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後的疲乏超乎想象,皮膚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並不是因為熱。


    頰邊的眼淚幹涸了,鼻尖繞著一股清淡的煙味,被迫含住他手指的時候也嚐到了一絲苦澀。


    女人癱軟著,一動不動。高杉晉助坐在她的床邊,用指腹描繪她的額頭、眉眼。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九櫻。”他挽了她的發絲繞在指尖:“你變得對我不坦率了。接受自己‘很舒服’這件事是這麽令你難堪嗎?”


    至今為止親密的接觸有過很多次,她誠實地表現出喜歡,不曾抵觸,不曾反抗,任他予取予求。他卻都點到為止,卻偏偏最重要的第一次,毫不留情,讓她深深記住他身體的重量。


    她咬著唇,屈辱感由心而生。


    “那是因為……你……對我下了藥。”


    高杉晉助隻是一笑。


    他的衣服有些皺了,是被九櫻抓的。起身,輕輕抖平皺褶,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從容,即便是剛剛經曆情事,他仍是幹脆利落的。


    離開前他說:“那個隻是普通的感冒藥罷了。”


    九櫻愣住。


    他離去,將門鎖上。飛船上並沒有鎖和開鎖的鑰匙,高杉所做的隻是將門從外叩緊,卻輕鬆將她困在裏麵。


    她在片刻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每一分嬌態和渴切都是真實,縱然已經隱忍,還是免不了自以為被下了藥的自暴自棄。


    羞恥得拿起枕頭狠狠地砸向緊閉的房門。


    飛船平穩地前行,不知要往哪去。


    同樣在發脾氣的還有來島又子。


    她把春雨的人送來的茶水喝都不喝就倒掉,杯子在地上砸得稀爛。河上萬齊安靜地坐在一邊,耳朵上叩著耳機,仿佛什麽也沒有聽見。


    “混蛋!混蛋!混蛋!晉助大人為什麽要善待一個背叛者!”


    她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憧憬愛慕著的男人,在九櫻的心已經飛出去的前提下,還要將那個女人一起帶到飛船上。


    武市被她吵煩了:“我說又子啊,你又發什麽神經……”


    “要你管!”她打斷武市的話,又將椅子踢倒。高杉在這個時候進來,倒下的椅子砸在他的腳邊。來島又子一驚,差點叫出聲來。


    高杉抬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噤聲,眼圈紅紅地保持了沉默。


    萬齊把耳機摘了下來:“春雨的提督很快就到了。”


    他們所乘坐的飛船是第八師團的,正要與春雨的高級官員所乘的飛船在宇宙中接洽,第八師團的團長勾狼也正在提督的船上。高杉點了點頭,萬齊又說:“勾狼想在跟提督匯合之前先見見你。”


    “你應該見過勾狼了吧。他是什麽樣的人?”


    萬齊思考了一下,“虛偽、弱小、不值一提。在下認為隻是一個雜兵罷了。”


    “我們跟他們本身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晉助大人不必在一個雜碎身上浪費時間。”來島又子扁了扁嘴,稍微從剛才的怒火中冷靜下來:“隻要跟他們春雨的那個阿呆提督談成,便於我們進一步逼近幕府,就能一舉擊潰中央政府了。”


    “不過我們在所謂的地球江戶實戰部隊卻不作為的事情,想必已經讓那位白癡提督傷透腦筋了吧。”聽了來島的話,萬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會那麽配合?在下覺得倒是可以先見一見勾狼,為以後鋪路。”


    “我都要見。”高杉晉助說。三個部下一起看向他,眼底有一絲困惑。他卻不解釋,隻是沉默著點了煙鬥:“距離大鬧一場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就先在這宇宙中觀賞一下星星,過陣子再回江戶去吧。”


    武市無神的貓眼偷瞄了一眼高杉,沒有說話。


    他就真的立在圓弧形的宇宙飛船的窗邊,看著四周群星閃爍,手中的煙鬥飄出一縷一縷的輕煙。


    他們退出了房間。


    來島又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晉助大人說看星星?!我沒聽錯吧!我們背盡風險上了春雨的船,結果倒不急著大鬧一場?晉助大人到底有什麽打算啊……”


    “紅櫻事件結束之後,幕府的那幫走狗警察一定緊咬著我們不放,高杉大人這也是為了躲避警察。”武市說道,“當然,不排除要帶著那位小姐散心的可能性。”


    “不可能!”來島瞪著武市,十分確定地說:“晉助大人絕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


    至少她認識的那個鬼兵隊總督,是有遠見、有想法,絕不會被過去絆住腳,也不會因為眼前的人和事止步不前。


    她望向萬齊,說萬齊前輩,你倒是說說話啊!


    可是萬齊自始至終戴著耳機兩手插兜,像是什麽也沒有聽到的樣子。


    九櫻是被踹門的聲音吵醒的。實際上她都沒有真的睡過去,拋開疲憊不說,皺皺巴巴的衣服和附在皮膚上、床單上黏膩的液體,都讓她沒辦法好好休息。累得眼皮打架,卻因為極端的厭惡現狀而無法入眠,剛稍微合一下眼睛,就聽到門外又子的聲音。對方並沒有打算進來,但抱怨說得太大聲,還是傳進房間內。


    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卷在她的腰部,動一動身體就感受到強烈的不適。她原本以為來島又子會給她送來幹淨的衣服換上,看來是她多想了。


    床邊有一扇圓形的小窗,可是遼闊漆黑的宇宙中看不出晝夜更替,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終於,門又被人打開,進屋的人卻是高杉晉助。


    她那時候正在躺著,佯裝睡著合上眼睛,其實隻為不必與他對視。高杉走路時不發出聲音,木屐平穩地落在地麵,隻帶來很輕很輕的煙味。


    九櫻把眼睛閉得死死的,她甚至稍微偏了偏頭,將臉轉向更裏麵的一側。


    高杉在她床邊停留,似乎在長久地看著她,沒有動作。隨後靠著床沿坐下來,“你的睫毛動了。”


    她仍不願意給一些反應,與他在沉默裏僵持不下,直到感覺到男人的手探進她的衣服裏,輕輕一拉就脫下大半。


    “!”她按住高杉的手,怒目而視。


    難道他在對她強取豪奪之後不久,還要再一次……?


    高杉晉助的眼中波瀾未興,情緒起伏得極其淡然。


    “暫時沒有能給你換的衣服,所以先脫下來。”


    九櫻堅決地將衣料從他的手中掙出來。


    他便不再多說,用不容拒絕地力道替她將衣服全部脫下。


    不一會兒她就赤身*了,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大麵積的皮膚,身為女人先天的劣勢令她無從抵抗。眼淚無聲。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過這麽不想麵對高杉的時候。


    他一直是她的軟肋,她也一直想要做他的後路。無論前程坎坷,無論未來艱辛,她都已經決定了要跟這個男人站在同一邊,可是如果為了跟春雨結成同盟而不惜犧牲掉朋友……她無法接受。


    高杉將她卷著被子抱起來,放進房間偏室的浴桶裏,把被子抽出之後,不知何時放好的溫水將她半身浸沒。


    很顯然,她的樣子是狼狽的,不堪的。高杉不打算多看,說你洗幹淨就自己出來,然後又回到了主臥。


    他等了她三個小時。


    她泡在水裏三個小時,滿頭虛汗,靠在浴桶的邊緣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溫水變冷。後來,還剩下一點意識的時候,男人把她從水中抱了出來,用寬大的浴巾一點一點地幫她擦幹淨身體。


    她的身體發著燙,喉嚨裏有火,視線很模糊,眼皮重重得睜不開。


    她感到兩篇溫潤的唇細細地親著她的額頭。高杉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寬衣解帶,用炙熱的體溫包圍了她。


    是被抱在懷裏呀,為什麽還會噩夢連連。


    夢見的不是未來的事,而是過去的事。


    被囚禁在天照院,被迫用上天強加給自己的能力效忠天道眾。


    朧掐著她的脖子,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老師被帶走了,銀時跪在大火繚繞的私塾前嚎啕大哭。


    智久死在她的懷裏,叫了她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九櫻姐”。


    ……原本以為會過去的那些,在她的心中刻下了深不見底的傷痕。所以她才逃了,逃去宇宙。


    看到銀時的生活,她由衷地感到羨慕。她以為她能像銀時一樣,用樂觀的態度讓心中的創傷痊愈。晉助也一定能夠——


    ——這樣想難道錯了嗎。


    明明就知道,銀時和桂已經是她的底線,除此之外她別無他顧。


    先是像小貓一樣哽咽顫抖,然後,又像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裏嗚嗚地哭。


    她說,晉助,我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討厭你。


    高杉沒有表情,也沒有回應,隻是將她又擁緊了一些。他的手滑過她的胸乳、腹部,力道溫柔地撫摸著。


    “等你調整好了,一起看煙火吧。我答應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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