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她好像醒了。快點把吃的拿過來。”肖瀲見雪裟似乎掙了掙眼立刻吩咐道。


    朦朦朧朧間,雪裟也聽見了他說的話。睜開了眼,最先見到的是純白的床幔,一層薄紗擋住了外界的視線,叫人看不清床上的人兒。試著動了動,並沒有什麽不適,隻是渾身無力,連坐起都有些困難,剛才的聲音不是李蕘端的,會是誰呢?


    就在雪裟望向房外的人影時,肖瀲突然掀開了床幔。


    “啊!”


    雪裟被嚇得一聲尖叫,肖瀲也差點把拿著的糕點掉落。


    看著被嚇到的女孩,肖瀲慌亂了起來,沒有說話,幾乎是楞在了原地。她睡著的樣子不知怎的,十分可愛,雖然她看起來瘦弱不堪,膚色也並不正常,但她就是很美,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天,四哥趕了自己好幾回了,但我就是不肯離開。


    想看看她醒來的模樣,僅此而已。那雙緊閉的眼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還以為她還沒有醒,便掀開了床幔,卻突然嚇到了她,看著女孩受驚失措的模樣,有種憐愛不斷滋生起來。


    肖瀲幾乎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雙眼睛,她的雙眸竟然如此美麗,淡藍色的瞳孔看起來像是一汪水塘,純淨的像是嬰孩。


    “你是誰?”定了定神,雪裟問道。眼前的少年有些楞神,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回答道:


    “我叫肖瀲,是四哥叫我看著你的。”


    肖瀲聲音軟綿,十分好聽。


    他的品級不低,雖然身上穿著的一身青色衣衫,並無任何繡樣,看似普通。


    但單看他的發,卻以一塊虎形琉璃束發玉冠,便已經可以看出身份之尊貴,琉璃極其易碎,卻雕刻成精細的虎形,不知要耗費多少工匠日夜心血,如此珍貴的發冠,配在他的身上非但不顯隆重,反而有種獨特的尊貴,叫人遠而敬之。


    而這一身青色衣衫卻將他的俊美清秀激發得淋漓盡致,一雙眼角微微上吊的桃花眼,明亮有神。皮膚白皙泛著紅,鼻梁高挺,唇紅齒白。異常的擁有著無數女子羨煞的美貌,與男子的俊秀。這樣的少年,怎會出現在元明國?


    他叫李蕘端四哥?


    看著肖瀲俊美的不像話的臉,雪裟在腦海中努力回憶著肖瀲的名字,前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印象並不深……終於記了起來。


    前世是沒有見過他的,隻偶爾聽見李蕘端提起過肖瀲,卻是在自己來到元明國後一月,死於刺客之手,是誰下的手卻沒有人知道……


    她不說話了,想是在思考什麽?又好像在打量著自己?


    肖瀲有些慌亂的理了理衣襟,每個人見到自己都說自己俊美,她應該也不例外吧?喜歡嗎?


    這恐怕還是肖瀲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衣著,平日裏的瘋樣也不見了,隻一個勁的整理著自己。


    雪裟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為什麽會一直整理自己的衣衫?


    他在做什麽?


    “郡王,你在做什麽?”雪裟怯生生地問道。


    “啊!我…那個在吃糕點,不……是喝茶……”


    肖瀲不知道該說什麽,平日裏的油嘴滑舌不知去了哪裏,怎麽見了她就像是剛剛學會說話似得,亂七八糟。


    “郡王,可否請您出去一下,我想更衣……”雪裟不確定他到底要做什麽,隻好先請他出去。


    “嗯,那我先出去了。我,我走了”肖瀲慌亂的走出了房間,淹了門,卻不忘吩咐丫鬟伺候雪裟梳洗更衣。


    丫鬟楊楊推開了門,輕聲說道:“雪裟小姐,奴婢進來了。”


    楊楊走到雪裟床邊站定,遲疑地說道:


    “雪裟小姐,您起得來嗎?”


    “我還好,就是……”


    說到一半,雪裟突然停住,直直地看著楊楊的臉。


    那是楊楊嗎?


    前世也是她一直跟著我,即便是失寵軟禁的時日,也一直冒著生命危險送飯給自己。前世自己沒有發現是她,可,看到楊楊右手邊的痣,她一眼就認了出來。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就是她……


    “小姐,你怎麽了嗎?是楊楊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楊楊疑惑的問。


    “不是的,沒什麽。你叫楊楊嗎?”


    “是的,小姐。楊楊是奴婢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很好聽。”


    “真的嗎?嗬嗬,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的名字呢!”


    楊楊開心的大笑道。她這樣大大咧咧的笑容,讓雪裟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溫暖。於是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雪裟的重生的笑嗎?還是第一次呢!


    “啊!對了對了,小姐,讓奴婢給你梳洗吧!殿下和郡王都在等著呢!”


    終於記起正事,楊楊直接便扶雪裟起身。沒等她說話便已經開始脫去雪裟的布衣,這丫頭真是……


    另一邊的正殿中李蕘端和肖瀲已經聊開。


    “四哥,你到底是在哪裏撿來個這樣美的女孩啊?”


    “你快說說,我也撿一個做妹妹可好?”肖瀲滿臉興奮的向李蕘端詢問著雪裟。【】而李蕘端則什麽都不說。


    “四哥,她的眼睛好漂亮。怎麽就能是藍色的呢?啊!是西域!對嗎?”


    李蕘端看著肖瀲,心想他怎麽就能這麽興奮呢?說起漂亮,他不也是個人物嗎?竟然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四哥?”肖瀲滿臉疑問的看著李蕘端。就等他說明雪裟的來曆了


    “郡王,你不能叫我四哥的。我沒有封王,品級在你之下。這是真的不妥。”一開口便是無限的疏遠,明明肖瀲這幾年幾乎是在自己府中度過的,卻還是一副禮節至上,毫無人情的模樣。與他的清冷形象,倒是符合。


    “四哥,你怎麽又這樣說。我就是想叫你四哥……”


    肖瀲還不過是個少年,在遠離朝廷紛爭的環境下,他不需爭任何東西,和野心逐漸變大的李蕘端一起,明顯已經不對了。


    可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


    “郡王,四殿下。雪裟小姐來了。”楊楊突然傳了話。


    一時間肖瀲立刻閉嘴,看著楊楊的方向。


    雪裟走了出來,眼神亮亮的。長發隻挽了一個小小的髻,沒有任何發飾。


    衣服是李蕘端選的嫩黃色襖裙,鮮嫩的顏色宛如一株迎春,帶著無限的活力與甜美,將她不太健康的膚色也襯得柔和了。


    這衣服的確配她。李蕘端心想。


    而一旁的肖瀲則已經有些呆住,直到雪裟走到麵前入座,他還一個人傻站著。


    “郡王……”李蕘端輕聲道。


    “哦…”


    坐下後,肖瀲一直盯著雪裟看。而雪裟則是看著李蕘端。


    一會兒後,楊楊上了茶。李蕘端剛要說話,卻被肖瀲搶了先。


    “雪裟,你來自哪裏?是西域人嗎?今年多大,你爹娘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雪裟好像都不能說。看了看李蕘端的方向,還沒等他示意,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回郡王殿下,小女是江南人士,年芳十二,而她的爹就是我。禮部尚書:林方”


    聽見這個回答,不僅是肖瀲覺得奇怪,她怎麽就不是西域人士?


    而是連雪裟都十分詫異,轉而看向李蕘端,他也是一副沒有想到的模樣。


    遠處林方正大步流星地走來,他看起來已經四十出頭,但依舊是十分儒雅,麵容也是幹練端正,不難看出他當年的俊美長相,似乎真的與雪媛有些相配。


    其實雪裟前世,從未懷疑過這人不是自己生父,當年自己是在李蕘端的掩藏下長大,直到他要娶自己時才告知自己,是林方的孩子。而自己也堅信不疑,那時從未真正疑心過他。


    若不是重生從娘親那兒知道了自己爹娘的往事。她或許還會相信這個人便是自己的爹,而林絮蘇真的是與自己同一血脈。


    為什麽這麽快?不是要等到自己十五歲時,他才出現的嗎?


    不隻是雪裟在疑惑,一邊的李蕘端也同樣是無限疑問。


    他的計劃毀了嗎?誰幹的?


    林方此時已經走進,虛作了個揖,他緩慢地說道:


    “微臣林方,參見郡王,四皇子。”


    “免禮”


    “免禮”


    兩人說完。林方便直接拉著雪裟的手,滿眼淚光的說道:


    “我的孩兒,你流落他鄉多年。為父不在身邊,你一切可還好?”


    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男人,雪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還沒有厲害到像這樣的“多情”。這對她來說實在有些難。


    見雪裟愣住,肖瀲一下子就拉開了林方和雪裟的距離。


    冷冷地道:


    “林大人,雪裟被你嚇到了,先聽聽四哥怎麽說吧!你先坐下…”


    “這,四皇子。你快來說說看。不是我讓你,代我尋找我失散多年的長女嗎?”他的表情義正言辭,說得像是確有其事的模樣。


    是他叫李蕘端找雪媛雪裟的嗎?當然不是!是那位,是皇帝讓他找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有了確切消息後,先通知皇帝,將雪媛帶回後他再邀功。這樣便能避免有意將雪媛送給皇上的刻意,不過卻多了幾分失策的危險,結果雪媛竟然死了。他沒有辦法邀功,在自己還未回到京城時就回了皇帝,人已經沒了。


    不過他卻隱瞞了雪裟存在的事實,為的是在幾年後將雪裟以酷似雪媛的女子身份送進宮去,再一次獲得皇帝的信任。


    可,還未開始!就……


    雪裟看著臉色明顯不好的李蕘端,他隻要說不是的。那麽就全部毀了,他的刻意邀功便會被所有人知道。而他可不會這麽早將自己的野心暴露……


    “四哥,是這樣的嗎?”


    肖瀲不知為何,總有些懷疑。


    就等著李蕘端回答了。


    隻見他動了動唇,輕聲說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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