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幾乎布滿了所有角落,也就是說,這裏的監控錄像是沒有死角的。比較人性化的一點是,他們不會在房間裏安裝它們,這是個注重人權和*的國家。林蘭在過道上慢悠悠地往射擊場走去,期間預測著多種可能性,也許史蒂夫因她昨天的缺席而放棄教學,也許,應該直接到健身房找他,或許去他的臥室?


    不知不覺,走到一處拐角,林蘭眉頭緊蹙停下腳步,打算改變路線。


    托尼.斯塔克急促的步伐愈來愈近,同時伴隨著他的呼喊:“洛蘭,洛蘭!”


    林蘭站在原地,有些意外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在這裏。


    “斯塔克先生,早。”


    一句淡淡的問候,讓托尼很不舒服:“洛蘭,你別這樣,關於昨晚,我們有些話沒說完。”他連接了監控室的設備,用手機可以直接通過攝像鏡頭看到林蘭的走向,是以,他才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她。


    “昨天謝謝你幫我包紮傷口,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想說的?”不過,就這些超級英雄的本事,林蘭也並不覺得奇怪。


    反正就是高科技來高科技去的玩意兒。


    “林。”史蒂夫從林蘭身後出現,他今早沒有傻傻地等在射擊場,而是準備親自登門造訪,卻不想在走廊遇到了斯塔克攔截林蘭的場麵,“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羅傑斯,別打擾我和洛蘭說話,我們有正事要談,你可以等會兒再教她練槍,或者我也能夠勝任這個工作。”一語完畢,他轉而對林蘭說,“洛蘭,到我房間去。”


    “她不會跟你去的。”史蒂夫上前一步,站到林蘭身邊,“斯塔克,她是我們的任務,你不要總打她的主意。”


    “她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我想追求她,這有什麽問題?”


    托尼最不喜歡美國隊長的就是那副古板守舊,卻又有理有據,難以反駁的一臉正派。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卑鄙,但他不是個卑鄙的人,起碼托尼自認光明磊落,所作所為都能開誠布公。其實托尼沒有討厭隊長,就是不爽他而已,很不爽,特別是當他準備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的時候,史蒂夫總要站在他的對立麵。


    比如現在。


    而事實上,他根本不想追求別的女人,這隻是一句隨口托詞,總得找個理由解釋自己對林蘭感興趣的原因吧。


    又不可能告訴別人,因為林蘭長得像他的媽媽。


    那簡直愚蠢透頂。


    “斯塔克,你不能這樣,她隻是個孩子。”而史蒂夫顯然當真了。


    史蒂夫心裏很少有對別人負麵的情緒,他的脾氣一向很好,至少,在遇到托尼之前,他沒有過。其實,史蒂夫對他沒有什麽不滿,隻是覺得,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家夥,為什麽不能像他父親那樣稍微正經點兒?雖然霍華德也常迷戀女色,但性情上多少能夠讓人接受,他自大卻不自負。托尼是個充滿活力的英雄,這沒什麽不好,但他時常做些出格的舉動讓身為隊長的自己難以把控。


    托尼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起來那麽不可一世:“孩子?她已經發育完全了,你看看她的身材。”


    “我沒說她的身材,斯塔克,她隻有十七歲,還不能算是女人。”史蒂夫多麽希望霍華德也被改造、冰封,然後解凍,那今天就不會是他站在這裏頭疼了。


    哦,不,可能會頭疼別的事,也許西半球的女人都會歸斯塔克家族所有。


    “算不算女人這要做過才知道,十七歲,這個年齡剛剛好,我喜歡。”他漫無表情的對史蒂夫說著直接的葷話,“你這麽在乎她,難道我現在是你的情敵嗎?那我們可得公平競爭。”


    麵對托尼的能言善辯,史蒂夫當真無計可施,甚至找不到一句可以把他嗆住的話,這讓史蒂夫覺得很憋屈。


    林蘭看著這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男人唇槍舌劍的交鋒,不禁感到渾身無力,她真想一走了之。林蘭真的不願夾在他們中間像靶子一樣受盡折磨,兩頭吃槍子兒,因為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執實在來得莫名其妙,但好像又與她有關。兩人一人一句,火藥味兒已在不知不覺間彌漫在空氣中。看他們純熟的爭論模式,似乎已不是第一次針鋒相對,愈演愈烈的局勢在林蘭看來特別操/蛋。


    我又招誰惹誰了?


    “兩位英雄,請稍安勿躁!”林蘭一步跨到中間,擋在了兩人麵前,她用中文以古時的語氣阻止著這場嘴戰,聲音響亮而有力,“小女子何德何能,讓二位如此為之爭辯不休,不如……”她雙手指著兩人的頭頂上的燈泡,改用英文道,“不如抬頭看看你們頭上的聚光燈。”


    兩人不明所以,卻也還是抬頭看了一眼。


    林蘭攤著手說:“你們一人一束追光,是在這兒飆戲呢吧?”她儼乎其然的語氣不難聽出話中帶刺的嘲諷,“有沒有考慮過我這配角的感受,難道你們不知道三角關係是最難處理的嗎?”


    這番話帶著自嘲的戲劇味道,林蘭不止一次覺得,他們兩個可以為很多事起爭執,因為互不相讓,因為立場相駁。而身為“第三者”,她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林蘭不介意他們會在此幹上一架,但不該是為了自己是不是個女人這種話題。


    史蒂夫與托尼發生口角在本人看來並不算矛盾,隻是立場的不同導致的小分歧,他們習慣於在爭執中尋求平衡。實際上,兩人不想打架,他們都有互相欽佩對方的時候,隻是閉口不說。


    林蘭退到了一邊:“都是我的錯,你們也別在這兒爭,犯不著為了我一外人傷你們兄弟和氣對吧?”不給兩人插話的空檔,她抬手阻止了他們即將出口的話,“斯塔克先生,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很抱歉我其實不是你的粉絲,我根本不知道鋼鐵俠是什麽也不認識你。因為我朋友是你的粉絲,她拜托我收集關於你的所有,才有了你看到的全部,對此我深表歉意,讓你誤會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的錯,我悔過,”


    此話一出,托尼的確受到不小的打擊,他看了史蒂夫一眼,又看了一眼林蘭,仿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羅傑斯先生,謝謝你教我拳擊,謝謝你的好耐心,謝謝你的……總之就是謝謝你。但我不是孩子,我早已獨當一麵,另外,我快成年了。但我依然跟你說聲對不起,我的行為讓你不舒服了,我的遭遇讓你覺得麻煩了,總之,對不起了。”


    兩個男人想要說什麽,林蘭卻妙語連珠,讓他們開不了口還嘴:“今天所有問題都是我引起的我知道,我會好好反省。但我要說的是,我也不容易,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以後也能好聚好散。”


    “林,我們……”


    “不,不,你們沒錯。”林蘭打斷了史蒂夫的話頭,“都是我的錯,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希望你們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她一麵步步後退,一麵右手握拳左手為掌重疊在一起,向他們行了個抱拳之禮,然後用中文說道:“青山不改露水長流,後會有期!”一語言罷,林蘭轉身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托尼和史蒂文站在原地麵麵相覷,幾秒之後,史蒂文才終於開口問道:“她,我是說,林剛剛最後說的是什麽意思?”


    托尼的手機裏傳來賈維斯的聲音:“sir,那是斷絕關係的意思。”


    -


    -


    林蘭不是一個冷漠高雅的隱士,曾幾何時,她最喜歡坐在草堆上為族裏的孩子們吹笛子,看他們載歌載舞歡鬧嬉戲。所以林蘭並不希望獨自一人在洗衣房默默吹奏,連一個知音者都沒有。因某個鐵人覺得笛聲吵耳,為了不妨礙到他,林蘭每天晚飯後都隻來這兒吹半小時才回去,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史蒂夫循著聲來到洗衣房,卻又踟躕著不知該不該上前。


    林蘭當然知道他來了,隻是這次沒有停下吹曲的動作,而是將整首曲子吹完之後才睜開眼,對著不遠處的人道:“羅傑斯先生。”這顯然是帶有情緒的聲音。


    史蒂夫慢慢走近,發達的胸肌將他淺藍色緊身t恤繃得很貼體,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健壯。史蒂夫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了個“hi”。


    林蘭在白天說了氣話,這會兒也不知要怎麽麵對撒氣的對象,她把頭低了下去,然後又抬起來看向別處。


    “我打擾到你了嗎,你又在演奏。”史蒂夫下意識地抱腹,那是他身為軍人的習慣,這幾乎成了他站立時的標準動作,“關於上午的事,我很抱歉。”


    其實真正想說抱歉的是她,雖然上午的肺腑之言中穿插了好幾個“sorry”,但字裏行間透著的可都是憤怒。事後想來,她不該那樣,麵對那雙藍色的真誠的眼睛,林蘭覺得自己的言辭有點過激。


    “我們不是說好不說抱歉的嗎。”林蘭略微歉意的說道,“你沒有做錯什麽,不該是你道歉。”


    “我知道你很獨立,不該說你是個孩子,但我這麽說是因為不想斯塔克總騷擾你。”史蒂夫有些無措,他不知自己這麽說會不會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我的意思是,我想保護你。當然,斯塔克也沒有危險,我是指,他就是那樣的人,因為你很漂亮,所以他會做些看起來失禮的事……你,真的不是他的粉絲?”


    笨拙的解釋在林蘭看來有些可愛,高大威猛的漢子的內心不像他外表那樣彪悍,可以說很溫柔,非常溫柔,而且戰戰兢兢。


    “是的,我不是,我朋友才是,我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負責收集關於鋼鐵俠信息資源帶回國。”林蘭道,“你們都認為我是,我也就是默認了,畢竟這件事我認為無關緊要。那晚在他的房間,我隻想和他聊聊天,後來我肩膀的傷口裂開了,斯塔克先生為我包紮。因為我執意離開,他不希望我帶著傷回去,所以,就那樣了。”


    雖然娜塔莎已經將事情原委告訴他了,但聽到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的真相,史蒂夫覺得安心不少:“斯塔克確實很熱心,是我誤會了你們在…你的傷…等等,你的傷為什麽還沒好?”


    林蘭有些心虛,褐色的眼珠左右恍惚了一下,才說:“別管我的傷了,那是小事,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致歉嗎,mrrogers?”


    “看來,你還是在生我的氣。”金色的眉毛呈了一個小小的八字形,史蒂夫張開雙臂表現出毫無辦法的樣子,“林,究竟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林蘭收下他的風趣語言和委屈的表情,笑著說:“陪我聊天怎麽樣?”


    “當然。”史蒂夫開心的向前走了兩步,“你想聊什麽?”


    “美國隊長的故事。”


    “你找對人了。”


    巴頓帶林蘭逛博物館的那次隻是走馬觀花,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欣賞細節文字,所以林蘭隻遊覽了個大概,這反而激起了她對史蒂夫的好奇與好感。隻是這幾日出現了太多突發狀況,林蘭找不到契機聊起史蒂夫的過去,總不能拉著人家問吧,這未免有些唐突。既然今天興之所至,為什麽不借此機會聊聊人生呢。


    史蒂夫很少向周圍的人親口說起自己的過去,因為他們總能通過網絡找到有關美國隊長的所有信息,甚至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花邊新聞。除了複仇者們會偶爾拿他的身世玩笑外,他幾乎從未主動提起過曾經。


    那是一段充滿著槍林彈雨的黑暗時期,他從一個體弱多病的布魯克林小個子變成超級英雄的過程並不順利,如果不是為了營救這個世界上他最無法割舍的朋友,他有可能會在舞台上做很長時間的話劇演員。


    林蘭發現,史蒂夫並未因自己是美國隊長而有半點兒的自豪,相反,他覺得“美國隊長”的頭銜是一種責任的象征,一種不能推卸的身份。成為超級戰士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實驗,他成了唯一成功的實驗品,所以才能實現了為國家而戰的夢想。可現在正義戰勝了邪惡,整個世界已經不再到處都是戰場,自己存在的意義受到了質疑。


    所以當他為現在的政府效力時,又心懷芥蒂。


    林蘭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他隻字未提,她卻依然能聽出史蒂夫內心深處的迷茫。但林蘭卻不知能用怎樣的語言去賦予安慰,因為一個未曾經曆戰事或相同經曆的異國人,如果說出“我理解你”這樣的話來,也是會被當做簡單的敷衍來聽的。


    她憑什麽理解他?


    “你那位重要的朋友,是叫‘詹姆斯’嗎?”


    博物館有一麵牆,專門設置了咆哮突擊隊成員們顯赫功績的多媒體屏幕,林蘭雖然隻是匆匆一撇,卻沒有落下那個唯一英年早逝的英雄人物。


    “是的。”說到老戰友,史蒂夫的眼睛裏開始放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s),我叫他巴基(bucky),你也可以這麽叫他。”


    “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從小就是嗎?”


    “是的,我們幾乎形影不離,他總會為我出頭。”


    史蒂夫自幼瘦小孱弱,父親死的早,母親又忙於醫院的事無法傾力照顧。他被不同類型的大塊頭欺負的時候,巴基都會像個英雄一樣出手相救,把那些混蛋打跑。從小到大,史蒂夫的世界隻有巴基,因為在那個年代,像他這種體弱多病的男孩兒是不討人喜歡的。而巴基確實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就連他和美女們約會的時候,也一定會拉著史蒂夫,並且中途他因被無視的尷尬而選擇開溜的話,這個講義氣的小夥子還會撇開美女去找他。


    那個一直扮演保護者身份的巴基,在史蒂夫變成所向披靡的英雄之後,依然不離不棄地跟著自己陪伴其左右,成為他堅實的後盾。兩人的友情,從不會因為外界的變化而變化,史蒂夫的世界裏依然隻有巴基,當然,之後終於多了一位牽掛的人,佩姬.卡特(r)。


    巴基的死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近在眼前的墜落沒有預兆,史蒂夫無時無刻都在自責當中度過,他多希望自己才是掉下懸崖的那個。起碼,他的存活率要高得多,巴基不會為此承擔懊悔或是別的,比如傷心絕望。


    史蒂夫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將自己的過往之事講得暢快淋漓了,自從睜眼來到這個時代,他總是壓抑著內心的往事獨自緬懷,沒有誰會真正想要關心他的曆史功績。因為網絡實在太發達了,隨便輸入一個字母都能彈出很多信息來,誰會想要聽一個二戰老兵的喋喋不休?


    打斷他話頭的是林蘭的泣聲,史蒂夫顯得異常慌亂,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經曆能把林蘭給講哭。除了因為巴基的死,讓他表現出了莫大神傷之外,史蒂夫自認自己的故事應該無聊大過傷感。


    “hey,你,你別哭了。”史蒂夫的雙手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他知道林蘭是個保守的女孩子,所以不知自己是否能以擁抱的動作緩解她的情緒,“林,你可以靠著我的肩膀……”


    史蒂夫越是安慰,林蘭哭得越是凶狠,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希望得到大人的原諒一樣,拚了命的用各種詞語勸慰著,安撫著,但一點兒用也沒有。


    史蒂夫多希望自己這會兒要能托尼附體就好了,也許情況會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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