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赫連傾垂目掃了魏如海身前的椅子一眼,道:“坐。”


    魏如海這才入座,邊看著台下熱鬧景象,邊湊近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方便,今晚燕雲樓一敘如何?”


    赫連傾淡淡地喝了口茶,還未應聲便聽到魏如海接著說。


    “若是有興致,去旁邊的芙蓉苑也可,邊談事邊聽曲,少不得再做些旁的風雅之事。”魏如海笑得一臉深意,看了看旁邊矮幾上空餘的茶盞,沒有作聲。


    去芙蓉苑能做什麽風雅之事?


    赫連傾心中冷笑,擱了茶盞,漫不經心道:“不知魏前輩所說之事有多要緊?”


    “自然是赫連莊主當下最感興趣之事。”魏如海壓低了聲音湊近道。


    赫連傾一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既與在下有關,便無事不可與人知。”


    “這……”魏如海未曾料到赫連傾會如此不配合,此時也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但事已至此,他勉強壓下心中不悅,虛一拱手,道,“老夫敬佩赫連莊主光明磊落,隻是別有用心之人要做的那些見不得光之事,總得在個合適的地方,容老夫細細告知。”


    赫連傾不置可否,端著茶盞細細品茶,似是對魏如海的話毫無興趣。


    魏如海心下沒底,抹了抹兩撇油胡,本來就浮腫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方才老夫見到陸夫人急匆匆地離開,才知道原來今早赫連莊主是陪著母親一道來看比武的。”說話間他拿起茶壺為自己添了一盞涼茶,唏噓道,“十五年前之事……唉,無論如何,赫連莊主如此恭孝,實在是感人肺腑。”


    魏如海看了眼麵色如常的人,心下一橫,試探道:“怕隻怕赫連莊主孝敬錯了人,一片孝心被人白白糟蹋了不說,若是被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赫連傾麵色一沉,一反剛才的雲淡風輕,眸中帶怒地問道:“你說什麽?”


    果然陸柔惜才是赫連傾的底線。


    於是魏如海放下心來,穩穩地將那盞涼茶一飲而盡,轉著佛珠道:“酉時燕雲樓,恭候赫連莊主大駕。”


    說罷將茶飲盡,將茶盞輕輕一擱,誌得意滿地帶人離開了。


    然而坐在原位的人哪還見半分激動之色,俊極的眉眼間隻餘淡淡冷意,唇角一抹冷笑稍縱即逝,隱沒在帷帳下微風拂過的陰涼裏。


    預選第一日,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白雲繆自覺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因此麵對眼前人的慌張神色毫不動容。


    陸柔惜兩手絞著帕子,胸脯不斷起伏,尖聲道:“他一定是發現了!”


    “稍安勿躁。”白雲繆扶著她的肩膀,將人按坐在椅子上,揮退左右。


    “他想殺我!他一定是想殺我!”陸柔惜卻沒他那般冷靜,一雙美目愈發怨毒起來。


    “放心。他若當真發現了,你早就沒命了。”白雲繆俯身捏了捏那女人的下巴,一隻手順著那纖細脖頸滑進了輕薄的衣襟,另一隻手抽散了絲質衣帶,作勢就要往裏伸。


    陸柔惜抓住他作亂的手,雙目一瞪,嗔怒道:“白盟主倒是說得輕鬆!”


    白雲繆哼笑一聲,掙開那不堪一擊的阻攔,一手扯斷女人的心衣鉤帶,在那柔軟之處大力揉捏起來。手下一片濕膩冷汗,白雲繆不滿地皺了皺眉,哧道:“怕成這樣,可不像淫.娃鷹梨婆。”


    “你、你懂什麽?”軟作一灘水的女人,扶靠在座椅與白雲繆之間,話音帶著嬌喘聲,讓白雲繆腦中轟然燒起一把火來。


    白雲繆閉眼甩了甩頭,一隻手越發往下揉去,另一隻手卻扼住鷹梨婆的脖子,喝道:“不準對我用淫術!”


    鷹梨婆媚眼如絲,哼聲道:“不用你也招架不住!”


    “今日讓你查的,可都清楚了?”白雲繆要咬了咬牙,看著上身隻半掛著一件心衣的女人,呼吸越發紊亂起來。


    鷹梨婆聞聲一頓,一把將身前人推開,抓過外衫一裹,瞪著白雲繆的雙眸盡是怒意。


    “你瘋了?!”白雲繆冷不防被推後幾步,穩住身形怒道。


    鷹梨婆邊係衣帶邊憤然道:“白盟主好強的定力!這種時候還想著問這個!”


    “哼,”白雲繆陰沉著臉,又問了一遍,“查清楚了沒有?”


    “若他沒說假話,便不是你們之前猜測那般,依我看,赫連傾與那個羅錚也隻是主仆關係。”鷹梨婆皺了皺眉,又十分不屑地道,“即便赫連傾有斷袖之癖,睡了自己的屬下,又如何?你們世家名門暗地裏更下作更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在少數,我實在不知查這個有何用處。”


    “他對你說另有心儀之人?”白雲繆眯眼問道。


    “且是個女人。”鷹梨婆站起身來,湊到白雲繆眼前,魅惑道,“我實在不知男人有什麽可玩的,哪比得上女人……”她說著便伸出舌頭,在白雲繆的喉結處舔.弄起來,邊舔邊接著道,“軟嫩多汁……”


    白雲繆掐住那楊柳細腰,解釋道:“大概律岩知道,那個侍衛或許是赫連傾的弱點。”


    “不過,無論那主仆二人是何關係,隻要不影響到我的計劃,便無關緊要。”白雲繆得意地笑道,“在我看來,你才是赫連傾真正的弱點。”


    “哼,若有一日我要死在了赫連傾手上,我一定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鷹梨婆詛咒道。


    白雲繆卻不惱怒,隻低聲道:“自你服下幻顏丹那一刻起便沒有退路了。”


    他近乎虔誠地摩挲著鷹梨婆的臉,聲色迷醉,“你用了陸柔惜的臉,就算什麽都不做,他也不會讓你活著。”


    “你!”鷹梨婆怒目橫眉,麵容露出幾分扭曲之色。


    “噓……”白雲繆甚是可惜地鬆了手,安撫道,“放心,我自會在他殺了你之前先結果了他。”


    “白盟主說話可要算話!”


    白雲繆捏著她的下巴搖了搖頭,道:“這個表情可不會出現在陸柔惜的臉上。”


    鷹梨婆惱怒地揮開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抓進懷裏,貼著耳邊歎道:“她可真美。”接著卻是麵色一冷,緩聲道:“難怪我父親會那般著迷。”


    鷹梨婆卻輕動著嬌笑一聲:“哼,陸柔惜不會的東西,我可都會,白盟主可別眨眼!”


    赫連傾的五個貼身暗衛中,韓知匿影功練得最為出色,因此至靈州後,大部分時間他都易容隱沒在人群裏,守在赫連傾要他監視的人身邊。


    今日陸柔惜在比武場的一番試探十分蹊蹺,韓知原本隻是被派來查探一番,並未料到伏在白雲繆的房頂時,小心翼翼地調動內力所聽到的竟然是一片*之音。


    夜幕未深,韓知表情未變,身如枯葉,氣若扶風,伏了半晌,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中,唯一有用的便是“鷹梨婆”三個字。


    韓知垂目想了想,旋即離開。


    白府,赫連傾住處。


    “鷹、梨、婆?”


    赫連傾一字一頓地重複道,聲音毫無起伏,麵色卻仿若寒冰。


    “是。”韓知眼見著一層血色漫上座上之人的雙眼,隻能跪在原地承受著那濃重殺意帶來的壓力。


    體內真氣浮動地極為迅速,赫連傾緊閉了雙眼,呼吸轉換間壓製住竄起的怒火,調動內息,真氣跟著漸趨平靜。


    即便早已清楚那女人是假扮的,但在得知是那樣一個令人作嘔的妖人頂著記憶中的那張臉時,出離的憤怒情緒幾乎將赫連傾淹沒。


    而一日當中兩次瀕臨走火入魔的狀態,卻更讓赫連傾心驚。


    韓知跪在堂中,除了稟報探得的消息,絲毫多餘的聲音也無。直到赫連傾出聲讓他退下,才又屏息凝氣,悄無聲息地隱回暗處。


    赫連傾怒火攻心,氣血翻騰,不得不打坐調息。


    直至月上中天。


    收功吐納片刻後,赫連傾隻覺胸中鬱氣難除,當下也不掌燈,換下沾了汗氣的衣物,出門往恒萊客棧去了。


    想起白日裏那張滿是擔憂的臉,赫連傾不覺勾了勾唇角,暗歎一口氣。


    眉宇間卻越蹙越緊。


    一路上,張弛和趙庭跟在暗處。


    現下早已過了酉時,見自家主人不急不緩地出門,也不像是去燕雲樓赴約的樣子,直到一路跟到了恒萊客棧,兩人才恍然大悟。


    可誰也沒料到,一路上赫連傾慢慢散去的怒意竟再度被挑了起來!


    “你說什麽?”赫連傾蹙眉看向倚靠在門邊的洛之章,冷聲問道。


    “小羅去了芙蓉苑。”洛之章聳了聳肩重複道。


    赫連傾恢複了不見喜怒的樣子,雙眸的寒光卻刺得人渾身不自在。


    洛之章將一絲心虛掩飾的極好,他幾步走至桌邊,為赫連傾倒了一杯茶。


    然後坐下補充道:“想必他是沒料到莊主會深夜來訪,才讓莊主您撲了個空。”


    赫連傾聞言眉頭一皺,心下添了幾分不耐。


    洛之章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十分不要命,所謂“撲空”雖是事實,但此舉幾乎是在試圖撩碰眼前人的逆鱗。


    可為了在原本就鬱悶的人心口多添一層堵,他還是“冒死”說了下去。


    “不若莊主在此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去把人給你找回來。”洛之章心裏很清楚赫連傾對眼前的狀況有多不滿,卻不知道赫連傾在來之前便已動怒,更不知道眼前人今日兩次險些走火入魔。


    不然怕是也要罵自己一句“胡鬧”了。


    赫連傾麵色越發冷凝,並未同意讓他去找,隻問道:“幾時去的?”


    洛之章想了想才離開不多時的人,露出一副思索麵色,回道:“天還未黑時便有個女子在此等他了。”


    見赫連傾無甚表情,他又接著道:“一個叫穆憐兒的女子。”


    穆憐兒?


    赫連傾眯了眯眼,周身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


    洛之章心下忐忑,但又忍不住有一種報得“斷酒之仇”的亢奮。


    “說了什麽?”赫連傾又問。


    “這……”洛之章猶豫道,“莊主莫怪,在下隻知道她是來找小羅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赫連傾懶得與他多費唇舌,起身便欲離開。


    “莊主慢走!”洛之章在他身後送了幾步,咧唇道。


    赫連傾倏然轉身,嚇得洛之章笑容僵在臉上。


    隻聽那人蔑聲道:“管家心情不錯。”


    洛之章暗歎一聲糟糕!竟是得意忘形了!


    好在赫連傾沒工夫與他計較,隻留他一人僵在原地,為剛才的一番添油加醋生出幾分後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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