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回老農家中,原本準備買的好多東西,被這麽一個插曲徹底打碎。[]


    看到農屋外依舊點亮的燈火,枯蝶忽地覺得有些歉疚。


    “劉琪,我們答應買給爺爺奶奶的東西都沒有……”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歉疚,眼眶竟漸漸泛紅起來。


    劉琪一下子握住枯蝶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我們又不是故意的,他們會理解的。大不了明日我起早去鎮上再買便是。”


    聽到劉琪這樣的回答,枯蝶有些發堵的胸口漸漸變得清明起來,嘴角微揚,點點頭“好……”


    在兩老和藹的問候之後,一夜好眠。


    第二日劉琪便遵守諾言,一大早便趕往城鎮將兩老需要的東西買了回來。在村子待了兩天之後,天氣雖然依舊寒烈,但雪已經基本消融。兩人再無逗留的耐心,便在兩老依依惜別的目光中離開。


    瞧著遠處那不斷變小漸漸消融在視野中的,兩個瘦小佝僂的相依相偎的背影。枯蝶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有誰知道,這塊土地上也曾生活過這麽淳樸而善良,卻遭受著貧窮與苦痛的人們。


    或許他們沒能在曆史中留下過隻字片語,可他們也這般鮮活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過。而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數不盡的這些人。


    枯蝶忽然覺得莫名的悲哀與悵然。


    能遇上自己和劉琪,也算是他們生命路程中一個美好的記憶吧。


    這麽想著,枯蝶的心裏不由得好受了些。


    “枯蝶怎麽了?”坐在車轅上趕車的劉琪忽地轉過頭來,便在無意中瞧見枯蝶那滿臉的悲戚之色,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沒……沒事。”枯蝶強自扯起一個嘴角,想要打消劉琪的疑慮“不過是想到一些傷感的事罷了。”


    “哦……是麽……”劉琪了然的點點頭,而後轉過臉去,臉上也漸漸變成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馬車的顛簸下緩緩朝前,隨著思緒不斷飄向遠方。


    幾天幾夜的顛簸漫長而又艱辛,一路風餐露宿,風塵仆仆……


    但是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枯蝶到了……”正在車廂內小憩著的枯蝶耳邊忽地傳來劉琪溫暖的聲音,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枯蝶起身,揭開車簾抬眸望著頭頂陽光照耀下的金燦燦的匾額,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答禮國映入眼簾。


    沙漠的風溫暖而又有些熱烈,夾雜著那微薄得看不見卻能清晰感受到的沙子撲在臉上。枯蝶早已帶上了麵紗,隻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身上的裝束也換成了答禮國人的慣常服裝。


    隨著身體的移動,身上的鈴鐺丁玲作響,發出悅耳的聲音。


    與劉琪相視一笑,但隨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當千辛萬苦到達目的地後,才明白這不是真正的成功,還有許多其他的問題還需要考慮。


    “枯蝶,是直接告知這些士兵你的身份麽?”劉琪瞧著枯蝶問道。


    枯蝶聽聞,立刻搖頭道,“現在答禮國內的具體情形還不清楚,也不知道傲羽有沒有回來,先問問路人,了解清楚答禮國的情況後再做定格,先進城趕往王都。”


    “好,你進去待好,那我們進城吧。”劉琪吩咐好,便將車簾放好,駕著馬車緩緩隨著人群朝著大門走去。


    在一番搜素中,劉琪謊稱是從東晉前來遊曆的旅客,那些士兵揭開簾子朝裏看了枯蝶一眼後,本以為就此可以放行。卻沒料到那些士兵卻要枯蝶取下麵紗檢查麵貌。


    枯蝶無奈,隻得在不大情願的情況下放下麵紗。麵紗一放,枯蝶便清楚的瞧見那些士兵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驚,眸子裏滿是驚豔。


    那如秋水的明眸,那挺翹的鼻子,那微微嘟起的粉嫩唇瓣,那精致的臉部輪廓,那滑如凝脂的雪膚,每一處都如同鬼斧神工般,精致絕倫,沒有一處瑕疵。


    那些士兵呆愣了好幾秒後,在劉琪不悅的幾次故意咳嗽聲後,才陸續收回目光。


    “這是你家的娘子?”那個領頭的軍官指著枯蝶,問著劉琪道,粗糙的大手撫摸著下巴處粗野的絡腮胡,直直地盯著枯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麽一句話,問得劉琪一瞬間的錯愕,剛要開口說不是,找個借口來說明,卻被枯蝶搶先一步說道“是的,我與相公剛成婚不久。”話說完,劉琪不可思議的瞧了枯蝶一臉上奇怪的表情一閃而逝,嘴角微揚。


    “哦。”那軍官眸子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盯著枯蝶看了一會,又看了劉琪一眼,眸子有些顯而易見的輕視。那表情好似劉琪娶到了枯蝶,明顯高攀了。


    那軍官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枯蝶一眼,繼續哂笑著問道“娘子今日芳齡幾許?”


    聽完這個問題,枯蝶眉毛微皺了起來,心裏已經開始在咒罵了,問這個幹什麽?查戶口麽?


    但還是壓著心中的不耐,禮貌的笑笑“年方二九。”


    “果然是妙曼年華啊。看娘子衣著當是普通人家吧,想必幹了不少粗活吧。以姑娘這般絕色的外貌,嫁與一個平頭小子,豈不是埋沒了姑娘的這般美貌。”話裏已是明顯的揶揄,而更深層次的含義,枯蝶自然也聽出了。


    倒是劉琪臉色一下子變了,墨眉微蹙,有些惱怒的瞪著眼前不停調戲著枯蝶的軍官。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漸握成拳。若不是怕出大事件,劉琪現在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狂揍一頓,竟敢在他麵前調戲枯蝶,竟敢!


    枯蝶自然瞧見了劉琪的神色,朝他遞去一個淡定的眼神。繼續笑著看著眼前的人,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擁有美貌並不見得是件好事,尤其是女人。女人不過是男人的附庸,隻需在家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便是女人的指責。況且年老色衰,老了再美的容貌都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美麗的夢境罷了。再說了,所謂榮華富貴不過是一場過眼煙雲,即便我靠著美貌進入一個權勢富貴之家,可卻要費盡心機長得寵愛,為自己為孩子。那樣的生活不見得多好,簡簡單單的平常人家,才會有真正的簡單的幸福。不是麽?”枯蝶笑著看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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