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害人精,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冷月抬頭看著半空,臉上現出了一絲憂色。隻見萬丈虛空之上風雲湧動,五彩靈光凝現在若蘭的閉關修煉的靜室上空。


    讓人奇怪的是,在若蘭修煉的靜室中,並沒有若蘭的蹤跡,隻在半空中飄浮著一團月白色的劍氣,天空中的靈力光點不斷飛上這團劍氣之中。


    很快,劍氣團中傳來一股輕微的靈力波動,然後這股靈力波動越來越明顯,隨後便成了有節奏的律動,有如人的心跳。


    門派中的異像很快便驚動了南宮無極、殷商、賈潤、毛烈、孟金聲等長老,他們很快便掠至天月峰,出現在若蘭的靜室之外。


    南宮無極等人看著靜室中的那團劍氣,臉上俱是閃過一絲地異色。


    毛烈看了一會兒,顫聲道:“這……不是靈劍相生術?”


    殷商臉上凝重無比,說道:“不錯,正是靈劍相生術!若能成功,她將成為本門第一個凝成劍靈弟子。”


    劍靈相生術是傳自上古的修劍之法,講究的是培育劍意,凝成劍靈。劍靈相生術講究的是人劍合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威力奇大無比。不過,劍靈之術凶險莫測,若是失敗了,將身劍俱毀,神魂皆滅……


    賈潤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怎麽會選擇這般凶險的凝丹之法?”


    冷月歎了口氣,說道:“青兒自小身體孱弱,修劍的資質並非上佳之選,但這孩子生性好強,為了克服自身的缺限,她在凝丹之時,便選擇了劍靈相生之法。”


    南宮無極點了點頭,說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青兒這孩子即選擇了這條路,說明她的心意已決。隻要她劍心堅凝,又何懼之有。”


    天上的靈光還在不斷地湧入靜室中,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靈氣不斷沒入白色的劍氣團之中,劍氣團中的威勢還在不斷地增強。


    在場的眾人眼中俱是現出了一絲的擔心。白色的劍氣團吸收的靈力越多,凝成的劍靈的威力就會變得越強大,但是,柳青兒收服它的難度就越大。


    ……


    靈光凝現的奇景,遍布以天月峰為中心的方圓十裏之內,偌大的動靜,早把靈宵派所有人都驚動了。


    南宮無極對身邊的傳令兵大聲喝道:“傳令下去,進入緊急戰備,封閉山門,嚴禁喧嘩,違令者斬!”


    傳令兵馬上去傳達命令,頃刻間靈宵派恢複了平靜,卻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如此異象,不光是靈宵派被驚動,靈宵派下的商道上,過往的各門派的商隊也無不被這奇異的景象驚動,無數有如流星的劍光朝靈宵派直奔而來,但無一例外,都被擋在靈宵派門之前。


    一大群人聚集在靈宵派山門外,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有的說是有重寶出世,有的說是有人要結成金丹,引發天生異象,說什麽的都有,一時間靈宵派腳變得熱鬧非凡。


    殷商抬頭看了看天空,對南宮無極說道:“柳青兒凝丹惹出的動靜太大,隻怕會有別有用心的人來搗亂,我怕山門那些弟子彈壓不住……”南宮無極卻還是一臉地淡定,說道:“不妨事,我已命辛焱和毛森、毛亮、孟雲飛、何子都、賀勝分頭去往東西山門……”他眼中放出一縷精光,接著說道:“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撐了好幾十年了,也該他們這些年輕一輩的出來承擔一下責任了。”


    殷商、賈潤、冷月、毛烈、孟金聲等人俱是心中雪亮,南宮無極的意思再明白也不過,他是想借此讓世人知道,以辛焱和毛森、毛亮、孟雲飛、何子都、賀勝為代表的靈宵派新一代弟子已經成長起來,可以獨當一麵了。


    毛烈、孟金聲對視一眼,眼中俱是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靈宵派背倚靈宵山脈,在東西兩個方向各有一處山門,毛森、毛亮、孟雲飛、何子都、賀勝鎮守的西門比較偏僻,來往的修者並不多,鎮守起來相對容易;而辛焱所鎮守的東門則正好處在數條大道的交匯點旁,平時來往的修者便極多,在發生這般難得一見的天像之後,各地的修者隻怕會蜂湧而至。


    毛烈想了想,說道:“東門來往的修者多,辛焱隻有一個人,我擔心他會鎮不住場麵。要不要換一下,讓毛森、毛亮、孟雲飛、何子都、賀勝去東門?”


    南宮無極一臉地淡然,說道:“無妨。辛焱這家夥鬼點子多,他會有辦法的。倒是西門,看起來來往的修者少,但是那裏是門派的側背,若是被高手乘機進襲的話,就可以直抵我靈宵派的腹地,反而責任更重。”


    孟金聲和毛烈見南宮無極執意如此,也不再言聲。不過,兩人均是腹誹不已。認為南宮無極讓辛焱去東門,而派毛森等人去西門,是想讓辛焱出風頭的同時,壓製毛森等人為首的世家弟子。


    ……


    聚集在靈宵派山門前的修者越來越多,不過這些人中雖然好奇,但卻沒有人硬闖。靈宵派再怎麽沒澆,到底也是傳承千年的大派,底蘊深厚,南宮無極和殷商、賈潤、毛烈、孟金聲、冷月五人的名頭極響,大家都有所顧忌。


    這些修者分屬於各個不同的勢力,見到這難得一見的景象,或呼朋喚友,或急著把消息傳回門派和家族,一時間傳書飛劍和傳信紙鶴滿天飛。


    很快靈宵派天生異像的事就在天脈界被傳得沸沸揚揚,各大勢力紛紛派人前來查探,很快靈宵派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修者,很快各種關於靈宵派上天生異像的蜃影玉簡一時就成了最熱門的商品,也傳到了各大門閥的手上。


    一大群修者,不時地在靈宵派周圍遊弋,所產生的壓迫感,令哨所的每個人精神緊繃。這群修者中以不乏凝丹高手,甚至還有金丹,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高手也越來越多。


    莫錚麵上很平靜,手心中卻全是汗,他從來也沒有麵對過如此巨大的壓力。


    加上莫錚本人,靈宵派在山門處也隻有二十個弟子。而對麵的修者卻有數百之眾,光是金丹就有數十人。若是有人起頭鬧事,他們根本就擋不住。


    天上的靈光越來越多,並漸漸凝聚,連成一片,一會兒的工夫後,形成了一片五色霞光,霞光之中風雨雷鳴之聲大起,片片彩霞隨著雷鳴聲翻騰起來,隨後從四麵八方向中心處飛快匯聚。


    人群也漸漸開始騷動,不斷有人前來關口詢問天生異象的原因,莫錚都隻有一個回複:“門中有弟子在突破修煉瓶頸,所以引發了天上的異象。”


    但很多人不相信,認為這是寶物出世的征兆。


    就在這時,從後山一道流光直衝雲霄,這團流光七彩流溢,絢麗無比。


    一條消息在修者們之間飛快地流傳——天生異象是因為有重寶將要在靈宵派出世,這道流光就是這件重寶的器靈……


    對於這個消息,各大門閥自是嗤之以鼻,他們一看就知道,這道流光是修者突破瓶頸引發的天象。但這條消息在一些修者之間卻造成了極大的反響,一些人甚至開始挑釁守關的弟子了。


    若同樣的事發生在靈霧城或是龍崆峒山門前,哪怕有更大的誘惑,在場的修者絕不敢如此造次,因為觸犯兩派而被滅掉的門派和勢力數不勝數,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們,招惹靈霧城或是龍崆峒這樣的豪強大派和找死沒什麽區別。


    但對於沒落已久的靈宵派,不少勢力對此並不服氣,雖然門中的長輩一再告誡他們不要招惹靈宵派,並反複靈宵派當年的事跡來事,試圖讓他們明白靈宵派是怎樣的強大。


    但這些年輕人對此卻不屑一顧,雖然他們嘴上不敢回駁,但在心裏卻不免腹誹:老子祖上也曾闊過呢,靈宵派這種沒落的門派算個球?


    修真界中曾經強盛過的門派多如恒河星辰,不可勝數,別說是靈宵派,就是一個沒落的小家族,說不定當年就是威震一方的豪強大派。


    一個鷹鼻修者站在關前,大聲罵道:“靈宵派又怎麽了,修個破門樓就把這麽大的地方給圈占了,改天你們再在散金關修個門樓,整個都天界不都是你們靈宵派的了?”


    莫錚一步也不讓:“我靈宵派的山門千年前就在裏了,本人奉命守衛山門,誰若是敢衝撞就是與靈宵派為敵。”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正氣凜然,一時震住了不少宵小之輩,一時間場麵就靜了下來。


    但敢上前挑釁的多是亡命之徒,哪能被莫錚的一句話嚇倒,很快一個高大的修者就帶著一夥子人站了出來,他是一夥流寇的頭,因為長得像馬熊一樣壯實,大家都叫他馬熊。這廝有凝丹中期修為,心黑膽大,手底下帶著百十號人,四處洗劫商團和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他走到關前,輕蔑地看了看守關的二十來個凝脈期弟子,輕輕曬笑道:“憑你們也敢擋哥的路?弟兄們,把這幾個家夥給砍了,上山找寶貝是正經。”


    他這一煸動,後麵的修者頓時群情激動,紛紛就向關前湧來,就是一些家族勢力和小門派也存了混水摸魚的心思,反正這麽多人,靈宵派再厲害,也總不能把大家夥給全滅了吧。


    莫錚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二十個弟子,他們個個都站得筆直,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全是決絕之色,並沒有一個人畏縮,他輕聲問道:“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身後十來個弟子一起喚出飛劍,結成衝陣,整齊地回答道:“有我無敵,有敵無我,靈宵之火,生生不息。”


    雖然隻有二十個人,他們回答卻鏗鏘有力,激越昴揚,竟壓過了場上所有紛繁嘈雜的聲音。


    他們眼中全是視死如歸之意,身上迸發出強大的戰意。


    一時間竟把正在向關前湧來的人群給鎮住了,無一人再敢上前。


    玉衡站在一邊,靜靜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當看到守關弟子們身臨絕境,卻無一人後退,他也不免動容。


    在他眼中,這些守關弟子們的修為根本就不值一提,但這群年輕弟子們所表現出來的戰意和願為使命犧牲的精神,再次給了他帶來極大的震撼。


    對於一支戰部來說,視死如歸的戰意和願為使命犧牲的精神,甚至比修為和個人的勇武更為重要,這種精神力量能激發出戰部最大戰力,能確保戰部麵對強敵而不退縮,遭遇挫敗而不潰敗。


    這時他才真切的明白,界主乾定坤時時訓導他們的一句話:“隻有為使命而戰的戰部才是有靈魂的戰部,也隻有這種戰部才是真正強大的。”


    不過,玉衡還是搖了搖頭,他很欣賞守關弟子們的勇敢和決絕,但戰場之上,單有勇敢是不夠的。


    果然關前短暫的平靜很快被打破了,馬熊和鷹鼻修者各自帶著一夥人向莫錚手下的戰隊慢慢地靠近,跟著他們的是一群黑壓壓的修者,裏麵不乏想趁火打劫的小勢力和家族勢力。


    馬熊輕蔑一笑道:“若是南宮無極和殷商幾個過來,我說不定還給他們一個麵子,憑你們這幾隻小貓小狗的,也敢擋老子的路?”


    “誰敢衝撞山門,我們就砍誰。”莫錚聞言大怒,他正要發動戰陣,誰知這時身後卻響起辛焱懶散無比的聲音。


    “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衝撞我們靈宵派的山門?”


    莫錚聞言心中大喜,他拱手一禮道:“辛師兄,你來得正好!”


    原來,恰在此時,辛焱正好趕到了。


    眾人看到辛焱的樣子,卻無不一臉地怪異。隻見辛焱赤著上身,一臉的汙漬,隻著一條單褲,手上抓著一口形製古樸的大劍,青色暗沉的劍身全是斑駁的鏽跡,顯得殘破不堪。


    原來,辛焱剛煉製成機關人,就收到了掌門的令,就急匆匆地往趕往山門處,竟連衣服也未來得及換。


    看著辛焱這副埋汰的樣子,若是平時,眾人非笑得打跌不可,但是此時,卻沒有人敢笑。


    因為辛焱端坐在一具高大威猛的傀儡機關人之上。這具傀儡機關人高達七丈,身形龐大無比,莫錚等人所處的高大山門與它比起來,立時顯得得矮了一頭。


    這具傀儡機關人手上平端著一把五品頂階的破月神弩,身披五品頂階的七寶玲瓏甲,背著一麵五品頂階的玄青神盾,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好可怕的機關人!”


    “是啊,還真舍得啊。光是煉製這具傀儡所有的材料,隻怕就可以打造三十件以上的五品法寶!”


    “真是奢侈啊。”


    “聽說,這個家夥就是辛焱,從靈霧秘境中出來的十一個本土弟子之一。”


    “能活著從靈霧秘境中出來的家夥,隻怕不好惹啊。”


    “哼哼,別人我不知道,但這家夥絕對是不好惹,你去打聽打聽,惹了這個家夥的人,那一個有好下場?”


    ……


    一時間,在關前的眾人無不議論紛紛。


    辛焱的出現,讓人們把注意力從天上的異像一下就轉移到了他本人的身上。


    辛焱看也不看正在關前鼓噪的流寇和幫閑,對莫錚說道:“掌門讓我來傳達喻令!”


    莫錚和眾弟子一聽,俱是肅然起敬,等著莫錚傳令。


    辛焱掃了一眼馬熊等人,沉聲說道:“奉掌門喻令,著辛焱率莫錚等弟子在山門守備,膽敢越山門三十丈者,格殺勿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殺氣凜然,一時震住了不少宵小之輩,一時間場麵就靜了下來。


    馬熊定睛看了看辛焱,又看了看身座下的傀儡,心中不由一凜。


    辛焱看起來吊兒郎當的,身上甚至毫無靈力波動,看起來與凡人無異,但是馬熊卻知道他絕不好惹,因為隻有修為精進到極高的境界,才能做到神光內斂,靈力含而不露。


    而辛焱座下的那頭傀儡更是讓馬熊等人震驚。馬熊走南闖北,見識不凡,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悍的傀儡。


    恰在此時,突然,他手下的一個流寇跳了起來,指著辛焱大叫道:“馬大哥,這個家夥就是殺害孫九的凶手。”


    馬熊一聽,眼中凶光一閃,他一把揪住那個流寇的領口,逼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馬熊與孫九是同門師兄弟,兩人情同手足,聽到孫九的死訊之後,馬熊就一直想為他報仇。這會兒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小流寇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得清清楚楚,當初就是此人殺了孫九首領。”


    馬熊走到關前,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他看了一眼坐在機關人肩上的辛焱,冷笑道:“聽說靈宵派出了個高手,誰知竟是你這人模狗樣的家夥,憑你也敢擋哥的路?弟兄們,把這幾個家夥給砍了,衝上靈宵山找寶貝是正經。”


    他這一煸動,後麵的修者頓時群情激動,紛紛就向關前湧來,就是一些家族勢力和小門派也存了混水摸魚的心思,反正這麽多人,靈宵派再厲害,也總不能把大家夥給全滅了吧。


    辛焱沒有動,莫錚和他身後的二十個弟子也都站得筆直,臉上殺氣凜然,眼中全是視死如歸之意,身上迸發出強大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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