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尷尬地站在沙旁,看見地上的枕被淩亂,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看著小妮子的低聲啜泣的樣兒,一股子急躁的情緒由心而起,煩躁地在自己褲子兩邊口袋來回找了一下,摸索了一番,才找出一包煙。


    利索地把煙叼進嘴裏,小妮子的哭泣的聲音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楚逸忽然覺得整個房間出奇的安靜,電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上了,遙控器也掉到了點上,楚逸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點火,找了半天,才想起打火機還放在自己的書包裏。


    做賊心虛之下,楚逸自然不敢有太大動作,隻好偷偷摸摸地走進茶幾,摸摸索索地把手伸進書包,不過書包的拉索扯得很緊,盡管楚逸極盡小心地緩慢拉開,但是那長長“滋滋”聲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還是尤為刺耳。


    範玥兒的耳朵何等靈敏,一聽見動靜立刻豎起耳朵,趕忙抬起頭,轉眼就看見楚逸把手伸到書包那裏,心裏頓時更是氣憤,也顧不得上哭,左右看了一下,從地上撿起棉花枕頭,用力地砸到楚逸的臉上。


    楚逸這時候本來就已經心驚膽戰,唯恐刺激範玥兒,沒想到範玥兒的反應這麽激烈,任憑棉花枕頭不痛不癢地砸到自己身上,連忙想開口解釋。


    “大壞蛋,做了壞事就想跑!”梨花帶雨的小妮子依舊帶著哭腔,不過幸好沒有再度哭出聲來,不過眼角邊隱隱又泛起了氤氳,不停地說道:“大壞蛋!楚逸是大壞蛋。”


    楚逸立刻縮回了手,這種尷尬的場景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遇到過的,麵對著範玥兒,楚逸大感無奈,畢竟自己做的事情對於這個小妮子不隻是過分可以解釋的,小妮子就算是再不諳世事,也應該知道這種事情的後果,連聲解釋道:“沒有,我隻是想抽根煙,打火機在書包裏。”


    “抽煙?”


    小妮子抽了一下鼻子,轉頭看了看,果然楚逸嘴裏居然叼著一根香煙,頓時那一臉的哀怨變成了無比的憤怒,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然而一不小心,衣領又是耷拉了下來,露出半圓酥胸,這個節骨眼楚逸哪還敢有什麽旖旎的心思,眼睛幾乎是觸電般移到了一邊,小妮子此刻何其銘感,看了看自己,頓時看到自己粉肩半露,嬌呼一聲,急急忙忙地把衣領拉了起來,同時也不忘出演喝止楚逸:“不準看!”


    一拉上衣領,小妮子又強自鎮定地走到楚逸身前,楚逸隻記得小妮子說不準看,果真是一看都不敢看,小妮子走到自己的正對麵,楚逸就隻好把目光放在天花板上。


    範玥兒看著楚逸這副做賊心虛,目光猶疑的模樣,就像是看見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片刻又是一臉的怒氣衝衝,朝著楚逸伸出手:“交出來!”


    “什麽?”


    楚逸低下頭,兩人的身高本就差距明顯,小妮子的睡袍圓領本來是有彈性的,隻不過剛剛收到了楚逸的荼毒,所以這時候越的鬆鬆垮垮,即便是小妮子把衣領拉了起來,不過這時候領口的麵前已經無限放大,楚逸一低下頭,立刻就看見那嫩白的凸團。


    經過剛剛那件事情,小妮子此刻何其敏感,一現楚逸的木管不對勁,立刻也順著楚逸的目光看著自己,頓時現了自己的春光外露,連忙抓緊自己的衣領,柳眉倒豎,盯著楚逸卻是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真是大壞蛋。”


    這壞蛋一詞範玥兒前後用了已經不下七八遍,楚逸這時候已然有了一些抵抗力,而小妮子的每一句話的作用又各不相同,楚逸覺得自己是說話也不對,不說話也不對,幹脆緘默無言。


    小妮子起了半天,盯著楚逸嘴裏叼著的香煙,氣急敗壞:“把煙給我!”


    楚逸取下嘴裏的香煙交給小妮子,小妮子一接過,立刻就轉身扔到茶幾旁的垃圾桶裏,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又伸手說道:“我媽說男人抽煙是有盒子的!”


    饒是楚逸滿心愧疚,這種場合也不禁被小妮子的這種談吐弄得啼笑皆非,苦笑地從口袋裏拿出那包煙,交到小妮子的口中,小妮子厭惡地盯著這包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看到煙盒一側,冷著臉對著楚逸說:“你自己看!”


    楚逸定睛看過去,與自己所買的香煙沒有什麽不同,頗為疑惑地看著小妮子。


    範玥兒見到楚逸那副疑惑的模樣,臉上頓時露出的橫鐵不成鋼的表情,纖指指著煙盒的那一側,念道:“吸煙有害健康!”


    見楚逸還是沒反應,小妮子全然忘了楚逸剛剛所做過的事情,氣憤道:“難道你不知道抽煙很不好嗎?我媽老是跟我說年輕人抽煙的都不是好東西,萬一她哪天看到你抽煙,你以後怎麽見她啊!”


    饒是楚逸的抗性極強,也被小妮子這種匪夷所思的邏輯給繞的團團轉,連忙止住小妮子的繼續說話,問道:“你是說,以後要見阿姨?”


    “當然!”範玥兒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惡狠狠的瞪了楚逸一眼,頗有些凶神惡煞的感覺,不過融合了小妮子此刻的柔美,不由地讓人生出一絲說不出憐惜。


    範玥兒一開始聲音還挺大,不過很快就小了下來:“你,你這個大壞蛋都對人家做了那種事。”


    “知道了!以後我絕對再也不抽煙了!”楚逸現在最怕的就是小妮子提到剛剛生的事情,忙不迭地顧左右而言他,誰料好巧不巧地看見了一個櫃子上的照片,照片裏的人不是範東平是誰,登時腦袋上滿是冷汗淋淋,要是被範東平知道自己在他家對小妮子做了這種事情,估計範東平會一槍崩了自己,這可絕對不是開玩笑。


    範玥兒不愧為未來的精英人物,一聽到楚逸這說話,就聽出了敷衍的味道,順著說道:“要是再抽呢?”


    楚逸垂頭喪氣地搖頭苦笑:“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那還差不多!”小妮子心滿意足地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把煙盒緊緊拽著,說道:“以後隻要看到這個煙盒,你就得聽我的話,不準再氣我了!”


    楚逸無奈點頭,見小妮子聽到自己答應,立刻像是做成了一件什麽大事,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心裏暗暗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小妮子給敷衍過去了。


    夜深良久,兩個人又經過這麽一鬧,小妮子和楚逸都感到筋疲力盡,見楚逸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小妮子不再多說,心忙意亂地走到自己房間,緊緊地把門關上,楚逸赫然聽見小妮子鎖門的聲音,並且似乎還用椅子抵在了門口。


    今晚這事可算是一個無妄之災,楚逸把散落在地上的枕頭和被子撿了起來,放到了沙上,鋪整開來躺到了上麵,腦海裏不自覺地想起了前番與小妮子之間的旖旎情景。


    “上一世我們是完全平行的兩個人,這一世的交集是好是壞?”想起小妮子那副認真的表情,楚逸眉頭緊皺,突然莞爾失笑:“現在都是孩子,又懂得什麽?”全然忘了,他與王璐之間的糾纏便是從孩童開始。


    第二天,楚逸還未睡醒,就早早地被小妮子給叫起了來,抬頭一看,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三山地處南方,這個時候天亮並不意味什麽,看了一下客廳的掛鍾,不過才六點多。


    範玥兒這回吸收了教訓,早就已經梳洗完畢,上身穿著一件嚴實的長袖外套,下神穿著一件水磨牛仔褲,將奧妙的身軀完全包裹,依舊不肯給楚逸好臉色,晃了晃手心的動心柳眉橫撇:“大壞蛋!我餓了!”


    楚逸看見小妮子鄭重其事地抓著正是昨天自己的那個煙盒,無奈地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被子,幹淨利落地把被子疊好,範玥兒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把被子抱起送到了房間。


    這時候差不多也是廠裏一般家庭起床的時間,不過今天是周末,所以早起的人不如往常多,小妮子出門前特地觀察了一下,才把楚逸叫出了門。


    兩個走出樓層,外麵的陽光很是和煦,清晨的空氣有種讓人清爽的感覺,然而跳橋那邊的小攤都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楚逸帶著範玥兒一起吃了些豆漿油條,吃完小妮子又偷偷亮了亮煙盒:“你去付錢!”


    “為什麽要我付?”楚逸生怕小妮子想起昨晚的事情,所以偶爾也會反抗一下,小妮子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你是男生!”


    畢竟昨晚是在外過夜,楚逸一大早起來,臉沒洗,牙沒刷,自然提出要回家,小妮子頗有些無奈,不過少女的小心思卻有些為難,思慮了一陣,就讓楚逸自己先回去,不過要把留在自己的家的書包當做抵押物。


    “去看張老師的時候記得叫上我!”分手之前,範玥兒習慣性地亮出了煙盒,對著楚逸說道。


    回到家,楚逸在深深呼了一口氣,想起昨晚的事情,就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考慮的事情太多,心中一直在被很多事情壓著,神經保持著高度緊張,一旦被外界刺激,就很難把持的住,暗自提醒自己。


    刷牙洗臉,又換過了一身衣服,整個人感覺好上了不少,走到樓下的郵箱一看,果然有著幾份新來的報紙,同大多數人不同,楚臨海或許是出於自己的過去的理想,對於很多時政頗為關心,楚逸想起嚴校長昨天請來的那位老同學,回到家順手找出了當天的三山日報。


    在第二版的版麵,雅安的變相廣告依舊占著大幅度的版麵,楚逸先前已經考慮過未來雅安的廣告策略和重心,現在在這一塊上麵,效果還算不錯,但是未來當真正的底牌亮出來以後,就不能再言之無物。


    雅安公司可以說就是一個空架子,雖然注入的資金量不算太小,但是未來注定不能把這個空架子一直搭下去,這次的雅安通過招聘這種噱頭進行大範圍宣傳,其實並不是無的放矢,如果雅安自身不能夠迅地塔建起來屬於自己的團體,那麽一切都是空想,不過對於這個團體的作用,楚逸還是有考慮的,社會涉及的方方麵麵太多,也就是說,假設雅安能拿下三山機械廠,但是無論是項目,策劃,操作,這一係列的過程都需要晚輩的團體進行支撐,雅安對外宣稱是外資企業,除了要從國內入手,那麽必然還需要借助外力。


    而這個外力,等到團隊大致有了雛形,雅安就必須通過團隊展現出來,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的,當然,也跟雅安現在白手起家有關,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三山市委市政府這一層麵,還是各級主管部門,雅安要是不能夠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就算是虎皮吹得再大,終究也有捅破的一天。


    在雅安啊沒有成功的時候,自己能夠做的隻有靜靜地蟄伏,等待,因為無論是劉安平還是那個人,都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撼動的。


    大致順著版麵上麵的新聞理清了一下思路,楚逸就翻到了第三版的社會新聞,果然,嚴校長還有他的那個副局長兄弟的影響力不僅僅限製於教育這一領域,在第三版的頭條就是昨天四中生的打架鬥毆事件,而具體的事情被概括簡單化處理,著重對於參與打架的人數以及後果進行渲染,而在涉及到陳主任的時候,這條新聞毫不顧忌地描寫到陳主任毆打自己的學生是造成這件事情的主要負責人,並且字裏行間都從學生的角度對陳主任的行為進行譴責。


    在這個時候,像是這種新聞,本來是不可能表在市報上的,不過既然連雅安的變相廣告都能夠一路綠燈,那麽這條新聞也不存在不可能這種事情。


    像是這種涉及到學校,教育係統的大事件,政府處於影響的考慮基本都是壓下去的,不過既然嚴校長下定了決心吧這件事情擴大化,那麽處在暴風雨中心的他還有陳主任在未來就必須受到一係列的壓力。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旦這種事情被揭開,那麽事情的激烈程度絕對會出一般人的想象,甚至要蓋過許多社會事件。


    特別是在中國這種特殊的環境,幾千年來都是學而優則仕的傳統,學校這個地方更是與絕大部人息息相關的地方,中國人的學校曆程遠遠要比西方人承載著更多還有更深的寓意,有的時候,一個人一生的成就就已經在學生時代定下,即使離開學校的成年人,將來總有孩子吧,因此當地學校生的大事遠遠要比其他問題要吸引大眾的目光,也正是因為如此,無論學校生了多大的事情,學校都會第一時間的想要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政府更會不遺餘力地壓住這些事情,不然一旦造成嚴重後果,那便是全方位的影響,淡淡是輿論上就會讓政府下不來台。


    而嚴校長的那位同學所寫的這個新聞又恨具有煽動性,政教處主任幫助校外社會閑散人員毆打學生,在校內聚眾鬥毆,這種完全逆反民眾常識的言論想必會更讓人頭疼,家長們把孩子放在學校,一時為了學業,而也是像是這種地方能夠讓人放心,對於學校,中國的家長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而這篇新聞就像是一個爆破炸彈,將大眾的信任感完全擊破。


    社會閑散人員這種政治詞匯或許外國人無法理解,但是在中國,任何有常識的人對於這個詞匯的第一反應就是與流氓,混混聯係在一起,而在學校,連政教處主任都居然會幫著那些流氓混混毆打學生造成群架,這種事情一旦捅了出來,那麽引起的輿論壓力可想而知了。


    可是陳主任本人卻無法為自己辯解,按照一般程序,這時候學校會統統把這件事情懶下來,但是捅出這件事情的人是誰?其實就是一校之長的嚴校長本人,學校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充當陳主任的保護傘。


    不過事情也就到此而止了,楚逸看著這篇新聞笑了笑,這篇新聞留給人很多疑點,比如那些社會閑散人員是誰,陳主任為什麽會為了這些人對自己的學生出手,還有最後出事的學生當事人如何,報警以後那些人員涉及到的刑罰,這種事情,想必隻要嚴校長和他那位記者同學不是傻瓜也不會抖落出來。


    正看著報紙,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楚逸接過電話,居然是小嬸嬸簫妮。


    電話那邊,簫妮的口氣有些鄭重:“粵東國投要破產清算。”


    這個後果,楚逸早就知道了,粵東國投現在就是一個無底洞,繼續維持下去,那麽別的不說,當當是其中牽扯的東西就足以割掉一大片人的腦袋,破產清算已經是唯一可以走下去的道路,不過對於粵東政府的公信力卻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估計簫妮那位粵東一把手的父親也會因此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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