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德和任盈盈一聽這話,不禁大吃一驚。任盈盈已搶著問道:“我爹爹他們是硬闖上山的?你說......你說你們是朝廷的官兵?你們帶了多少人去?”


    那個百戶嗬嗬笑道:“何須千軍萬馬,廠公神功蓋世,足可抵得百萬雄兵。而且那位向先生還建議去抓了童百熊,以詐兵之計上山,我見過任教主和向先生的武功,有廠公和他們二位,區區一個東方不敗何足道哉?難道他還生了三頭六臂不成?”


    任盈盈聽說任我行等人並非強行攻上山去,心中這才稍安。吳天德卻深知東方不敗的厲害,不禁頓足道:“糊塗!糊塗!這麽多天都等了,難道還差這一天兩天麽?怎麽任教主不等我來便上山了”。


    錦衣衛百戶不悅道:“吳將軍可是小看我們廠公麽?任教主與廠公較量過武功,大讚他武功不凡,決不在你之下。二位不妨進房休息,我想廠公他們也快回來了”。


    任盈盈看了吳天德一眼,心想:“這家夥武功進境神速,現在的武功修為較之杭州梅塢時飛躍何止一籌,如果父親以那時的吳天德來衡量他的武功,那可失算了!”


    吳天德聽了那位百戶的話隻是苦笑一聲,他當然也盼望有這三人聯手,足以對付東方不敗,隻是自那日在避月穀中對東方不敗的武功有所了解以後,吳天德對此實不敢奢望。


    他頓了頓足,對任盈盈道:“我們立刻上山,希望現在還來得及,如果遲了,恐怕......”,他搖搖頭,轉身當先向樓下奔去。


    任盈盈見他一臉凝重,忙隨在他身後急急下樓,取了馬匹,打馬揚鞭,直撲平定城外西北方向的黑木崖。


    出城四十裏,又到了那片血紅色峭壁山崖前。此時天光未明,到了這山中,更顯得山色蒼蒼,如同墨染。任盈盈見吳天德打馬甚急,也不由緊張起來,到了那條河邊,隻聞嘩嘩湍急水聲,河岸邊並無人駐守。


    此時也顧不得隱藏身份,任盈盈取出日月神教聯絡用的竹哨,尖銳的哨音吹響,不一會兒,黑沉沉的水麵上一條小船兒緩緩駛來,離著岸邊十多丈遠,那梢公用竹篙一點,定住了小船,向岸邊喊道:“是哪一壇的兄弟奉命上山,可有令諭?”


    吳天德見那人隻用一根竹篙,就輕而易舉將小船兒定在湍急的河水中,這份驚人的臂力,決非普通神教弟子,當下縱身一掠,那身形如離弦的利箭,嗖地一下直射向小船兒。


    十餘丈寬的水麵,天下間能一掠而過的人屈指可數,那人隻覺人影一閃,吳天德已颯然立在船頭,不禁駭了一跳,他急伸手去拔竹篙,吳天德雙腿一分,那人隻覺船下一沉,那篙竟拔不起來,吳天德已沉聲道:“聖姑任大小姐回山,速速把船駛到岸邊去!”


    說著他已按住了刀柄,若非自已不通水性,駛不得船,他跳上來時便已一刀將這梢公殺了。那梢公聽了任大小姐先是一呆,繼而歡喜道:“原來是聖姑她老人家回山了,屬下這就將船駛上岸去!”


    說著他已十分讒媚地揮起竹篙,左一點,右一點,將小船兒駛得飛快,直奔岸邊而去。吳天德見他模樣,不由為之一怔,仔細一想,頓時喜上眉梢:東方不敗想將自已換到任大小姐身上,這種驚世駭俗的消息自然不能公諸與眾。任我行收複長江以南日月神教各省勢力,此事也被他壓了下來,現在黑木崖上下還不知道任我行健在的消息,這些弟子們自然將任盈盈視作神教未來的教主,地位更勝從前,焉能不竭力奉迎?


    由此一端也可看出,任我行等人確是接受了向問天的意見,是由那童百熊帶上山去的,尚未驚動日月神教上下。若是果如自已所料,那麽這一路上倒可以省卻不少力氣,可以盡快趕上黑木崖了。


    想到這裏,吳天德扶刀的手便鬆了下來。那柄紫霞劍他並未帶在身上,當日在封禪台上,吳天德已尋回自已的彎刀,任盈盈也討回了那把適合女子使用的逸電短劍。


    紫青雙劍雖鋒利無比,她卻執意不肯再受。吳天德思及此番登上黑木崖,畢竟凶險莫測,這對神劍若落入東方不敗手中,那可是華山劍派之恥了,便也不再強求她收下,雙劍由嶽不群等人暫帶回華山供奉。


    船到岸邊,任盈盈跳上船來,那梢公為難道:“聖姑,這船兒太小,載不了您的神驥,小的回去再喚一條大船來吧!”


    任盈盈見他異常恭順,隻道是被吳天德武功懾服,隻是冷冰冰地道:“我急於上山,馬兒盡管丟在岸邊,你不必管了!”


    那梢公連聲道:“是,是!您老人家請坐穩了,小的這就駛船!”,他嘴裏說著,急急忙忙一篙點出,將船推離了岸邊。心中卻暗暗忖道:“東方教主發下話來,要在一年之內傳位於任大小姐,現在已經過了幾個月了,聖姑急急回山,說不定便是奉教主之命,眼看著大小姐就要成為本教教主,這個馬屁別人搶都搶不來,我一會兒獨自駛船回來,尋到她老人家的馬匹,聖姑一開心,說不定放我去外省當個香主、壇主,那可比守在這總壇油水多多了”。


    這樣一想,他生怕回來得晚了,那對馬兒跑掉,當下拿出吃奶的勁兒,將小船兒駛得箭一般直奔對岸。到了對岸,這梢公點頭哈腰地將二人送上岸去,立即撿了寶貝一般回去尋找那馬兒去了。


    前行不遠,便是那道裏許長的狹深石穀,穀邊日月神教弟子遠遠看見有人走近,便高聲喝道:“日月神教、燭照天下,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是哪一壇弟子拜山,可有通行令牌?”


    任盈盈聽了立即伸手去摸臂下寶劍,吳天德一把按住她手,朗聲喝道:“少教主任大小姐回山,還不快來迎接?”


    他雖未對那套馬屁切口,可是這句話實比聖旨還要有效,那些弟子聽了眼前這兩人中有一位便是任大小姐,登時幾個品階較高的香堂弟子已提了燈籠,急匆匆搶了過來。


    這幾人曾見過任大小姐一麵,雖然當時任大小姐是蒙著麵的,他們也覺有此機緣已高人一等。


    任盈盈本已準備動手,硬闖過去,聽吳天德對他們聲稱自已是少教主,心中一動,幸好日月神教那塊通行令牌還在身上,便取出來向那些人一亮。


    日月神教的令牌按品階分為幾種,任盈盈佩戴的是一枚小小的焦黑色木牌,隻比東方不敗的黑木令小了一號,那些弟子見了立即跪倒在地,“聖姑”、“大小姐”、“少教主”亂七八糟叫個不停。


    吳天德見此光景,已知自已所料不差,當下不動聲色地道:“少教主奉召回山,要麵見東方教主,你們各回本位,不必陪同!”


    那些人忙爬起來,連連稱是,唯唯喏喏地退到一邊,殷勤地打著燈籠,直將二人送進穀去,這才退回原位。這一來,拜東方不敗所賜,二人一路通行無阻,到了那條三岔路口,黃帶錦衣的神教弟子奉迎地將幾人送上主道,還陪著笑臉道:“風雷堂童堂主一個時辰前剛剛帶人上山,小的們就猜到教中必有極重要的大事,否則雷堂主怎會連夜上山呢,原來是少教主您老人家回山了!”


    吳天德和任盈盈二人一路怕露了馬腳,始終不敢問起童百熊的事,原本料想昨日下午任我行離開客棧,想必早已到了黑木崖,原來才剛剛上山一個時辰。


    吳天德忙問道:“童堂主也回山了?他帶了什麽人?”


    任盈盈平素回山便是由身邊的人替她問答,自已甚少與人對話,所以那人也不生疑,說道:“童堂主帶了三個人上山,兩位老先生、一位中年人,說是教主的知交故友,小的也沒敢多問!”


    吳天德和任盈盈一聽,心中大喜,連忙腳下加力,加速行程,不一會兒前邊山路已是鋪就的石階,此地已非那幾名黃帶弟子轄區,幾名黃帶弟子忙拱手告辭。


    此處已是極高的山峰,抬眼望去,前邊一道石門牌坊,兩旁刻著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著“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旭日東升,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就照在日月光明四個大字上。


    驗過任大小姐的腰牌之後,黑木崖上的絞索正緩緩放下一個巨大的竹簍。任盈盈仰望竹簍,心情十分迫切,恨不得那緩緩落下的竹簍直接落了下來,快快載了自已上去,現在距任我行上山已過了一個時辰,她眼看峰上平靜如常,不知父親生死下落,心中實實有些擔心起來。


    吳天德眯眼瞧著那彤紅的太陽,想著馬上就要見到那位天下第一高手。他腦海中的印象,盡是那個穿著女子衣衫,坐在閨房中繡花的東方不敗,所以心中說不出的古怪。


    現在正是日出時分,那東方不敗不會這麽早便在繡花吧?自已所知的一切,已經發生了這麽多的變化,東方不敗是否還會如原著一般,喪生在眾人圍攻之下呢?


    吳天德想起句昔年聽過的豪言:“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心中不由閃過一絲不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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