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壽日,四皇子怎可能不到?


    最近太後娘娘對德妃挺看重,連帶著對德妃所出的四皇子印象都好了許多。


    因德妃的暗示,四皇子對太後壽日準備充分,不僅準備好幾件拿得出手的壽禮,四皇子夫妻也是到慈寧宮最早的。


    四皇子妃同德妃一起哄得太後展露歡顏,四皇子一慣沉默內斂,可也學會討得太後的歡心,雖是話不多,每每都能適時的表現出對太後的孝心來。


    不過,乾元帝到慈寧宮後,四皇子的話更少些。


    他的謀士曾說過,不可過於親近太後娘娘。


    乾元帝對太後的心結還在,不過礙於孝道和太後娘娘識時務才榮養太後。


    不親近太後不妥,過於親近也不行,決定儲君人選的人始終是乾元帝。


    四皇子閉門思過,遠離朝堂已有半年有餘,貿然去朝堂上太引人注意,他便從太後娘娘身上入手,盼著乾元帝能感受到他一片赤誠的孝心。


    對一位強勢的帝王來說,兒子孝順是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然一切進行的很順利,誰知四皇子竟然被顧天澤‘點名’了。


    乾元帝大有深意且玩味的目光讓四皇子汗毛倒豎,後背冷汗淋淋,他一切的盤算似都被乾元帝看透一般,在父皇麵前無所遁形。


    “父皇……”


    “四皇子,阿澤問你呢。”


    乾元帝唇邊蘊藏著笑意,“你怎麽看?”


    四皇子的心沉入穀底,父皇知道了,知道自己同王芷璿親近。


    “兒臣……讚同顧表弟所言。”


    四皇子隻能硬著頭皮表態,治好天算皆大歡喜,治不好,顧天澤若要王芷璿的性命,四皇子不會出言救下王芷璿。


    乾元帝扭頭繼續看外麵的好戲,四皇子腦袋低垂。旁人的視線如同針紮一般難受。


    顧天澤緩緩的說道:“這不是試探。”


    說不難過是假的,王芷璿對四皇子的回答很傷心。


    雖然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四皇子一定會做出這種選擇,但聽到四皇子的答案。王芷璿心塞。


    尤其是感受到王芷瑤嘲弄的目光,她的一切努力無法撼動四皇子對權利的渴望。


    再理智的女子碰見無情的男人也會難受。


    “你……又贏了。”


    王芷璿苦澀的一笑,不過她不會就此認輸,遲早有一日,她總能贏得四皇子由衷的愛慕。


    “同你論輸贏怪沒意思的。”王芷瑤輕輕一笑,“我倒是希望你能把天算的眼睛治好,五姐姐,便是為了你自己的性命……也要治好天算呐,畢竟……”


    說到此處,王芷瑤上前一步靠近王芷璿。湊到她耳邊,“老天爺不可能太過厚愛於你,更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機會,我以為思過一次的人更懂得珍惜性命,更怕死。五姐姐以為呢?”


    “你……威脅我?”王芷璿氣色大變,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就不怕被王四爺知曉你的身份?他如今之所以疼你,還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女兒?”


    “算不上威脅,隻是想讓五姐姐對天算盡心少些波折罷了,至於父親……他疼得是這具軀殼,想要補償虧欠的女兒,我在。自然王芷瑤就活著,哪日我被誰害了,父親一準為我報仇雪恨,哪怕害我的人是你!”


    “你膽子很大。”


    “再大也沒五姐姐大,不過是把一切挑明了。”


    王芷瑤並不介意王芷璿是不是知曉自己是穿越的,大有深意的說道:“五姐姐的機緣億萬人中也沒一個。您得多讓人羨慕呐,你我選得道路不同,以前難免有所爭鬥,如今你是長房嗣女,還同我爭來鬥去的。你不覺得太浪費功夫?”


    這份坦誠是王芷璿是不具備的。


    “你怕了?”王芷璿反問,“主動求和?”


    “怕?”


    王芷瑤聽到極為好笑的笑話,“那次你占便宜?方才你還說又輸了呢,總是同你交纏在一起,我很膩歪。”


    她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幾分不耐煩來,王芷璿見後重新鼓起幹勁兒。


    “你還不是依靠你父親和顧三少?”


    “靠得住的靠山才叫靠山,找準靠山,也是本事呐。”


    “……”


    “你別不服氣。”王芷瑤看了旁邊顧天澤一眼,“你信不信,我可以同陛下說上話?我即便不同你一樣是學醫的,我說得話,陛下會很重視。”


    “不是因為顧天澤,你有今日?”


    王芷璿隻覺得胸口悶得難受,誰不想坐享其成?


    她幾經奔波,耗盡心思,到底得到了什麽?


    “陛下,如果臣女的堂姐治好天算,您是不是給她點賞賜?”


    隨著王芷瑤這句話,慈寧宮的大殿門緩緩的打開,一襲皇帝朝服的乾元帝出現在大殿門口。


    他負手逆光負手站立,在王芷瑤所站的地方看不清乾元帝的神色變化,不過皇帝的權傾天下,定人生死榮寵的氣勢十足。


    “你給她求賞?”


    “她一準說過救死扶傷乃醫者的本分,不求回報,隻願意替患者緩解病痛。”


    “嗯。”


    乾元帝嘴角微微勾起,將跪在地上的王芷瑤盡收眼底,這丫頭,有趣。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有股說不清的反諷意味。


    乾元帝也是愛玩的,偏心眼兒印在他骨子裏,“既然王芷璿不睦富貴,不求回報,你同她是堂姐妹,朕把該給她的賞賜轉給你如何?”


    “陛下……”


    王芷璿咬著下嘴唇,得不到賞賜不說,自己一番辛勞,成全王芷瑤,這會讓鬱悶得吐血的。


    “臣女不要。”


    “你也想學她?”


    乾元帝的食指點了點王芷璿。


    “她隻是臣女的堂姐,何況臣女也有本事得到陛下賞賜。”


    “朕看不出。”


    “……您看錯啦。”


    “哈哈哈。”


    乾元帝被王芷瑤豐富的表情逗笑了,話語裏帶幾分說不出寵溺,“把朕逗笑了也算你的本事,阿澤。”


    “臣在。”


    “你說朕該賞賜她什麽?”


    “陛下一向有成人之美。今兒是太後娘娘聖壽,日子極好。”


    顧天澤抬頭道:“您也該下決定了,臣師傅的折子送到您麵前有段日子。”


    “朕很為難。”乾元帝環顧了皇子們,歎道:”手掌國器。每一個重要的決定都得慎之又慎,一旦定下,無論成敗都不會給朕留下反悔的機會。朕的決定不僅關係到天下百姓,更關係到朕的繼承人!太子能否體會朕的良苦用心。”


    在場的皇子們耳朵都豎得高高的,他們聽到太子……莫非父皇立儲的心思?


    也有人看向王譯信,揣測王譯信在奏折上寫了什麽。


    最近朝廷上的爭論今日會有定數?


    王芷瑤輕聲道:“既然陛下也拿不準,不如先小範圍試試看。”


    “哦,朕該在何處試?”


    乾元帝用眼神警告王譯信不許多嘴,“大膽說,說錯也不怕。朕不怪你。”


    “臣女以為在西北試最好。”


    “為何?”


    “爭論到底是庸吏危害大,還是有本事的貪官危害大的源頭不就是起源於西北?其實庸吏和貪官在臣女看來都不是好官,為什麽要在他們選一個危害最輕的?直接用能幹,正直的好官不就行了?”


    “朕也想,可朕不會讀心術。更無法預知朕委以重任的官員是否貪婪,有多少在朕麵前慷慨激昂的官員一到地方上就變了?”


    吏製牽一發而動全身,乾元帝又不能在吏製上糊塗,王朝的衰落大多始於吏製敗壞,官員貪汙成風。


    “所以檢查,反腐倡廉必不可少。”


    “王卿家倒是什麽都敢同你說。”


    “臣女父親愁眉不展,我幫不上忙。隻帶個耳朵,其實父親不缺幫他拿主意的人,他一旦定下目標,百折不撓,隻是缺少一個肯聽他說話的人。”


    王芷瑤不需要多出色,也不需要做多餘的事兒。


    她認真聽著就好。


    乾元帝道:“從西北開始?你舍得你父親去西北?”


    “陛下心裏已有了人選。何必故意嚇唬臣女?”


    王芷瑤帶了幾分幽怨的眨了眨眼睛,“他不適合。”


    乾元帝看了王芷瑤良久,轉身道:“劉卿家。”


    “臣在。”


    朝廷上姓劉的人不少,可誰都知道乾元帝指得是誰。


    劉三本跪在地上,“皇上。”


    “朕把西北交給你了。”


    乾元帝鄭重的說道。“幾年後,朕不想再見到西北百姓為貪官歌功頌德,連最基本為官操守都沒有,還敢跟朕說什麽能吏幹將?今日他可以為幾兩銀子,為兒子徇私,明日他為了更大的好處,兒子的性命,敢把西北賣給番邦!”


    馬巡撫臉色煞白,死死咬著壓根,聽到乾元帝說,“馬卿勞苦功高,朕準你回京享福,過幾日朕再對你委以重任。”


    “另外……王譯信諫言有功,在吏部勤勤懇懇,堪稱國之棟梁,擢升其為吏部右侍郎,輔助尚書,專門負責西北官員任免,你可要同劉卿好好的配合。”


    “臣遵旨。”


    王譯信跪地領旨,在他身上集中了太多人羨慕目光,負責西北官員任免,意味著乾元帝將清洗西北官員的差事全委托給了王譯信。


    乾元帝回頭對太後道:“母後壽日不該提國政,朕也有個好事說。”


    太後笑了笑,“是何喜事?”


    “馬卿的愛女同四皇子彼此有情,德妃同朕念叨過,想給老四納一位身份貴重的側妃,朕看她們正合適。”


    乾元帝笑道:“阿澤也提醒朕,老四是個多情種,他……看上王芷璿,朕聽說王芷璿同馬明燕親如姐妹,王芷璿雖然不求賞賜,但朕想著成全老四……治好天算,朕準你入四皇子府,治不好……阿澤的話就是朕要說的。”


    ps今天好忙,抱歉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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