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瞥向羅槿,另外四個成年男人絲毫沒有回頭看的意思。‘雇主’擺了擺手一示意,那四個高壯的成年男人便立刻邁起了步子,側身經過指揮的人,沿著羅槿外出的線路走去。


    “抱歉,打擾一下。”


    在少年回頭跟上去前,羅槿趕忙出聲,絲毫沒得到任何回應,對方方才與自己對視一眼後就再沒了下文。


    “你……是要去找杜若麽?”斂眉正色探問一句,瘦弱少年反應極快的回了頭。


    而且這次,不止這少年,連前走不久的四名男子也停駐了腳步,因羅槿的話轉過頭來,單是提到杜若名字就收獲了五人的視線。


    那邊氣勢洶洶的五個人,看起來並不好惹,特別是,肌肉精健的四個成年男人。


    羅槿這時候才注意到與杜若相似年紀的一人臉上、身上都帶了些淤青,雖然一張臉臭的要死,但眉宇之間、卻與杜若有些相似,甚至跟杜若的媽媽也很相像。羅槿隻見過湯女士一麵,那位舉止優雅、談吐得體的夫人卻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看對方人並不打算回話的樣子,年紀最小、最有決定權的那個甚至將雙手跨到胸前,神色淡淡微微俯視著羅槿。


    ——真是相當微妙的身高差。


    羅槿自認為個子不矮,可身邊的朋友大都高他一些,日後的杜若更是高了他半個腦袋。


    “如果是去找杜若的話,還是打住吧,他不在。”看那架勢,可不像是來找杜若約作業或者打球的朋友,約架的更貼切一些。


    “你是什麽人?杜若……不在家?”


    與杜若有些相似的雙眸眯起,少年回頭輕輕喚了一聲,四名黑衣男子便又不急不慢的邁起步子向這邊走過來。


    “我是他的補習老師,今天杜若確實不在家。”


    “他不在家,你還來這幹什麽?”並沒有輕易相信羅的話,少年隻是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羅槿,嗤笑一聲呢喃道:“我小姑還真是疼慣了他。”


    原來是……親戚?


    剛要以為自己想太多、會耽誤杜若親戚家這邊的會麵,又始終對少年之前的話心有餘悸、想要試探,又更加肯定了原本的想法。


    “早晚還是要算完賬的,他不在家還真可惜,那我找這幾個人幹嗎?陪我走步娛樂麽。”氣不過白跑一次,冷哼一聲,陰沉下了一張臉:“真的不在?”


    “就是因為他不在家我才走的,不然就留下給他補課了。”迎著少年審視的目光回看過去,不急不慢的解釋道。


    不知道杜若跟這人有過什麽糾紛,麵前過分瘦弱、臉上帶著些病態的少年已經將‘我要打人’四個字寫在了臉上,不僅如此,還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部手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果然,這人是有暴力傾向的吧。


    看一眼步步靠近過來的四個成年男子,羅槿覺得一會兒還是有必要跟不知情的杜若講明遇見的情況,也應該以此讓他收收性子,不要陷入打架、招惹別人,然後繼續打架的死循環裏。


    畢竟這裏以真實世界作為‘大綱’、杜若可沒有瑪麗蘇男主以一敵百的戰力設定保護。


    少年與自己擦身而過,羅槿也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一抬頭就看見前麵轉角處冒出來的、自己想要通話告誡的對象身影的話,他就徹底放心了。


    “羅老師!等一下。”


    過了拐角就看見了羅槿,還跟他視線對了個正著,杜若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目標四周的人均被當做了背景板,他眼裏隻剩下羅槿,哪有理會別人的功夫。


    本以為又要很久不見,隻能目送羅槿離開就很不甘心,直到在書房裏瞥見又一次被忘記的鑰匙。在延後送去和立刻下樓的兩項選擇中猶豫了片刻,就帶著鑰匙出門了。


    確實現在的課程緊張,更大的可能是羅槿去自己學校取,而不是額外再約一麵,相比之下,真不如現在追出去,然後順便一起去車站,再……一起去他大學?


    帶著小小心機追出去,很快就見到了羅槿,杜若自然露出了相當飽滿的微笑。


    “你不是說他不在家麽?那這是誰?”茫然與杜若對視,身後陌生的聲音忽的湊近過來。叛逆期的少年情緒變動的相當不尋常,更何況羅槿確實朝那人撒了謊。


    “不就是個家教麽,耍我啊?”囂張的抬高了聲調,身邊的少年桀驁不馴揚起了拳頭。


    在耳畔的聲音顯得震耳欲聾,還算是清秀的少年臉也瞬間猙獰了模樣。本以為隻是個有些淘氣的孩子罷了,誰知道一言不合就向自己伸出了拳頭?


    及時回頭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阻礙他意欲打向自己臉側的拳。這孩子個子雖然高了一些,但小身板幹幹瘦瘦,臉上掛的兩個黑眼圈都要蔓延到顴骨位置了,當然沒多少力氣,被羅槿抓住一隻手便再抽不出來。


    “你們是兄弟吧?要是有什麽矛盾,私下協商解決就是了,還是不要……”


    “我這就是私下解決,找人也沒礙你什麽事吧?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給我滾開!”氣勢洶洶的大喊出聲,少年努力的想要抽回手、狀態絲毫沒有收斂。


    隱約聽見杜若的聲音,羅槿還沒等看過去小腹就挨了重重一拳。


    吃痛彎腰,劇痛一直蔓延向外,跟在少年身後的一名男子不知何時就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即使聽見杜若著急的喊著自己,羅槿一時間也疼的抬不起頭。


    之前的世界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就算發生過他也不記得了。似乎隻有印象最深刻的記憶再經曆時才會有熟悉感?總之,羅槿隻記得那本瑪麗蘇小說,而不記得當下這種情況。


    ——果然自己就是添了好多麻煩啊。


    眼睜睜看見羅槿被打,也反映過他身旁待的是誰,杜若咬著牙向前跑了過去,還是什麽都沒能趕上。


    “杜若,就是他。”向衝上前的杜若伸手一指,另外三名男子應聲撲了上去,絲毫不在意什麽公平公正,少年轉向杜若的雙眼裏盡是鄙夷。


    “湯少坤,你他媽有病吧?”


    被攬住在一邊,巴巴看著羅槿被一名男子鎖在懷裏、臉色蒼白的模樣,杜若氣急爆了粗口,惡狠狠的念出了少年的名字。


    名叫湯少坤的男生因杜若這一聲不由自主向後瑟縮一下,神色出現了慌張,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道:“果然,低等家世出身的就是這幅德行,也不知道我小姑怎麽看上的你爸,姓杜的再怎麽掙紮也上不了台麵。”


    “你還真有種?”如此被辱罵著姓氏,原本就滿腔怒火、現在更是到達了爆發的邊緣,卻礙於三個高壯成年人的阻攔,怎麽都難以掙脫阻礙上前來。


    湯少坤慢慢後退一步,握緊的拳頭輕輕抖動著。


    他十分厭惡眼前的杜若,更經常暗自嘲笑他的出聲,反正湯家的人都是如此評價的,說杜若的母親湯鈺嫁了個沒用的男人。


    相比意外發家的杜家,湯家才是真正的商賈世家,不管是資產狀況還是交際關係,湯家與杜家都不是一個檔次。湯少坤祖父膝下三女一子,皆是重金培養,偏偏湯鈺嫁的最平凡沒用,沒能給湯家帶來新的效益。多年前湯家明麵上就不同意這樁婚事,到現在私下裏說的都不好聽。


    而且,湯少坤算下來是湯家的獨苗,自小被嬌慣的不成樣子,擁有了不得的優越感,因為杜若和杜若的父親,連帶著自家小姑都看不上眼。


    湯家如何,杜若清楚。


    所以他理解他的父親,那個男人現在才如此努力就是想讓母親挺直腰板,也向瞧不起杜家的湯家證明自己的能力。母親同樣願意為父親助力,完成他們共同的事業目標,步步為營、不停擴大公司規模。


    所以,現在杜若的生活才少了父母的陪伴。


    “難道不是事實麽?要是一開始聽爺爺的安排,我們湯家不止會是現在的樣子。”挑一挑眉,湯少坤高高的揚起了下顎,十分囂張的模樣。


    “嗬,你想怎樣?還是你以為我不敢把你怎樣?”


    杜若徹底黑下一張臉,難聽的話全都指向了一直在努力的父母,並不覺得對方能有多少優越感卻一直踩在自己頭上,姓氏不同真有這麽大的差異麽?


    愈發生氣,在被侮辱氣憤到極點時也忽略了羅槿的存在,抬手就打向了阻攔自己前進的成年男子。


    既然這是湯少坤專門找來對付自己的,早晚都要動手,進攻權交由自己更合適。


    對湯家當下的狀況也沒清楚多少,更多的是在聽長輩私下舌根,湯少坤隻覺得這樣很出氣罷了,可耀武揚威沒多久,就被杜若出手的架勢嚇懵。


    其實事發緣由,還是學習成績一直優異的湯少坤竟被成績尋常的杜若步步追趕,幾次考試甚至都分到了同一考場。


    從來看不上的人竟然比超越了自己,還是在最擅長的學習方麵?


    最終受不了杜若的‘侮辱’,‘不得不’作弊又被被抓住,湯少坤被監考老師請出考場時正好和後幾排的杜若對上眼。氣急敗壞,顧不了大庭廣眾的影響,忍不住出口說了些難聽的話,便讓後者活生生按住,老師同學阻攔都沒用,被狠狠教訓了一頓,臉上掛花、甚是狼狽。


    說到底,這位湯少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見不得自小嘲笑諷刺到大的人現在能與自己平起平坐。何況,與杜若父母經營的公司蒸蒸日上不同,湯家這些年因為行業局勢的變化虧損了不少。


    細胳膊細腿的瘦弱架子當然對不過杜若,湯少坤絲毫不覺自己做錯,越來越氣不過自己當初的狼狽模樣,這才帶著人找上門來‘還手’。


    其實,他不打算這麽直接的出現在‘那個瘋子’麵前的,本來隻打算把教訓杜若的任務交給找來的四人,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在樓下等消息的,誰知道就摻了羅槿這一腳。


    杜若敢怎樣、湯少坤可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你們給我滾開!鬆手!”發狂狀態的杜若滿是力氣,就算身上狠狠挨了拳頭也毫無知覺,隻一個勁向湯少坤這邊撲過來,比起打架,另外三個成年男子做的更多的是阻礙杜若上前的攻勢。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就算是專門找來的打手,也架不住目標不知還手,一個勁向前衝的。


    “瘋狗。”


    謾罵一句、後退到安全位置,湯少坤冷冷看著杜若無力反擊的模樣,心情相當愉悅。


    緩過勁兒來,羅槿已被另一不參戰的男人從背後鎖住雙手、按在一邊,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力氣小的可憐。


    雖然不適合參與進別人的家務事,曾經也隻當杜若是被寵慣的孩子、從不知道杜若家是這般混亂的關係,可再複雜的家族關係或者瞎管閑事、相比於看著單方麵挨打的隻顧魯莽向前衝的杜若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喂!住手!”


    憤怒的看向那邊狀況卻無能為力,怎麽都掙脫不開這邊男人對自己的束縛,對方僅用一隻手就禁-錮了自己兩手手腕,另一隻胳膊則是挪到了胸膛位置,越是掙紮就被錮的越緊。


    總自以為是、自覺學生時代沒少參與打架的羅槿總算碰了壁,在專業打手麵前完全落了下風,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作用微乎其微,就算有自己在,也改變不了什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十分無力。


    “杜若!”


    幾乎就要衝破三個男人的圍打,撲向湯少坤,羅槿看見杜若臉上沾了血跡,身體也不知道已經挨了多少下,心髒疼的發慌,聲聲喊向杜若,也看向安靜的四周,希望看見什麽能幫忙的人。


    另一邊的湯少坤險些被陷入瘋狂的杜若所涉及,安全距離不再安全,張嘴閉嘴又是亂罵一通。看杜若與打手重新廝打在一起,連忙後退一步、退到羅槿身邊,麵上帶笑也仍舊因方才杜若險些掙脫的靠近而心有餘辜。


    今天這口‘惡氣’算是出了,可是以後呢?


    看熱鬧看得正歡,卻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湯少坤瞬間垮了臉。找個保鏢或者轉學都不現實,同是一個高中,本來那個姓杜的瘋子就敢惹自己麻煩,更別提現在真正招惹了之後了。而且杜若人際關係不錯,同現在狀況一般也找一大幫人對付自己也未可知


    本來不應該與杜若碰麵的,本來這事他不應該知道是誰做的才對。


    慢慢轉頭著看向一邊奮力脫離男子控製的羅槿,敢做不敢當,想要親手出氣又不敢靠近的湯少坤看羅槿被自己雇來的打手攔腰抱住、背後束縛雙手,毫無反擊餘力的樣子,試探著上前靠近了一步。


    耀武揚威、一把鉗製住自己動作的人,現在也這麽沒用。


    確認自己不會有危險,又立刻想起了剛才這人拎小雞一般捉住自己拳頭的行為,再加上羅槿便是導致自己現下進退艱難狀況的罪魁禍首,湯少坤愈發不滿起來。


    一邊杜若還在苦戰,湯少坤這裏就喘起了粗氣,醞釀一番總算鼓起勇氣再向前一步,在羅槿剛剛向自己看來時就集中了所有力氣,一拳搗向他的下顎、將他的臉打至另一側。


    口腔裏有鐵鏽味道逐步蔓延,羅槿被這力道不小的一拳打的有些懵,想要發力身體卻被束縛的更緊,猝不及防腹部又挨了重重的一拳。


    這樣的事托讓別人去做不知多少次,可到剛才為止,湯少坤都沒有親自動手的經曆,連著兩拳過後,有人由著自己打還反抗不了,這種感覺體驗過後意料之外的讓他滿意。


    找到了更好的泄憤方法,他不敢去招惹杜若,便把方向轉向了羅槿。這種‘至高無上’、‘不予反駁’的感覺太好,湯少坤歪了歪腦袋,伸手撚起羅槿下顎,狠狠的抬腳踢向他的腹部。


    這動作匯集了湯少坤所有的力氣,甚至連禁錮羅槿的打手都被踹的向後退了退。


    瞬間不再緊張,臉上也染了喜色,從未親自出手‘教訓’的湯少坤興奮的喘著氣,卻忽然感受到後脊一涼,一轉頭,正對上杜若一雙猩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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