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磨了磨後槽牙,聲音肅殺,說:“公子朝,你他媽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公子朝站起身,朝著宋晨靠近了兩步,笑得妖孽橫生,一臉油腔滑調地得瑟,氣息含在舌尖,婉轉低沉道:“寶貝兒,你忘了,我是神經病啊!”


    宋晨聞言,一身雞皮疙瘩,知道若是再跟公子朝糾纏下去,這蛇精病肯定會順杆爬,蹬鼻子上臉,最好的辦法,便是無視他。


    想到這裏,宋晨冷冷地瞪了公子朝一眼,扶著紀霖出門,“嘭”地一聲,狠狠地關上門,帶起撲麵的冷風襲來,餘音嫋嫋。


    然而,公子朝自詡多情,愣是從宋晨的冷眼中看出了三分惱怒,還有七分勾魂,直覺整個人被電得黯然*,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眼睛亮得發熱,低聲無恥地呢喃道:“真辣!不過,我喜歡!”


    說完,公子朝偏頭,看向門後的角落裏,之前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葉文已經恢複一貫的斯文裝逼,正低頭,慢條斯理地用burberry藍色格紋手帕擦他那副半框眼鏡。


    公子朝耐心地等他擦完,才出聲,說:“葉文,打電話給佛圖,讓他準備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新疆。”


    葉文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鏡,臉色一變,有些踟躕,問:“那,我要不要跟著一起的去的?”


    公子朝無視葉文眼底的怯弱,上下掃了他兩眼,笑得一臉不懷好意,陰不陰陽不陽地說:“你當然得去,不過,記得帶上尿不濕,因為墳地裏鬼多。”


    葉文滿臉通紅,窘迫得羞憤欲死,額上青筋暴起,眼睛睜得溜圓,瞪著公子朝,敢怒不敢言,心裏小聲暗罵:奶奶的,死流氓,混蛋,惡霸,小人……


    第二天一大早,宋晨和紀霖買了最早的一班航班,七點的,從上海去烏魯木齊,本來宋晨是不願意帶上紀霖的,畢竟這次去不是觀光旅行,若是不能和卜玄談攏,很有可能要客死他鄉。


    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不能拉上兄弟陪葬,奈何紀霖脾氣倔,擰了上來,一拍桌子,發狠威脅道:“宋晨,你要不讓老子跟著,老子現在就去告訴老佛爺和木姨,說你要去見鬼。”


    宋晨當即無語,紀霖這撒潑撒得……簡直一招就命中他的罩門,宋晨知道自己這次去新疆見卜玄,大概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隻是,不管多危險,基於男人的責任心,他並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尤其是家裏的兩個女人。


    現在紀霖拿這個威脅他,若是不讓他跟著,這小子不僅要急眼跳牆,更有可能是他前腳走,紀霖後腳就跟了過去,若是這樣,讓他一個人亂竄,不如豁出去,綁在身邊,那樣還能有個照應。


    若是不幸,遇上最糟的結局,大不了讓這小子先死,他一定給他收完屍,立上墳頭,再去見閻王。


    下午兩點,飛機降落在地窩堡機場,大西北的春季,多沙塵大風天氣,氣溫雖然大於零度,但也沒超過十度,幹冷幹冷的,宋晨走下舷梯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冷風一吹,皮膚立刻就有些緊繃,生出細小的疙瘩。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罩了一層厚重的棉被,機場大廳裏人來人往的當地人,頭戴繡花帽,身穿繡花衣,腳蹬繡花鞋,脖子上圍著繡花巾,滿臉宛若春風的微笑,眉眼鮮明,態度熱情。


    新疆,這個淵源於匈奴,突厥,韃靼,蒙古,維吾爾族的混合體,就像蒙上了麵紗的維吾爾族姑娘,獨特,豔麗,卻又神秘莫測。


    宋晨和紀霖取了行李,走出機場大廳,便看到公子朝站在一排四輛經過改裝的輕型悍馬旁,一副深色大號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個臉頰,微翹的嘴角叼著一根大衛杜夫special“r”重口雪茄,這讓他怎麽看怎麽像一個剛剛買得起雪茄的暴發戶,流氓又裝逼。


    公子朝見宋晨出來,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立刻一亮,揮手,叫道:“寶貝兒,這邊!”


    宋晨麵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拖著行李,放進第二輛車的後備箱裏,繞過車尾,剛想開門上車,卻見車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下來一個人。


    這人腦袋光亮,前腦門上有四排三列菩薩戒,身上穿了一件純黑色的僧袍,襯得整個人膚白如雪,不要誤會,這不是誇他皮膚好,而是這人臉色真的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宋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心裏便冒出一個詞,妖僧!


    因為在,緬甸佛教和蒙藏佛教裏,教徒是特別忌諱穿黑衣的,僧人穿黑衣,多行非法之事,所以,一般認為,穿黑衣的僧人多為惡徒。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貧僧有禮了!”黑衣和尚雙手合十,垂頭,向宋晨行禮。


    宋晨剛想還禮,卻見那僧人抬起了頭,眉目平和地看過來,宋晨看清對方的麵目,臉色立刻變了,驚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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