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期待卻又不敢太渴望的眼神,像是一根針,刺的她心間一疼,他再少年老成、再故作堅強,他也隻是個十歲的孩子,連青春少年都算不上,卻已經在不得不承受這些壓力了。


    “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即墨萌的眼眸亮了亮,發出琉璃般的光澤。


    “嗯,七成。”某隻點點頭,語氣又堅定了幾分,這一刻,她在那雙眸子麵前竟然不忍讓他失望,竟然想看到他欣慰歡喜的光彩。


    “那不能確定的三成是為何?”即墨萌的聲音也軟糯溫和了許多,聽起來更萌了。


    某隻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因為漓哥哥體內的毒素。”


    “毒素?”即墨萌驚異的道,“那玉焚的毒不是都已經清除了嗎?朕當時給他服下百花丹,禦醫說毒都逼出來了。”


    某隻搖搖頭,語氣沉了幾分,“百花丹是救命的丹藥,卻不是解毒的聖品,毒素大多都逼出去了,可還有一點積聚在了眼睛周圍,除此外,漓哥哥的頭部還受過外傷,有些淤血壓迫了那個部位,所以才導致他的眼睛失明,我可以針灸把淤血清除掉,可玉焚之毒……沒有辦法。”


    即墨萌表情震驚,半響,低低的問了一聲,眸底閃過一抹脆弱,“所以呢?”


    某隻歎息一聲,“所以,還是要想辦法找到徹底解除玉焚之毒的藥啊。”


    “若是找不到,是不是漓的眼睛就永遠沒辦法治好對不對?”一開始的光彩又轉為黯淡,即墨萌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那張精致的小臉讓人不忍多看。


    某隻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輕快些,“當然不是啦,姐是誰,神醫啊,還有治不好的病?”


    即墨萌倏的又看向她,眸底那黯淡的陰影跳動了一下,“什麽意思?”


    “矮油,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唄,之前我不就是說了有七成的把握嘛,淤血清除後,漓哥哥的眼睛會恢複一些,隻是不能到了之前明亮的地步,可視物還是沒問題的。”


    即墨萌又騰的站起來,聲調微微顫抖,“也就是說,漓可以看見東西了?”


    “嗯,隻是遠距離的大約不會很清楚。”


    “那麽……漓的眼睛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沒有光澤了吧?”那黯淡無光的映像就如紮在他心口的刀子,刺的生疼。


    某隻在心底又是一歎,“當然是不會了,我都說了,可以視物啦,隻是不……。”


    不等她說完,即墨萌倏的走近她一步,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神色激動,他這般失控的模樣倒是嚇了某隻一跳。


    “墨寶,若是你可以治好漓的眼睛,朕……許你一個願望!”


    “什麽願望都可以?”


    “是,不管你提出的是什麽,隻要朕能做到,都會應你!”


    他眸光堅定而灼灼,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有力,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某隻心底一動,被他並不高大的身軀困在椅子裏,她竟然覺得像是被什麽籠罩一般,失神片刻,她不由在心底自嘲的一笑,這是偶像劇看多了,怎麽會以為這是傳說中的壁咚?


    某隻壓下心頭詭異的淩亂,麵上又換上不著調的嬉笑,“那若我想要你的那把椅子呢?你也給我?”


    “墨寶!”即墨萌收回自己的手,神色有些懊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形同謀反?”


    某隻嗤了一聲,身子往後靠了靠,拿起點心漫不經心的吃。


    即墨萌抿抿唇,負手而立,小臉繃緊,可眸底的琉璃光有點閃爍,語氣也別扭,“除了這個,其他的位置……朕都可以許給你!不管是多麽尊貴!”


    聞言,外麵那幾隻聽牆角的俱是一震,這話的潛台詞可就……


    其他的位置,還不管是多麽尊貴,作為一個女子來說,自然是皇後!


    墨水和玖嵐內心的波動倒是還小,他們在某隻身邊久了,好像她將來坐上什麽位子都不再驚奇了,因為她本身就是驚奇的存在啊。


    小魚兒比較絕望,皇後啊,那豈不是成了皇宮裏的主母,那將來皇宮還適合人類生存麽?


    某隻隻是愣了一下,怔怔的瞪著他,見他的表情越發的不自在,她忽然很想笑,又覺得有趣,這隻小包子這是在委婉變相的許她以後進宮的身份?


    嗬嗬嗬……她才不要!


    雖然他長得精致無瑕,萌萌噠的討她的喜愛,可也隻是喜愛而已,她還沒有衝昏了頭想要長大後為了萌萌噠搭上自己的一生,她不喜歡皇宮,更不喜歡後宮那個屬於女人的墳墓,她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律幽魂,何時破散都不知,她想要灑脫自由不羈的生活,皇宮的牢籠不適合她,而且……就算將來遇到心儀的男子,除非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否則……她寧願孤獨終老。


    而一生一世一雙人……眼前的他給不了!


    於是,她嗬嗬的笑著,眨眨眸子,表情越發的不著調,“這樣啊,那姐想當皇太後行不行?”


    聞言,外麵的幾人皆像是被雷霹了一下,在皇上的麵前,就想當人家的娘,這會不會也太彪悍了點?


    果然,即墨萌羞惱成怒了,指著她低吼,“墨寶!你做夢!”


    “嗤,做不到就算了,發什麽脾氣啊。”


    “你……”即墨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生氣,就像是自己捧出了他的誠意卻被她毫不珍惜的踩踏了一樣,胸口有點悶,更有些委屈和懊悔,早知,他才不要說!


    這個笨蛋,腦子裏就是一團漿糊!


    他不相信,她聽不懂她的意思,可是她插科打諢過去,那意味著什麽?


    她不想要!


    她竟然不想要!


    她不要那個最尊貴的位子,那個名正言順可以與他將來一起並肩看天下的位子,那她想要什麽?妃子還是貴人,或者她根本就不想進宮?


    這個認知,讓他瞪著她的眸光如敵人,恨恨的,好像要撲過來吃了她。


    某隻瞥開臉,假裝不懂,“好啦,開玩笑的,皇上好不容易開了金口許了我願望,我怎麽舍得輕易就用了呢?等我回去好好想想,一定選一個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狠狠敲詐你一筆!”


    聞言,外麵的幾人卻都一歎,還有什麽比當皇後更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一國之後,皇上的銀子不都是你給管著,還用得著敲詐?


    小魚兒不解某隻奸詐的性子怎麽這會兒變得不開竅了,而花若風糾結,原來自家主子果然失戀了,唉,愛而不得,當初人家真是一語成戳。


    玖嵐和墨水的內心也開始震動,若是小姐真的不想進宮,那怎麽辦?


    裏麵,即墨萌慢慢的冷靜下來,腦子裏千回百轉,想出了各種的猜測,或許她還是太小,根本就不懂的皇後之位意味著什麽,或許……這些理由說實話,他自己都不信,可是總比那些讓人懊惱的真相要好。


    他冷哼一聲,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淡定微帶不屑的端起杯子喝茶,姿態尊貴、高不可攀。


    這個話題就這麽揭過去了。


    接下來,即墨萌繼續擺弄著拚圖,不過顯然有些心不在焉,速度慢了下來。


    最後,兩人各自離開時,一副拚圖沒有完成,讓某隻很是快意的笑了一番。


    即墨萌羞惱的教訓她、警告她,“你以後在朕的麵前如此張狂恣意也就罷了,朕大度不與你計較,隻是切記,不許在其他男子麵前也這般肆無忌憚。”


    他真是越來越縱容她了!


    而其他人聽著,都覺得用寵愛更美好點。


    “那該如何?”


    “女戒、女訓、女德,你遵守那些便好。”他最初派了即珂即冉兩人去,初衷是教授她這些,誰知根本就駕馭不了她。他才想出這個法子,親自教授她知曉這些,然而似乎見了這幾次麵,都沒有說道正經事上。


    “納尼?不要!”某隻想也不想的拒絕,掉頭就走。


    即墨萌氣惱的恨不得追上去,“墨寶,朕命令你,必須,這是聖旨!”


    “什麽?你說什麽?”某隻腳步飛快,手裏還抱著一隻大蘿卜。


    玖嵐和墨水在後麵緊隨著,一臉的黑線,假裝聽不見真的好麽?


    “墨寶!”


    眾人都聽到磨牙的聲音了,齊齊為某隻摸汗,這樣敢涮主子的也就她一個人了。


    而某隻已經開始搖頭晃腦的唱,“看著我的臉你怎麽會突然害羞,是不是被我的美貌衝昏了頭,我知道我完美的讓你無路可走,其實我隻是有一點可愛過頭……感覺自己萌萌噠……”


    又聽到魔音襲來,密道裏誰也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個顫抖著,腦子裏隻有感覺自己萌萌噠!


    而即墨萌……耳後居然可疑的紅了。


    某隻出了密道,才停住歡快的歌聲,得意的笑了笑,顫抖吧,古人們!


    回到花樓時,早已夜深人靜,都休息了,墨水告退前,忍了又忍,還是問了一句,“小姐,您真的不想進宮嗎?”


    某隻斜睨了他一眼,“你覺得我適合進宮嗎?”


    墨水下意識的搖搖頭,“可是……”


    某隻不待他說完,又反問,“你覺得皇宮那個地方能容的下我嗎?”


    墨水下意識的又搖搖頭,豈止是容不下,簡直就是除之而後快,“可是……”


    某隻又截斷他的話,歎息一聲,“既然我不適合,又容不下我,那我若是勉強進去了,為了生存不得不斬斷翅膀,磨平棱角,你覺得那還是我嗎?”


    一連三問,墨水懂了,心底也震撼了,可對她的敬佩之情更為激蕩,能活的如此通透理智,可謂是大智慧!


    墨水告退時,神情更加的恭敬,不過背影依舊堅定。


    有些緣分早已是命中注定,不會輕易改變的。


    玖嵐在墨水離開後,麵色擔憂,欲言又止。


    某隻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問,“小玖也支持我將來進宮去爭一個男人?”


    玖嵐搖搖頭,“屬下其實也覺得小姐不適合皇宮那個地方,可是身為女子,嫁人都是最後的歸宿啊。”


    “那也不用跳到皇宮那個大牢籠裏去啊!”


    “可是小姐,依著咱們將軍府的門第,您將來嫁的人必然也是高門大戶,規矩約束也一樣不會少了,雖然不至於後宮三千,可小妾通房之類的也免不了,這世道便是這樣,您還是……多收斂些自己的性子吧。”


    規矩改不了的,能改的便隻有自己的態度。


    某隻搖搖頭,抱著懷裏的胡巴翻了個身,咕噥了一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玖嵐沉默不語了,其實換成是她,若是褪去自己的真實性子,捆住腳步,隻束縛在一間房裏,還是和其他的女子共同擁有一個男人,她也是不願的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某隻用過早膳後,本想易容了去醫館,誰知,秦豔茹急匆匆的來通報,有貴客上門了,點名要見她。


    某隻懶懶的問,“預約了麽?”


    秦豔茹搖搖頭,“這個倒是沒有。”


    “嗤,沒有預約就想見姐?”某隻嗤笑,“姐可是很高冷矜貴的好不?”


    “可是他說……”秦豔茹的神色很無語而糾結。


    “他說什麽?”某隻漫不經心的,根本不當回事。


    “他說隻要奴家報出他的名字,您就一定願意見的。”


    “誰活的比姐還狂妄自戀?”


    “……”秦豔茹噎了一下,才宣布,“是敬平侯府的蘭世子。”


    “納尼?”某隻原本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聞言,噌的就坐起來。“漓哥哥?”


    秦豔茹點點頭,看人家的神情,蘭世子含笑說出那番話絕不是信口開河了。


    “漓哥哥什麽時候來的?”某隻站起來,在原地轉圈圈。


    “剛剛到了沒一會兒,奴家得了消息便來稟報了。”


    “那漓哥哥現在在哪裏?”


    “就在咱們花樓的大門外。”


    “那還不趕緊迎進來?”某隻催促,自己先沉不住氣的想奔出去,被玖嵐無語的攔下,“小姐,屬下給您先收拾一下頭發吧。”


    就這麽亂蓬蓬的去相見合適麽?


    “對,對,把姐打扮的國色天香點。”某隻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裏的人發鬢蓬鬆,可眸底晶亮。


    玖嵐站在身後開始忙活,秦豔茹眸光閃了閃,離開的時候,某隻又特意交代了一聲,“放下門口的擋板,讓漓哥哥的車直接開到姐的雅間這邊來。”


    秦豔茹心底再次一震,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玖嵐手裏不停的幫某隻收拾著頭發,望著鏡子裏的人,欲言又止。


    某隻就見不得她這般模樣,“小玖啊,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能不活的這麽糾結嗎?”


    “咳咳,小姐,屬下隻是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問?”


    某隻白了她一眼,“想問就問,還有該不該?”


    “好吧,就是屬下覺得小姐好像對蘭世子……”


    “如何?”


    “咳咳,就是,您是不是對蘭世子有喜歡的心思?”


    某隻聞言,心底一動,她自己也問自己,她喜歡那個如玉的少年麽?溫暖輕柔,如沐春風,是她最心儀的類型,也是她認為的最適合當老公的那種屬性,可是……她皺皺眉,她很清楚自己對他的那種感情不是心動,更多的是憐惜吧,也或許還有一份親情在裏麵,腦子裏多出來的那些回憶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前身。


    見她不語,玖嵐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您難道沒有那個喜歡的心思?”


    某隻回神,搖搖頭,“對漓哥哥,我肯定是喜歡的,隻是那種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可懂?”


    玖嵐有點茫然,“那是哪一種喜歡?”


    “應該是……像自己哥哥一樣的吧。”


    “兄妹之情?”


    “嗯,差不多吧。”某隻也理的不是很清,而且她覺得自己目前的身子才八歲,考慮這個是不是也太早了,所以顯得不是很上心。


    “其實,屬下覺得,若是您將來不願進宮,能嫁到敬平侯府該是最好的,蘭世子溫和,對您也好,您該是不會受委屈才是。”玖嵐說的很誠摯,是真心為她著想。


    某隻心下感動,不過嘴上仍是打趣道,“小玖,姐才八歲啊,你就等不及為姐考慮了,你是不是在暗示姐對你的婚事不夠上心啊,也對,你今年都十五歲了,早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姐閑下來時一定為你選一門好親事。”


    “小姐!”玖嵐見她的頭發也收拾好了,不由羞惱的轉了身。


    某隻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嗬嗬一笑,“有什麽好害羞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姐的婚事還早,倒是你的得抓緊了。”


    玖嵐臉色漲紅,就要開門出去,門一打開,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隔著七八米的距離。


    那車夫恭敬的站在一邊,看那淩厲的眼神,該是武功高絕的侍衛吧,秦豔茹在另一邊,看到玖嵐,笑著道,“小姐可準備妥當了,蘭世子來了呢。”


    聞言,玖嵐回頭看了一眼,某隻早已起身走過來,腳步略快,眉眼含笑,八歲的年紀還沒有張開,可是那清麗脫俗的模樣早已初見端倪,更因為那發自心底的笑意,而明媚耀眼。


    玖嵐晃了一下神,心底有些怪怪的不安,忽然冒出紅顏禍水的字眼來。


    ------題外話------


    下午繼續二更喔,麽麽麽,國慶開放群,要正版訂閱的妹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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