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師爺擦著臉上的汗,急忙應著。


    “謝我什麽啊賢弟?”一個輕佻張揚的聲音突然響起。


    話音未落。蘇文蹭的一下從躺椅上站起來,驚喜的向前一望,脫口道:“三哥來了,坐坐,正想去你那裏呢!”


    不遠處劉三慢悠悠的踱著步子,笑嘻嘻的道:“你小子現在春分得意的很,還記得三哥,不錯不錯。”


    “哎呀,哪能忘了三哥啊。隻是這幾天一直在忙,莫怪小弟。”蘇文賠笑著道。


    “怪你,我就不來了,今天哥哥我給你又想了個發財的主意。”劉三嗬嗬道。


    “我就知道三哥虧待不了小弟,嘿嘿,三哥裏麵請。”蘇文哆嗦著臉上的肥肉,急忙回頭吩咐:“傻站著幹什麽,還不給三哥上茶。”


    端茶落座,寒暄完畢。劉三道:“今天一品齋吃死了倆人,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蘇文猶如小雞啄米,“聽說是兩個乞丐,吃了餿了的飯食。郎中沒來得及請就沒氣了。”


    “這是個整倒一品齋的好時機啊,蘇老弟。”劉三壞笑著道。


    “三哥,”蘇文有些為難的道:“你叮囑小弟查一品齋幕後老板的事情,小弟有著落了。這一品齋想搬倒,也不容易啊。”


    “說來聽聽。難道裏麵還有貓膩不成?”劉三一怔,丫的,貓膩老大不是在起點嗎?聽人說他文筆了得,尋常百十個筆將近不得身,端的厲害無比。他跑這裏來攪和啥場子,還讓我這個穿越的新人活不活了?


    蘇文難得正經一回,道:“他的後台就是孫寶利,監禦史孫忠義的長子。孫寶利的舅舅就是大秦國鼎鼎大名的匯通錢莊的老板。再說官場上,沒有絕對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就是我老爹,也不能為難的太狠,這次出了人命,苦主都死了,也就象征性的罰錢了事。”


    “哦?”劉三倒吸了口冷氣,我說怎麽這個一品齋像九頭貓一樣殺不死。原來還有個財神爺做靠山。


    “沒事,”知道這個岔,劉三倒是不怕了,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隻要民心在我們這邊,絕對會把他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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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口幹舌燥的說了這些,這個寶貝三哥還是不信邪,蘇文來了興趣,“我就知道難不倒三哥。”不輕不重的拍了劉三的馬屁。


    “你小子。”劉三笑道:“第一步,我們福記要設置粥鋪,免費的那種,先博得群眾的好感。這需要大量的托來烘托。其次把飯菜搞的透明化,讓顧客吃的放心,進一步打響福記的知名度。最後的殺手鐧,就是讓你老爹再成立個衛生司,監管全郡的酒樓飯館飲食衛生。隻要搞起這個,三天兩頭的去一品齋檢查,我就不信他還能挺住?”


    “哎呀三哥——”蘇文大喜過望,“這麽說,酒樓飯館能不能開,還不是衛生司說了算?這等於斷了一品齋的活路呀。”


    “不錯。”劉三嘿嘿一笑道:“再就是在各縣各地修建幾座告示牌,讓你們告示司配合,搞一個衛生酒樓紅黑榜,凡是不合格的酒樓,天天給他掛在黑榜上,告誡食客注意避諱。衛生好的,就掛上紅榜,鼓勵食客就餐。”


    嘿嘿,蘇文豬哥似的一笑,心道什麽紅黑榜,還不是銀子榜?想到這裏蘇文興奮的搓著手道:“三哥動動腦子,小弟又多了一個進項。”


    “還有最後一點。”劉三嚴肅的道:“所有操作,必須都是在幕後進行,安插自己絕對的親信,你最好少出麵。誰知道臨淄郡有沒有通天的主兒。”


    “還有。”劉三抿了口茶,從懷裏掏出十張麵值各百兩的銀票道:“這是福記這個月的分紅,大小姐讓我捎來給你。”


    “這哪行?”蘇文一聽就急了,急忙推辭道:“三哥給我出的這些點子比什麽都值錢,再說福記我也沒出上什麽力氣,我還要準備給三哥你錢呢。這事絕對不行!”


    “拿著——嫌少還是看不起三哥?”劉三臉色一沉。


    “這——”蘇文還要推辭。劉三站起來道:“平時嘻哈沒什麽,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要是不收,以後你這蘇府我也不來了,全當沒認識你這個兄弟。”


    “好好,我收下。”蘇文急急的接過,“今中午三哥也別回去了,具體事情我吩咐下人去做,今天咱兄弟喝個痛快!”


    “那還差不多——”劉三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酒宴就擺在迎客廳,三兩個夥計侍候著,劉三和蘇文互相拉著臨淄郡的街坊趣事,不時的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一時間賓主盡歡。


    就在客廳左側牆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卻有個巴掌大的孔洞,前方擺了些花花草草,不仔細看,根本就無從發覺。在孔洞的後方,通著一間數米見方的密室。密室裏一桌一椅,緊挨著孔洞的前方,用來窺探外麵,絕對是瞧得清清楚楚。


    現在這密室中端坐著一位年約五十左右的男子,頭戴通天冠,身著黑色祭袍。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蒼老的麵容掩蓋不住久居上位的殺伐之氣,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他的身後侍立著四位中等身材的綠色短衫男子,太陽穴高高隆起,修長的雙手青筋凸起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武功絕頂的侍衛一類。而在男子的左側,侍立著一位長袍細眼白麵無須的男子,半躬著身笑容可掬。而男子右側站立的則赫然是臨淄郡守蘇力河。


    能讓一郡之守侍立在側的,除了麵南背北的那位,哪裏還有別人?端坐的中年人正是趙政(嬴政)的第三世孫、扶蘇的長子趙海(嬴海)。


    這是因為蘇力河發現了劉三後,馬上派驛站八百裏急報才報給了皇帝。千裏迢迢,臨淄到鹹陽。平時半月的路程,僅僅跑了九天。皇帝來此也不過走了十幾天。對於養尊處優的皇帝來說,這是最大的代價了。


    拋卻一切繁文禮節複雜的政務,就是僅僅為了來看他一眼,就一眼,趙海眼睛再也挪不開了。密室內,寂靜的可怕,落針可聞。隻剩下趙海那粗重的呼吸,急劇起伏的胸膛顯示出此時他的心並不平靜。那是他的骨血,二十幾年未見,尤其對他這種子嗣稀少的君王來說,更加激動。二十年前的那個日夜,他怎能不記得?她恨他不救他嗎?他自己後悔嗎?當時身為人子、太子的趙海何嚐不是有心無力。要不是康驚雲一時手軟,他還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嗎?那孤懸海外的倔強女子,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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