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死亡騎士隊長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手,無論敵我皆是麵色一寒,暗道“好厲害的人物”,而那一邊諾曼軍隊之中,換上了全副甲胄的貞德悄悄鬆了口氣,送來可潔白閃光之劍的劍柄,又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數步,回到了原地——原來,剛才看到埃吉爾可能遇險,貞德卻是想都沒想,直接想要上前,隻可惜**坐騎沒有死亡騎士那般詭異的速度。慢了數步。此時再上前已經無甚意義。自己身份又尷尬的很,豈不惹人恥笑。


    想到這裏,貞德又稍有些患得患失。感歎了兩句,再看著前方意氣昂揚的埃吉爾的背影,不由得癡了。


    “此事,的確是朕管教不嚴。回去之後定然好生懲罰。”巴西爾二世沉默一刻,之後這樣說道。卻是將錯給攬了過去。


    “哼。究竟懲罰與否,不都是你一家之言。”埃吉爾冷哼了一聲,卻是信不過巴西爾二世。場麵再次冷場,那邊杜路蘇斯被廢了一條胳膊,已經被人迅速的送走,稍微包紮一下便要送回大營了。隻是看這家夥一臉怨毒的看著埃吉爾,還有他身旁的死亡騎士隊長。就知道這家夥將埃吉爾兩個給恨上了。隻是看情況,這屌絲報仇成功的概率並不高,基本小於等於零……


    這時候巴西爾二世也知道,再辯駁下去,自己多半也不是埃吉爾對手。在看埃吉爾年少英武之姿態,頓時起了愛才之心。暗歎生子當如是。可惜自己福薄,除了最開始那個女兒之外雖然又生了兩個兒子,卻都先後夭折,而等到女兒長到六歲,又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雖然禦女無數,卻再沒能生下一子半女來……想到這裏,巴西爾二世對於他那個大女兒又莫名其妙的添了幾分厭惡。而看著埃吉爾卻不知道為什麽,越看越順眼。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上帝偏愛強者!而羅馬,一直都是最強的!我們來到,我們看到,我們征服一切!這本身便是最正確的道理!”


    於是眼看著辯駁道理辯不過埃吉爾,巴西爾開始耍起了流氓。說出了類似弱肉強食這等強盜邏輯來。


    埃吉爾冷笑不語。


    “羅馬的軍隊冠絕天下,羅馬的政治與法律冠絕天下,羅馬的疆土,羅馬的富庶同樣冠絕天下——即使是十個野蠻人的國家聯合起來又能怎麽樣呢?即使是一百個野蠻人的國家聯合起來又能怎麽樣?!羅馬是無敵的!自始至終,從羅馬出現的那天起。羅馬就是無敵的!!!哪怕有一點點小挫折,一點點小失敗——最終的勝利,也屬於,而且必定屬於羅馬!”


    說道這裏之後,巴西爾二世的聲調降低,語氣之中帶著**:“那麽,你應該知道,羅馬皇帝的繼承製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一直都是收養子繼承製度……而且說起來,我也隻有一個女兒而已。所以在這裏,我稍微的問你一個問題。諾曼人,埃吉爾國王,你,結婚了麽?”


    在巴西爾二世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之後,外交官佛斯特愣了愣神,一直跟在埃吉爾身邊的他轉過去,看了看自己的主君,的確,光彩的好像是個天使。但是……這個是不是太那個什麽了一點?


    “翻譯啊?”埃吉爾看見他身邊擔任翻譯的外交官沒說話,便趕忙催促了一句。而這時候,同樣精通希臘語的意大利一方的人員麵色同樣變得怪異了起來。


    “那,那個,是這樣的。”


    原本佛斯特翻譯,是竭盡全力的大喊,有多大嗓門就喊多大動靜。但是這一會兒可不敢喊出來。否則回去的話不知道自家主君會如何炮製自己。於是佛斯特壓低了聲音。用埃吉爾一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是這樣的,主君……”


    這卻是為難了其他想要聽這個的人們。來自法蘭西的三家諸侯可不像是意大利人那樣,與希臘人打交道的時間很多。所以多少能聽懂個大概——他們所係統學習的,除了本國語言之外,基本上就隻有學習過一點拉丁文。


    “哦?!”埃吉爾也稍微有點驚訝,實在想不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對麵,巴西爾二世看到埃吉爾驚訝的神色,略顯得意的露出了笑容來。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餘似乎沒有給陛下介紹過餘的妻子。”埃吉爾心想:這事情還是快點解決了好,稍微猶豫一點,那麽等事情傳到阿爾托利亞耳朵裏,那就難辦了……


    因此埃吉爾完全無視了,對麵巴西爾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麽的樣子。徑直的,以很快速的語氣這樣說了下去:“餘的妻子,是愛爾蘭,蘇格蘭,威爾士三個國家的女王,是布列塔尼的女大公。是一手創造了西北不列顛王國的女中英傑!是諾曼王國當之無愧的,也是唯一的王後!我最信賴的助手,最得力的副官,更是我最愛的女人!比世間萬物加起來還要重要的阿爾托利亞。所以說,不用說一個羅馬帝國,就是十個加在一起,也不如她來的重要。”


    “原來如此。”巴西爾二世暗歎了一聲,心想:我不過隨口一說,你也就隨便一聽就算了,誰願意知道你那點破事兒啊……真是……不過還真是可惜,已經結婚了啊……


    “哦?那麽,那位讓你如此著迷的女士,如今到底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沒有出來相見?”巴西爾二世接著問道。


    “她在另一個戰場,”埃吉爾回答說:“在東歐,波蘭平原上,同樣指揮著十萬大軍與另外一個信奉異端邪說的國家,莫斯科作戰。”


    “哦?她能夠統帥十萬大軍?”巴西爾二世之前隻是隨口問了一下,卻沒想到埃吉爾竟然如此回答。一下子也來了興趣。


    “沒錯。”埃吉爾點頭:“就是十萬大軍。”


    “你似乎對她很有信心啊。”


    “我相信她,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


    “那麽,這件事情就算了吧。看起來你的確有一個很不錯的妻子呢。也祝願她在這場戰爭之中能幸運的活下來。當然,還有你也是一樣。”


    “這個就不勞費心了,還是先關心一下陛下你自己吧。”


    巴西爾二世和埃吉爾談論了這麽長時間,雙方唇牽涉見你來我往,卻是沒有一句提到了正點子上。眼看著埃吉爾一點點的占據了上風。巴西爾二世再不想多說,便直接的這樣問道:“那麽,你究竟想要怎麽樣,才能放棄與羅馬帝國敵對這樣愚蠢透頂的想法呢?”巴西爾二世接著問道:“雖然將你們那可笑的聯軍擊潰,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朕是個仁慈的人。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基督徒之間所流下的鮮血已經夠多的了。所以,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朕願意聽一聽你們卑微可憐的要求。”


    “全麵退出匈牙利,割讓南部意大利全部領土,伊比利亞以雙方實際控製區域為界限,重新劃分邊境。同時賠償歐陸列國一千萬金幣。雙方休戰十年。”


    埃吉爾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巴西爾直接,他更直接。直接將自己早就想好了的,初步削弱東羅馬帝國的辦法說了出來。


    “我真心實意的與你們談判,你們卻要說出這樣不切實際的條件來,看起來,真正不想要談判的是你們才對啊。”巴西爾二世搖了搖頭,這樣說道。


    “本來就是這樣。”埃吉爾輕笑著,語出驚人:“不沾染戰士的血液就能拿到的土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覺得安心。不是麽?所以說,還是真正的作戰一場,分出高下來。到時候打下來的土地拿到手中,那才算坐實了。”


    “的確如此。”巴西爾二世哈哈大笑起來:“既然如此!我們還在這裏浪費時間做什麽?!回營!十五天後見個生死!到時候贏家拿走一切,包括輸家的性命!”


    說完之後巴西爾二世轉身策馬,連帶著那一千鐵甲聖騎兵一起向著己方營地方向跑了過去。再沒回頭。


    “倒是有點意思。”眼看著說到了最後巴西爾二世氣勢之盛,勝過自己所見的任何一位君王。埃吉爾心裏暗暗讚歎了一聲。再看左右,其餘人也都一副感慨的模樣。心中所想恐怕與自己差不了多少。


    “來去匆匆……罷了。我們也回去吧。”埃吉爾輕哼了一聲,之後低頭喃喃自語道:“輸家的性命麽……的確,這一戰不同尋常。若是運氣不好,的確很有可能連性命都丟了。”


    在這之後,聯軍將士同樣轉身離開。回營地準備去了。之前還一片喧嘩的草原頓時沒有了聲響,一片肅殺的氛圍之中,即便未開靈智的飛禽走獸也不願靠近。


    談判失敗了。非常正常的失敗了。王宮貴胄們原本便不會相信所謂的信義道德,他們所相信的,不過是手中長劍,以及身後宣誓效忠的披甲死士罷了。


    距離大戰,時間還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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