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當先打頭走過來的幾匹魔獸後,沉陳他們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當先湧過來的幾隻魔獸,並不是什麽高階,甚至有的是連一級也沒有的野獸……但是,勝在它們的數量之多!


    沉陳渾身發冷,野獸們並不暴躁,但一個個都張著眼睛直直地瞪著他們緩緩走過來……簡直要嚇die了好嘛?


    “快跑!”寒牧澈的一聲大喊喚醒了不知如何應對的眾人,大家紛紛邁動雙腿跑了起來!


    “快放信號燈啊!”楊祐氣喘籲籲地邊跑邊大叫!


    “早被那個火犀獸燒掉了啊啊啊!”沉陳抽空回答,一邊感歎萬鹿晨跑的作用,一邊回頭看跟在後麵看不到盡頭的魔獸。讓他奇怪的是這群魔獸的速度並不快,但就像是認準了什麽一樣,牢牢地跟在他們後麵。


    “啊啊啊啊啊那怎麽辦?!”楊祐要瘋了,身後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聽得人心裏發寒。


    為了跑得快一點,寒牧澈是帶著阿鈴跑的,沉陳則跟著身體不太好的李靖言。楊祐雖跑得氣喘籲籲但危急時刻的爆發也讓他跑得很快,白念秋則是輕功很好,足下生風一點兒也不落後於他人,那個傭兵隊員更是一點兒也不需要人招呼跑得飛快。


    因此幸運的是他們這一行人還沒有被看不到盡頭的獸群追上,甚至還隔了一段距離。


    “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李靖言火大地喊道。


    寒牧澈的眉頭皺著一直沒有鬆開,他四處掃視了一眼,“前方左側五十米處有個洞口,咱們先進去躲一躲,看能不能躲開!”


    本來眾人跑得都快沒有了力氣,先前的一番大戰也讓他們的氣力耗費了大半,這時候寒牧澈一說,眾人心裏都有了盼頭,拚著力氣往寒牧澈說的地方跑。


    到了地方沉陳才發現那個洞比想象得更好,準確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地洞。靠著一塊長滿青苔的小土丘,土丘前方被植物虛擋的地方有個可容納一人通過的小口。蠢讀者不得不感歎主角的靠譜。


    把女生先行送下去,沉陳他們才開始往下跳,寒牧澈斷尾。寒牧澈跳下來後,迅速扒拉了一些碎石和植物掩蓋在洞口。


    眾人這才舒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洞裏黑乎乎的隻有少數的光線透進來。


    寒牧澈謹慎地打量這個地洞。


    “呼……呼,不用看了。”終於緩過勁來的雇傭兵喘著粗氣招呼道,“這應該是某個傭兵隊打的地洞,很安全。”


    寒牧澈這才稍微放鬆一點兒,隨即問道,“森林裏經常有這種情況嗎?”


    這一問雇傭兵立刻苦著臉道,“哎別提了!老大我在這華霧幹了十幾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啊!我到底是倒了什麽黴啊嗚嗚……”


    不過現在沒有誰有心情去聽他哀嚎,寒牧澈將眉顰得更緊朝洞口探去。


    李靖言突然道,“也許並不是意外。”


    “你說什麽?”眾人都驚訝了。


    李靖言搖搖頭,“我隻是猜測,但結合了一下書院這次提前試煉並且劃定範圍……”


    “就像書院本來是要避開什麽,但這個東西還是提前了?”楊祐突然開竅了。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


    注意到寒牧澈的眉突然皺得更緊,阿鈴緊張地問道,“怎麽樣?那些野獸追上來了嗎?”


    “沒有。”寒牧澈道。


    大家剛鬆了半口氣就聽到寒牧澈接著道,“但它們都圍在附近,就像是……”寒牧澈顰眉道,“突然找不到指引迷惑了。”


    寒牧澈這話一出楊祐他們都瞪大眼驚訝地你看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直盤腿坐著的沉陳閉了閉眼睛,突然聲音沉靜地開口。


    “白念秋,給個解釋吧。”


    ——“白念秋,給個解釋吧。”


    “什、什麽?”白念秋驚訝道。


    沉陳目光沉沉,就那麽盯著白念秋,突然勾唇笑了下,在幾縷光線的照射下有那麽一點豔若陽花。


    “說說看,你為什麽要隨身戴著薤羅的香囊,或者說,為什麽你之前沒戴這個香囊後來卻戴上了。”沉陳聽見自己沉靜的聲音,但其實他心裏都要氣炸了。


    他剛剛盤腿而坐,屬於歐陽辰的一段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


    歐陽辰的爹歐陽鶴雲有一次從邊疆打大戰歸來,就從西域戰敗國那裏帶回來了一盒薤羅香。


    那時候歐陽辰才十二歲,好奇地扒著盒子看,不明白這種味道這麽淡的香爹爹帶回來幹什麽。蘭阮心連忙阻止他,讓他不要動,告誡他這是可以引得魔獸發狂的香料。


    沉陳顰起眉,跟記憶裏一對比,白念秋身上的這股淡淡的香分明就是薤羅香,隻是……因為這香的威力之大,歐陽鶴雲早就悉數獻給皇室,白念秋又怎麽會有?


    白念秋被沉陳目光灼灼地盯著,不由有些愕然,“沉陳你說什麽?薤羅香?是這個嗎?”說著解下了腰間的香囊,漂亮的眼睛裏能看出一點暖意。


    “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我本來沒想戴,不過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有點被嚇到了,就把它當護身符戴上了。”白念秋不安的道,“難道……這香有什麽問題嗎?”


    沉陳盯著白念秋,確定沒有在她臉上找到什麽作偽的痕跡,狠狠皺了下眉,心想難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或許白念秋的母親是西域人,送給她薤羅香防身也不是不可能……再說,白念秋也沒有道理,把自己的安危也置於不顧之地。


    “沉陳怎麽了?”看到沉陳變化的表情,眾人不由問道。


    沉陳暫時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我覺得這次獸潮可能就是白念秋身上所攜帶的薤羅香造成的,這種香來自西域,有吸引魔獸令魔獸發狂的功效。”


    “啊,”白念秋驚呼一聲,臉上第一次有了慌亂,聲音也不由得帶上了哭音,“我……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要怎麽辦?”


    院花這一哭,大家也都不好怪她,反而安慰起她來。


    寒牧澈顰著眉觀察洞口,“一直待在這兒不是辦法。”的確,洞裏什麽也沒有,外麵圍著的野獸雖然沒靠近洞口卻也一直沒有散去。


    眾人麵麵相覷。


    寒牧澈道,“若是因為香囊反而好辦了……”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白念秋驚慌打斷了。


    “我……這個香囊一旦開封香味很是持久,即使我丟了香囊,身上也還是有薤羅的味道……”閉了閉眼睛,白念秋突然堅定道,“不如,讓我去引開這些獸,你們逃走吧。”


    “念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怎麽能丟下你不管!”阿鈴第一個紅了眼睛嘟著嘴道。


    寒牧澈無奈地看了白念秋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吧,沉陳你們帶著其他人走,我和白念秋去引開這些魔獸。”對上白念秋不可置信地眼睛,寒牧澈不由有些心軟,低聲道,“你放心,我現在好歹也是五級的武師,隻要我寒某尚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護你周全。”


    “……”白念秋看到寒牧澈堅定的表情愕然。


    “!”沉陳簡直要氣炸了!寒牧澈在逞英雄!絕對在逞英雄!他一個不過五級的武師,又怎麽是獸潮的對手!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靖言,你跟其他人一起走,我和寒牧澈他們引開魔獸。”沉陳當機立斷。


    “沉陳……你?!”李靖言不可置信。


    正要勸阻卻對上對方堅定的眸子,李靖言一時說不出什麽話來。


    沉陳笑了下,聲音卻堅定,“靖言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走,聽話,別辜負了我。”


    李靖言霎時就紅了眼睛。


    沉陳不會知道,就在這一刻,這個向來不受寵的大皇子突然堅定了成為上位的心。


    三千裏血水路,天子之座,隻為一句不負你。


    沉陳他們衝出去的時候立刻吸引了圍在周圍的野獸。


    而這一刻的它們,已經跟先前不同。


    不再隻是虎視眈眈地跟在後麵,薤羅的香味刺激得他們發狂。在當先的幾匹魔獸帶動著身後成千上萬的魔獸撲向沉陳他們的時候,李靖言他們忍著淚水向另一邊突出重圍。


    沉陳一下子就被一匹長著獠牙的貪狼撲倒在地,寒牧澈用武壓把貪狼震得飛出去撞倒了後麵要撲上來的猛獸。抓起沉陳怒吼,“蠢貨,拿起你的劍啊!”


    沉陳一把拔出腰間的劍,此刻也忍不住火氣上湧,“我知道!”


    三個人背對背相抵,一劍一個,一掌一隻,鮮血鋪了他們一頭一臉,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野獸的。拚命抗擊終於把圍在四周的野獸打出一個豁口,於是趕快運起輕功朝著豁口跑了出去。


    身後是千萬頭窮追不舍的野獸,大地震顫,厲吼漫漫。沉陳他們隻有拚命向前跑。


    跑過一個小山丘時白念秋不幸被絆倒了,沉陳他們隻得退回去接白念秋。


    然而隻是霎那功夫,數不盡的野獸就紛紛圍了上來。


    白念秋眼睛發紅,她的腿折了,吼道,“別管我,你們先走!”


    “這時候還開什麽玩笑?!”沉陳吼回去,手中劍又開始揮舞,隨著一個個漂亮的劍招,周圍野獸的屍體越來越多。


    但是……再多也比上圍上來的多。


    讓沉陳絕望的是,殺了低級的野獸,圍過來的卻是更加厲害的魔獸。


    突然背靠著的寒牧澈發出一聲悶哼,沉陳緊張道,“受傷了麽?嚴不嚴重?”


    打鬥的時候碰上厲害的魔獸都是寒牧澈騰出手來替自己解決,他要照顧兩邊,更容易受傷。


    背對著沉陳的寒牧澈擦了擦唇邊溢出的鮮血,淡定道,“沒事。”


    但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眸子變得越來越紅,就像……染上了血的顏色一樣。


    寒牧澈隻覺得,有一股嗜血暴力的因子在自己體內極劇膨脹沸騰。


    “往後退一些。”沉聲叮囑了一句,寒牧澈運氣起身,調動自己還不熟悉的五級真氣,將全身融入一個巨大的光圈裏。隨著他手的動作,光圈越來越大,亮度足以閃瞎人的雙眼。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寒牧澈將身上碩大的光圈投了出去!正好砸在前方包圍的魔獸身上!


    “哄”地一聲,魔獸倒了大片,前方的土地都像被削了一層皮一樣露出裏麵還帶著濕氣的、能看到各種植物的根的深土!


    “快!”背上白念秋,寒牧澈拉著沉陳又快速跑起來。


    “你沒事麽?!”耳邊的風太大,沉陳隻好用喊的。剛剛釋放了那個大招後寒牧澈就噴出一大口血!


    寒牧澈顰著眉沒有回答,腳下生風跑得更快。


    終於他停下來了。眼中絕望比半年前更甚。


    沒有路走了。


    因為……前麵是懸崖。


    寒牧澈不知道為什麽華霧森林裏會有懸崖,就像是,上天故意不讓他活下去。


    寒牧澈隻覺得心裏血氣翻湧,堪堪把白念秋放下,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紅的血。


    “寒牧澈!”沉陳連忙衝上去一把抱住寒牧澈。


    他此時心裏反倒沒有多害怕。看到懸崖的這一刻,他就在賭,賭男主的光環效應不會讓他們死。如果……如果真的失敗了,大概也不過是回到現世……沉陳這麽想著,心裏反而平靜多了。


    但是沉陳的平靜沒有維持多久。


    摟住寒牧澈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男主血紅色的眼睛。


    沉陳心裏咯噔一下,“半妖血統覺醒了?!”想起身後還有一個白念秋,沉陳立馬把寒牧澈摟到懷裏不讓白念秋看到。


    沉陳能感覺到懷裏寒牧澈紊亂的呼吸,但是下一刻,呼吸聲一窒。


    沉陳心裏抖了一下,“你妹啊?!男主你是死了還是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沉陳,”坐在地上的白念秋突然道。


    “嗯?”沉陳心裏緊張,隻回了一個單音節。


    “魔獸……來了哦。”白念秋安靜的聲音帶了點笑意,說不出的詭異。


    沉陳一頓,猛然抬頭!


    隻見白念秋很是優雅地拍拍身上的土屑站了起來,對沉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維持著這種溫柔的笑容,一步步地後退,身邊是圍上來的長相凶惡的高級魔獸。


    退到了魔獸堆裏,白念秋站定,言笑晏晏地看著沉陳。


    “是……你?!”沉陳幾乎要咬碎了牙。


    “是我啊。”白念秋眯了眯眼,“殺死那個雇傭兵的也是我呢,隻可惜你們不搬,反而借用冰泉的力量晉級了。”


    “你無恥!”沉陳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有一種世界崩塌的毀滅感。白念秋,明明是大家都認定的女主啊……


    白念秋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然後緩緩舉起了一隻手。


    隨著素白的手舉過頭頂的動作,高階魔獸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嘶吼著衝向沉陳。


    沉陳當機立斷,抱著寒牧澈往深不見底霧氣彌漫的懸崖邊一跳!


    白念秋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懸崖邊,跳下去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


    一襲金邊流瀉的黑衣,束著高高的黑發的人有一張瑩白如玉又顯得溫文儒雅的臉。


    聽到聲響,黑衣人在裝修雅致的廳內站定,顰起了眉,聲音中帶著一絲掩蓋不了的憂慮。


    “還沒找到?”


    前來稟報的人犯難道,“回閣主,屬下探聽到與歐陽少爺同隊的人都已經獲救回到書院……隻是歐陽少爺還沒有蹤跡。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在華霧探尋……隻是……”


    黑衣人回頭,聲音沉道,“說。”


    “是。”稟報的人答道,“從林中的腳印和打鬥痕跡來看……屬下鬥膽猜測,歐陽少爺去了懸崖那邊!”


    黑色錦衣的人吸了一口氣,一掌捏碎手中玉玩,聲音沉靜道,“去找。加派影、璿璣二部,不論生死。”


    影三聽了一驚。


    不論生死?是不論歐陽少爺的生死還是不論影、璿璣的生死?


    麵上卻依舊麵無表情,“是,屬下知道了。”


    揮手屏退來人,天機閣閣主離孤雲歎了口氣。


    百般保護,還是出了意外。


    手中用力,千年古木製的案幾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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