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顏敏在陸千秋chuang前來回踱步,自從被接回家裏,千秋就一直發燒,醫生來看過,也開了安神藥和退燒藥,可她昏睡了一/夜後,第二天早晨竟沒有醒來。


    顏敏這一/夜和尚楚一樣,都沒有睡好,此刻不免有些急,脾氣煩躁。


    “是不是安神藥吃多了?我看還是把康醫生再叫來吧,就這麽一直昏睡,真不讓人放心。”


    如今顏敏也能為陸千秋說出這種話來,尚楚不但意外,同時也感覺到很欣慰,他立刻安排人去請康醫生,回頭又對顏敏道:“媽,早餐準備好了,您去吃點,之後回房先睡一覺,我自己守著她就好。”


    畢竟顏敏也是個病人,才下了病chuang沒多久,又堅持照顧了陸千秋一/夜,上了年紀的人難免會吃不消。


    顏敏卻抿嘴,顯然是不大高興,“知道你疼媳婦,可她也是我兒媳婦,我孫子的媽,哎――”她搖頭歎了口氣,“昨天的事,既然江家人還不知道,就別告訴他們了,省得他們傷心為女兒惦記,做父母的心情我理解。”


    尚楚指腹碰著鼻梁,納悶端詳了母親許久,才後知後覺點頭,而後坐向chuang邊,為昏睡中的千秋拉了拉被子。


    ........................


    丁琪流產,以及她和陸千秋被梁叔綁架的事情,暫時沒有人通知風建柏,因為風建柏一直在醫院忙碌照顧風蜜,本已心情抑鬱,尚楚便要求所有人隱瞞下來,特地叮囑他身邊的助理。


    同時,也安排了人盡心照顧丁琪,丁琪的吃穿用度,比以前有增無減。


    陸千秋在第二天中午時醒來,也許是被梁叔那把刀嚇壞了,不大愛講話,除了定時到嬰兒房看看兒女外,其他時間都是悶在房裏。


    顏敏覺得這樣也不妥,便尷尬的親自到她房裏勸了幾次,顏敏從來倨傲慣了,基本上不會哄人,也不管陸千秋樂不樂意,就要她陪著去花房摘些花來,要和她一起插幾隻花瓶,好給醫院的風蜜送去。


    千秋原本不想去,和顏敏還是有距離感,可想到風蜜,想到尚楚夾在中間,自己已為人母,又有什麽說不過去的怨和恨?


    對於過去,誰都知道存在著不可磨滅的痕跡,也許需要好長時間的衝刷才能淡化,也許它就永遠留在那成為曆史,可是為了身自己愛著的和愛自己的人,也要在此刻盡力說服自己,相互退讓,方能保持平衡。


    “胸還痛嗎?需不需要去醫院做個b超檢查?”


    那天回來後陸千秋之所以發燒,是因長時間脹奶而得了乳/腺炎,這兩天寶寶們喝的都是奶粉,有點不適應,顏敏既心疼孫子們喝不到奶,也希望陸千秋身體盡快好起來。


    她剪下一支玫瑰花,剔掉花刺,一邊問她,一邊小心插進花瓶中。


    千秋搖頭,“還有些痛,再等兩天吧,也許慢慢就好了。”


    顏敏放下剪刀,“那可不行,女人的病最不能耽誤了,明天我讓阿楚抽出時間,陪你去醫院一趟。”


    千秋還真的不能適應顏敏的過度關心,小聲說了句“謝謝媽。”便再無聲音了。


    顏敏重新拿起剪刀,又道:“那天梁伯慶真把你嚇到了嗎?聽說他拿一把屠刀...”又剪下一支玫瑰,卻不小心紮到了手,顏敏很快把紮出血的手指藏起來,又掩飾內心的慌。


    千秋自然是能看出顏敏慌亂的,不過她不想刺激她,隻淡淡道:“忘了。”


    “哦。”顏敏也沒再問下去,兩人尷尬了一陣。


    這時候,一名傭人匆匆跑進來花房,焦急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平靜,“少奶奶,少奶奶您快去接電話吧!醫院,醫院...”


    傭人喘著,一時沒倒上來氣,千秋急問:“怎麽了?”


    “醫院那邊來消息,風小姐醒來了!”


    “真的?”


    千秋和顏敏幾乎同時發聲,意外之下,均麵露出不同的欣喜,陸千秋自然是喜不勝收,和顏敏對視後,趕忙脫掉套在身上的圍裙,不顧少奶奶的形象,一邊抹眼淚,一邊像孩子一樣奔出了花房。


    顏敏深深吸氣,彎開的唇角漸漸平複,四周的一切都安靜下來,隻聽見她不知是與誰在對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聽見了嗎?你的女兒醒了,她和她的父親相認了,那麽,你是不是可以安心的走了?可不可以把建柏還給我?讓他的心裏把你放下,不要再纏著他?”


    無論是馮靜柔,還是丁琪,在顏敏心裏,她們都是沒有離開的風心語帶來的,與其說風建柏留她們在身邊,不如說風心語在他心中一直沒有離開。


    .................


    風蜜的蘇醒,成為讓陸千秋走出陰影的一記良藥,可在千秋出門前,還是先接到了尚楚的電話。


    尚楚也聽說了醫院那邊的消息,正要趕回尚宅來接她,陪她一同前往醫院。


    千秋知道他是再也不放心她獨自出門了,就算有保鏢跟在身邊,他也是放心不下。


    忽然覺得天是那麽的藍,陽光是那麽的明媚,而自己又是那麽的幸福。


    坐上車子,千秋主動偎進尚楚懷裏,開車前,和他親親昵昵了一陣,他chong溺地摸摸她的頭,知道她開心,穀欠言又止地打量她,最後親親她額頭,才發動了車子。


    直到尚楚側過身來,陸千秋才發現他側頸上的瘡疤――一道刀刃或者類似刀刃的鋒利器具劃傷的瘡疤,傷口不深,滲出點血絲。


    “這是怎麽了?”千秋冷靜下來,心疼的伸手輕輕觸摸。


    尚楚臉色黯淡下來,目視前方開車,一時沒有答話。


    “到底怎麽了?你和人打架了?”


    她急了,早晨出門時他的脖子是好好的,他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和人打架?就算是打架,以他的身手,一般人又怎麽動得了他?


    尚楚點了支煙給自己,尼古丁的刺激讓他黯淡的臉色轉為幽冷,他麵無表情地噴出一口煙霧,俊臉緊繃,“梁伯慶與尚誠有勾結,你這次被綁架,也有他一份。”


    千秋眯了眼,冷靜思考了一會兒,“尚誠是綁架的幕後主使?梁伯慶拍照是發給尚誠的,收到了尚誠要殺我的指令,所以才...?”她攥緊拳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才看向尚楚:“你脖子上的傷,難道是尚誠打的?”


    不太可能,別說尚誠沒這個本事,他連靠近尚楚的膽量都沒有,他一向隻在暗地裏做壞事,隻敢在背地裏報複尚楚,就像她這次被綁架,就像風蜜被撞。


    尚楚搖頭,隻抽了幾口煙,便把煙頭扔掉了,“是紀光,當時尚誠來公司挑釁,故意在紀光麵前提起我暗地收購他股份的事情,我也正好查到他有參與綁架你,在停車場,我給了他一拳,紀光為了保護他,派他身邊的幾個保鏢攔住我。”


    “紀光敢動你?”千秋更驚訝了,可是看到尚楚的表情,又覺得不對勁。


    “你是故意被他們劃傷?或者是,你自己傷的你自己?”千秋的嘴張成了o型,正好對上尚楚向她投來“你可不可以不這麽聰明?”的眼神。


    可千秋還是很心疼,不禁想問他,這樣是否值得?


    再過十幾分鍾,車開到了醫院,就會看見風建柏,風建柏見到他頸上這道疤,必定會問,尚楚也必定不會承認,那麽過後風建柏就會派人調查,然後......


    “現在有紀光保駕,我很難動得了尚誠,而紀光是盛世大股東,要動他,需要父親的點頭才行。”


    千秋又摸了摸他頸上的傷,臉頰上浮現了一片焦慮...


    ................................


    龍鵬下巴上長滿胡碴,頭發又好久都沒有修剪,千秋上一次來醫院的時候,就差一點沒有認出來他。


    千秋和尚楚趕到醫院時,他正矗立在病房門外鬱悶的抽煙,護士走過來對他搖搖手,他這才搓了搓臉,將煙蒂扔進垃圾桶,隻在門口扒開點門縫,聽著裏麵的動靜。


    “怎麽不進去?”


    千秋突然在他身後問,他回頭,麵無表情看著她和尚楚,搖搖頭,對千秋道:“你進去吧,她不想見任何人,也許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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