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拿回來後,某隻便小心翼翼的翻看著,還為此請了雲老爺子來。


    某隻對中藥雖然也了如指掌,可是某些珍奇的植物,還想讓見多識廣的老爺子親眼再驗證一下。


    畢竟,她開出的那張藥單子上,絕大多數的東西都不是市麵上能輕易買到的。


    果然,雲老爺子越看越震驚,幾十味藥草看完,麵色已經是凝重,“三變啊,這些藥材就是我們雲家也隻能湊齊一半,其他的……”


    某隻的表情也很鄭重,“嗯,我這裏也是如此,大多數都是買不到的稀世品種。”


    “是啊,可是再稀罕,賢王府還是不費力的拿出來了。”


    “賢王府哪裏有,有的是姚家。”


    雲老爺子麵色有些發沉,歎息一聲,“是啊,姚家,姚家的逍遙穀百年來無人可以窺探其真貌,穀裏到底種植了什麽奇花異草也都不得而知,隻是全即墨的藥材七成是出自他們家,誰曾想,人家背後的雄厚勢力……或許明麵上的那一點隻是皮毛而已。”


    某隻小臉忽然變得認真,“老爺子,您說,若是有天即墨有戰事或是瘟疫,需要大量的藥材來救命,而這時,姚家卻突然把控住了藥材的來源,那會是什麽後果呢?”


    聞言,雲老爺子驚駭的半響無言,“三變,你的意思是……”


    “老爺子,這般話我也是隻敢跟您說說,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但是姚家這麽多年神秘低調,誰又能保證將來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雲老爺子似乎還沉浸在震驚中不能自拔,喃喃道,“會有這麽一天麽?”


    “也許會,也許不會。”


    慢慢的,雲老爺子終於冷靜下來,“三變,你可是有什麽想法?”


    “老爺子您懷著懸壺濟世的慈悲心,定然不忍將來看到那樣的畫麵,或許事情不會發生,但是一切都可以防患於未然,不是麽?”


    “如何防患於未然?”


    “雲家世代行醫,子嗣繁茂,對藥草也一定有十分喜愛和擅長的子弟,所以三變想……”


    “三變是想,讓雲家也參與種植草藥?”


    “沒錯,這對雲家來說,隻是又開發了一條生存的路子,可是對即墨的百姓,那就是在必要的時候救命的依障啊。”


    雲老爺子沉默了半響,忽然笑道,“三變啊,你就那麽信任我雲家不會到時候也坐地起價、拿捏百姓的性命,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某隻深深彎腰,“老爺子,你我相交三年,您的人品三變要是再信任不過,這天下豈不是黑暗一片?”


    “好,好,衝著你這份信任……這件事老夫就攬下了,就算是將來惹上姚家,老夫也絕不後悔。”


    “老爺子放心,三變既然讓您接了這件事,又豈舍得讓您與姚家對抗上?這事可以暫時暗中進行,雲家世代經營,田產和莊子該是不少,您可以選族裏信任的子弟去主管這件事,對外,醫館裏所用的藥材還是可以由姚家提供,這樣也不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這個辦法倒是好,可是雲家種植的藥材怎麽辦?總不能浪費了吧?”


    “這個交給我來辦,以後雲家種植出來的藥材我會全部收購。”


    “那如何行?那豈不是讓三變吃虧?”


    “嗬嗬,老爺子放心吧,不會吃虧的,三變不是和蘭世子相熟麽,敬平候府的生意做遍整個天下,讓他再多一個進賬的買賣想來他不會拒絕才是,到時候可以不在即墨出售,其他周邊各國聽說可是很缺這些東西。”


    聞言,雲老爺子就鬆開了心,點頭道,“嗯,這個倒是可行,冷國地處北邊,乃是苦寒之地,藥材稀缺的很,當初還曾有冷國的商人來雲家采購大量的藥草的,姚家雖然擅長種植,可是他們卻深居穀中,不願出來,反倒是少了這一條經營的路子。”


    某隻就輕哼了一聲,“他們不是不擅長經營,而是誌不在此。”


    “三變,這話慎言啊。”雲老爺子驚異的勸阻她。


    某隻感激的笑了笑,“是,老爺子,我懂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也就是在您麵前感慨一下罷了。”


    雲老爺子歎息一聲,“唉,姚家安分了一百多年,隻希望他們能永遠這般,不然……”


    某隻沒有再說話,她其實倒是不希望他們一直安分,因為那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若是爆發了,也就罷了,可若是一直埋在那裏,難免總是提心吊膽。


    雲老爺子離開時,某隻讓他拿走了一部分藥材,是熬煮的消毒藥水,剩下的那些其實有些是根本用不著的,不過是她想摸一下姚家的背後勢力罷了。


    這一摸,還真是沒有讓她失望啊。


    而姚家呢,或許也察覺了她有那份探究之心,卻依舊不忌諱的拿出來了,這是什麽節奏?拗不過即墨宏還是已經準備妥當、不需再藏著掖著的?


    接下來,某隻把跟老爺子商量好的事情讓人給即墨萌同傳了過去,她相信他一聽便懂,隻是懂是懂了,卻不同意。


    晚上,還特意從密道走出來相會。


    “為毛啊?為毛不同意?難道姐的計劃還不夠完美?”


    “你的想法是好的,卻安排錯了一步。”


    “哪一步?”


    “……你不該把漓扯下水。”


    “什麽意思?”


    “你讓漓負責雲家種植草藥的出售,你不覺得不合適嗎?”即墨萌涼颼颼的看著她。


    某隻抱臂,就似笑非笑了,“哪裏不合適?敬平候府的生意做遍天下,不差這一樁吧?”


    “可是這一樁卻與其他不同,那是藥材,是姚家賴以生存的東西,搶了這份生意,便是與姚家對抗上。”


    “我也沒說讓漓哥哥在即墨銷售啊,是走外貿,外貿懂不?和姚家的生意並無太大的衝突。”當她傻啊,她豈會舍得給蘭漓招去無妄之災。


    “那也不行!”


    “為毛?”


    即墨萌哼了一聲,眸光灼灼的瞪著她,“你說呢?”


    某隻眼眸閃閃的,“矮油,臣妾如何知道皇上您那點小心眼呢?”


    “墨寶!你又欠咬了是不是?”


    “擦,尼瑪的,想親就親,拐這麽多的彎彎繞,悶騷啊……唔……”


    天雷勾地火,親的難舍難分,等到即墨萌在失控之前放開時,某隻已經軟成了水,一時懊惱不已,尼瑪的,她堂堂活了兩世的女漢子,居然會被親的毫無招架之力,不得不說,小鮮肉在這方麵真是天賦異稟,隻是練習了幾回,就擺脫了當初的青澀笨拙,越發技術高超*了……


    最後,某隻敗下陣來的不止是這個,還有想用蘭漓的事。


    到底還是放棄了,即墨萌離開時,再次言明,雲家隻管種植,收購和銷售都由他來負責。


    某隻不甘的掙紮,“你怎麽負責啊?堂堂一個皇上可以去賣藥了?”


    即墨萌酷酷的道出四個字,“玲瓏山莊。”


    某隻不說話了。


    玲瓏山莊,乃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組織,比起姚家的逍遙穀來還要行蹤難定,原來這玲瓏山莊也是他的地下勢力。


    這事談妥後,某隻就全身心的投入到為賢王的手術當中。


    這兩日,沒有人再來搗亂,看來先皇後娘娘的宮裏遭遇襲擊一事,還是很有震懾作用的。


    手術的那一日很快到了,某隻早早的就去了雲家祖宅,今日的雲家祖宅可是不同以往,四周都布滿了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讓人為之凜然。


    大門口,也站著麵容肅穆的侍衛,某隻從馬車上下來後,看著這陣勢,心底冷笑一聲。


    都說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怕死,果不其然。


    即墨宏對自己這條腿還真是看重啊,不過,他越是看重,對自己就越是有利,手裏的籌碼也越大。


    門口迎著她的人是雲茂山,兩人在門口並無太多的客套話,進了大門,見周圍的侍衛少了,他才壓低嗓子道,“三變啊,天不亮,這裏就被圍起來了,宅子裏的人也都能請出去的都請出去了,留下的沒幾個。”


    某隻謙然的道,“給雲家添麻煩了。”


    雲茂山搖搖頭,“麻煩倒是不麻煩,就是……唉,老夫都覺得壓力甚大了,家父昨晚便睡的不是很安穩,今早便去了地下冰窟準備了。”


    “嗯,賢王可是來了。”


    “來了,墉小王爺也來了,還有他身邊的一個謀士。”


    “喔。”都在腿的預料之中,姚麗華不方便來,那個什麽敬良豈會忍得住?


    雲茂山眉頭皺了皺,又小聲的道,“還有兩個人也來了。”


    某隻挑眉,“誰?”


    “攝政王殿下,還有楚小郡王。”


    某隻眸光閃了閃,輕描淡寫的道,“來了就來了吧。”


    “三變啊,你就不擔心?”


    “擔心也是無用,他們該是……對手術很感興趣吧。”


    “唉……”雲茂山沒再說話,他們感興趣的哪裏是手術?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便到了地下冰窟,這裏更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守著,氣氛著實沉重壓抑。


    那些神情警惕的侍衛見是兩人才收起手裏的刀劍,讓開一條路放行,一下了冰窖,寒意撲麵而來,墨水遞過來一件厚厚的大氅,才堪堪的擋住。


    地下冰窖很長,那一頭很惹眼的擺著幾把椅子,坐著的人正是即墨殤和楚玉。


    楚玉也穿著大氅,還冷的隻跺腳,可那隻妖孽卻依舊一身紅衣妖嬈,輕裝上陣,華麗風騷的笑著,不見半分寒冷的狼狽,著實讓人嫉妒。


    除此外,還有即墨墉,身上披得是一件厚厚的白毛大衣,與這冰窖幾乎融為一體,而他身邊站著著的敬良則是一身的黑色皮毛大氅,一眼看去,很是惹眼。


    雲老爺子站在遠處,在做著最後的準備檢查工作,對幾人之間的詭異氣氛視而不見。


    冰床上,早已鋪了油亮的皮子,即墨宏神色略微緊繃的坐在上麵。


    幾人看到某隻終於來了,都麵色變了變。


    “三變公子,我們又見麵了。”先開口的是即墨殤,笑得很是意味深長。


    某隻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恭敬的行禮,“三變見過殿下。”


    “嗬嗬……三變公子無需客氣,本王這次來,可是特意一睹三變小神醫的手術風采的,等會兒了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喔。”


    楚玉這會兒也熱情的接口,“是極,是極,小爺也是來看三變小神醫大顯身手的,嗬嗬嗬……”


    某隻淡淡的道,“可是,手術當中,留下的人越多,便越是能增加感染的機會,閑雜人等最好還是……”


    聞言,楚玉一噎,他是來幹什麽的她會不知道?還不是某人不放心,非要他來盯著啊!


    即墨宏這時候就委婉的攆人了,“皇弟,楚玉,你們還是出去等候吧。”


    即墨墉也笑著道,“是啊,皇叔,三變公子爺說了,留的人太多,對父王的手術不利,我留下守著便好。”


    “嗬嗬,哪有這般容易感染?本王離的遠一點便是,又不湊近了看,不會礙事的。”


    “對啊,對啊,小爺也可以離的遠一點,我們留下來也可以為王爺護法不是?”


    兩人擺明了不願出去,隻是把椅子搬離的稍微遠了幾米。


    而那個敬良,自始至終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某隻也能明白他們兩人的來意,遂不再說什麽,回頭對著墨水和玖嵐擺擺手,兩人退得更遠了幾分。


    某隻開始挽起袖子準備,對著還坐著不動的即墨宏道,“王爺,您躺好吧,手術馬上開始。”


    聞言,即墨宏麵色更加緊繃,“三變公子,本王再最後問一遍,你當真有把握可以……”


    某隻迎著他的眼睛,肯定的點頭,“手術的話,三變其實有九分的把握可以成功,之前說的七分嘛……是針對的後麵半年的康健不出意外,王爺可懂了?”


    即墨宏點點頭,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好,本王就信你這一回。”


    躺下的動作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閉上眼睛時,又道了一句,“三變公子,本王的命如今可是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莫要讓本王失望才好。”


    聽著似是在拜托,可語氣中的淩然讓人心口一顫。


    雲敬德父子的臉色就是一緊,楚玉都眸光眯了眯,隻有某隻麵色不變,“王爺盡管放心,三變一定全力以赴,不過……若是手術中有其他外在的幹擾,三變也就無可奈何了。”


    聞言,即墨宏霍然睜眼,“墉兒,你為為父護法,若是有人意圖不軌,格殺勿論。”


    即墨墉心神一凜,忙恭敬的應道,“是,父王。”


    某隻心口又是一聲冷笑,說好的閑雲野鶴、雲淡風輕、不理世事呢?骨子裏的那霸氣藏得越深,一旦爆發,才越是可怕。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那隻妖孽,果然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一切準備就緒,冰窖裏其他不參與手術的人都退離的很遠,即墨墉也離開五六米的樣子,他身邊站著的敬良似是多了一抹期待的興奮之意,眸光灼灼的盯著某隻的一舉一動。


    給即墨宏使用麻藥,消毒腿部的肌膚,打開手術的包裹,鋪一張張的單子,浸泡雙手,包括穿特製的白色寬大手術袍,一樣一樣,他都沒有錯過,漸漸的從來沉寂的眼底光芒開始閃爍。


    遠處,即墨殤的眸底也閃了閃,楚玉盯著敬良的反應,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某隻拿起刀片的一瞬,冰窖裏的所有人似乎都視線凝在了這一處,即墨墉的呼吸都摒起來,眼眸很深,不知道在緊張什麽。


    某隻對外界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她一旦開始工作,就會全身心的投入,這是身為醫者的職業素養,雲敬德父子的神情卻是繃著,他們知道,這一刀下去,便是沒有回頭路了,勝敗都在此一舉。


    某隻毫不猶豫的切開,幹淨利落,鮮紅的血開始冒出來,雲敬德父子心神一凜,驚醒後,趕緊幫忙止血,接下來,他們不敢再分神,也全身心的投入進來。


    某隻不斷的變換著手裏的器械,分開,剝離,結紮,複位,一步步都聚精會神,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一切如她看的那般,即墨宏的腿部,當初碎裂的骨頭長錯了位,這才導致他這麽多年行走不雅,她小心翼翼的規整好,從容不迫樣子讓周圍的人都莫名的生出幾分敬佩來。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範,當真是可敬可歎。


    那個敬良更是目光如炬,下意識的想要再靠近幾步,被即墨墉出手攔住,搖了搖頭。


    即墨殤笑了笑,依著他們離開的距離,想要看到手術的過程都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嘛……手術中又是出血,還有好幾雙手在刀口上忙活,遮遮擋擋的,所以具體的做法,卻看不太真切。


    嗬嗬,看來今日來的人裏還真是有衝著看手術本身來的呢?


    楚玉也看到了這一幕,心底一沉,關於即墨墉身邊的這個人,他早已查過,卻是什麽都查不出來,查不出來才是真的可怕,這些年,都是一副無情無欲、波瀾不驚的死人臉,如今卻是對某隻的手術起了興致,這到底是奔著什麽來的?是單純的想學藝還是家裏也有疑難雜症的人?


    ------題外話------


    下午繼續二更,麽麽噠,不要養文,不要養文,不要養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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