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的臉上全是汗水,赤著腳在山道上攀行,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血色的腳印,她的衣衫早已破碎成一條條布條,每一條都被鮮血浸染成殷紅色。


    在所有的侍女之中,芸兒的年紀最小,今年她才隻有十六歲,由於年紀小的緣故,在眾侍女之中,她修為也最低,劍意境界也總是最差的一個。


    因為修為進境總是跟不上大家的進度,芸兒不知為此偷偷地抹過多少次眼淚。


    芸兒年紀雖小,卻是最要強的一個。每天的修煉劍訣,別人練一次,她就練兩次,別人練一個時辰,她就練兩個時辰,不知多少次,她因為練功過度,而暈了過去。為此,南宮雲珊特意關照月兒,讓她專門負責監督芸兒的修煉,以防她練功過度,而至走火入魔。


    這次闖天痕穀,眾姐妹們考慮到她年紀小,本來是不打算讓她跟著來的,但她死活都要來,最後月兒她們也隻得同意。


    為了照顧芸兒,月兒將芸兒安排在隊列的最後,還讓年紀最長,修為僅次於她的桂香來照顧她。她還特意囑咐芸兒,如果實在堅持不住,可以自行退出。


    可是月兒低估了這條通向天痕穀的小路的凶險程度。


    這條通向天痕穀的小路是從絕壁上鑿出來的,路很窄,隻能容一個人通行,而且越往上走劍意就越是凜冽。


    一開始桂香還能分出心神來照顧芸兒,可是走著走著,桂香發現如果自己不能全神貫注地抵禦劍意的侵襲,別說照顧芸兒,就是自己也可能因此而掉入萬丈深淵之中。


    為此,桂香得不告訴芸兒,自己已經照顧不了她了,讓她沿原路返回。


    可是桂香低估了芸兒的決心。


    芸兒並沒有原路返回,她待桂香走遠之後,繼續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


    “一定堅持下去!”


    芸兒她著蜿蜒曲折的前路,眼中閃著堅毅的光彩,雖然這條路顯得是那樣的漫長,漫長得仿似沒有盡頭一樣。


    芸兒咬著牙,又踏出一步,她腳才踏下,腳下的泥土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無數細小的劍意蜂擁而出,紮在芸兒的赤腳上,但芸兒卻咬著牙,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二步、三步……


    每走一步,她的赤腳都要留下一個血的腳印,終於在留下一長串血色的腳印之後,她看到了山頂的一間茅草搭成的小屋,而她也虛弱到了極點,隨時有可能倒下。


    這間小屋便是當年昆侖派一代劍修淩霄子前輩修劍所居的劍廬,它的周圍都是虛空,隻有一條劍道與外界相連,劍道因為長久被劍意浸潤,每一步土地中都蘊藏著凶狠淩厲的劍意,每朝前走一步,劍意便會凜冽一分,極少有人能走到一半,更不要說攀上山頂了。


    為了磨礪劍意,增進修為,月兒和二十四侍女們攀上了劍道,她們每走一步,都會有無數凜冽森寒的劍意從四麵八方,向她們擠壓過來,幾乎要把她們吞噬。


    月兒和別的侍女還好,她們追隨南宮雲珊的日子要長一些,無論是劍意還是修為都遠比芸兒精純,劍意對她們來說雖然凜冽淩厲,但總還有辦法抵禦。


    但是芸兒年紀既小,修為又低,劍意也遠不如其他的姐妹們精純,她每走一步,都會在劍道上留下一個血色的腳印。


    “唉,你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傻事呢?”


    不知幾時,南宮雲珊的身形出現在天痕穀口,她看著正在劍道上一步一步攀登的眾侍女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她不及多想,也邁步走上了這條劍道,很快她便發現了走在最後的芸兒。


    芸兒嬌弱的身軀在崎嶇的劍道上顯得是那樣的瘦弱,她每走一步,都會在劍道上留下一道血痕……


    南宮雲珊本來想叫住她,讓她退出。芸兒的劍意修為她很清楚,絕對還沒有到走完這條劍道的程度。


    可是芸兒的頑強和執著卻大出南宮雲珊的所料,她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著,任精純地劍意在她的身體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這倒激起了南宮雲珊的好奇心,她不禁想看看,芸兒能走到哪一步。


    誰知芸兒卻一直沒有停步,芸兒每走一步,南宮雲珊心中就多出了一分驚奇,有很多次,芸兒都眼著著要站立不住,可是這個小姑娘卻最終堅持了下來,她依舊一步一步地往上去著……


    ……


    “老殷,我又來挑戰了!”


    吾金扛著門板一樣的大劍,大步踏入了劍穀之中。


    殷嘯天看著一臉狂熱的吾金,又看了看底下紛紛在竊竊私語的眾學員們,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正在講課呢?”


    他自來到雲島之後,吾金已經找他挑戰過有十七次了,每一次都是以吾金的慘敗而告終。


    殷嘯天對這個性子直爽,嗜劍如命的家夥倒是頗為喜歡。


    殷嘯天來到雲島之後才發現,雲島之上竟網羅了如此多的劍修高手,南宮雲珊尚且不論,像吾金、龍象、黑煙妖道、常九等人,個個都身手不凡。


    當然,最讓殷嘯天喜歡的是,雲島上開放、自由的氛圍。


    隻要你依《雲律》行事,在雲島上就可以自由行事,沒有人會來幹涉你的生活。


    這讓喜歡痛快來去的殷嘯天頗為喜歡。他甚至將自己的一些知交好友也拉了過來,這些人也大都和他一樣,是不喜歡拘束的散修,他們來到雲島之後,無一例外地都大罵殷嘯天:“枉老子把你當兄弟,有這麽好的地方你不早說?”


    吾金扯著個大嗓門,大聲嚷道:“你講課無非是教他們怎麽用劍罷了,實打實的幹上一架,不是比什麽都強?”


    “你說得倒是不無道理。”殷嘯天對吾金的提議很感興趣。他正跟底下的學員位講授對戰之道,正想找人對練一下,沒想到吾金竟送上門來找虐。


    “反正這家夥皮粗肉厚,生機旺盛,恢複得極快……”殷嘯天看著鐵塔一樣的吾金,眼中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情。


    吾金見殷嘯天半天不言語,以為他不敢,挑釁道:“哼!今天一定要打敗你。”


    殷嘯天沒有理吾金,而是對正在一旁看熱鬧的黑煙妖道說道:“你也一起來玩吧,試試你新練成的黑煙遁影劍,看看威力怎麽樣。”


    “殷大師,這樣不好吧?”黑煙妖道聞言,連連擺手,眼中卻透出一股狂熱的戰意。


    “大師讓你上,你就上。還囉嗦個什麽!”吾金早就等不及了,他一個大步就衝到了殷嘯天身前,一劍當頭劈斬而下,帶出一道氣吞山河的劍意,殺意凝如實質,威勢不凡。


    【龍象天煞】!


    吾金一出手就是他的絕招,這個家夥一上來就狂拚,一招比一招凶猛,經過這些天的修煉,他的劍勢更加剛猛無儔,威勢大增。


    以殷嘯天看來,吾金劍法雖然粗糙了些,但深得重拙精要,即便遇上統領階的妖魔,也能與之拚一拚。


    吾金神力無窮,手上的斷劍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尋常法寶撞上去非損即傷,加上他的劍勢剛猛,殷嘯天也不與他硬碰。他腳上一動,閃出了十多丈遠,同時他右手一點,一道陰柔的劍意就向吾金纏了過去,他的劍意早到了隨心所欲的境地,以指禦劍的威力也並不弱。


    吾金識得厲害,橫劍回斬,一道如山劍意護在身前,青花劍意竟然穿不過去。


    “不錯啊!”殷嘯天沒有停步,左手輕輕揮出,一道如烈日般的劍意亮起,比太陽的光芒還要亮,一道烈焰向吾金疾襲而去。


    若是被這一劍轟中,吾金不死也得脫層皮,他隻得再度橫劍格擋。


    就在這時,黑煙妖道也出手了,他身形一晃,化為一縷黑煙,飄向殷嘯天。


    突然出現的黑煙讓殷嘯天一凜,他知道這縷黑煙看似無害,其實蘊藏著最可怕的殺機。就在黑煙妖道發動的同時,吾金也繞到了殷嘯天的背後,向他發動了突襲,一道強大的劍勢向他劈來。


    殷嘯天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真本事,他回身拗步,吐氣開聲,揚手一劍轟出!


    紫雨天嘯!


    這一劍看似乎簡單,卻是是畢生功力所凝,威力極大。


    殷天嘯的劍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並無多少花巧,練到高深處卻威力無窮。


    不過這樣的劍招對使用者劍意修為要求極高,許多修煉多年的劍修,都無力把它修煉到極深之境。


    “轟!”


    殷天嘯的紫雨天嘯和吾金的一斬毫無花巧地撞在了一起,他的劍意擊散了吾金的劍意,餘勢未消,還將吾金打得退後了一丈之遠。


    黑煙妖道終於出手了,他疾如閃電的身形不可思議地一擰,手中黑劍突然刺出。


    “殺!”


    一道紅黑相間的光芒撕裂空氣,殷嘯天身前突然憑空出現一截劍尖!一股冰冷殺意牢牢鎖定住殷嘯天。


    空中的黑煙妖道似乎完全突破了空間的束縛,他刺出的劍尖,隨心所欲地出現他周身一百丈內的任何一處空間。


    來不及思索,殷嘯天全力揮出一劍。


    轟!


    一個宛如紫金凝成的大劍和黑煙妖道的劍撞在了一起,激起一股灼熱的氣浪,席卷整個操場。待氣浪散去,地麵現出一個深約兩丈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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