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姍蓮你說呢?”


    “姐姐做主便好……”


    “那就……”


    雪裟說著,接過林絮蘇的簪子手鐲,紅杉也從林絮蘇婢女那裏拿了兩百兩銀票。看著林絮蘇著急的眼神,雪裟終於緩慢地說道。


    “那就給妹妹吧!咱們成交了。”


    “好,拿來。”


    林絮蘇立刻拿著衣裙遞給了身旁的婢女,迫不及待地就走了。留下雪裟和林珊蓮在原地,眼看林絮蘇走了,林珊蓮也急著告辭。


    “姐姐,那姍蓮也該回去了。”


    看著這個唯唯諾諾的女孩,雪裟叫住了她。


    “姍蓮妹妹,你等等。這個給你吧!”


    看著雪裟讓紅杉遞過來的一百兩銀票,林珊蓮立刻紅了臉,弱弱地說道。


    “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你的夏裝都被二妹弄壞了,今日身上穿的,莫不是之前的衣裳?”


    這下子林珊蓮的臉更加紅了,低著頭回道。


    “是,是去年的…。姐姐真是好眼力……”


    “拿著吧!三小姐,反正是二小姐的錢,就當她賠你的。”紅杉也忍不住憤憤地說道。


    聽了這話,林珊蓮卻突然道。


    “姐姐,我不要銀票,娘親已經吩咐人給我做了。”


    這三小姐怎麽不領情呢?紅杉疑惑地看向雪裟,雪裟示意不要多言。


    隻見過了一會兒,林珊蓮說笑道。


    “二姐的發簪,三妹十分喜歡。姐姐能給妹妹嗎?”


    “當然,給妹妹你了。”


    雪裟笑著遞過那根簪子,卻知道這簪子可不隻值幾百兩的價值。


    看來這孩子並不木訥無能,林府中的女子,果然也和後宮一般,沒有傻瓜,隻有裝傻的……


    “謝謝姐姐了。不過姍蓮是和姐姐說笑的,姐姐留著便好。我該回去了。”


    又不要了嗎?


    給人留下不貪錢財的形象,卻又不刻意。很好。


    “妹妹,去吧!”


    笑著告別後,雪裟也轉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三小姐真是有些軟弱了,小姐給她,她都不敢收。”


    “紅杉,不得議論主子。”


    紅杉的話又多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事幹。


    “小姐,紅杉錯了。”


    “我看你是沒事幹,來。把這二百兩拿去市集換些碎銀子來。還有,買多些黨參。”


    “小姐是該補補了,不過為什麽不買人參?”


    “人參,我們買得起嗎?”


    雪裟有些好笑,自己這連蒙帶騙的好不容易弄來些銀子,都得花在刀尖上才行。


    “說的也是。”


    紅杉點點頭,走了。


    就快到自己的院子了,走到院外,看著自己這連個院名都沒有的屋子。


    雪裟吩咐道。


    “去把紅鏽叫來。”


    “是。”


    紅鏽不一會兒就走了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苑文。


    紅鏽:“小姐有什麽事?”


    苑文:“吩咐苑文吧!紅鏽還有些事要做。”


    “這……”


    紅鏽要反駁,雪裟卻開口。


    “那就苑文去吧!給我拿筆墨紙硯!”


    “好的小姐。”


    苑文得令跑得飛快,紅鏽那張秀美的臉上掛著疑惑,知道雪裟給她吩咐了什麽,她便笑著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苑文就拿了筆墨紙硯出來,雪裟沒有動作,隻是在沉思。


    苑文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是夫人吩咐要和大小姐形影不離,但是這紅杉紅鏽已經把大小姐圍得滿滿當當的了,完全是得不到大小姐重用,這樣可不行。


    “小姐,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紅鏽又拿著一樣東西走了出來,苑文好奇她拿了什麽。


    湊近一看,原來是一束新鮮的樹葉,沒有什麽特別的。


    雪裟走到鋪好的紙邊,蘸了墨。


    纖手一動,筆酣墨飽地寫下雪秋二字。


    一旁的苑文看得驚訝,夫人十分酷愛書法,平日總要練一個時辰的字,這樣漂亮的字,卻是自己沒有見過的,自己見識少,不過鄉野女子能寫出什麽好字?


    這邊苑文紅鏽她們正在滿頭不懂,這邊雪裟已經派人取了梯子,自己拿著字副想要掛在院門。


    “小姐,危險啊!快下來,紅鏽來吧!”


    “苑文來幫您,小姐快下來。”


    雪裟不聽她們的話,一步步爬上足有兩人高的梯子,靠近了牌匾,嚇得下麵的丫鬟下人立刻圍了一圈。


    “今日開始,我住的院子就叫雪秋院。”


    話落,一張親手寫的雪秋二字被貼了上去。


    雪裟正要將紅杉拿來的草插上去,卻突然被一個人抱住,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踩在地上了。


    有些楞住,那人一隻手握住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肩膀,力道很輕,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清新的味道。


    是肖瀲嗎?


    在淩空下來的時候,雪裟一度認為是他。


    剛一落地,從背後抱住雪裟的人立刻放開了她,不顧雪裟還有些踉蹌,便退開了很遠。


    紅鏽她們立刻圍了上來,慌張地說。


    “小姐,沒事吧?”


    “小姐,還好嗎?”


    雪裟定神,向身後的人看去,可惜的是,那人竟然是蜀王李玄端,他站在遠處,手握一把折扇。身上穿著對襟黑底莽紋外衣,腰間配劍似乎是青銅一類,十分鋒利閃著寒光,一張臉上,眸子黑似暗夜般靜謐,深邃的笑容帶著威嚴,眉目間卻又有種儒雅的氣息,這樣的結合體,真是完美的。多少次前世的遲疑,全是因為這個男子。


    這李玄端,雪裟前世可是很熟的,就在她嫁給李蕘端的那天,這位襄王李玄端還親自上門提了親。


    隻是那次,李蕘端沒有將自己拱手讓人。


    印象中,這個人狠辣,卻帶著一套完美的說辭,似乎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般,最後也反了。


    像一隻獵豹般,有種完美主義的速度,卻又享受過程。


    年輕的因素使得他的皮膚無比光滑,整個人沒有前世那種陰霾的遮蓋,顯得那麽清晰可觸。


    他開了口,“你沒事吧?”


    不帶關心,最多是問候,一旁的幾個丫鬟已經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雪裟看了一眼李玄端,十分得體地行禮,口中道。


    “臣女林雪裟,參見襄王殿下!”


    李玄端很平常地回


    “免禮平身”


    “謝襄王殿下出手相救,雪裟感激不盡!”


    繼續說道,李玄端已經走到雪裟麵前。


    “原以為是個厲害的女子,竟是個小孩子。真是奇怪?”


    薄唇輕啟,這話無論怎麽聽都帶著一絲蔑視,卻不叫人心中不悅,實際上他的話給人留下對他對自己飽含期望的印象。


    雪裟並不吃這一套,僅僅是微笑著道。


    “王爺來府中想必是找爹爹有事,小女不便消耗王爺的時間,這就退下了。”


    沒有卑微的依言附和,倒是大大方方地借故告退,李玄端有些好笑隻覺得這雪裟木訥。


    沒有阻攔,雪裟帶著下人們進了院子,苑文紅鏽都走在最後頭,為的是多看李玄端一眼,這樣的冷酷俊王爺,女子哪有不愛的道理?


    “小姐,襄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冷峻,從來不曾主動與別人交談。小姐剛剛該向襄王殿下解釋,說不定可以與他相交。”


    紅鏽興奮地和雪裟說著,滿臉的紅光,雪裟有些奇怪,這還是第一次見紅鏽如此興奮,往常的平靜模樣倒叫人忘了她不過隻有十七年歲,正值青春年華。


    一旁的苑文比紅鏽還要走得靠後,見她這個樣子,苑文的表情帶著不屑。不經腦子便說道。


    “就算真的與襄王殿下相交又能怎樣,小姐不過十二歲,看起來更是不過十歲的模樣,襄王殿下可是已經十九歲了。”


    “苑文,你在說什麽?這般不尊重小姐?”


    紅鏽一聽那苑文的話,便立刻收住了笑,變得嚴肅起來。這苑文竟然這樣大膽,敢擅自揣度小姐!


    苑文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看向雪裟,她卻沒有半點表情。看不出陰晴,有些擔心,若是這樣便被打發出了大小姐的院子,夫人非打死我不可。


    不過,諒她也不敢。這大小姐雖然是夫人口口聲聲說的厲害,這幾天的相處,自己卻覺得根本沒什麽,雪裟可不是看起來的那般聰慧。


    “苑文,你出去。”


    “小姐,不罰苑文嗎?”紅鏽有些疑惑,卻見雪裟搖搖頭,說道。


    “苑文是母親賜給我的,自然是不能打不能罵。苑文,你出去。”


    “可是……小姐。”


    紅鏽顯然是不服氣的。這苑文卻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隻是趕自己出去而已,果然不敢罰我啊!


    退了出去,苑文還想繼續偷偷看看襄王,說不定還沒有走遠。


    院外李玄端果然還沒走遠,事實上他還走近了。踏上了雪裟的梯子,他正站在院門口,仔細地看著雪裟寫的牌匾。


    “不錯,實在不錯。“鐵畫銀鉤”書法寫的又剛勁又漂亮,恰如美女簪花般。果然是個厲害的。”


    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這個看似病弱的女孩,果然有著非同凡響的東西值得他去尋找。


    勾起一個弧度,笑得燦爛。開懷大笑的李玄端眼中充滿了期待的光芒,卻不知道他期待的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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