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能幹不能說,有些事情是能說不能幹的……


    潘楊的辦法雖然直接,但是怎樣實施,怎樣和梁華以及陳恭澎這兩個老狐狸交涉,卻著實是一件麻煩事。在此情況下,老潘又隻能自己出馬了。


    “此事幹係太大,今天我們三人所說的事情,我希望就此打住,不能泄漏半點。也就是說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我都不承認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你們兩人也一樣,明白了嗎?”


    在得到兩人肯定的回答後,潘楊召來了剛剛補充完彈藥的飛狐和閃電,一行三十餘人開著繳獲的日製小轎車向著兩軍對峙的前沿行去。


    作為梁華和陳恭澎兩人來說,南昌的局勢演變成這樣,也是大出他二人的預料,按照兩人的設想,潘楊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至少應該來談上一談,這樣陳恭澎就有信心擺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潘楊說服,沒想到潘楊態度這麽堅決,立刻就劍拔弩張的要和自己開戰……


    “這可如何是好,當真打起來,我這第一軍可不是潘楊的對手!”


    要說梁華此人,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雖然他部下多為積年的老兵或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裝備也多為“精銳的日式裝備”。但真正打起來是不是對麵那如狼似虎的210師地對手,騙騙別人可以。(.好看的小說)他自己還是清楚的。


    “還能怎麽辦?”


    陳恭澎眼見這局勢已經差無可差,當下也沒了最開始鼓動梁華和潘楊對立時的勇氣:“你的手下太不會辦事,潘楊此人據說極為高傲,聽得好話,喜歡吹捧,現在關係弄得如此,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戴局長來電,要我們盡量不要動手。維持原狀即可。”


    正當兩人頭痛不已的時候,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副官上去抓起聽筒……


    “軍座,前沿電話!指名要您老接!”


    “什麽人,這個時候了,不會是他**的210師打過來了吧!”


    梁華一邊瑞瑞不安。一邊接過電話,沒好氣的說道:“什麽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麵沉默了半響,梁華火冒三丈,正要發作時,聽筒裏傳來一個陌生地聲音:“梁軍長,你這態度可不算友好啊!你們這挺進軍就是這麽對待友軍的嗎?”


    “你、你是什麽人?”電話裏麵那夾雜著重重湖南口音地話立刻讓梁華結巴了起來。210師師長潘楊是什麽地方人,有些什麽特征和愛好,這些是剛剛陳恭澎帶來的那疊資料裏全都有的。


    “我,潘楊,想約梁軍長和陳理事長來喝上一杯茶,聊聊這南昌城到底誰來作主比較好。不知梁軍長是不是賞臉啊?”


    “這……”


    “若是賞臉的話,那我就在原來的江西行轅,恭候梁軍長和陳理事長的大家了!”


    電話掛斷之後,梁陳兩人麵麵相覷:


    “不知這潘楊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前倨後恭,實在是太奇怪了,到底要不要去呢?”


    “去!一定要去,這南昌行轅原是石井地指揮部,是在咱們的控製區裏,因為昨日因為中了多枚炮彈。又死了太多的人。因此暫時沒有人駐防!那裏有一個後花園,倒確實是一個喝茶的好去處!”


    “那咱們就去一趟?”


    梁華試探性的問著陳恭澎。卻得到了陳的一個背影,說起這殺伐決斷陳恭澎可比梁華強得太多。


    “誰讚成?誰反對?”


    潘楊掃視著對麵梁陳二人,心裏本想好的客氣話,跑到嘴邊卻突然變成了後世一部膾炙人口的電影中地經典對白……


    一時間梁陳愕然,不為別的,隻因為潘楊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相對來說,這一路來對方的許多強勢做法,變得更不可思議了。


    ……南昌行轅作為蔣委員長當年經略江西,圍剿工農紅軍的指揮部,當年就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撤銷行轅之後,此地作為江西省政府行在,淪陷之後又長期被駐南昌日軍當作指揮部,因而,梁華和陳恭澎兩人一進這行轅的大門,自然而然敬畏地感覺油然而生,但兩人卻毫不自知……


    行轅裏涇渭分明的兩隊人馬硬生生將行轅分成了兩方――――


    手持美械武器,身穿美製作戰服的210師士兵對麵是的江挺第一軍士兵們,這些兵們還穿著被老百姓稱之為“黃狗皮”的偽和平軍製服,鬆垮垮,軟踏踏,讓人氣勢首先就矮了兩分。再說說武器吧,江挺第一軍這邊是梁華最精銳的警衛連。士兵們是人手一支三八大蓋,班排長是mp18衝鋒槍,連長的腰上是二十響駁殼槍,幾挺架設在關鍵位置的捷克式輕機槍在當時的中國那就是精銳部隊的標誌。可以這麽說,平時這支部隊也是梁華地驕傲,打起仗來就是梁華身家性命地保證。但今天和潘楊並行進入行轅的梁華卻絲毫沒有安全感,反而邊走就邊在歎氣:這真打起來,警衛連怕是連五分鍾都撐不住……


    梁華地判斷是正確的,和梁華警衛連對峙的是210師警衛連,士兵們全部裝備的是加蘭德半自動步槍,士官和軍官手中端著一百發彈鼓的湯姆森衝鋒槍,至於每一個士兵的胸前,還插著一支作為近戰自衛武器的1911式點45口徑勃郎寧手槍,這種武裝到牙齒的做法還不包括梁華看不到地三個狙擊小組,隱藏在暗處的狙擊小組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對方的三個機槍手。隻要一有異動,這幾個機槍手根本就沒有開火的機會。


    “二位不必如此緊張,今天潘某前來,是帶著誠意來的,這樣好了,我們就在前麵的大廳中喝茶敘話如何?”


    手指指處,兩人不由自主的跟著潘楊地目光。將眼睛轉向了眼前這座當年曾被當作南昌行轅作戰室的大廳。


    “可是這外麵……”


    “外麵地事情好解決,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你我都能安心,不如就由你的手下將我身上搜上一搜,我的手下也將兩位檢查一下,然後還可以將這大廳上下檢查一番。之後雙方的警衛部隊撤到行轅外圍,將這院子留出來,這樣,我想兩位就能安心與我說話了!”


    潘楊看出了梁陳兩人的疑惑。主動提議道。


    梁華聽後不敢決斷,又把目光轉向陳恭澎,這陳恭澎本是軍統的武術教官出身,擅長武術和手槍射擊,軍統人員稱陳有飛簷走壁的本事,當下點頭示意梁華答應下來。


    等到一切手續完備之後,潘楊又是右手一領:“兩位,我們進去吧!”


    落座之後。潘楊殷勤切切地以主人自居,開始提著地上的開水瓶給兩人泡茶,當然也沒忘了給自己倒上一杯。


    然後坐在二人的對麵,旁若無人的端起茶杯,先看了看,再聞了聞。之後輕輕的啜了一小口道:“嗯!上好的黃山雲霧茶,想不到在此處也能喝道這明前的好茶,好!”說完向對麵坐立不安的梁華和故作鎮定地陳恭澎一舉茶杯:“二位怎麽不喝?”


    梁陳兩人相視苦笑,卻因為怕潘楊在茶中做了手腳,隻能端起茶杯,裝模作樣的抿嘴試了試……


    於是,潘楊就在兩人麵前,專心致誌的品起茶來,時間慢慢的流逝,等到潘楊喝完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好容易看到潘楊把茶杯放下,梁華已經忍不住了。站起身道:“潘師長好雅興,可我梁華是個粗人,平生就會打打殺殺,潘師長不會真心請我這個不懂情趣的人來喝茶的吧!”


    “哦!說到這真心,潘某倒想問上一句了!”


    “潘師長請講!”


    “不知梁師長此次是真心抗日否?”潘楊稱呼一變,從軍長變成了師長,其實就是點明了梁華這漢奸身份。


    話音未落,被戳到痛處地梁華不由得勃然大怒,伸手就往腰間想要摸槍,摸了一空後才醒覺,配槍已經交給副官帶走了,隻能恨恨道:“潘楊你不要欺人太甚!”


    “梁總隊長何出此言,我潘楊也不是不通人情事故的人,當初故土難離,加之打著這曲線救國旗號投靠鬼子的,在國軍部隊中亦不在少數,徒然指責梁師長實在是毫無意義,今天潘某想要的就是梁軍長一句真心話,日軍即將兵臨南昌城下,梁軍長是真心抗日嗎?”


    潘楊在這一句話中,用對梁華的三個稱呼點明了梁華投敵先後身份的變化,再一次給梁華下了一劑猛藥,本是準備為自己接下來提出投名狀一事埋下伏筆,誰知卻激得這梁華情緒激動起來:


    “真心抗日?潘師長好會說話,你為何不直說我梁某人是不是還想當漢奸?你道這狗腿子的日子很好過麽?鬼子一天到晚想要削弱我的實力,要我給他們征糧,抓丁,帶著他們征剿湖裏的遊擊隊。這些都不說了,我堂堂一個師長,日本人一個小小的曹長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對我地手下打罵都在其次,一言不合,就用刺刀挑了。


    這南昌城外樂化本是我家鄉,如今尚有老母在堂,這幾年來,我不敢回家,因為怕見得鄉鄰,這漢奸真不是人能幹地啊!人不過一死,我梁華算是相通了,就算是死,也不能給子孫後代留下個罵名,鬼子不來便罷,隻要他敢來,我第一軍上下,便和他拚上個魚死網破。!”


    “好!好!好!”潘楊聞言連喊三個好字,站起身來如同在自己的作戰室裏一樣:“現在我宣布,城內所有繳獲物資,軍火,俘虜,以及日僑資產悉數交給江西挺進救國軍接收,為迎接日軍地進攻,我210師即可開赴進賢、羅渡、武溪一線布防,這南昌城就拜托給梁軍長!”


    背對著兩人的潘楊不見二人說話,回過身來掃視著對麵二人道:


    “誰讚成?誰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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