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陳看不到自己的臉,但他知道一定紅起來了。


    在狹小逼仄的床底,不知道為什麽,寒牧澈身上的氣息變得異常好聞。


    沉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寒牧澈一愣,他知道沉陳會這樣是因為吸進了青樓裏麵某些特製的易導致人興奮的藥物。沉陳雖然研習了醫術,但他對這種事情沒有防備和了解,所以容易中招。


    而他自己……按理說以他五級的等級這種東西對他的影響應該很小了才對。讓寒牧澈覺得要命的是,他居然也覺得自己渾身變得燥|熱起來了。


    沉陳的呼吸聲就在他的身邊,他們離得是那麽近……


    寒牧澈的目光顫了一下,忽然彈指釋放了兩道武氣,原還在說話的兩個姑娘應聲倒地,寒牧澈一把拽住沉陳的手腕!


    “!”沉陳被寒牧澈的舉動驚了一下,從迷迷糊糊的熱氣中清醒了幾分。


    剛想問寒牧澈要幹什麽,就被寒牧澈拉著從床底下鑽了出去,暈暈乎乎中隻見寒牧澈勾起嘴唇對他笑了一下,不知怎的,人就更加暈乎了。


    寒牧澈拉著沉陳一陣瘋跑,沉陳還沒弄懂情況索性也不再去想,放心地把手交給寒牧澈讓他帶著自己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的有點快。


    一定是跑的,蠢讀者想,他還頭暈著呢。


    寒牧澈並沒有帶他往別處跑,兩人很快就到了二樓的樓道間。


    樓道間沒有燈,原本紅褐色的樓梯此時顯得一片漆黑。


    寒牧澈鬆開沉陳的手,站在樓梯口踮起腳尖去開高處的那扇閣窗。


    霎時間,夜風刮帶著清新空氣吹了進來。


    沉陳舒服地扒在窗戶上深吸了一口。


    “還是外麵的空氣好啊,”沉陳感歎道。


    寒牧澈也趴在窗戶上吹風,聞聲側頭看了沉陳一眼,眼中帶了點不甚顯的笑意,道,“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知道樓裏燃著調|教姑娘的熏香,不慎吸入些也是正常的。”


    語畢就看見沉陳有些怪異地看著他,“怎麽?”寒牧澈不明所以。


    蠢讀者小聲嘟囔道,“說得就好像你來過這種地方一樣。”話音一轉,“說起來,我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來青|樓吧……”沉陳指的是自然歐陽辰,以歐陽塵在帝都不甚好的名聲,沉陳覺得歐陽辰應該不濟連青|樓都沒去過吧?


    蠢讀者試圖尋找一下歐陽辰的記憶,因此漏過了寒牧澈倏然變冷的神情,隻聽得對方淡淡地應了聲“哦”。


    蠢讀者被夜風吹得十分舒爽,又踮起腳往窗外看了看,一邊感歎這窗戶建這麽高幹什麽,難道怕姑娘們跳窗?不由就想起了先前那個叫顏歡的姑娘說的話,從這裏逃跑的姑娘……會死?


    往窗外一看沉陳才知道為什麽那些護院會搜到這裏,又篤定說他肯定沒有逃走。


    原來後院真的是笙月閣的盡頭了。


    隻不過後院的外麵是一條江麵非常寬泛的大江。


    江對岸本應是燈火璀璨的精致,如今隔著一條寬寬的滄江,也隻看出影影綽綽的一片來。


    倒是江麵有些零星的漁火,大大的月亮映在江水裏,清輝一片。


    寒牧澈自然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致,他還在想不知道就這樣渡江有幾分成算,就聽見一旁的沉陳歎了口氣,嘴角掛起彎彎的笑容,讚道,“我總算是看到古人說的二分明月的景象了。”


    唐時徐凝寫過一首憶揚州的詩,用“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來讚歎揚州的月色格外明朗。卻是沒想到書裏的景色也跟古詩裏的差不了多少。


    沉陳托著腮,“這樣寬泛的江麵,想必明日一早朝陽初升,紅紅的日|色一照,這風光會更美吧?”


    寒牧澈愣住,他們現在身處這樣的險境,不知道背後之人在下什麽葫蘆的藥,隨時會有護院追上來,沉陳想的,卻是眼前的風景嗎?


    一時間,寒牧澈再看月色清冷的江麵,竟也覺得多了萬種風情。


    寒牧澈垂下眼,沉陳他,果然是不一樣的。這樣寬廣的胸襟自己卻是比不上的。隻是,心底並無惱意,反而生出些細微的歡喜。


    寒牧澈卻不知道,其實沉陳也在犯愁。


    蠢讀者在想他們是掉頭去跟那些還不知道有多少的護院杠上呢,還是直接就從這一麵寬江躍下等著被過往的漁船撈起來呢。


    轉頭看寒牧澈,寒牧澈有如星辰般的眼睛也盯著他。


    然後伸出手,一筆一劃,在窗台上寫了一個字。


    沉陳盯著那個字看,嘴角彎了彎,寒牧澈他果然跟自己想到了一處。


    那個字,一筆一劃,赫然是個影字。


    xxxxxx


    夜已過半,明月高懸,笙月閣卻仍是一片燈火輝煌的景象。


    不時有著深色衣飾的護院列隊走過,打著燈籠,就像是尋找什麽一樣。


    圓形桌,雲花軟榻。


    屋內燃著暖暖的熏香。


    一壺酒。


    正是新才開封的飲菊釀。


    摘下經過夜露浸潤花瓣還帶朝露的菊朵,由去年積攢下冬日的霜雪和初春的雨水做引,在地底浸泡三年,秋日菊花盛開之時方可起封。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酒要恰到好處方能盡興,人也要恰到好處才覺有趣。


    如瀑布般的青絲鋪散在背,身著素白錦衣的人隨意一靠,拿酒的手卻是舉得端正。


    湊近輕輕嗅了嗅,酒水發酵的醇香中夾雜著清菊淡淡又微有些澀的清香,男子笑道,“倒是不枉費我這般時候趕來。”


    身後侍立的人站的端正,聞言極其恭敬地一彎腰,“樓主向來英明。”


    將白底少青花的酒杯湊近唇邊,男子唇畔笑意更深,“不知道沉陳喜不喜歡我送的這份禮物……你說呢,昳七?”


    著黑衣的男子更壓低了自己的腰,卻沒說話。他知道樓主其實並不是要他的回答。


    廂房中隻餘白衣男子玩味的嗓音。


    “這次見他倒是跟小時候大有不同,本樓主覺得……非常有趣啊。”


    “啊嚏!”沉陳打了一個大噴嚏,哆嗦著道,“冷冷冷……”


    寒牧澈無奈地拉過沉陳,輸了些熱氣給他,“不是給你說了保暖的法子麽?”


    沉陳蒙著被子,哆嗦道,“太……太冷……了,阿嚏!使、使不出來……”


    寒牧澈不厚道地悶笑一聲,咳了咳嗓子道,“誰讓你剛剛那麽快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往下麵跳?”沉陳視死如歸地一跳太過突然,搞得他都沒反應過來,等人落到水裏濺起水花才……


    沉陳擰眉,弱弱道,“啊……不是你說……”還特地給他寫了那個字來的……


    寒牧澈無奈地捂臉。


    他本來隻是想告訴沉陳他們要走江路了,結果還沒等寒牧澈告訴沉陳“他有煙花,一會兒讓對岸的漁船過來他們再跳”沉陳就已經一個猛子紮進江水裏了。


    那利落勁讓寒牧澈不知道是該誇他還是說他蠢說他蠢說他蠢……


    (很好,主角你已經說了_(:3」∠)_)


    事實上就是自以為理解了主角意思的某蠢讀者豪邁地跳到了江裏然後被冰冷刺骨的江水一凍什麽招也使不出來撲騰撲騰半天然後被主角以及主角召喚過來的漁船撿起來的故事。


    (某讀者:啊!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謝過船家遞來的薑湯,沉陳被逼著愁眉苦臉地灌了下去。


    頭發花白的老漁家還在一旁感歎,“小夥子以後可莫要這麽不愛惜性命,跳滄江可不是鬧著玩的!今天也多虧了我老頭子貪心想多撈點魚,要擱平常,就算你人落到那塊兒蹦起再大的水花可也是沒人看得見的!”


    搖搖頭,老人又歎道,“你們這種小娃娃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什麽過不去的啊,竟就這麽不愛惜性命!”


    沉陳死命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老人才終於覺得滿意不再念叨了。


    寒牧澈在一旁看得有趣也不幫忙,他內心也是極不讚同沉陳這樣魯莽的行為的,哪怕有他在身邊也不行。


    看老人停了下來寒牧澈才開口問道,“老人家你說你們平常都不到那塊兒可是有什麽因由?”


    一句話勾起了老人吐說的*。隻見老漁家搖搖頭道,“作孽啊。”


    沉陳來了興致,“此話怎講?”


    老人道,“兩位公子可知那處是那個有名的笙月閣的後院吧?”


    沉陳和寒牧澈有些羞愧地點頭。


    “那還是兩年前的事兒。”老人緩緩說起來。


    原兩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那處原來並不是那樣,岸邊有矮小的牆麵,裏麵是建得精致的笙月閣,日日燈火輝煌笙歌作響,好不熱鬧。


    隻是兩年前,一夕之間,許多笙月閣的姑娘都從那方矮牆跳下,淹入滄江沒了聲息。而笙月閣也從那天開始,除去矮小的牆麵,建了如今高高的圍牆。笙月閣後院也再不見往日的笙歌樂舞,倒反而是新修建的前院輝煌無比。


    因為這件事,過往的漁家唯恐糟了晦氣都不願往這塊來。老漁家也是今日跑得遠了點又看見煙花和人模人樣的小哥兒才敢往這邊行一點兒,可也隻是過半江麵,餘下的路程還是隻好叫寒牧澈他們自己渡過去。


    沉陳和寒牧澈對視一眼,再結合之前顏歡說的話,心知兩年前恐怕就是笙月閣被接手的時間。


    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漁船載著他們緩緩駛向岸邊,油燈昏黃打了個燈花。


    沉陳險些就要睡著了。


    撐下巴的手滑了一下,沉陳從雲裏霧裏醒過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拍拍身旁閉目養神的寒牧澈,蠢讀者異常悲憤。


    “臥槽,小爺我還有一袋金子落在笙月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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