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蕭頌麵上笑容越發深了。這件事,隻要聖上明確表態,會少很多麻煩。而且現在三司共同查案,刑部的壓力也少很多,他怎能不高興“我先去了。”


    蕭頌剛剛起身,晚綠便急匆匆的衝了進來“郎君,官署又來人了,求見您和夫人。”


    蕭頌心中疑惑,笑容微斂“說了什麽事情沒有?”


    “未曾。”晚綠緊接著道“但門房說,那人汗流浹背,神色焦急。”


    聞言,蕭頌和冉顏也不坐在這裏等了,立刻走出偏廳,直奔門房。


    一個綠色官服的刑部官員正在門內轉了轉來去,看見夫妻二人,連忙大步迎了上來,施禮了一禮,急促道“蕭侍郎,獻梁夫人,方才傳來消息,銀青光祿大夫張玄素在曲江會友時遭到截殺,身中兩刀,流血不止,周醫令和三位醫正已經趕去,聖上口諭,請二位即刻趕赴曲江,蕭侍郎也暫不必去甘露殿。”


    這種情況之下,蕭頌也不多問,立刻命人牽了兩匹馬。


    冉顏也令人去取來她的醫藥箱,二人在那名官員的領路下,直接騎馬奔去曲江。


    一路上冉顏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倘若凶手真是太子,那也太不可思議了,他難道瘋了嗎?居然青天白日的專門頂風作案!


    可是除了他,也想不到有別人了,李恪和李泰不會幹這麽蠢的嫁禍。而且他有襲擊張玄素的充分理由。


    張玄素和魏征一樣,是有名的諫臣,並且他對身為太子的李承乾格外“關照”多次勸諫李承乾:皇天無親,唯德是輔,苟違天道,人神同棄………………慎終如始,猶懼漸衰,始尚不慎,終將安保1


    學文以飾其表……


    騎射數遊酣歌戲玩,苟悅耳目,終穢心神………………


    張玄素的勸諫每每言辭犀利,可能正因如此引起了李承乾的逆反心理,他非但不納良言,反而變本加厲,越發荒唐,但張玄素勸諫的次數也越發頻繁,難保他不會報複。


    況且劉青鬆曾經說過,曆史上有關於這一段的記載事實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策馬疾馳,到達張玄素被襲之處,發現四周已經被兵衛封鎖,不許遊人進入,為蕭頌和冉顏引路的官員出示令牌,侍衛才放行。


    冉顏打量四周,這裏是一座二層的小閣四周的門窗、欄杆被毀壞不少,木屑碎落滿地。地上零零落落的有一些腳印,地上查了防護木標不許人進入,有幾個畫師正在將現場的情況畫下來。


    “徒兒!”


    冉顏突然聽見吳修和的聲音,還未來得及轉眼尋他,便見一道人影便迅速的衝了過來。


    等他站定之後,冉顏才看清楚,吳修和衣著殘破、滿是血跡,huā白的頭發亂如稻草,上麵還沾了許多雜草樹葉,臉上也擦破了皮。


    不能冉顏詢問,吳修和便以袖掩麵“你可算來救為師了,我救了人,他們還不放我走!為師都未曾用午膳。”


    “您沒受傷吧?”冉顏問道。


    吳修和擺擺手,轉向蕭頌道“徒兒她夫君,你快去同那幾個人說說我還沒吃飯,虐待長者要遭天譴!”


    “原來這位就是獻梁夫人的尊師!失敬失敬!”張鬆鶴和幾位禦醫一並走了過來“老夫張鬆鶴。”


    吳修和輕咳了一聲,恢複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派,微微拱手道“久仰久仰。”


    “哪裏,神醫的醫術高超,才令我等仰慕,今日得見實乃人生大幸。”張鬆鶴這本是平常的客套之言,但他說的尤為誠懇。


    “周醫令,張大夫情況如何?”蕭頌問一旁正在瞻仰“神醫風采”的周樗。


    周樗道“並無危險,有神醫出手,眼下血已經止了,隻是失血有些多,需調養一陣子。”


    “我師門的醫術自然沒二話。”吳修和傲然道。


    冉顏腦門上陡然滲出汗水,吳修和報師門報到華佗的可能性就想中獎一樣,冉顏可不敢賭,立刻出言接住他的話“師父,您午膳未用,既然張大夫已經無事,您先到附近去用膳吧。”


    吳修和淡然的點點頭“如此……也好。


    “今日既然有緣見麵,不如由老夫做東,去附近酒樓?這個季節魚蝦最肥美,正好佐酒。”張鬆鶴道。


    聽到“肥美”兩個字,又聽到是別人做東,吳修和心肝亂顫,全然沒感覺的冉顏在背後用手指捅他,隻勉力保持鎮定,點頭道“如此,老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完了!


    冉顏腦海裏一瞬間便蹦出這兩個字。她本就是個極少撒謊的人,迫於無奈,撒下這個彌天大謊,心裏很是不安,今日怕是就要拆穿了吧!


    蕭頌已經去勘察張玄素被襲擊的地方,張鬆鶴則去尋大理寺少卿詢問是否可以離開。


    冉顏迅速拉著吳修和走到無人的地方,問道“師父,您還記不得記得自己是哪個師門?”


    吳修和愣了一下,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徒兒,你年紀輕輕的忘性這麽大!為師不是同你說過很多次嗎?我師門是從上古神農一脈相傳,到為師已然一百三十八代了。”


    “可您當初不是說師祖是華佗嗎?”冉顏皺眉道。


    “你這孩子怎麽可以摒棄自己師門!”吳修和斥道“華佗雖然有名,但比起咱們師門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天下所有醫術都是起源於咱們師門。”


    冉顏扶額。心中哀歎:人果然不能撒謊啊!當謊言要被拆穿的時候,真是一種煎熬。


    這時,張鬆鶴返回來,道“吳神醫,大理寺請您過去錄口供,說完在咱們就可以走了。”


    “行。”吳修和應了一聲,便隨著大理寺的官員離開。


    冉顏同張鬆鶴施了一禮“妾不放心師父,跟過去看看。”


    “獻梁夫人請便。”張鬆鶴偶遇吳修和,顯十分很高興,一貫嚴肅的表情也分外柔和。


    冉顏走到樹蔭下,這裏臨時放了席、幾,給書吏臨時用。


    吳修和坐在席上,對麵則是大理寺少卿孫振。


    “吳神醫,不知您因何在這附近?”孫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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