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柳若鬆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俠客,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劍法、輕功,縱使排不到江湖前十,但也絕對掉不出一百!


    但今天,他卻覺得自己以前是個大傻瓜!


    麵對丁鵬的一刀,他根本連念頭都轉動不了,而他的輕功,在方明麵前也是仿佛小孩一樣可笑。


    等到他不惜催發自己丹田內的最後一絲真氣,攀登上山坡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氣定神閑,正在負手賞月的方明。


    “柳若鬆!你膽子很大!”


    方明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了過來:“居然還敢跟著我,不怕被天下白道群起追殺麽?”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鬆既然已經拜了明爺為師,又怎可擅自離開?”


    柳若鬆大聲回答道。


    “是麽?”


    方明回過頭,臉上似笑非笑,眼睛裏麵的光芒卻令柳若鬆有著被看了個通透的錯覺:“我不喜歡聽假話,若你再說一句,當心我將你從這個山坡上扔下去!”


    柳若鬆打了個冷顫。


    他當然不想摔成肉醬,更是個識時務的人,立馬道:“徒兒本來想走,但見師父武功獨步武林,已經足以稱霸天下,想必也足以庇護我,自然不會再走!”


    “這還像樣!”


    方明點點頭:“你這人卑鄙無恥,更是個小人白眼狼,我為何又要收你為徒?”


    柳若鬆道:“那必然是師父您老人家有著許多事不方便做,需要小的代勞!”


    “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方明大笑:“雖然你武功實在不怎麽樣,但狐朋狗友卻是不少,江湖消息也算靈通,我正好缺一個跑腿的……”


    “師父有命,弟子當然願意效犬馬之勞!”


    柳若鬆大喜過望,臉上又浮現出為難之情:“隻是弟子武功低微,怕不僅丟了師父的麵子,更是誤了師父的大事……”


    “你想跟我學武?”方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要學什麽樣的武功?”


    “徒兒不貪心,隻求能不被丁莊主殺掉,便心滿意足了……”


    柳若鬆雙眼放光地道。


    “果然是個貪心的小子!你可知道丁鵬現在到了什麽樣的境界?”


    “徒兒不知,隻是最後的一戰,卻是師父占據上風!”柳若鬆馬屁不斷。


    “嘿嘿,不僅如此,你一開始麵對丁鵬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方明忽然問。


    “徒兒與丁鵬對戰?”


    柳若鬆的臉紅了,臉頰上的十字刀傷又隱隱作痛起來。


    “可怕……可怕到了極點,他的刀還未臨身,即已勁氣迫體,砭肌如割,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敗了……”


    柳若鬆老老實實地敘述。


    “不錯,那是人為刀役的境界!”


    方明道:“什麽是為刀所役?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與刀不分,刀感受人的殺性,人稟賦了刀的戾性,人變成了刀的奴隸,刀變成了人的靈魂。刀本身就是凶器,而那一柄刀,更是凶中至凶的凶器。丁鵬沾惹了刀上的魔性,所以每一刀揮出,都是如神似魔,凡人萬萬難以抵擋!”


    “你要達到不為他所殺的境界,之前需要苦練三十年,而現在……或許是一百年,或許根本辦不到!”


    柳若鬆大驚道:“為什麽會這樣?”


    “這自然是因為……他有了極大的進步,已經從人為刀役,到了以人役刀的化境!”方明淡然道。


    什麽是役刀?


    刀即是我,我仍是我。


    刀是人手臂上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現在外的實體,故而我心中要破壞哪一樣東西,破壞到什麽程度,刀就可以為我達成。


    人是刀的靈魂,刀是人的奴隸。


    這個境界已經到了刀意的極致,距離忘刀也不過半步!


    可惜,縱然是丁鵬這個天才刀客,要忘刀,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因為他手上的刀乃是魔刀小樓一夜聽春雨!


    這柄刀是魔中至寶,因為它具有了魔性,誰擁有它,誰就會感受它的魔性。


    惟大智大慧者除外。


    惟至情至性者除外。


    正因為有了這魔性,才能一出中分,神鬼皆愁,但也正因為如此,丁鵬的人與刀便很難分開。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便是如此!


    雖然很難放下,但等到真正放手的那一刻,卻又代表著丁鵬已經足以將圓月彎刀的魔性徹底收服,化為己用!


    也隻有那個時候的丁鵬,才是方明真正的對手!


    所以,方明之前才會展露自身的境界,‘栽培’了丁鵬一把。


    “難道……”


    柳若鬆駭然看向方明。


    “不錯,自從與我一戰之後,他的刀道已經突飛猛進,現在的你,想一步登天,又怎麽可能?”


    方明搖頭失笑:“更何況……以你的為人,縱使我有著能令你速成的功法,也絕對不會拿來成就你的!”


    柳若鬆笑的很勉強,但心裏已經在吐血了,更是打定主意,絕對不會為方明做成任何事。


    他當然不會傻到表麵上反抗方明,但出工不出力,或者多做些小動作,那幾乎是本能了。


    “你很不服?”


    方明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柳若鬆心底。


    “徒兒不敢!”柳若鬆趕緊跪下,心裏卻在暗暗叫苦。


    可惜,方明根本沒有容他狡辯,右手一彈指,一道無形真氣倏忽而發,沒入柳若鬆天靈之內,又化為千絲萬縷,散落入四肢百骸。


    “此乃為師秘手——三屍生死符,便先讓你嚐嚐滋味!”


    方明的笑容在柳若鬆眼裏有如惡魔,而下一刹那,不似人間的慘嚎已經在這方天地響徹。


    一盞茶!


    僅僅隻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柳若鬆就已經變成了一條死狗!


    他的嗓子已經啞了,連叫都叫不出來,身上更是冷汗淋漓,浸濕了前襟後衫,對於他而言,這一盞茶的功夫,簡直比十日十夜的苦刑還要漫長,還要難熬。


    “師……師……師……師父……饒……饒……”


    雖然方明已經緩解了痛苦發作,但柳若鬆還是半天爬不起來,甚至口齒結巴,吐字不清。


    “我這人很簡單,完成了我的任務,你活!完不成,你死!什麽藉口都不用說,因為我隻看結果!聽懂了麽?”


    方明聲音冷徹,更是令柳若鬆身上打了個寒顫。


    “若鬆遵命!”


    柳若鬆老老實實地跪地叩首,涕淚橫流,但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卻不好說了。


    “是時候了,不要裝死狗,否則我便再讓你嚐嚐三屍蟲發作的痛苦!”


    對於柳若鬆這種人而言,鞭子與威脅比什麽都有效。


    一聽到方明要再次催動三屍生死符,柳若鬆當即一個激靈,立馬爬了起來。


    “走!”


    方明大袖一圈,狂風呼嘯,飛沙走石之中,柳若鬆就已經身不由己地飛起。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堵在了一輛馬車之前。


    馬車裏麵的便是謝小玉。


    她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緊裹的衣裳,襯托出她迷人的曲線,發射著迷人的魅力。


    “原來是兩位,不知道找小玉有何事?”


    謝小玉露出一個笑容,柳若鬆卻看呆了。


    他絕對不是沒有經曆的初哥,實際上,他的妻子秦可情便是一個尤物,而柳若鬆本人流連花叢,也不知道見到過多少所謂的天姿國色。


    但他可以發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與麵前少女的絕世風姿相比擬。


    柳若鬆很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方明為什麽要來攔謝小玉的車架。


    但他好歹也是頗有閱曆之人,當即一笑:“深夜行車,謝小姐想必是有急事,不知道可有小可能幫上忙的?”


    “這件事,你幫不了的!”


    謝小玉的視線隻在柳若鬆身上停了一瞬,就轉移到了方明身上,美麗的眼睛裏麵流露出複雜的神采:“丁鵬要挑戰我爹爹!我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帶回去!”


    謝小玉是謝曉峰的女兒。


    沒有人知道她是謝曉峰什麽時候跟哪一個女人生的。


    事實上,她是在謝曉峰功成名就,在神劍山莊中定居下來的時候,像突然由石頭裏冒出來的一樣。


    她來到了神劍山莊,自稱是謝曉峰的女兒。她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五歲了,謝曉峰不在家,但也沒人認為她是冒充的。


    因為她的臉形,至少有七分是謝曉峰的模子,笑起來的時候,則有九分相似了。


    謝曉峰的笑跟他的劍一樣是無敵的。


    因此,謝小玉的笑也是‘近乎’無敵的。


    之所以說‘近乎’,是因為有著方明的存在。


    方明望著謝小玉,謝小玉卻忽然打了個激靈,因為她發現對方的眼裏純粹是欣賞美的神色,卻沒有一絲癡迷。


    欣賞隻是欣賞,等到了選擇之際,下手毀去也毫無滯澀。


    但若是癡迷,便會遲疑,便會不舍,從而徹底被她的魅力所俘虜。


    隻是一眼,謝小玉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不同!


    雖然謝曉峰已經近乎神祗,丁鵬也是男人中的極致,但方明卻是糅合了這兩人的長處,又帶有自己強烈的個人風格。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隻是一眼,便令謝小玉生出了氣餒與沮喪之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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