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飛馬前去破壞


    王平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兩隻眼睛已然立了起來,緊張到快要窒息,等著史愛國宣判!


    他心裏頭這個焦急啊,早就知道宮中無秘密,凡是有點風吹草動,肯定會被人發現,並且一查到底。


    曆史上是怎麽寫著來的,李治和武媚娘在李世民的病床前,就有了曖昧,勾勾搭搭的,他倆的膽子大不大?簡直就大到了天上!


    這種事情何等的隱秘,豈有被別人知曉的道理!可是,然後呢,還不是人人都知道了,不但宮裏的人知道了,就連宮外的人都知道了他倆的那點破事!


    要不然,王氏為了和蕭氏爭寵,為什麽要選擇武媚娘,而王氏族人為什麽盡全力地支持?還不是因為知道了其中原故,要是沒做出事來,他們怎麽可能把一個先帝的才人,一個出家當了尼姑的女子,給弄進宮來當了昭儀!


    還不就是因為他們已經了解到,武媚娘在李治心中的份量了,手拿把掐地知道,武媚娘一定能幹掉蕭氏,所以才把她弄進宮來的。


    至於以後的事情,武媚娘把蕭氏幹掉的同時,順手把王氏也給幹掉了,這種事情王氏和她的族人誰也沒有料到,畢竟他們不是神仙,也不是王平安,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


    可別人沒有這個本事,王平安卻有啊,他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王平安雙手握拳,看著史愛國,心想:“李治和武媚娘早晚得出事,這是誰也攔不住的,可現在皇帝李世民還沒有病得起不來床呢,他倆的關係卻提前邁出了那一步,這是絕對不行的!我知道也就算了,可這個史愛國也知道了……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嘴巴不嚴,非要找人聊聊才行。史老叔,我真的不想弄出一場意外啊,可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太損害你的健康了,不能長壽啊!”


    史愛國頓了頓,小小地賣了個關子,見王平安滿臉的緊張,他又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向外看了看,又關上了門,這才回來坐下。鄭重其事地,他道:“無病,你發個誓出來,約對不能和外人提起這件事!”


    王平安慢慢舉起右手,道:“我王平安對天發誓,如果把今天的事情,向第三個人提起,那就讓閻羅王親自把我抓去陰間,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誓夠重的了,連十八層地獄都出來了,還永世不得超生,聽起來很有誠意!但事實上這個誓的關鍵之處不在懲罰上,而是在前麵那句“第三個人”上,是第三個人,而非其他人,也不是第四個第五個,更不是一群人,甚至“第三個人”可以被解釋成有個人名字叫“第三個人”,隻要他不叫這種名字,就是可以說出這個秘密的。前麵的定語出了問題,後麵的懲罰再重又有什麽用!


    這種誓發了和沒發,是沒有半點區別的!


    史愛國很顯然不愛學習,一點語法知識沒有,他聽了王平安的誓言後,點頭道:“你既然發出了這種毒誓,那咱家就信得過你了!”


    王平安忙問道:“那個人是……”


    史愛國壓低聲音,表情嚴肅,非常鄭重地說道:“那個人,一定是……一個小宦官!”


    “啊?什麽?”王平安下巴差點掉地上,他緊張了半天,都快憋得背過氣去了,竟然得到這麽個答案,一時之間,竟然回不過神兒來,沒明白什麽意思!


    史愛國一本正經地道:“無病,你想啊,你仔細想想,那個人一定是個小宦官啊,沒錯的,絕對是,要是咱家說錯了,這顆腦袋咱家不要了,擰下來給你當夜壺用!”


    用你的腦袋當夜壺?那我以後再也不敢起夜了,這夜壺也特嚇人了點!王平安大是奇怪地道:“怎麽能是一個小宦官呢?”


    怎麽想到這上頭去了?弄了半天,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武媚娘啊!


    史愛國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嗨了聲,道:“無病,你挺聰明個人,怎麽想不透這個呢?”


    “其實,小侄一點兒都不聰明,要多笨就有多笨!”王平安苦著臉道。


    史愛國道:“你想啊,如果躲在太子殿下內室當中的是個女人,不管是嬪妃也好,宮女也罷,那有什麽好掩蓋的?太子殿下想寵幸誰,就是誰啊,有什麽好值得掩蓋的?可你再想,宮裏除了女人,就隻剩下宦官了,而太子殿下對咱家這種上了歲數的宦官,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王平安啊了聲,忙道:“小侄明白了,小侄全都明白了!”


    趕情兒,這位宦官頭子把事情給弄擰了,他以為李治喜歡上了男風,愛上了這一口,而身為太子,堂堂大唐儲君,要是被人知道他喜歡的是宦官,那他豈不是立時就得被廢掉,反正有李恪這個備選,皇帝還怕立不出太子麽!


    看著王平安目瞪口呆的表情,史愛國連連搖頭,道:“咱家在內室裏曾聽見過那個小宦官的聲音,簡直和女人的聲音一模一樣。可東宮裏那麽多的小宦官,咱家一時之間也找不出是誰啊,總不能大張其鼓地去尋找,那豈不是打太子的臉麽,還得替他保守秘密才是啊!”


    王平安咧著嘴,好半晌,他才道:“太子殿下,不愛江山愛美人,也就罷了,要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卻愛上了宦官……那個小宦官很是俊秀不成?”


    史愛國連連搖頭,道:“咱家這幾天,把東宮裏所有的,長得有點人模樣的小家夥都給查了一遍,倒是見過幾個男生女態的東西,把他們全都處理掉了,卻沒見太子有什麽悲傷之意,估計是處理的不對,沒處理到正主兒!”


    王平安一哆嗦,處理掉?那肯定是弄死了呀,這史愛國和他的哥哥一樣,都是殺人不眨眼啊!不過,想想也對,他們哥倆就應該是這種狠人,要不然在皇宮這種凶險之地,不狠豈能當到大頭子的位置?


    王平安問道:“那,這些日子,太子可曾召過其他嬪妃侍寢,或者是宮女,或者跟誰比較親近,對哪個小宦官特別好些?”


    史愛國一個勁兒地搖頭,道:“就因為咱家看不出來啊,所以才憋得難受。咱家這麽猜想,是有根據的,太子殿下這些日子,從來就沒有召過任何一位嬪妃侍寢,而且對宮女不管是再漂亮的,也是看都不多看一眼,至於小宦官……也沒有啊,沒見太子對哪個小宦官特別親近些。”


    他想的這些,都是東宮裏的人,就算是現在拿棒子敲他的頭,對他當頭棒喝,他也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會是東宮外麵的。正因為武媚娘不是東宮裏的,所以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算李治沒事總往麗夏殿跑,他也沒法懷疑到武媚娘的身上,武媚娘可比李治年紀大呢,屬於小媽級的人物,不愛嫩的,愛老的,這可和李治平常的為人,大大不同了!


    王平安沉默半晌,問道:“確實不是女人?”


    史愛國搖頭道:“一定不會是,如果是,何必隱藏?”


    王平安又道:“一定會是小宦官?”


    史愛國想了想,道:“也許不是。對了,無病,太子殿下對你有沒有什麽……舉動?”


    王平安忙道:“沒沒,沒有,絕對沒有!”怎麽想到我的身上來了!


    史愛國突然眼睛瞪起來了,大聲道:“會不會是你那個兄弟,叫狄仁傑的那個小家夥兒?他長得可是眉清目秀,著實的惹人憐愛?”


    眉清目秀,惹人憐愛!日後堂堂的大唐宰相,一代名臣,竟然得了這八字評語,也真夠小狄驕傲一把的了!


    王平安急道:“怎麽,怎麽想到他的頭上去了?”


    史愛國很有道理地說道:“昨天太子殿下為什麽突然召見了你那兄弟,還問起他養馬的事,這是在暗示什麽,難不成你那兄弟,有當胭脂馬的潛質?”


    王平安一腦門子汗,忙不迭地道:“這這,這怎麽這麽說呢,這話從何說起?”


    史愛國道:“你想啊,你那兄弟這些日子挺反常吧,可別告訴咱家你沒看出來,他沒事跑到城外住什麽?還離感業寺那麽近,還那麽的偏僻,還畫地圖給太子?哼,咱家什麽都知道,裝做不知道而已,他定是想和太子殿下……他定是想勾引太子殿下學壞,這個混帳東西!”


    王平安大急,叫道:“打住,打住,史老叔,你可別猜了!”


    現在,他也有點明白了,那天在靈感寺,狄仁傑認了武媚娘做幹姐姐,還想娶她的妹妹,著火時自己一時沒留神,他們又在一起說了什麽,再以後要搬出去住,還搬到離出宮最近便的城北,這一切的反常舉動,統統得到了解釋!


    狄仁傑被武媚娘給利用了,被人當了槍使,這個廢物!


    王平安一拍大腿,氣道:“史老叔說得對,這個混帳東西!”他怎麽能被武媚娘給利用了呢,簡直就是混帳加三級,不是個東西!


    史愛國又道:“太子殿下支走你我,又去了感業寺,昨天又見了你那混帳兄弟,必是偷偷商量了什麽,你不快快前去阻止!”


    王平安跳起身,道:“對對,我這就去阻止,絕對不能讓他們成其好事,一定要破壞!”


    他臉上表情很焦急,但內心裏卻並不如何焦急,李治和狄仁傑肯定是沒有什麽的,雖然狄仁傑被利用了,也不會出多大的事,至少不會今天出,昨天他問過李治了,武媚娘今天是不出宮去感業寺的,因為她沒有資格去,兩人不見麵,自然就不會發生什麽事了!


    史愛國也跳起了身,道:“對,一定要去破壞。不過,太子殿下支開你我,讓你好好寫計劃,你冒然去了,怕是會傷他的麵子,得找個借口。”


    略一思索,他便道:“你就說去見公主殿下……不,說見公主殿下是編不出好理由的,就說你去見你那個外甥女吧,就說她家出事兒了,理由你自己想去,反正是急事,所以你著急告訴她,你們是實在親戚,就算騙了她,她也不會怪你的,別人也不會去亂打聽。”


    王平安一聽這話,頭發根兒都立了起來,叫道:“媚娘?這事關媚娘什麽事?我那外甥女向來規規矩矩的,史老叔你可莫要亂猜!”


    史愛國一甩袖子,道:“咱家猜什麽了,你那外甥女是個好女子,咱家當然知道,就連咱家的大哥都知道,要不然能那麽照顧她嘛。公主殿下也看重她,所以今天感業寺進香,才破例帶了她去啊!”


    王平安身子搖晃,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武媚娘是好女子,可狄仁傑卻成了混帳東西,這可真是把黑的說成是白的,白的說成是黑的了!


    史愛國見他臉色煞白,忙扶了王平安一把,道:“無病,你沒事吧?你可不能現在有事,得先把要緊事辦完了,你再來事不遲啊!”


    “好好,我,我這就去辦!”王平安穩定了下精神,大步出了屋子,叫歐陽利牽來白龍馬,他上馬從後門出寺,一路狂奔,趕向城北的感業寺。


    從城裏走太慢,人多無法提速,他直接從延興門出長安,從城外繞道,玩命似的往城北跑。他抬頭望天,耽擱了這許多的時候,此時天已近午,等奔到感業寺,怕已是在午後了,那麽該發生的事,也許就已經發生了!


    他想起一句名言,愛情就象是火焰,如果任其燃燒,那麽其中的男女,必成灰燼!


    烈酒雖美,可一次喝多了卻是要傷身的,白開水雖然淡而無味,人離開了卻是不活成!細水長流,難道這兩人就不能慢慢的來麽,日子長著呢,皇帝還活著呢……


    王平安心急如焚,一路疾馳,等到中午時分,便跑到了感業寺。一到寺門,就見寺外停著長長的一溜馬車,除了一輛之外,剩下的俱都是宮中的鸞駕,而不同的那輛車,正是太子李治的座駕。


    勒住呼呼喘著粗氣的白龍馬,王平安跳下馬鞍,快步到了寺門口,問門前的小宦官道:“太子殿下呢,可在寺中?”


    小宦官不是東宮的,也不知是跟哪位娘娘的,搖頭道:“小人不知,小人剛剛不是在這裏伺候的。”


    王平安推開他,大步進寺,寺中女尼見他進來,忙上前阻攔,道:“施主,鄙寺不接待……哎哎,你幹什麽,不要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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