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日軍士兵的清鄉日記――――


    一月八日


    清鄉是一個中國風味甚弄的名詞,在字典上甚至都不能找到,單是當我們了解了清鄉的含義之後,所有的士兵莫不歡欣鼓舞,因為中隊長說的清鄉,豈不是撈外快的代名詞?


    實際上當時的軍餉十分的低下,像我等小兵根本就不知軍餉為何物,官佐們尚能在軍需物資上動動手腳,我等小兵就隻能盼望著出去討伐,或是清剿了,但是三十七師團自從轄地開來了一支**軍之後,治安環境大為惡化,從原來的兩三名士兵就可以大搖大擺的下到附近的鄉村征集“補給”。到後來的沒有一個小隊的士兵一起就無法出門。並且大多為徒步,並且要以散兵隊形搜索前進,因為車輛是無法在滿是大坑和地雷的鄉村馬路上行進的,甚至連排成行軍隊列都是一種奢望,因為好像就是無邊無際的路邊的作物收割後留下的高達一人的作物杆就像密集的森林一般,無時不刻都有可能從裏麵射出致命的子彈。


    一月十日


    這裏的老百姓十分的可惡,大多數見到皇軍之後點頭哈腰,可是你可以偷偷的觀察他,從他看向某一個士兵後背時不小心流露出來的眼神可以知道。這個好似良民一般的支那百姓實際上並不是那麽的馴良……


    但是我們的長官卻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這裏的百姓十分的擁護皇軍,甚至將他們的子弟送到了華北地方政府組織的警察和保甲團隊中,這樣就能夠證明他們的忠誠,但是奇怪的是這些自願加入的家夥們總是莫名其妙的弄丟子彈,刺刀甚至發展到後來我們懷疑的弄掉一些至關重要的部隊的情報!


    所以我對於這些人是十分的不信任的,我甚至每次發生戰鬥的時候都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身後,要是後麵有這些警察和保安團員是極為不保險的,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中隊長是一個十分聰明的領導者。在指揮作戰的時候,通常都是將這些人安排在前麵衝鋒!“這樣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後背不受襲擊!”他總是這樣說道。


    一月十一日


    清鄉一開始,我們每人就能在出發的時候就得到一個光洋,據說回來還有一個。當時的大洋在中國是比日元還要強勢的貨幣,不但老百姓喜歡,我們也很喜歡,因為老百姓們拒絕接受我們手中的軍人代金券,在憤怒的同時其實我也能理解,說實在的我也不太相信軍部會為了這樣的一堆廢紙一樣的玩意付錢,畢竟我聽說大量的這樣的代金券就是在我們師部印刷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一麻袋!”我的一個同村的好友在師部當勤務兵,他就這樣和我說過。


    我用這塊光洋購買了大量的吃食,這樣在行軍的途中就不會光吃一些沒有口味的幹糧了。但是直到出發之後到達第一個村莊,我才發現我的決定真是大錯特錯了。


    一月十四日


    這一次我們既然是奉命來到這裏清鄉,因此沿路每每到達一個村莊時,就享受那堡中有錢鄉紳用好酒好菜的款待,但在那令人恐懼的當地人稱之為青紗帳的路邊的作物之中,卻還是射出了無數冷槍。這樣的襲擊仿佛無窮無盡,一時間破壞了我剛剛吃飽喝足之後的好心情。有一次當我們從一個三岔路口經過的時候,啪的一聲槍響,我們便倒下了一個。聽到了槍聲,見到了死人,再去搜索那些名為青紗帳的埋伏地點的時候,除了又被打傷一個同袍之外,隻收獲了兩個子彈殼。於是把槍械從死去的身上卸下,招來了後麵村莊裏唯一的一部牛車,把他抬上去,一行人又上路了。二天路程中我們部隊又死去了兩個,但到後我們卻一共殺了那地方人將一百人……


    一月十五日


    每天到達一個村莊,我們都會和村裏的保長,還有各地的警察所的警察,還有大大小小的駐軍據點進行交流。通常大家所說的話題無非是,今天又殺了多少個親共分子,今天又撈到了多少油水,哪裏的姑娘比較的漂亮。但是我們這些小兵隻能在一邊傻傻的站著,偷偷在心裏想著,要是能夠當上小隊長那該有多麽的風光…


    因為我昨天在抓住的第一個人的嘴裏敲下來的兩顆大金牙就被小隊長毫不留情的“借”走了,現在想來至少可以換到兩個以上的光洋,足夠我吃喝上一陣子了!而且那個被抓來的麵目十分清秀的花姑娘我也隻能排在最後,直到大家都享受過了之後,我才能在那個雙目無神的屍體上勉強的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要,實際上我認為比起前麵那些抱怨被她抓傷的家夥們,我更加的不幸,簡直就和在一具屍體上發泄沒有兩樣。可是也隻有當上了小隊長才能夠享受第一的待遇……


    一月十九日


    清鄉主要就是殺人,我們抓來的每個都像是十分老實的鄉下人,但是中隊長說過了,殺雞給猴看,於是我們就從中選擇了十多個看起來比較強壯,而且手上有大量老繭的家夥出來,其餘的幾個就放在在邊上觀看,當時劊子手由最為懦弱的人充當,“因為可以培養士兵的戰鬥精神!”可是這些懦弱的家夥大多不能使用好大刀,更不能一刀將那個跪在地上的倒黴鬼一刀砍下腦袋,於是我們隻好忍受在地上亂滾的倒黴鬼的哀嚎!有的時候會一連發生幾起這樣的事故,但是到了清鄉行動進行了十天之後,大家就都是一個優秀的砍頭高手了.


    一月二十五日


    最多的一次殺了將近三十個人,少的一次隻殺了五個。從此一來就成天捉人,把人從各處捉來時,認罪時便寫上了保證書,自白書之類。承認繳納清鄉子彈若幹排,或某種大槍一支,再行取保釋放。無力繳納捐款,或仇家方麵業已花了些錢運動必須殺頭的,還有明明白白有通共嫌疑的,就隨隨便便列上一款罪案,第二日便牽出據點外麵砍掉。認罪了的雖名為繳出槍械子彈,其實則無槍無彈,照例作價折錢,當時的小隊長就充分發揮了他祖上作為一個商人的傳統,和那些保長警察所所長一起將頭埋在一起嘀咕一陣,於是槍支子彈,就會變成黃金,白銀、光洋、首飾,還有煙土這樣的玩意。大部分的士兵都能夠在這樣的行動中獲得一份子。於是大家也就樂此不疲。


    一月二十九日


    清鄉也不完全是殺人,我們還要動員大量的勞力將村子的周圍使用鐵絲網完全的圍起來,這是一項十分浩大的工程,到後來實在沒有這麽多的鐵絲網的時候,師團部才下令役使這些村子裏的老百姓將村子周圍全部挖上深達三米的封鎖溝。中隊長在接受任務的時候宣布,不管付出多麽大的代價,都一定要將這個浩大的工程完成。於是我們先是將那些田野中的可惡的青紗帳全部放火全部燒毀,然後就是不停的和破壞我們布設鐵絲網和挖溝的“**軍”進行作戰。戰鬥開始是規模十分小的襲擊和反襲擊,到後來的敵軍出現了騎兵,並且步兵的人數也在增加,而步兵的槍法和武器裝備也大大的增強。這些都是一些不良的先兆。但是中隊長並沒有看到這一點,而是繼續命令我們必須完成任務。


    二月五日


    雖然我們的士兵十分的勇敢善戰,但是可惜的,仍然被人數遠遠的超過我們的“**軍”包圍了起來,我們一個中隊的兵力現在已經消耗超過了一半,可能馬上就要被這支同樣傷亡慘重的“**軍”消滅了……


    ※※※※※※※※


    當老潘在戰鬥結束之後打掃戰場的戰士們找到這樣一個做工精美的皮質本子的時候,通過翻譯看懂了其中的文字,當時就怒不可遏:


    “禽獸永遠是禽獸,大家看到了,這就是鬼子宣傳隊宣傳的中日親善的最好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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