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管!”王少川搶上前一步,雙手張開,將那個姓陳的主管逼在角落裏。


    陳主管毛骨悚然地望著王少川那血紅饑餓的眼神,不由得顫聲問道:“你你你……你想要幹什麽?”


    “請您無論如何要看一下我的簡曆,並請給我一個機會!”王少川一邊瞪著血紅的眼睛說話,一邊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份個人簡曆來。


    陳主管一聽原來是求職的,頓時心中大定,不過看到王少川惡狼似的眼神,小腿肚子忍不住又開始打哆嗦了。


    陳主管的手顫抖著接過簡曆,剛看了幾眼,就驀地瞪圓了眼珠,大叫起來:“天啊,王少川,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坐車車翻、坐船船沉、人見人怕鬼見鬼愁、上天入地縱橫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稱級無敵倒黴之王的王少川?”


    周圍的職員本來有的準備要打電話報警的,有的挽起袖子準備要上來英雄救……領導的,但是聽到“王少川”這三個字,頓時如同躲避瘟疫一樣閃了開去,那架勢,仿佛就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給他們似的。


    好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整個大廈的二十三層,隻剩下了陳主管和王少川二人麵麵相覷。


    王少川頓時麵色青,吼道:“你那麽大聲念做什麽,我就是王少川,你想怎麽樣?”


    “老大,我哪敢對你怎麽樣啊,我是怕你對我怎麽樣啊!”聽到王少川這麽說,陳主管差點就要哭鼻子了。他本來想偷跑的,可是王少川惡狠狠的氣勢讓他怎麽也沒敢邁出那條腿,隻有抹著委屈的眼淚,一邊兒哆嗦一邊兒抽噎著說起王少川的光輝曆史來。


    “王少川,男,學士,今年26歲,畢業於大學建築係……迄今為止,老大您一共失業了十二次,四個重用你的老板,全都虧本虧到去跳樓臥軌上吊服毒,而留用你的老板,也無一例外,全部都血本無歸虧本虧的損手爛腳,你閣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倒黴大王啊。”


    王少川的臉色刹那間麵色煞白,“蹬蹬蹬”地連退幾步,直到靠在牆上才勉強穩住心神,原本逼人的氣勢頓時煙消雲散。


    望著陳主管畏懼的眼神、哆嗦不停的肥手,王少川隻覺得眼前一黑,兩腿一軟,一直支撐他的勇氣和信心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人也隨之頹然滑坐在地上。


    剛才陳主管所說的傳說,可謂是句句屬實,他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倒黴大王。不過,哪怕他是倒黴皇帝,也和普通人一樣想要吃飯、要穿衣,也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華、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因此他才會這樣不辭辛苦地一家一家地不斷找工作,並且由一開始的眼高於頂變成現在的隻求收留。


    陳主管見到王少川氣勢全無,麵色煞白煞白的連一點兒血色也沒有,顯然剛才口述那個傳說使他深受打擊呢,於是暗暗鬆了口氣,有點囂張地大聲道:“商場上傳言,如果你想讓你的競爭對手破產的話,那麽,就把倒黴之王王少川弄到他的公司裏去……老兄,你這樣的運道,還敢出來混?”


    王少川的臉色頓時由白變灰,可以說是麵若死灰了,那一刻,他忽然有種想要從這座大廈的二十三樓上跳下去的衝動。


    陳主管看到他這樣,也不覺有些同情,一個人倒黴到這樣的有水平有成就,這種境界這種高度,不說是後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吧。


    同時陳主管也怕王少川再在這裏生事,否則連自己的飯碗都難保了,於是哆嗦著掏出錢包,也顧不得裏麵還有大把的美元,咬牙將全部鈔票都拿出來,用生平最溫柔地聲音小聲道:“老大,不是小弟不想要你,實在是怕……唉,你要知道我上有八十歲的高堂,下有八個月的兒子,中間還有個如狼似虎的漂亮老婆……”


    “不必說了。”王少川打斷了陳主管的話,站了起來,接過那一大疊他目前急需的鈔票,深深向他鞠了一躬,輕聲道:“謝謝你陳主管,我走了。”


    胖胖的陳主管看到王少川如行屍走肉般地晃出去,心中不覺有種強烈的遺憾,忍不住就想把他挽留下來,可是手一抬起來,他便僵住了,猶豫再三,他還是放下了手。


    是的,他僅僅隻是個主管而已,根本沒權力留下這樣層次的倒黴之王,而且就算他肯幫忙,多少個大老板都完蛋大吉了,他這個級別哪裏夠跌的啊。


    深深地望了王少川的背影一眼,陳主管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辦公室。


    在摩肩擦踵的大街上,萬念懼灰的王少川行屍走肉一般搖晃著,嘴裏叼著兩支煙,手裏拎著半瓶酒,領帶鬆鬆垮垮地吊在脖子上,原本筆挺的西裝變得皺皺巴巴的,原本明亮執著的眼神也終於黯淡下來:“臭啊,臭不可聞啊……我沒有希望了,再也沒有希望了,我沒有希望了,哈哈哈……”


    周圍的行人有點驚訝地躲閃著,好心一點則有點惋惜地多看了王少川幾眼,順便歎歎氣,丟下幾句廉價的同情:穿著很體麵的一個帥小夥子,好端端地不去打江山、泡馬子,玩什麽頹廢嘛,這年頭兒還有什麽事能想不開的呢。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疲憊的王少川靠著一根燈柱坐在地上,都市的霓虹燈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五彩斑斕的圖畫,讓王少川覺得更加的眩暈。


    王少川已經不記得自己喝光了幾瓶酒了,他打算繼續喝下去,一直到自己醉的什麽都記得不為止――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會記得痛苦嗎?當然不會,正所謂,一醉解千愁啊。


    “先生,需要……幫助嗎?”一個溫婉糯糯的女聲在身旁響起。


    王少川抬頭,朦朧眩暈的眼神讓他看不清楚是誰在跟自己說話。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用力晃了晃腦袋並且用力地捶了幾下,王少川這才朦朦朧朧地看到,一個渾身都散著幽香的長女子在自己身旁蹲了下來,似乎正在朝自己笑。


    “嗬嗬……美女,你好啊。”王少川衝著美女傻笑起來。


    不遠處,另外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看了一眼醉醺醺的王少川,接著又把不屑的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繼續揮灑著她們張揚曖昧的嬌笑。


    “要我送你回家嗎?人家現在很有空哦,對了,我叫莉莉。”莉莉有點惋惜地看著王少川這一身被汙染了的名牌西裝,旋即吃吃地嬌笑起來。


    “不……需要,今天老子睡……睡馬路,老子要看看,汽車能不能把老子給壓……壓成肉餅。”王少川掙紮著要爬起來,莉莉隻好扶他一下,卻看到一大把美元就那麽不設防地躺在西裝的上衣口袋裏,頓時睜大了美麗的眼睛,腦筋也短暫地處於短路狀態。


    “帥哥,你叫什麽名字?想快活嗎?我陪你好不好嘛……來,我扶你……”莉莉頓時殷勤起來,將王少川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


    “我沒有家,我哪裏都想去,嗬嗬……”王少川憨憨地笑著,使勁地向並不存在的目標甩著手,仿佛要把什麽東西甩出去似的。


    莉莉看在眼裏,心中竊喜,心想今天一時好心居然釣到大魚了,連忙嬌聲道:“既然你去哪裏都無所謂,那就到我家去啊,來,乖,姐姐扶著你好伐,跟著姐姐走。”


    周圍的女子既有些羨慕又有些詫異地看著莉莉和王少川上了出租車,然後繼續招攬來往的潛在客人。


    莉莉低聲報上目的地,司機識趣地把燈光關上,兩眼平視前方。


    汽車動後,莉莉悄然解開胸前的束縛,緊緊地靠著王少川,小手在黑暗中輕輕地撫摩著王少川的胸脯,王少川頓覺翻滾不已的胃好受了許多,人也漸漸地安靜下來。


    莉莉得意地笑了笑,伸出小巧的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王少川的耳朵,接著小手一路撫摩下去,輕巧地解開兩個紐扣……王少川突然推開了莉莉,仰八叉躺在座位中央,重重地打了一個酒嗝。


    司機一直在黑暗當中使勁地瞟著後視鏡,王少川這麽一推,他這下差點就惋惜地大叫起來,結果下一刻,王少川一把又將莉莉往自己懷裏拉。


    莉莉在瞬間明白過來,原來男人開始有感覺了。這是好事呀,看來老娘的功力不減當年嘛。莉莉輕笑著,配合地分開雙腿,跨坐在王少川的粗腰上。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差點一下子撞到路邊的欄杆上去。


    我靠不是吧,公然的就這麽……如今的年輕人,也忒大膽了點兒吧。不過,正點啊,真是難得一見的免費好戲啊,嘿嘿。


    黑暗中,王少川快意地吮吸著莉莉胸前的兩點葡萄,兩隻大手也肆無忌憚遊走起來,莉莉隻覺得屁股底下有個硬邦邦的東西逐漸凸出出來,頂的自己的心裏有些癢癢,兩條豐腴的大腿也微微地顫抖起來,不自覺的夾住了男人的粗腰。


    這時莉莉隻覺得男人的大手伸了過來,腰間的束縛頓時消失了,兩人親密無間地接觸在一起……


    “到地方了!”司機急促地喘息著,嘶啞著聲音喊道:“要加錢!”


    好在莉莉還有一點神誌,夾住了男人的衝擊,從口袋裏胡亂掏出幾張鈔票扔給他,然後捧起王少川的腦袋輕聲道:“大令,跟姐姐上樓去玩好伐?”


    王少川既有點迷糊又有點清醒,就這樣抱著莉莉踉蹌著下了車,接著就這樣摟著莉莉的兩條大腿就那麽上了樓,莉莉自己都哭笑不得,心想這裏的房子是租的呀,唉,看來明天自己就出名了,可是下麵……哎呀呀,緊要關頭,停不下來啊。


    “哐當”一聲,房門關了,一場男人和女人的大戰隆重拉開帷幕,整樓的鄰居們都從薄薄的牆板外聽到了床板不堪重負的吼聲,還有女人舒爽之極的嬌喘呻吟,筒子樓裏頓時一片雞飛狗走,叫好聲與叫罵聲起哄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莉莉最後的意識隻有一個想法:看來明天真得要搬家了,不然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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