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名抱著一個百來斤的女孩站立在刺骨的寒風中,他恨不得立即把已經‘複活’的劉月娥送到溫暖的**。


    當聽到‘雪豹’要講他的故事時,他雖然不情願聽,但自己的性命畢竟握在人家的手裏,他隻能詢問道:“您有什麽故事?”


    ‘雪豹’坦然道:“我想講述一下我是如何成為一個殺手的故事,不會耽誤您很長時間,如果您能耐心聽完我的故事,我們的恩怨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陳冠名一聽‘雪豹’講出這樣的話,他隻好點點頭:“那您就說吧!”


    他同時又把嘴貼到已經蘇醒的劉月娥的耳畔:“月娥,你別著急,咱們先聽聽他講些什麽,然後我再送你去醫院。”


    劉月娥的現實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年多前的‘益童’生產基地。她昏睡時感受到的外界狀態就像做夢一樣,當夢醒之後,一切的印象都淡漠了,她現在不明白,自己本來昏迷在玉亮合哥的懷抱裏,怎麽醒過來,就被蒙住了眼睛,倒在陳冠名的懷裏了?她對於陳冠名的提議沒說什麽,感覺自己經曆了一次很神奇的遭遇。


    ‘雪豹’於是緩緩地講起來了...


    早在三十年前,在香港的一個棚戶區,有一個單身的女人生下了一個男嬰。那個女人本來是一個挺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的女兒。可由於父親因為突然嗜賭如命,不僅輸跑了老婆,也無力撫養自己的獨生女兒。他在窮困潦倒時,不堪忍受現實的殘酷,就服毒自盡了。年僅十八歲的女兒隻好放棄學業,搬出了已經被抵押出的家,在那所平民窟廉價租了兩間平房,靠在外麵打工度日...


    可是不久,她突然懷孕了。周圍鄰居本來了解她的父親是一個賭徒,對她就翻白眼,現在發現她一個姑娘家竟然懷孕了,對她更加嗤之以鼻。她在忍辱偷生中頑強地生活著。生下那個男嬰後,她一邊撫養著男嬰,一邊給人家幹零活,掙一點生活費來度日...


    後來,那個男嬰逐漸長大了,並上了小學。


    可有一次,當他提前回家時,發現當地一個惡霸正在欺負他的媽眯...


    他十分憤怒,立即撲上那個男人的後背上,對著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那個惡霸一痛。便用力把他摔了下去,並從他媽身上下來後,把褲袋提好了,用腳踩住了那個男孩的腦袋,並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是哪裏的野種,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那個男孩痛得幾乎暈過去了,但他很剛強地一句哀求話都沒講,更沒有發出呼叫。可憐他的媽咪顧不得穿好自己的衣服,她撲到惡霸的身前,並用雙手緊緊抱住了惡霸的那條腿,苦苦哀求道:“斌哥。這孩子是我收養的孤兒,小孩子不懂事,求您饒過他一回吧!”


    那個惡霸餘怒未息,他狠狠踢了那個那孩一腳:“給老子滾得遠遠的,下回再攪老子的好事,就非生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個男孩雖然憤怒。但他年紀太小,根本鬥不過那個惡霸,也保護不了他的媽咪,所以,他就狠狠瞪了惡霸一眼。然後走出門去了,但從此,一顆仇恨的種子在他幼小的心靈裏深埋了...


    在那個年代,整個的香港武俠劇盛行,李小龍更是家喻戶曉的明星。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練成李小龍那樣的本事,好保護自己的媽咪,也為自己一雪前恥。


    從此以後,他不再專心學業,並很快綴學了。他開始跟社會上的一些混混打成了一片,他們經常打打殺殺...開始,他經常被別人打,可後來,他能把別人打得鼻青臉腫的了。


    等他長到了十八歲那一年,終於在摸爬滾打中練就了一身本事。他終於可以找那個經常來家欺負媽咪的惡霸算賬了...


    有一天晚上,那個惡霸喝醉了,他搖搖晃晃地從飯店裏往家裏走,當路過一個漆黑的胡同時,正好被他攔住。那個惡霸依舊認識他,就含混不清地罵道:“小兔崽子,你攔住我幹嘛?想找死嗎?”


    他冷笑道:“我是來‘找死’的,但不是自己死,而是讓你死!”


    那個惡霸一聽來者不善,他的酒勁頓時醒了大半,並驚異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他輕蔑地盯著惡霸道,並一字一板道:“還不明白嗎?我想讓你去死!”


    那個惡霸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不等他先動手,自己突然撲上去,想來一個先發製人。但惡霸很快就被他撂倒了,並最後爬不起來了,他這時才得意一笑:“老家夥,看你還敢去欺負我媽咪嗎...”


    他的話音未落,那個惡霸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趁他正得意之時,猛地跳起來,向他的胸口捅下去...


    他雖然沒有防備,但他臨危不亂,身子往後稍退一步,再用單手扣住了惡霸握匕首的手腕子,然後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變向,那把匕首於是就捅入了惡霸的胸膛...


    他第一次殺了人,感到有些驚慌,惡霸的鮮血濺到了他的衣服上,他一氣跑回了家。


    他的媽咪正等他回來吃飯,當看到他神色慌張,並衣服帶血跑回家,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追問兒子發生了什麽事,他知道瞞不住媽咪,就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他的媽咪驚呆了,她發呆了半天,才講出了一句:“孩子,你都做了些什麽?那個人其實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呀!”


    他也驚呆了,用一種驚懼的眼神瞪著他的媽咪:“您...您瞎說什麽?”


    “我沒有騙你,他就是你的生父!當年他...強暴了我...後來生下了你...我本打算讓他認你..可他在外麵糟蹋的女人太多了...我怕不僅不肯認你...反倒會對你不利...所以...我就一直隱瞞著這件事....”


    他的媽咪斷斷續續把他的身世講述了一遍,他這才恍然大悟,如夢方醒。他沒想到,自己親手殺了親生父親。


    後來,他的媽咪去警察局去認罪了,承認自己是殺害惡霸的凶手,理由很簡單,那個惡霸經常來騷擾她。並強暴她。


    結果,他的媽咪進了監獄,他來探監時,想自己認罪。把媽咪換出來。他的媽咪苦笑道:“孩子,看到你對媽咪有這一片孝心,就足夠了。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假如是你殺了人,那就可能坐一輩子的牢。媽咪不想讓你的前途就這樣毀了。要好好在外麵活著。”


    他悔恨萬分,但隻能聽從媽咪的勸告。不到一年,他的媽咪身患重病,不得不保外就醫。可由於他拿不出錢為媽咪治療。他的媽咪很快就去世了。但她在臨終前,叮囑他要心裏有愛。不要把自己的不幸歸罪於任何人。她說她命苦,但不希望其她的女性跟她一樣。她讓他去尋找一個值得去愛的女孩。陪她好好過一輩子。並最後講出了一句:‘隻要心中有愛,就能戰勝一切罪惡的魔咒。’


    他抱著媽咪的屍體嚎啕大哭...


    他知道媽咪為什麽講出那句話,因為在媽咪為他頂罪入獄後,他加入了當地的黑幫,靠刀尖添血討生活了。他的媽咪最後的心願是讓他放下屠刀。去尋覓一份屬於自己的愛。


    其實,他加入黑幫,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個惡霸手下也有一夥人,並經常跟其他的幫派因為底盤的糾紛,而產生衝突。惡霸的死對頭那天晚上正想對付惡霸。不料,被他搶先除掉了惡霸。那些人在暗處觀察到他的身手不凡。就以這件事威脅他。逼迫他加入他們的陣營...


    他雖然謹記媽咪的話,但他殺手的生涯已經回不了頭了,但他想到媽咪的悲慘命運。所以,從來不對女人下毒手。


    可是,他在一次執行任務時,遇到了一個讓他特別心動的女人。這個女人讓他放棄了許多‘原則’。為了這個女人的叮囑,他不惜不顧自己的生命去救助她在乎的女孩...


    雪豹講到這裏時,眼睛濕潤了,他想到了楊帆,也回想起他的媽咪...


    陳冠名立即明白了。‘雪豹’肯救月娥並不是想以她作為脅迫自己的籌碼,而是為了楊帆的囑托。他心裏不由敬佩楊帆。雖然遠在東方。還依然能影響這個殺人如麻的殺手心靈。


    ‘雪豹’擦了一下眼睛,最後又講道:“我恐怕無法讓任何女人獲得一份幸福了,但我不能再去殺一個能給一個女人帶來一生愛的男人。我本來是把‘信譽’視為最重要的東西。現在看來,它並不是,任何東西在真愛麵前都顯得異常渺小。我的媽咪說得對,‘隻要心中有愛,就能戰勝一切罪惡的魔咒。’我決定放棄這次任務了。您也不用去死了。快去帶這個女孩走吧!”


    陳冠名不由感慨萬分,他不由問道:“您既然心裏有愛了,為什麽不去爭取她呢?”


    ‘雪豹’黯然道:“那個女人是我這一生可遇而不可求的,她的心腸就像一個活菩薩。我當時已經感到她的愛已經另有歸屬了。再說,我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永遠回不了頭了。”


    陳冠名還想再勸他幾句,但他自己抱著劉月娥好久了,胳膊都酸麻了,隻好最後講一句:“您請珍重吧!”


    “陳先生,請您再等一下!”


    陳冠名剛抱著劉月娥走了兩步,‘雪豹’又突然叫住了他。


    陳冠名回過身來:“您還有事嗎?”


    ‘雪豹’沉思了一下,然後講道:“如果您以後見到了楊帆妹子,就把我做的一切告訴她,讓她知道,我當初雖然沒對她承諾什麽,但已經滿足了她的願望。我活了半生了,依舊沒兒沒女。希望她以後能時常想起我,並能為我燒一些紙錢...”


    ‘雪豹’講到這裏時,有些哽咽了。


    陳冠名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看‘雪豹’站在峭壁邊緣不理自己了,就繼續抱著劉月娥往自己車旁走去...


    當他再次回首時,峭壁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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