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靠在她的懷裏,明明耳垂都變得透著血色的通紅了,卻還是不誠實地低著頭,對阿嫻的問話就是不回答,極其不耐煩地三言兩語就搪塞了過去。


    由於一直被她那個樣子摟著,蓮酒竟沒有反應過來阿嫻身上那縷縷的幽香就好像渾然天成的曖昧氛圍,層層地裹住了自己。等當蓮酒意識到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臉上熱得就好像喝了十餘年陳的女兒紅一般,那股子熱氣火辣辣地簡直是從腳底燒到了頭頂。


    阿嫻見她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並沒有惱她,隻是了然地抿抿嘴唇,聲音仍然柔柔的:“既然你現在還不想說,那麽也無妨。今天我們一起做蓮花糕怎麽樣?酒兒你之前一直纏著我,說是饞嘴兒了……”


    阿嫻笑顏如花,看著蓮酒別扭的側臉,輕笑著刮了一下她臉頰,看到她凶巴巴瞪過來了一眼又臉紅地馬上把視線轉移開來的模樣,滿意地笑道:“瞧這小臉板的,還以為酒兒不想理我了呢?酒兒不想講,我可以跟你講講我的故事。我有個弟弟……啊,這個你好像聽過了……嗯,酒兒想知道的,我都可以慢慢和你講呢……”


    小院裏,蓮花開得正盛,清冽的幽香伴著女人軟軟的聲線,回蕩在這初夏的傍晚,一片溫馨。


    嚴昀就沒有這麽好的際遇了。好不容易屋子裏麵那些個風格迥異、但無一不是在使出全身解數勾引他的小倌們被顧飛翎趕出去了,他們兩人又花了好大力氣才從這條街上“逃了出去”。被異常熱情的幾個少年差點在門口拽回去的嚴昀好不容易把後麵的那些人都甩掉了,累得氣喘籲籲地,簡直就是慘到了一個不行。


    他剛一能好好喘口氣,就抬起頭,神情凶惡地好像是被一下子按下了切換鍵:“這種,就是你所謂的‘證明給你看’是嗎?”


    顧飛翎還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娃娃臉上是讓遭受他荼毒的受害者們無比深惡痛絕的笑容:“不要生氣嘛懷砂……你看,這裏也沒什麽不好,免費的酒,隨便吃的菜肴,還有那些個一心討好你的美人陪著——雖然最後一個家夥有點煩人——不過總的來講,還是挺好的不是麽?嘖嘖……難怪我那個不正經的牛鼻子老道師父,一天到晚都在念叨著聽曲兒的館子是*窟~”


    嚴昀看他一臉沒個正經,一肚子的火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什麽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又仔細琢磨了一遍顧飛翎的話,嚴昀猛地睜大了眼睛:“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你是說……你吃了那個館子裏麵的菜還喝了酒?”


    見顧飛翎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點了點頭,嚴昀的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君和,你該不會……從來都沒有去過這種地方吧……青樓、小倌館……都沒有?”不然,怎麽會這麽不長心眼兒?


    “確實是……沒有。”顧飛翎鼓起包子臉,淺棕色的眸子閃了閃。


    嚴昀在心裏天人交戰了一會兒,還是果斷選擇了不告訴他一些淺顯易懂的“常識”。然而嚴昀卻不知道,他自己的這個決定將會造成多麽……喜聞樂見的後果。


    “看來你要找的鏡華城主大概沒有在這條街上吧~”顧飛翎晃著手指搖了搖頭。見再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麽用處,兩人一個裝作剛逛完街的模樣去找等著自己的十九,另一個則從另一條路打算找家酒樓繼續中午的胡吃海塞。


    顧飛翎剛走過街角,就敏銳地感受到一道視線,伴隨著那道視線的,是無法被忽視的煞氣。他看向那個男人苦笑了起來:誰說他不在這條街上的,這不,剛拐了個彎就碰到了。不過也不知道懷砂是怎麽看上這種家夥的?唉喲,瞧瞧那眼神,就跟那些陰狠角色最喜歡用的淬毒暗箭似的,懷砂是不是腦子和武功一起被廢了?放著那些小倌館裏麵溫柔體貼的小美人不感興趣,天天黏在這種人身邊。


    然而雖然自己腹誹了很多,顧飛翎和華臻也隻是眼神交鋒了一下而已。


    華臻餘光瞟了一眼顧飛翎過來的那條街上:“…………”看到小倌館之後,華臻麵色暗暗一冷,若有所思。


    如果方才他沒有猜錯,那個人,恐怕就是嚴昀這個禍害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君和真人了。雖然不過是擦肩而過,華臻也能隱約感受到此人武功不凡,甚至恐怕還要在付香城和嚴昀那個表弟之上。這樣的一個人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鳳關城裏……


    聯想到蓮酒身邊那個眉眼豔麗的女人也曾經說過“鳳關城裏麵的平衡,馬上就要被打破了”,華臻皺緊了眉頭,心裏有些不安的預感:難道說,這個君和真人就是阿嫻所說的“麻煩”?不然……他怎麽去解釋,這個本來傳聞和紅砂閣有著不可言說關係的人,會如何無端端地出現在這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和顧飛翎的擦肩而過影響,華臻在和宋傾商量過了之後,便決定今夜……一行人在城外度過。他的本意是靜觀其變,卻沒想到隻有付香城在知道了之後,卻並不買賬。


    “鏡華城主,雖然我們是一道去龍塘口的同行者,但是在下並不認可你的這種武斷獨裁。”


    付香城身為護劍山莊的繼承人,同時又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熱門候選人,雖然現在關於他謀殺西崇派五長老的陰謀論謠言層出不窮,但是他的驕傲卻在那裏,絲毫沒有被擊搓動搖過。正因此,這個正道魁首出身的青年,麵對著曾經在鏡華城裏重傷過自己的華臻的時候,即使付香城心裏暗自明白是自己理虧在先,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和他交流。事實上,付香城看著華臻也是十分不解,明明鏡華城主的那個看似軟弱實則卑鄙不要臉至極的男寵也曾經刺傷過自己,甚至還絲毫不嘴軟地冷嘲熱諷中傷自己,但是不知為何,和他的談話,遠遠沒有麵對華臻那麽讓自己厭惡。


    就算是為了自己和嚴昀之間的秘密協議,甚至是因為看在風弟對小叔叔的孺慕之情的份上,沒有其他選擇地邀請了華臻和他一起前往龍塘口,但是隻有自己知道,在華臻居然沒有拒絕,還一口答應下來了的時候,付香城自己心裏的煩悶幾乎將他引以為傲的冷酷焚燒殆盡。


    現在,又是這幅樣子。不僅是華臻的幾個手下接連應允,連男寵嚴昀都好像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想都沒想就點頭不說,甚至還一下子就靈活地跳起來坐到了馬車邊上,臭著一張原本興致盎然個的清秀臉蛋,不耐煩地托著下巴問宋傾:“你們快點兒決定啊,不然怎麽上路?城主要去的那個森林萬一天黑之前到不了怎麽辦?”


    華臻卻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好像對“森林”格外熱情的嚴昀,眼皮抬也不抬地對付香城說道:“我意已決,付公子自然可以依然住在城裏。不瞞你說,我正是擔心最近鳳關城裏麵的安全,又得友人的提醒,才出此下策。”雖然語氣並不粗魯,但是那客套的樣子,宋傾和嚴昀都很明白的讀懂了他的意思:愛去不去!


    隻有似乎永遠腦袋裏慢了一拍的風璟然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他看看付大哥,又看了看七叔,最後盯著自己的七嬸,啊不,嚴大哥剛想問些什麽,就被付香城一把拉了過去:“既然如此,鏡華城主,風弟與我今晚就不參與幾位的‘露宿’了,啟程之日再會,諸君保重。”說完他看了臉色微妙稍霽的嚴昀一眼,便拽著風璟然怒氣叢生地回客棧了。


    風璟然:等……等等!!!我好像什麽都還沒說啊qaq!你們就不能先解釋清楚嗎!?


    而看到付香城離開之後,華臻才縱容地看著又要不滿地眼眶變紅的嚴昀,代替宋傾回答了他的問題:“放心……那個森林,離這裏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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