每次國有異相,帝王最為緊張。


    耀武山莊遭遇雷劈起火,隨後伴隨地震的事情在國朝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百姓對此議論紛紛。


    偏就在此時,傳出了有冤案的消息,但凡涉及案子的官員不由得膽戰心驚,徹查治下的州縣有沒有冤假錯案。


    乾元帝一直默不作聲,隻是召見了天算,隨後便安心在宮中調養傷勢。


    大發雷霆的乾元帝恐怖,默不作聲的乾元帝也很恐怖,百官不由得繃緊了神經,生怕乾元帝把自己退出去做替罪羊。


    王芷璿費勁心思的安排,有冤案的消息是傳出去了,也做到了廣為人知,乾元帝的沉默在王芷璿的意料之外。


    四皇子最近緊閉府門不出,王芷璿尋他不成,同時王芷璿也不想過於依靠四皇子的力量。


    她能讓四皇子刮目相看,不做隻能依附於男人生活,保護的小白花。


    王芷璿很瞧不上小白花,看不上王芷瑤事事依靠顧天澤,她想證明自己有資格參與到四皇子的‘大事’中去,做同四皇子並肩前行的人。


    好在她‘交友廣闊’,再一次同和悅郡主取得了聯係。


    要說和悅郡主真真是記吃不記打,得了王芷璿的消息後,她立刻擺開了全副郡主的儀仗駕臨王家。


    王家老少再一次領略到了王芷璿獨特的魅力。


    ‘老姑娘’和悅郡主把王芷璿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惜,對她百般憐惜,她們手挽手站在一起,宛若一對母女一般。


    王大爺眼珠子亂轉,把王芷璿認到長房的心思更重了幾分。


    “璿兒,你父親不在?”


    和悅郡主打發走了王家人,同王芷璿對坐飲茶,“本郡主想同你父親說說……認你做為義女。”


    畢竟在皇宮中,和悅郡主得到的消息相對精準,王譯信縱使比不過顧天澤。但他也是救駕的功臣之一,和悅郡主的心思活泛了幾分。


    雖然太後有心讓她做長信侯的續弦,但和悅郡主始終難以忘懷王譯信。


    長信侯花名在外,和悅郡主看不中他。


    王芷璿看出和悅郡主的心思,親昵般的說道:“郡主抬愛了,我不配的。”


    “什麽配不配?本郡主看你好,想認你為義女,以後再有人欺負你,本郡主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為你出氣了。”


    “郡主殿下……”


    王芷璿嗚咽聲音中蘊含著感動。


    和悅郡主握了握王芷璿的手,心疼的說道:“別哭。等本郡主同你父親說說。你這個幹女兒本郡主收下了。”


    “父親……父親去了翰林院。不在府上。”王芷璿抹了抹眼角,“旁人隻看到我生母是罪臣之後,對我百般嘲諷,隻有郡主您……您把我當親人看待。在您身上我……我感到了母愛。”


    “……我同璿兒一見投緣,有母女的情分,至於你生母的事情……”


    和悅郡主沉思了好一會,道:“璿兒直到現在還不肯舍棄生母,本郡主便曉得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嘴上盡孝的人很多,但大多人會為了好處地位忘記生母。像璿兒這般聽話,懂事,孝順的庶女太少了。”


    王芷璿道:“娘是個可憐的人。”


    因為察覺出和悅郡主對王譯信有好感。王芷璿不敢過多的說生母同王譯信之間的愛情,隻是強調生母是好人,隻想平平淡淡的伺候王譯信。


    “皇兄倒是有提過外麵的消息。”


    “郡主,是真的嗎?”


    “嗯。”


    和悅郡主點點頭,她怎能告訴王芷璿。乾元帝眼裏根本就沒自己?


    她裝得倒是像!王芷璿臉上帶著崇拜之色,心底卻很鄙夷和悅郡主,王芷璿可是重生的,誰得乾元帝信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和悅郡主雖然最後被封了公主,但乾元帝始終對她不冷不熱。


    此番,和悅郡主來王家的消息被乾元帝知曉的話,指不定怎麽看不上她呢。


    如果王芷璿是郡主的話,絕對不會來王家給一個庶女出頭,太跌份……她偏偏就是庶女……王芷璿發誓要做名正言順的嫡女!


    再也不想在嫡庶上吃虧了。


    “外人傳世上有冤案的消息,不知皇上有沒有聽取冤案的打算?”


    “許是有罷。”


    和悅郡主想了想說道:“母後倒是問過皇兄一句,皇兄說……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話聽起來是真的。


    王芷璿心底有了盤算,“我父親曾經畫過幾副美人圖,郡主可願意賞鑒一番?”


    “早聽聞王四爺畫技出眾,本郡主早就想見見呢。”


    和悅郡主開心起來,隨著王芷璿去書房欣賞化作,王芷璿上輩子的琴棋書畫全是王譯信手把手教導出來的。


    無論是字,還是畫都深得王譯信書畫的精髓。


    模仿王譯信作畫的風格對王芷璿來說並不困難,在給和悅郡主送信前,她早就準備好了兩幅畫像……


    和悅郡主欣賞展開的畫作,心底越發的甜蜜,畫中美人不是自己又是誰?


    原來,他隻是在人前不理會自己。


    見和悅郡主羞紅了臉龐如同少女懷春一般,王芷璿心中嘲笑和悅郡主是個傻子,白癡!


    “這兩幅畫是父親前些天熬夜畫出來的,時常展開賞玩,每次……”王芷璿略帶幾分傷感,“每次父親欣賞畫作時都讓人心酸,父親還總是念叨,恨不相逢未嫁時。”


    在王芷璿的形容之下,和悅郡主腦子裏勾畫出王譯信失落,想愛不敢愛的畫麵,“他太傻了,怎麽不同我說呢?”


    “父親對人越是冷漠,心裏越是在意的,他隻是不想給郡主添麻煩。”


    “哎。”


    和悅郡主把畫作卷好遞給王芷璿,“罷了,罷了。”


    “這兩幅畫,郡主可喜歡?”


    “畫得極好。”


    “我鬥膽把畫作獻給郡主如何?”


    “……這。”


    王芷璿把畫軸重新放在和悅郡主手中,壓低聲音道:“我更想郡主做嫡母……”


    “這話不好亂說。”


    “可這是我的真心想法啊。”


    王芷璿撒嬌般挽住和悅郡主的手臂,嬌俏。激靈的眨了眨眼睛,“有郡主疼愛我,我誰都不怕呢。”


    和悅郡主柔情似水,有俊美爭氣的丈夫,可愛活潑,貼心的女兒,她……比誰都想要嫁人!嫁人!


    她不想在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可惜不能事事如意,您和父親之間還夾著一座西寧侯府,夾著同父親鬧別扭的人。”


    “西寧侯府!”


    和悅郡主最恨的就是蔣家人,如果不是他們。她又怎麽會被皇上耽擱這麽多年?“皇兄被蔣大勇蒙蔽了。蔣大勇心腸很壞。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


    王芷璿扯了扯嘴角,“聽父親說,蔣侯爺也是認識首輔的。”


    “嗯?”和悅郡主搖頭道:“你爹看錯了,文官重臣哪一個看得上蔣大勇?”


    “首輔外放西北時。曾經同蔣侯爺在一起共事過。一旦蔣侯爺有難處,首輔顧及著多年前的同僚之情,也會幫幫蔣侯爺。”


    “這……”


    和悅郡主如果在朝政上精明,也不至於有今日,聽王芷璿說得挺有道理的,“你的意思是首輔和蔣大勇暗自勾結?串聯?這事如果告訴皇兄……對,本郡主去尋皇兄。”


    “您先別忙。”


    王芷璿拽住了和悅郡主,道:“他們隻是共過事兒,首輔大人還是很忠誠於陛下的。您貿然去同陛下說,沒準會被蔣侯爺和首輔大人反咬一口——誣陷朝中重臣。陛下一直說文武相和,才是國朝興盛的根基。”


    和悅郡主拉著王芷璿重新入座,“你說怎麽辦?”


    “我看他們隻是官官相護罷了,平時隻是朝臣。一旦蔣侯爺有難處,首輔大人會幫忙,但能幫多少,我也算不準,可蔣侯爺有首輔大人,又有衍聖公,一般人動他不得,禦史以前幾次三番彈劾蔣侯爺,最後也都不了了之。”


    在劉三本執掌都察院之前,禦史總是彈劾蔣大勇,劉三本做禦史的頭頭後,情況有所緩解,不過蔣大勇也免不了被彈劾。


    畢竟禦史也需要刷存在感。


    隻要言之有物,不讓都察院的禦史成為黨爭的工具,劉三本對禦史彈劾誰很少過問。


    有時候劉三本也會上一個條陳,說說蔣大勇某些不和官體的‘劣跡’。


    王芷璿接著說道:“反過來說,如果首輔大人陷入麻煩,蔣侯爺一定會為首輔大人說話,皇上雖然期望將相和,然蔣侯爺如今是中軍都督指揮使,不是尋常的領兵武將,同首輔大人同聲同氣,隻怕皇上也會有所懷疑。”


    “蔣家……”


    “郡主說得,我也曉得,蔣家的確是一身的小辮子,可那些小辮子根本動搖不了蔣家的根基,反倒皇上會認為蔣家一派赤誠,說句誅心的話,忠君才是皇上最看重的品行,郡主想報複蔣侯爺,隻能從忠君上入手。”


    “璿兒,好在有你。”


    和悅郡主欣慰極了,王芷璿真真是聰明,隻要皇兄懷疑蔣家的忠心,自然不會再信任蔣大勇,沒了皇上的信任,蔣家就沒了根基,到時候她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手勢。


    蔣家落魄,王譯信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以不慈為名休掉蔣氏,到時候……她就可以嫁過來了。


    “在首輔身上做文章?”和悅郡主想到此處,不覺得有點喪氣,“首輔曆經官場幾十年,為皇兄立下過汗馬功勞,當年皇兄登基時,虧著有他在……”


    “首輔做過曆經六部曆練,眼下他是沒有把柄,可以前呢?他就幹淨得如同白紙?”


    王芷璿低聲說:“他已經做了九年的首輔了,朝野上下多有他的黨羽學生,皇上能不防範他?徹查首輔當前施政,很容易打草驚蛇,查證以前的案子或是首輔學生是不是收受賄賂,這不是簡單容易得多?”


    “可是本郡主不能經常出宮,身邊的人手也不足。”


    “郡主殿下,您怎麽忘了次輔?不想做首輔的次輔,不是好次輔。”


    “撲哧。”


    和悅郡主笑了,抹了一把王芷璿絕美的臉頰。“這話有趣。”


    “有些事,不用自己動手,次輔大人上次就誰入閣的事情同首輔爭論不休,最後惜敗於首輔,他一定很想贏首輔一次。這一次便可定他能不能做首輔的命運。郡主也不需要同次輔怎樣,在次輔彈劾首輔的時候,在後麵推一把即可。太後娘娘也一準希望朝上出現一個曉得敬重她的首輔大人。”


    “好,好,好。”


    和悅郡主連說三個好字,這麽做不僅她不承擔任何風險。如果能弄掉首輔和蔣家。換上親近母後的人。想來她被冊封為公主也會是水到渠成的。


    乾元帝總不會駁首輔的麵子。


    次輔人脈雖然比不上首輔,但實力也不差,據說上次隻是敗在了皇上新寵何貴給首輔通風報信上!


    王芷璿靦腆般淡笑,“您過獎了。我隻想早日得到您的疼愛,也讓父親過得開心一些。”


    “如果事成,本郡主不會虧待你,璿兒,本郡主會給你一份豐厚的嫁妝,懇請母後恩封你也不是不行。”


    “我不是為了這些……”


    王芷璿瞪大了漂亮,璀璨的眸子,很委屈的道:“我從來沒想過從中得到好處。”


    “是本郡主錯了。”和悅郡主心疼般哄著王芷璿,這孩子有一副水晶心肝。不愛慕富貴,真真是難得。


    兩人又湊在一起說了好一會話,王芷璿送和悅郡主出府,等到郡主的車架離去,王芷璿嘴角高高的揚起。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呢。


    “璿兒……”


    “娘,您別怕,世上姓殷得人家很多,和悅郡主不會懷疑您的。等到大舅舅把殷家的冤情告訴給皇上,皇上自然會狠狠製裁首輔。”


    王芷璿可是記得上輩子首輔的下場有多慘,乾元帝震怒之下,把首輔一係的朝臣連根拔起,朝廷上出現了許多空置的官位。


    今生也會如同前世,殷家是被冤枉的,乾元帝怎會讓忠臣含冤莫白?


    殷姨娘問道:“將來和悅郡主嫁進來怎麽辦?看她的樣子不是好相處的。”


    “您做了殷家大小姐,誰敢虧待您?況且我怎麽會讓和悅郡主嫁進來?隻要稍稍的給皇上透個消息,和悅郡主有心勾結朝臣……皇上會放過他?您就放心吧,誰也搶不走您的位置。”


    “和悅郡主豈不是很可憐?”


    “腦筋不好用,總想著有婦之夫,她活該如此。”


    王芷璿挽著殷姨娘的胳膊,“娘,我隻認您,旁人的榮辱同我何幹?”


    別人都是,王芷璿想怎麽耍就怎麽耍。


    殷姨娘心底泛起一絲涼意,不過想到王芷璿對她著實不錯,釋然了許多,“你哥哥也再等消息。”


    “讓兄長安心科舉,殷家的事情就交給美麗,善良,出色的我來處理。”


    “不害臊的丫頭,哪有自己誇自己的?”殷姨娘欣慰的看著嬌俏絕色的女兒,璿兒出落得這樣好,將來是有大福氣的,最為難得得是璿兒還很聰慧。


    “我說得是實話,為何不能說?”


    王芷璿微微揚起下顎,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完美的女人?


    這一次的事兒,一定會給四皇子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不是懦弱無用的,而是能同男子並肩前行的知己,夥伴,甚至她的意見可以挽回敗局。


    “大舅舅拿著證據找次輔,我把裏裏外外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整個直達上聽的鏈條已經全部打通,我想皇上很快會給外祖家一個公正的判決。”


    “能幫你外祖父翻案,璿兒功不可沒,大哥他們不會忘記你的。”


    “娘,我會給您更多。”


    王芷璿眸子閃過一絲火熱,“幫您搶到正妻的名分,您這麽好,做妾太委屈您了。”


    “我……不不夠好,四爺他……”


    “您值得更好的人。”


    王芷璿對王譯信的倔強堅持也很撓頭,上輩子他死都不肯扶正殷姨娘,這輩子……他又同自己一樣,會改變主意麽?


    不會,他現在一心都在怎麽挽回王芷瑤身上。


    不過,如果乾元帝下旨呢?


    上輩子太子還不是皇上。所以無法下聖旨命令王譯信扶正殷姨娘,太子隻能暗示王譯信,今生……如果她能得到乾元帝的疼愛,是不是就可以求到這份聖旨?


    若是能看到王譯信扶正殷姨娘,看到王芷瑤管殷姨娘叫母親,看到蔣氏崩潰,死去……該有多好。


    得在乾元帝麵前露臉,王芷璿抿了抿嘴唇,一步步慢慢來,不能著急。


    殷大舅帶著四皇子的書信。以及證明殷家無辜的證據找到了次輔。兩人密談了大約一個時辰。次輔如獲至寶一般,告訴殷大舅,等他的消息。


    與此同時,和悅郡主也在宮裏同太後娘娘念叨。“天降雷電,燒毀了耀武山莊,母後,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陛下駕到。”


    乾元帝隨著通報聲音被內侍抬進慈寧宮,行禮道:“母後安。”


    乾元帝給太後行禮可以隨意,和悅郡主給他行禮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低聲道:“皇兄安。”


    元帝對和悅郡主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熱,“坐吧。”


    乾元帝端起茶盞慢慢的寬茶,太後關切的問起了乾元帝的起居和傷腿。念叨道:“皇上不必每日都來給哀家請安,傷筋動骨尚需一百日的將養,皇上的龍體要緊。”


    “無妨,太醫說朕的傷腿因為當時處理得當,傷處不嚴重。何況朕到哪都有人抬著,不會影響傷處,讓朕在一處帶上一百日,朕可受不了。”乾元帝眸子漆黑平靜,唇邊卻噙著笑意,“能同朕說話真話的人越來越少,朕著實聽膩了朝臣的議論,朕除了向母後請安外,也想同您說說話。”


    “朝廷上……”太後心裏一動,按下著急的心思,淡淡的說道:“朝政不順?陛下也別太著急了,哀家讓人準備陛下最愛吃的菜色,今日陛下在哀家這裏用膳可好?”


    “成。”


    乾元帝道:“不是理不順朝政,朕不明白燒了耀武山莊怎麽成了世間有冤情?天算……也說讓朕查證。朕是昏君嗎?讓幾道天雷示警?”


    “皇兄,臣妹多說一句話,天雷示警也不意味著您是昏君,隻不過是官員無德蒙蔽聖聽,世間有冤案,您查證幾起安安民心不就是了?”


    “這話也對。”


    乾元帝嘴角微勾起,“那就聽皇妹的查查?”


    “哪是聽臣妹的?是陛下心中裝著天下,朗朗乾坤,不容冤情。”


    乾元帝不由得對和悅郡主刮目相看,對太後道:“朕看和悅懂事許多。”


    “她都三十好幾了,哪能還像以前一樣總惹事生非?皇上您可別再誇她了,省得她一時高興又做出錯事來,她的身份畢竟尷尬一點。”


    “母後……”和悅郡主安慰太後,“我不是您的女兒?誰敢讓我難堪?”


    乾元帝品茶,對母女兩人的話不做回應。


    和悅郡主強壓下不滿,如果前朝有人支援,她也不會到現在還無法封為郡主。


    用過午膳後,乾元帝離開慈寧宮,鑾輿在宮中緩行,乾元帝微眯著眸子,手掌一下一下很有節奏的拍著椅子扶手,遠處傳來腳步聲,“陛下。”


    “阿澤?”


    “嗯。”


    顧天澤躬身道:“您喚臣來有吩咐?”


    “還是不肯進慈寧宮?”


    “臣方才練武來著,洗漱過後才敢見您。”


    “你便是一身汗味,朕也不嫌棄你。”


    “陛下……”


    “哈哈。”乾元帝見到阿澤就開心,怎麽都開心,“閑話少說,你去給朕走一趟都察院。”


    “劉大人?”


    “沒錯,就是他。”乾元帝拍了拍顧天澤的肩頭,“朕讓你賣劉三本一個人情,省得禦史總是抓你的小辮子煩朕,朕重用劉卿除了他耿直忠誠,不畏權貴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聰明,識時務。”


    “您想讓他出麵彈劾誰?”


    “首輔。”


    乾元帝語氣轉為嘲弄,“朕想看看能引出怎樣的冤假錯案,首輔為朕得罪了多少人,如果朕卸磨殺驢,保不住為朕不惜擔著罵名的臣子,朕才應該被雷劈。”


    “臣明白了,隻是臣擔心首輔大人……實力太過,除了您之外旁人駕駑不了。”


    “朕給他的,能收得回,如果朕將來的太子壓不住……朕自然會為太子做出安排。”


    “臣遵旨。”


    顧天澤轉身離去,乾元帝欣慰的搖頭,“做朕的子侄就該像阿澤,隻聽朕的話。可惜,朕的皇子都不明白這個簡單至極的道理,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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