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中,心如刀絞般疼痛。身體猛地一震,如水秋眸豁然睜開,入眼的依舊是完全的陌生。


    多少次了,每次睜開眼都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從早先的期盼能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色,到現在安然順命。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想將胸口的沉悶掃去,瞬間襲來的不是清新的空氣,而是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幾乎淹沒枯蝶的意識。忍不住從口中呻吟出聲。


    頓時,耳邊傳來一聲如銀鈴般的女聲,帶著絲絲擔憂:“姐姐,你怎麽了?”


    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便見到一張小巧可人,秀眉微皺的臉。


    別過臉,將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緊咬嘴唇,任血絲蔓延在嘴角,承受著疼痛不停襲來,全身不了控製的顫抖著。


    “公子,這可怎麽辦?”


    “等……”淡淡的一句話。


    “沒有別的法子麽?”


    “沒有。”


    語氣雖淡,可他們都看到,謝玄的墨眉至始至終都是皺著的。而他藏在寬大袖子上的雙手相互纏繞著,顯示著他內心的焦躁。


    雖然與麵前的人素昧平生,即便她是什麽安國公主,也與他沒什麽關係。但如今,一個孤苦的少女在自己眼前生不如死,承受著痛苦的折磨,而他完全束手無策,他無論如何心裏也不會好過,疼惜也好,憐憫也好,他都不會淡然得毫無感覺。(.)


    而如今,他能做的,隻有等,等到和他匯合,她便有救了。


    就在枯蝶痛得死去活來,幾度暈厥時,鑽心的痛苦竟漸漸散去,蒼白如紙的臉緩緩恢複血色,躺在搖晃的馬車上,平穩劇烈跳動的心髒,不由得臉上有一絲喜氣。很快便能坐起來,一副安然的模樣。


    “姐姐,你還好麽?還疼麽?”粉黛睜著雙小鹿眼仍有些擔憂的看著枯蝶,怕她下一秒仍是死去活來的模樣。


    搖搖頭,淡淡笑道:“好多了,不疼了。”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虛弱。


    “我渴了,能給我點水喝麽?”枯蝶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恩恩,好……”說著,粉黛轉身去拿水袋。


    瞧著馬車上巍然端坐著的謝玄,眸子裏盡是感激之色:“謝謝你肯救我。”


    謝玄直直地盯著枯蝶,墨眉依舊微皺,問道:“你不疼了?”


    “恩恩。”


    一句話,臉色越發陰沉,沒有一絲喜色。


    就在枯蝶低下頭,準備喝水時,一聲驚恐的嚎叫幾乎刺破雲霄:“啊……”臉色煞白,猛地將手中的水袋扔開,朝著離兩個人遠的角落移去,驚恐的望著兩人,像是看著怪物一樣,身體不住的顫抖著:“你……你們……”餘光中又瞥見那流出的刺目的鮮紅“居然喂我喝血……”


    “姐姐,你怎麽了?你說什麽啊?什麽血啊?”粉黛瞧著枯蝶這一完全異常的反應,不明所以的瞪大了眸子,說著朝著枯蝶伸出手。


    “啊……禽獸啊!滾開,別碰我別碰我。”枯蝶緊緊縮在車廂的角落裏,兩隻手胡亂的揮舞著,躲避著粉黛伸來的手。


    “啊……”粉黛收回被枯蝶抓傷的手,疑惑不安的看著謝玄。


    “公子,姐姐怎麽了?”


    “沙隱毒發,早期疼痛難忍,身不如死。末期思維混亂,行事奇異,最後自虐而死……”謝玄直直地瞧著枯蝶那張驚恐無比的臉,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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