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與小區僅有一牆之隔,雖然不足百米的距離,可能入園的路隻有一條,門也隻有一扇,四周都有柵欄或是圍牆阻擋。以杜若的身體狀況肯定不適合直接翻牆過去,隻能拐到公園外、再沿著大街走到頭,從小區的大門口進入。


    支撐著一瘸一拐的杜若,回到小區樓下,由於路上打了電話通知的緣故,這時候杜若母親那邊送鑰匙的人已經到了。


    來的人不會是湯女士,羅槿也明顯看見了杜若眼中的失落,那助理似乎跟杜若很熟,臨走時還不忘安慰、關懷幾句。


    又剩下了兩個人,見那助理離開,杜若也不多說話,轉身就進了單元門,還順手將衛衣帽子拉起、在棒球帽外又罩了一層,讓一張臉徹底躲在陰影下,裹得相當嚴實。


    “怎麽,因為和我扯上關係就這麽不待見我了?”


    似是不經意的問出聲,羅槿暗暗關注著杜若的情緒,也努力的做出自己應有的態度。


    現在的杜若才上高一,就算男孩子發育的早、也沒完全長開,當下的杜若與羅槿個頭相似,甚至還矮了他一些。


    緩緩的將頭一轉,電梯裏隻有兩個人在,杜若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淺淺回了一句:“沒有。”


    然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這性格倒是沒變,和印象中那個死小孩一模一樣。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即使長時間穿越下來、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鍛煉,也很難以最初、初見麵那時的心態麵對杜若。


    雖然在時間、地點、場景等方麵,都與幾年前一模一樣,羅槿卻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外出兼職、可以輕鬆玩笑的青澀學生了。


    電梯間顯示的數字一點點上升,很快就到了樓層。跟在杜若身後出了電梯,等著他心不在焉的打開房門,才淡淡詢問道:“家裏有消炎藥麽,雙氧水也可以。”


    “要那個幹什麽?”絲毫沒有招呼的心思,甩掉鞋子就向內室走去的杜若腳步一頓,抬了抬帽簷回應道。不用看清全臉都想象的出杜若的表情,對他早已熟悉到心底,這一認知,讓羅槿不自覺挑起了嘴角。


    “你臉上不是受傷了麽,我給你……抹藥啊…”話說到一半兒不得已停頓下來,羅槿忽然發覺自己之前也幹過這樣的事,大概是穿越初期,也為‘攻略目標’在臉上塗抹過藥膏。


    “不、不用了。”


    重新低了頭,杜若沒想到這人竟然會在意到自己臉上的傷。顴骨處傷口雖然小,卻很深,是與那三人推搡的過程中被利器磕傷的。在母親助理麵前故意露出來都沒被注意到,卻被這人發現,杜若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轉過身,走到羅槿身邊,將鞋櫃打開取出了鞋子,自己三兩下換上後,又取出了另一雙遞過去。


    “謝謝。”


    接了鞋子換上,借著拉近的距離,羅槿順手將扣在杜若腦袋上的衛衣帽子扯下來,湊近了距離觀察著他臉上的傷口。


    又是顴骨以下的位置,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杜若的時候,也是自己幫他處理的傷口、抹的消炎藥,不過那一次的傷口更嚴重一些。這次狀況好了不少,大概是多了自己的因素幹擾吧。


    因為是回到原本世界的前幾年,四周皆是自己熟悉的人,擁有相對‘未來’記憶的羅槿,難免會在某些動作、言語方麵親近過度。


    隻記得約束自己語言,過於關注話語破綻的羅槿,完全忽略了本能上肢體動作的親密性。


    杜若被忽然掀掉帽子,當然轉頭看向羅槿,那一雙眼睛隻盯著自己臉頰上的傷口看,看的他都不好意思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不算嚴重的傷口、也沒出多少血,偏偏因為羅槿的視線愈發‘火熱’。本不算在意,也沒什麽感覺的傷處在獲得關注後忽然就開始疼了起來,還有演變向嚴重的趨勢,好像一定要上藥才能好似得。


    動作上很快反應過來,杜若後退一步、避開羅槿意欲向前伸出的手指,臉上傷處卻沒有消停的架勢,後退一步反而加重了疼痛。


    “你…老師,您…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書房,然後再開始上課。”


    一邊臉疼,讓杜若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才合適,五官擠壓的有點兒猙獰,匆匆撂下一句話就掉頭轉向書房位置,大著步子沒走幾步,又回了頭蹙眉詢問道:“你…咳,老師要給我補什麽課?”


    “你…媽媽沒告訴你麽?”怔楞回望過去,羅槿一開始與湯女士聯係時就與她將自身狀況表明的十分清楚了,怎麽現在杜若不知道?


    原本的世界由於公園事件,這一下午的課沒上成,等第二次到來時,杜若已經準備好了課本筆記。


    雖然高中時候羅槿念得是文科,也不妨礙他理科成績優異。對於不分文理的高中第一年,短暫補課還是對應的來的。


    正常開學時間,自然請不到校內就職的教師,那些老師們也是術業專攻,校外輔導機構的老師又不方便,再加上,湯女士對自家兒子的性格評價並不好,隻怕年紀代溝太大,會有不好的效果,幹脆根據中介提供的信息,在非休息日時間找了大學在校的大一生抽空來輔導。


    “沒,大概沒來得及吧……”


    “那就先把你所有的課本找出來,恩……簡單跟我講講受傷之前學到哪裏了吧,第一節課,不如就把之前的疑惑解決了?”


    留在原地不動,羅槿有些擔憂的看著杜若拄著拐杖的樣子。


    就算再不適應,也很快調整了心態。畢竟羅槿穿越至今,某些方麵已經得到了鍛煉,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原身‘覺醒’、恢複記憶,而是隻身回到從前罷了。


    杜若點了點頭,立刻進入屋子,尋找起課本一類的學習物品來。


    等到這一邊準備收拾好了,羅槿才被允許進入。書房擺放的物件十分幹淨整齊,如果羅槿沒有因等待時聽到的一陣響聲、而注意到門後倉促堆積在一起的各種垃圾的話。


    杜若:……


    門後倉促被堆放集中、塞在一起的各種雜碎物件十分顯眼,玻璃瓷器甚至都磨損了邊緣。書房雖大,可除了這裏,真的沒地方可以藏了。


    擁有生活氣息的地方,不可能一直保持整潔、各個物件擺放整齊吧?怎麽都要有垃圾,怎麽都要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客廳不亂,能見得了人,可書房就不一樣了。


    羅槿就在外麵,兩人同時入室,杜若就隻好暫時把見不得人的髒亂藏在一起,誰知道就這樣被發現了?


    要不是在意,誰管你有什麽想法印象。


    僵硬著一張俊臉,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僵硬的回過頭死死盯著桌麵,等羅槿落座。餘光注意到對方因自己這‘幼稚’舉動而露出笑容,讓杜若覺得臉上一陣燥熱,連帶著那傷口都又是一陣疼痛。


    果然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什麽都不做,也勝過現在的局麵。


    就算有再多的尷尬,在羅槿的引導下,兩人也很快的進入了正題。杜若高中隻上了不到一個月就修課在家,大概要再過兩個月才能回學校繼續上課。一番詢問檢查下來,知識重點掌握的還算紮實,簡單布置了幾道題,也能做的出來。


    杜若的基礎不差,特別是在理化方麵,等羅槿給他通完所有科目的開端,時間已經不早了。


    天色未暗,等再抬起頭來去開燈照明,已經過了大半個下午。書房距離廚房不遠,開著窗戶透著風,能斷續聽得見樓上剁菜板、備菜的聲音。


    羅槿不怎麽會做飯,好像天生就少了這項技能。很久之前在杜若家也嚐試過,湊合做的東西不難吃、更不好吃,不過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


    大概是學習費心費腦,看杜若整個人都不怎麽精神,深知他父母公司正處在最重要、最繁忙的發展階段,父親整日出差、母親也無暇顧家,羅槿便詢問道:“晚上想吃點兒什麽?”


    “問……我?”


    難以置信的從試題中抬頭看過去,發覺四周沒別人才繼續道:“我以為你會回去。”


    “我當然要回去,八點之前走就可以,八點是最後一班車。”


    當然不能住在這,羅槿的專業課不多,作業倒不少,也還好最難解決的實踐活動可以用外出做家教來應付,隻需再寫一分兒文檔整理。


    “我倒是可以回學校,那你怎麽吃飯?”


    “我…也不知道。”重新將目光集中在那幾道題上,杜若的心思早就飄遠了。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折騰這麽久,雖然課堂中間有過休息也沒發揮出多大作用。這種時候,腸胃的感受就應該被重視起來,可從昨晚到現在,杜若就隻吃了一個蘋果,外加一個還不夠半個手掌大小的橘子。


    “冰箱裏有食材麽?出去吃,叫外賣,還是怎樣?”


    “冰箱裏有,但是我不會做。”


    走神一瞬,被羅槿這麽一提,杜若是真的餓了。沿著桌子向前趴了趴,一隻手擔住腦袋,另一隻手不停的轉筆,本來中午也想嚐試,最後看著那成排的調味料還是選擇了放棄。


    “那是要……我做?”


    “……都可以。”


    根本沒明白到羅槿的意思,他原本對冰箱隻是順口一提,沒想到做飯的重任就這樣壓在了自己身上?


    語塞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看杜若托腮翻書的背影,十分寂靜的書房響起一陣書頁響動的聲音,而後,又是一陣胃腹空響,完全壓過了翻書聲、傳到自己耳朵裏。


    打開的燈光照映出杜若變紅的耳廓,羅槿挑挑眉,來了做飯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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