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軍顯然和華海明早已認識,他板著臉沉聲說道:“哦,華校長你好,哎,還不是為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嘛!”王益軍搖了搖頭,遞給華海明一支煙道:“本來是一件不值當的小事兒,但是你看……那位同誌把我兒子打了不說,我來找他問問情況,兩句話沒說到一起去,他連我老婆都給揍了,還把jing察同誌請了過來,你說這……哎!”這是典型的惡人先告狀。


    華海明蹙起了眉頭,沒把王益軍的話往深裏想,他順著王益軍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瞳孔頓時變的一陣清明,華海明匆匆上前,打量了李逸風兩眼,驚詫道:“逸風?你是李逸風?”


    李逸風笑著說道:“華老師,您好!”


    “哈哈!真是李逸風啊!哎呀,四年不見,你變化真大呀!”華海明伸手拍打著李逸風的胳膊,一臉驚喜的表情。


    “華老師,還認識我不?”朱拉風往前一站,嬉笑著說道。


    “你個豬崽子!穿了身黃皮就當老師不認識你了?”華海明沒好氣的說。


    朱拉風嘿嘿直笑,不搭聲了。老朱心裏明白的很,在老師們眼裏,哥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那一類萬惡分子。哥還是別沒事找事了。


    “逸風啊,這到底是咋回事啊?”華海明問道。


    李逸風氣憤異常,見老師問起了緣由,便又把事情怎麽發生的細細講述了一遍,說完拉過李怡群,指著她胳膊上的淤青說道:“老師,按理說我不應該搬弄是非,更不該在學校大打出手,但過錯確實不在我們兄妹倆這邊,那個王天澤是個什麽學生相信你也有所耳聞,我是個啥脾氣您更是了解,他王天澤當著我的麵調戲我妹妹,我這當哥的能看著不管?”


    華海明沉默了,事情是明擺著的,要說過錯,人家兄妹倆不光沒錯,還占著理,王天澤是個什麽樣的鳥學生他華海明太清楚了,調皮搗蛋不好好學習不說,偷雞摸狗、仗勢欺人、調戲女同學那更是常有的事兒。


    他班主任三番兩次的找到校領導,強烈要求把他開除,可校領導也有校領導的難處,王天澤如果是個普通學生,開也就開了,偏偏他是王益軍的兒子,王益軍護犢子的脾氣誰不知道?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王天澤不仗著有個好老子,他敢如此囂張麽?校領導礙於王益軍的顏麵,基本上對王天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別做的太過分,能看過去的也就看過去了。


    可眼下王天澤惹到了李逸風的妹妹,這件事情就不怎麽好解決了,何陽雖然沒跟華海明明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清楚了,王天澤惹了他惹不起的人,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縣委張書記過問起來,一中的黨委班子弄不好要動一動了。這句話,讓一心想要進步的華海明多少有些心驚擔顫了。


    華海明深深凝望了一眼李逸風,難道逸風就是何主任嘴裏說的那個“惹不起的人”?一念及此,華海明心裏直打鼓,瞬間沒了主意。


    “逸風,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華海明決定先套套李逸風的底再說。


    李逸風看出了華海明的猶豫,他對此十分無奈,原來那個在他心目中品德高尚、為人坦誠、教學嚴謹認真的光輝形象一去不複返了,人步入官場,非得這副德行麽?李逸風不由自主的想。


    雖然心裏不恥華海明的行為,但李逸風臉上卻沒有表露半分,他微笑著跟在華海明身後,走到偏遠處駐足,他說道:“老師,是不是讓您為難了?”


    華海明尷尬的笑了笑,想從荷包裏掏煙。李逸風掏出煙來遞給華海明一支,幫他點上火,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上。


    華海明深吸兩口煙,緩緩吐出後,說道:“逸風啊,不瞞你說,現在學校裏亂成了一鍋粥,有些事情,讓我這個主持工作的副校長很為難啊。”


    李逸風笑了笑,說道:“老師,如果您覺得為難的話,沒關係,學校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保證沒有一點意見,但是,該追究的責任我不會不追究,在場的同學們都聽到了,王天澤的母親說話有多難聽,就憑這個,我也不會放過他們一家子,誰沒有母親,誰不是爹娘生父母養的?不要以為他血統高貴就可以為所yu為,況且,他真具備高貴的血統麽?我看未必!”


    華海明歎了口氣,道:“你這是何必呢?王益軍是個啥樣的人,你不清楚,我很明白,他護起犢子,牛脾氣一使,把你往縣裏一告,給你按上個毆打國家幹部的罪名,吃虧的還是你啊。”


    “嗬嗬!”李逸風笑了起來,道:“不瞞你說呀老師,這事他還真奈何不了我,剛才我已經就事情發生的原因跟縣委張書記匯報過了,張書記指示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讓我不要有顧慮,我把話擱在這兒,別說他一個稅務局長,就是縣長侮辱了我家人,我照樣跟他沒完!”


    華海明等的就是李逸風這番話,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人家李逸風為什麽敢對王益軍一家子動武,背後站著張文華呢!


    “逸風啊,你都把老師弄糊塗了,你現在究竟是……”華海明故作驚訝的問道。


    李逸風人jing似地,哪能看不出華海明這些彎彎繞,既然已經透露給了他,也不怕跟他挑明了說,況且,李逸風還有個想法,他要借華海明的勢!小妹今後還要在一中學習下去,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給華海明,以他聰明的頭腦,能不對自己小妹多照顧些麽?


    “老師,我如今跟在張書記身邊。”李逸風說道。


    這話不難想明白,跟在張書記身邊的意思就是李逸風如今是張書記的秘書。華海明有些激動了,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不得了啊逸風,出息了!給我們學校增了光!”


    李逸風笑了笑,沒有接茬,這話他今天第二次聽到了,根本不會放心裏去,李逸風深知,這些官僚尊敬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文華書記。


    “這樣吧逸風,依我看你和王局長去我辦公室坐下來好好談談,畢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我去跟他說說,讓他老婆孩子給你和怡群同學道個歉,雙方都有個台階下,就不要麻煩朱拉風那個小兔崽子了,逸風啊,按理說有些話不該我提醒你。”華海明yu言又止。


    李逸風說道:“老師這麽說就見外了,有話請直言。”


    華海明微微點頭,道:“走進社會和身在學校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特別是你選擇進入體製內發展,又不一樣,能不得罪人的,最好不要得罪人,在體製內,處個朋友很難,得罪個人卻是一兩句話的事。王益軍這個人,雖說有些護犢子,肚量也不大,但是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就要求到他門上去,有道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人啊,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的,再有,你不能為了圖一時痛快,不顧及領導的感受吧?你說是不?”


    李逸風仔細斟酌著華海明這番話,不能不承認華海明這番話是很有道理的,但是,王益軍一家人卻觸動了李逸風的逆鱗,這讓他一時有些想不開,歸根結底,是他長時間抑鬱的心結在作祟,他把親人視作他另一半的生命,誰侮辱了他的親人就等於要了他的命,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妥協。


    但轉念一想,因為一點小事就把王益軍徹底得罪了,未免有些得不償失,況且,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他的身份也讓他有所顧忌,畢竟事情鬧大了,文華書記臉上無光,也容易給其他科局的領導們留下個囂張跋扈的印象,這對文華書記來說不是啥好事,王天澤仗勢欺人,自己如果不給王益軍留些臉麵,硬要把他往死了整,不了解事實真相的人會不會說,你李逸風不也是仗著張文華的勢欺負人麽?你和王天澤有什麽兩樣?


    想到這裏,李逸風理解了華海明的初衷,他笑了笑,拉著華海明的手,說道:“老師,感謝您的一番教誨,我明白了!”


    華海明讚許的點頭微笑,道:“好,能考慮明白就好,我去跟王局長說說。”說完,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王益軍見華海明去而複返,心裏不大痛快,華海明和李逸風倆人站在遠端嘀嘀咕咕王益軍全看在眼裏了,難不成華海明也和那小子有啥貓膩?


    華海明不管他王益軍怎麽想,他拉著王益軍的胳膊,低聲交談了幾句,王益軍聽了華海明的話,瞬間愣在當場,怎麽,那小子居然是縣委書記張文華的秘書?也就是說自己兒子調戲了縣委書記秘書的妹妹?怪不得人家有恃無恐的等著自己過來呢,原來根子在這裏!


    王益軍臉sèyin沉下來,他又羞又憤,羞得是在沒弄清李逸風身份的時候就對人家指手畫腳甚至還想跟人家動手;憤的是自己的老婆兒子對人家百般嘲諷、肆意辱罵讓李大秘丟盡了臉麵!敗家娘們兒!王益軍暗罵了句。


    王益軍太清楚縣裏的局勢了,據坊間傳聞,縣委書記張文華之所以能強勢奪權,與他秘書李逸風的智慧和謀略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沒有李逸風在前麵趟雷,張文華能不能順利度過危機都還兩說,這件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下麵科局裏的一把手幾乎都清楚。


    雖說國稅局不屬於縣裏直接管轄,但王益軍還沒自大到不把縣委一把手放在眼裏的地步,真把縣委書記惹毛了,人家對你沒有任免權,總還有建議權吧?向上級領導反映一下你的情況,說不定就能把你一竿子擼到底!


    想到這裏,王益軍臉上的冷汗下來了。


    “華校長,你看看這事兒鬧的,不管咋說,都怪我對老婆孩子疏於管教啊,李科長那邊……”王益軍紅著臉說道。那意思是,華校長幫忙求個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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