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阿木措看著已成廢墟的營地,隻覺心頭一痛,一口精血便噴湧而出,他隻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少帥!”幾名近侍連忙撲了上去,扶住了阿木措。阿木措是三軍統帥,更是大熊蠻王的愛子,如果他出了事,所有的魔軍都會被誅連。


    “快請魔醫過來。”


    脫脫眼見阿木措吐血暈倒,他一邊指揮眾人把阿木措扶進臨時支起的魔帳之中,一邊大聲吼道:“快傳魔醫!”


    不多時,魔醫被請來了,他檢查了一下阿木措的脈像,說道:“少帥這是急怒攻心,暈了過去,沒有大礙。不過,眼下他剛剛突破帥階不久,心境未穩,如果再受到驚擾的話,輕則修為受損,重則心境崩潰。所以,絕對不可以再刺激他了。”


    脫脫是三軍副帥,在軍中的地位和聲望僅次於阿木措和馬本欽幕,現在阿木措吐血暈倒,馬本欽幕又率軍叛變,所以主持軍務的重任便全部落到了他的肩上。脫脫出身行伍,一直跟隨著大熊蠻王南征北戰,戰陣經驗十分豐富,可是麵對眼下這幅爛攤子,他卻是一籌莫展。


    其實,當此絕境,不要說是他,就算是大熊蠻王親臨此地,隻怕也沒有回天之力。


    現在他們的大軍在剛在追擊馬本欽幕部的叛軍時,最為精銳的五千前鋒戰部誤入充滿毒氣的區域,幾乎全軍覆滅,後麵的左右兩師又遭到辛焱、赤妖和幾個吃貨的突然襲擊,又損傷了兩三千魔軍,後來他們在回營時,又接連遭遇到吾金的獅搏部的襲擊,又損折了兩三千魔兵,再加上在營寨中被左家老祖和阿文部合力消滅的三千多魔軍,他們的損失已接近一萬四千之眾。如果再算上之前損失的五千多魔軍,加上先後背叛的馬本欽幕部一萬餘魔軍和魔騎司的三千魔軍,他們已經損折了三萬餘眾。


    “這仗打得真是窩囊!”脫脫不由發出一聲長歎。自從進入天南界之後,阿木措所部魔軍就陷入了極度的被動之中,可以說是處處受製,到處碰壁,他們沒有來得及打上一場像樣的戰鬥,甚至連辛焱大軍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已是一敗塗地。


    就在這時,一名侍從上前向脫脫報告損失情況:“副帥!各部損失都已清點完畢,前鋒部傷亡失蹤四千八百七十四,左右兩師各傷亡三千二百,其餘如……”


    “好了,別再報喪了。”脫脫一臉不耐地打斷了侍從:“直接說吧,我們還剩下多少兵力?”


    侍從官像是如蒙大赦,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回稟道:“我們可戰之兵,一共還有一萬八千餘眾。”


    “這仗敗得可真是慘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脫脫,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哀歎:“我們出發時,可是有五萬之眾啊。沒想到,這沒過幾天,就損折成了這個樣子。唉,這讓我們還有什麽臉麵回去見大熊蠻王啊。”


    不止是脫脫,每一個魔軍都覺得十分地憋曲。五萬魔軍出征天南界以來,還沒有正正經經地打過一仗,甚至連對方的主力戰部都未見到,就被打得傷亡慘重,瀕臨絕境。這樣的慘敗,自有魔軍以來都是絕無僅有的。


    “這個辛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魔鬼?”脫脫和所有的魔軍都對打敗自己的對手辛焱在恐懼之餘,還多少有些好奇。他們來天南界之前,就沒少聽過辛焱的傳奇故事,不過,在那時他們並未放在心上,以為這不過是北境天的修者們自吹自擂罷了


    可是他們進入天南界之後,才真正感受到辛焱的可怕。


    這個家夥為了阻止魔軍入侵修界,竟然在一夜之間,便把整個天南界的修者全部都遷徙了出去,然後在界中廣植金斑蛇紋妖草,培育金斑蛇紋妖蝶和千幻迷心草,把整個境界都變成了一個讓人聞之而色變的至毒之界。


    辛焱這一手,一舉扭轉了戰局,讓阿木措所部的魔軍陷入了被動之中。


    自此之後,辛焱接連出招,先是和赤妖幻化成阿木措和馬本欽幕的樣子,誘拐阿昌普和魔騎司的三千魔軍帶著所有的魔騎魔獸出走。然後又故技重施,幻化成阿木措暗算了馬本欽幕,還順手牽羊,把馬本欽幕也拐跑了,激得阿木措暴跳如雷,輕率大軍連夜追擊,結果卻被辛焱誘入了毒氣最濃的區域,損傷慘重。阿木措無奈之下,隻得停止追擊,撤回本營,誰知在半路卻接連遭遇到辛焱、赤妖、吾金的獅搏部和眾吃貨的連番襲擊,損傷慘重。


    而就在此時,受辛焱的挑動,天南左家的修者們也在營中發動了暴*動,幾乎殺光了營中所有留守的三千出頭的魔軍。阿文和小環率部又乘虛而入,一舉消滅了殘餘的魔軍,摧毀了魔營的所有設施。當阿木措回到營中之時,整個魔營已化為一片焦土白地。


    侍從官對脫脫請示道:“請大人示下,下一步各部如何行動?”現在魔軍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已陷入了絕境之中。最要命的是,連營寨也被毀了,如果毒氣入侵的話,他們全都隻能等死了。


    脫脫想了想,說道:“為今之計,除了退回天南峰據守之外,再無他法。傳令下去,各部交替掩護,退入天南峰。”


    ……


    阿文立在魔營外的一座山上,靜靜地看著移營撤退的魔軍,良久之後,他發出了一聲感歎:“這些魔軍果然不愧是大熊蠻王麾下之精銳,在吃了這麽慘的敗仗之後,軍容居然也一絲不亂。”


    小環卻道:“哼哼,他們再厲害又怎樣?還不是中了大人的圈套?我倒要看看,等他們餓上個十天半個月之後,他們還能不能站得起來?”


    阿文笑道:“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了,再過幾天,等東南風起時,毒氣就會被風吹過來的,到那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末日了。”


    小環扁著嘴道:“這些魔軍作惡多端,任他們全部被毒死了就算了。大人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讓我們派人去勸降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們為魔軍帶去解毒之藥?”


    阿文道:“大人這般做一定有大人的道理。我們不要胡亂猜疑了,隻管照辦就是。”


    小環道:“魔軍頑固無比,從來不接受勸降。特別是這些魔軍已是進入窮途末路,我們這個時候派人去勸降,隻怕會適得其反。而且,不管派誰去,都存在著莫大的風險。”小環的擔心不是多餘的,魔軍自尊心極強,他們視向敵人投降為莫大的恥辱,所以經驗會屠殺對方的使者,以示血戰到底的決心。


    阿文道:“勸降的使者,大人早有安排了,並不需要我們擔心。”


    小環問道:“大人打算派誰去招降這些魔軍?”


    阿文道:“阿羅約。”


    “阿羅約?他不是阿裏紮的副將嗎?”小環不由有些驚奇,阿羅約自兵敗被俘之後,一直都強硬無比,不肯屈服。如果說一般的魔就像石頭一樣堅硬,那麽阿羅約就連心都是鐵打的,不管南宮無極等人如何勸,他都拒不投降。


    阿文道:“魔也不是鐵打的。他們也有自己柔弱的地方。自從大人和他談過話之後,阿羅約就已幡然醒悟。這次是他主動提出來要去勸降的。”


    小環一臉的不可思議:“大人果然是變態之中的變態,他居然連阿羅約這樣的死硬分子都能感化。”


    兩人正說著,衛兵通稟道:“阿羅約求見兩位大人。”


    阿文連忙讓人通傳:“請他進來吧。”


    阿羅約上來之後,向阿文和小環行了個禮。不過,他行的不是修者軍隊的禮節,而是魔族的軍禮。


    “不必多禮!”阿文還了一禮,說道:“要帶去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阿羅約沉靜地點了點頭,說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我為他們準備了五天的肉食,一些抵禦毒氣的丹藥。”


    阿文點了點頭,說道:“嗯,很好。你就按照大人的命令,和他們說,若是有困難的話,還肉食和丹藥不夠,還可以到我們這裏拿!”


    “是!”阿羅約沉聲應道,說著他便要離去。


    “等一下。”小環叫做了阿羅約,對他說道:“你隻管把話帶到就可以了,不要和他們爭辯。嗯,要活著回來。”


    阿羅約聞言,臉上居然湧起了一絲的紅暈,不過,很快他的臉上複又恢複了平靜,他點了點頭,說道:“小人知道了。”


    小環看著阿羅約離去的背影,說道:“這個家夥還真是個怪胎,自打我見過他起,就一直沒有見到他笑過。”


    阿文搖搖頭,說道:“阿羅約的性子毅然,喜怒不形於色,加上他又是被你活捉的,你想讓他對你笑,我看這個比較有難度。”


    小環卻歎了口氣:“我看像阿羅約兄弟這樣的魔,重情重義,魔品其實倒也不壞。唉,要是沒有戰爭該多好啊。這樣的話,三族就可以一起交流,合作,遠比現在這樣彼此仇視,廝殺要強得多。”


    阿文卻搖搖頭,說道:“妖魔修爭鬥了幾千年,要化解彼此仇恨,隻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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