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曾聽過我的話,不是說了,在外麵等我……”雪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麽顫抖,隻是依舊淡淡的笑著。


    被肖瀲環住的感覺真的很溫暖,像是在這裏永遠也不必擔心一切……


    突然,他把雪裟推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中帶著霧氣,語氣冰冷。


    “你好殘忍,雪裟!”


    聽了這句話,雪裟心中一緊,似乎有什麽碎裂,卻還是冷著臉說:“我從未想過和你分開,但你的確叫我失望。”


    “你還要這樣嗎?”他問。


    忍下心中那股強烈想要握緊她手的衝動。


    她看起來清瘦了許多,剛剛一抱可明顯的感受到那副隻有骨頭的身體,五日不吃不喝,她究竟要怎麽樣?害死自己就能出宮了嗎?


    “你準備好走了嗎?”雪裟終究還是問道。


    這些日子的消失,肖瀲是不是決定要和自己離開?


    肖瀲瞧著她,似乎能夠看到她眼裏的忍耐。


    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不會將自己赤裸裸的心思放在任何人麵前的,她們不是害怕,隻是會忌憚,特別是當那個人是自己最在乎的人,那一股忌憚,成為一種試探。


    肖瀲經得起這樣的試探,卻因為太了解雪裟,而打破了遊戲規則,他該給她一些空間,不該就這樣衝來……


    可!


    他直截了當的說:“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雪裟,你該收手了,萱香失蹤了。”


    “你說……萱香?”


    她似乎早已經知曉一般,心中的石頭落下,這樣就都能夠解釋清楚了,皇後那種試探又不慌張的眼神,瀟月說話間的坦然放心!


    “是誰做的?你可有頭緒?”雪裟問,卻又收住了話。


    肖瀲走向了窗邊,一身黑色勁裝發間以銀色長布點綴,他飽滿的額頭與刀削般淩厲的輪廓,多一分便生人勿近,可那時候的青衫少年卻再也回不來了,那種漂亮的幾乎不似真人的容貌上,此刻隻是有著原本不該有的孤單寂寥,眉宇之上的疤痕化作一種疲憊,一些頹廢。


    他道:“我放手了,一切……隻是,你不能獨自留在宮裏,這對我不公平,你不能叫我等。”


    “是因為你不信我?”雪裟問。


    肖瀲一笑,回頭道:“隻是,我隻剩下你了。”


    他隻剩下她了,就是要拋棄一切,也值得,可自己怎麽會讓她似流沙般從指間滑落呢?


    宮外也是燈火通明的世界,夜色已經深了,皇城裏的一切卻還未消停下來,有些地方,看起來卻是塵埃落定。


    連續趕路已經快要半月,李家一家人距離江南的那座城已經近了,舟車勞頓之下的人,不論是多好的美景在沿途,李家老小卻都沒有心思欣賞,一個個都有著心事,此刻夜深卻也未必有人能夠入睡,不過老夫人癱瘓已久,此刻甚至連睜開眼睛的時間都少之又少,而林方的眉頭是越來越緊了。


    “有消息了嗎?”林方對著身後一個很高大的男子問道。


    “林大人,自從郊外有些痕跡之後,我們越走越遠,小姐的情況已經是很難再……”


    “別說了!下去吧!一定要給我繼續找!”林方皺眉,額頭上都帶著深深的皺紋,無力的揮了揮手。


    林絮蘇已經消失了那麽多日子,他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更不要說現在是越走越遠,女兒都丟了,他卻沒有辦法停下來,仔細尋找!


    轉眼瞧了瞧,身後的三輛馬車,王氏一輛,唐姨娘和林珊蓮母女一輛,在最後的是自己的小兒子林佑……


    “是否快要到了?”一旁騎著馬的黑臉漢子問道。


    渾身淩厲的氣息籠罩著他,和一旁的林方比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再過了前麵那幾個小村落,便快要到了。”林方回答,心中的忐忑又漸漸浮現,自從入了江南,自己身邊所有帶來的護衛都被清除了一個幹淨,身邊還派了一個人隨身看管,皇上的眼線果然是無處不在!為了自家的財產,皇上也是費勁了心思……


    他又忍不住回頭,看著遠遠地那座山頭之後,明明是回京城的路,卻一絲月光都沒有,他瞧不見任何的繁華,嗅不到一絲權謀氣味,可心底的聲音卻是在大喊著,一定要回到那個地方!


    此刻的京城也正有一雙眼睛看向江南這個方向,那是李泉的一個籌碼,他很難放棄的籌碼,正如這個夜晚雪裟那邊的消息一樣。


    “落湖?她是自己不小心,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呢?真是不省心,誰允許她可以出院子?”李泉語氣沉重的說道。


    腳下跪著的正是張太醫,他注視著李泉,仿佛有些疑惑,這個郡主竟然讓皇上這麽擔心?這樣子充滿慈愛與擔憂的念叨著,不是正如普通百姓一般嗎?


    “好了!你倒是說說,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樣子,多久能好?身子會不會落下什麽病根子?”李泉問道。


    張太醫老實答:“郡主的身子尚且沒有大礙,隻要不發高熱,去了濕氣身子便會慢慢好起來的。”


    他並沒有把之前所診斷出來有癱瘓風險一事告訴李泉,該省略不計的,是不應該讓李泉為之煩惱的。


    “那就好,你說她現在昏迷了?什麽時候能夠醒來?”李泉呼了一口氣問道,手中把玩的一枚玉指環閃著溫潤的光澤。


    “明日早晨應該會清醒一次,微臣會再用藥讓郡主早日恢複……”


    “嗯……”


    一個公公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語氣尖利:“皇上,蜀王在外求見。”


    “他到了?”李泉的眼神突然變得寒氣外露,張太醫瞧了瞧外頭的夜色,這車馬勞頓一路風塵仆仆的蜀王深夜求見,隻怕是……


    李泉收了收自己的心思,道:“讓他進來。”


    “微臣先行告退。”張太醫行禮道,向後退了幾步,人便已經出了殿外。


    低著頭,餘光之下感覺一個人形飄了進去,說是飄乃是因為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不想讓任何人瞧清楚他的模樣。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玉端跪下,口中喊道。


    沒想到這麽久才喊出這句話,有些口裏苦澀。


    李泉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斂著眸子:“你回來了!走的時候,朕是兩個兒子,回來依舊是兩個。”


    “父皇恕罪!兒臣沒用!竟然讓弟弟客死他鄉,請父皇責罰!”李玉端狠狠的說道,口氣是怨恨的,是憤怒,又帶著深深的自責。


    李泉聽了他這句話,冷冷的一笑,這半月多以來,他不就是在等著這個不孝子回來嗎?此刻,竟然會覺得他的這一番好演技乃是可惜了!


    李玉端忍耐不住抬眼,瞧了瞧李泉的背影,那是看起來又彎了一些的身子,右手正抓著一個玉指環把玩,殿內飄著一股子難聞的藥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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