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起早已想好答案:“中國在歐洲的留學生,主要是在英、法、德、比、俄五國。等會兒你們下去,便分頭電報聯絡這些同學,表明負責來回路費食宿,請他們到倫敦開會。今天是17號,除了俄國太遠,相信七八天時間,其他四國的學生怎麽也該趕到倫敦了。他們如果不來,以後也就沒資格說閑話”


    “可——”


    孫元起知道俞同奎要說什麽,便直接打斷:“關於學會的經費問題,你們也不用操心。為了表示對學會工作的支持,我個人捐助一筆錢,足以保證學會在未來幾年內的正常運轉。”


    說畢,從行李中翻出諾貝爾獎的獎金支票,隨手遞給俞同奎。一邊問李複幾道:“澤民,你買好回去的船票了麽?沒買好的話,那就等開完這次會再動身吧”


    “好嘞”李複幾幹脆地答應了。


    俞同奎接過支票,票麵上一連串的“0”晃得他直眼暈,好不容易穩了穩神,才確認金額是15萬瑞典克朗,看罷手都有些顫抖。


    盡管洋務運動從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便在中華大地轟轟烈烈地開展,多少改變了一些人(尤其是東部沿海地區,比如福建、廣東)對於世界的認識,但在大部分人眼裏,科舉考試才是正途;歐美屬於不服王化的蠻夷之地,加上中間隔有海疆萬裏,波濤不測,自然視出國為畏途。出國留學的,一般家境比較貧寒,在國內混得不很如意,想借留學改變人生,比如魯迅,再比如眼前的李複幾和俞同奎。


    這種情況到了民國時期,才發生巨大轉變。那時候出國的學生要麽天資聰穎,獲得了獎學金;要麽家境比較富裕,出國就是為鍍金。


    15萬瑞典克朗,約合七八千英鎊,而此時英國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才三四十英鎊。也就是說,這些夠一名工人辛辛苦苦賺兩百年的這是俞同奎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巨額的財富,拿到手裏還有些不敢相信:“先生,這些都要捐給學會?”


    “這筆錢是從科研中來,也要花到科研中去,算是物盡其用。你就不用婆婆媽**了”孫元起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確實,這筆錢是“借鑒”先賢的知識而得來,如果花在個人享受上,自己心裏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如今用它來推進中國科技的發展,也算是略略補償諾貝爾發明的炸藥給中國人民造成的傷害。


    “這……”俞同奎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孫元起又道:“留學生中應該有學習商科的,你們可以請他們幫忙打理一下日常往來賬務。對了,你和大家說,就說這筆錢是海外僑商捐資,不必提我。”


    “那好吧”俞同奎這才膽戰心驚地把支票貼身收好。


    “既然是成立中國科學技術學會,內容應該大致包括理、工、農、醫四大塊,你們便按著這些類別請人。如果其他學科的學生想參加,我們也不能拒絕,但來回差旅費不能全包,比如隻報百分之五十?具體比例你們自己掌握。”孫元起見他倆點頭,便站起身,“走,我請你們吃中飯,吃完飯你們就回去忙吧。”


    “這頓飯我來請”俞同奎不好意思老占先生的便宜。


    孫元起眼睛一瞪:“你沒讀過《弟子規》麽?‘長者賜,不敢辭’”


    數年前,孫家鼐老大人曾經用來教育自己的話,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俞同奎聽了訓斥,規規矩矩地答“是是是”,不敢任何忤逆。這一刻孫元起覺得渾身舒暢無比:怪不得老大人、張埜秋、張南皮他們都那麽喜歡端架子、擺資格,原來感覺確實不錯


    吃完飯,送走李複幾、俞同奎,孫元起回到房間休息片刻。然後英國皇家學會會長瑞利勳爵便帶著一幫人敲響了房門。


    關於瑞利勳爵,倒頗有些可以說道的地方。話說他原名叫做約翰?威廉?斯特拉特,因為祖父被英國皇室封為瑞利勳爵,他是第三代,故而習慣稱他為“瑞利勳爵第三”,簡稱“瑞利勳爵”。祖父和父親除了留給他莊園和貴族身份之外,似乎沒能在學習上給他任何指點。但這已經足夠,富三代的家底足以保證他生活無憂,從而在學業走得更遠。


    他23歲時以最優等的成績從劍橋大學三一學院畢業,開始了畢生的科研工作。在1879年,他接替去世的著名物理學家麥克斯韋,出任卡文迪許實驗室主任。在1905年,瑞利勳爵又取代垂垂老矣的哈根斯爵士,轉任皇家學會會長。將來,他還會回到自己的母校劍橋大學當校長,直至逝世。


    在瑞利勳爵漫長的研究生涯中,做出了三項偉大的貢獻:


    首先,他提出了光學上的著名的“瑞利散射公式”,從而解決電磁理論中的一個重大問題。其實這個問題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都會想到:為什麽晴朗的天空是藍色的呢?為什麽汽車尾燈、交通指標燈、鐵路上的信號燈又都用紅色的呢?這個問題過去很多科學家都研究過,但都解釋不了。瑞利通過研究,用分子散射公式完美地解答了這個問題:晴朗的天空之所以呈現蔚藍色,是因為可見光中藍光受到空氣中懸浮灰塵強烈散射的緣故;而各種信號燈之所以用紅色,則於紅光不易被散射,容易被人們看見。


    其次,他在長期致力於氣體密度的研究同時,導致了對惰性氣體的發現。自從門捷列夫提出元素周期表以來,科學家積極尋找新的元素,以填補周期表上的空缺。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沒有發現在周期表上居然遺漏了整整一族性質特殊的惰性氣體。瑞利在研究氮氣的密度時,發現實驗數據超過了誤差允許範圍,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他遇到威廉?拉姆齊,兩人決定合作查明這一問題的原因。1894年8月,瑞利與拉姆齊宣布從中發現了一種新的氣體元素氬。之後,在瑞利的協助下,拉姆齊又相繼發現了幾種新的惰性氣體元素。因為這一偉大發現,瑞利獲得1904年諾貝爾物理獎,而拉姆賽則獲得同一年的化學獎。


    至於第三項,則是他在1900年通過經典物理學知識體係推出的一個定律,很好地解決了長波部分光的能量分布情況。這一定律後來經過英國物理學家金斯的修正,故而被稱為“瑞利—金斯定律”。然而這一定律並不是經典物理學知識的勝利,而反而引發了一場災難——即前文提到的“紫外災難”。這個紫外災難,直接導致了經典物理學大廈的坍塌。所以很多時候,瑞利勳爵更寧願自己沒發現這個定律


    在這個時空內,瑞利勳爵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後悔的地方,因為在他發現定律的前一年,孫元起在《iene》上發表了一篇題為《輻射強度與光波長之間的函數關係》的論文,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黑體輻射和紫外災難的問題,根本沒給他插手的機會。


    物理課本在講量子力學的時候,首先都會提到“瑞利—金斯定律”,可瑞利長什麽樣,估計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都不知道畢竟瑞利不像普朗克、居裏夫人、愛因斯坦那麽出名。


    好在邊上有人介紹,首開始便指著一位矮胖謝頂、胡須鬢角一大蓬的六十多歲老頭:“約翰遜教授,這位是我們皇家學會會長瑞利勳爵閣下”


    剽竊遇到正主,孫元起有些心虛,連忙上前問好:“很高興見到你,尊敬的瑞利勳爵閣下”


    “我也是,教授先生,歡迎您來到英國。”瑞利說道,“這是我的小兒子詹姆斯,他對你非常崇拜,所以我冒昧帶他前來拜訪,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詹姆斯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估計還在上大學,長相可比邋遢的老爹端正不少,見到孫元起磕磕絆絆地說道:“尊敬的約翰遜教授,我對您非常崇拜,曾仔細認真地拜讀過您的論文,盡管不是很懂。”


    見他青澀模樣,仿佛想起自己以前在大學的追星時光。孫元起當下便起了指點之心,笑著說道:“能夠得到你的認可,那是我的榮幸。不過,如果想對物理做深一步研究的話,建議先認真研讀《量子力學》,其他論文倒不著急看。”


    “謝謝您的指點。”詹姆斯感激地點頭答謝道。


    “約翰遜教授,這位是《nure》雜誌社主編坎貝爾博士”


    未登孫元起開口,坎貝爾搶先說道:“約翰遜教授,您好,我謹代表《nure》雜誌社的同仁,歡迎您到英國訪學”


    孫元起道:“謝謝坎貝爾博士,敝人還要感謝以前貴社刊登拙文呢”


    “您言重了你先後在《nure》上發表的《關於原子結構的實驗與猜想》、《原子的核外電子組態:從光譜、能級到不相容原理》等論文,牢固確立了原子的基本結構,改變我們以往對於物質的認識,甚至改寫了科技史。從這個角度說,能夠刊登您的論文,是我們雜誌的榮幸”坎貝爾頓了頓,又接著說道,“《nure》是世界上少數幾種具有較高知名度、影響廣泛、及時報道科學動態的雜誌,我們將以開放的態度,一如既往地歡迎約翰遜博士的投稿。”


    早些時候,《nure》雜誌社比較保守,所以孫元起很多論文都是投給美國的《iene》,而不是它。等後來自己有了《經世大學學部》,那就更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坎貝爾的意思很明顯:孫大牛,你有什麽樣的稿件,我們都樂意發。關鍵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孫元起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nure》是非常優秀的雜誌,如果可能,以後少不了有借重你們的地方”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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