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東海臨近偉大航路最近的國家,雷德南斯。


    位於利華斯山通向偉大航路入口的極右方,隱藏在巨大紅岩陰影處。很多外地人甚至東海本地人,在前往偉大航路的時候都不會刻意繞路來這個過於偏僻的國家。


    這座國家被聳立在赤土大陸的一處巨大凸起岩壁所籠罩,其岩壁所籠罩下來的陰影剛好將這座國家分成兩半,一處居住著的是擁有著大多數平民的陰影段,而另一處居住著的,則是剛好可以被陽光照耀到的“正式居民”,貴族們。


    仿佛上天都在昭示著兩者天差地別的身份那樣,被光明所籠罩的貴族們以此為界限,命令士兵修建了無法跨越的巨大城牆。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平民們太多的生活,雖然一天可以直接照射到陽光的時間隻有早晨與黃昏的短短數時,不過大多數人在一天的時間裏,都以出海捕魚或者前往正式居民領地內農作與銷售物品為主,很少有人無所事事的窩在家裏。因此他們並不缺少太陽的光輝,也沒有人對居住的場所有所抱怨,甚至在一些特大的雨雪天,頭上的那塊巨大凸起岩壁會幫他們擋下風雨積雪,樂觀的居民們甚至為此感謝那塊岩壁。


    陰影段的土地因為受到日照較少的關係,幾乎杜絕了所有蔬菜的種植。不過大片大片的田地也沒有被荒廢,居民們將一些隻需要半日照甚至不需要日照的蔬菜種植在此。比如洋蔥、蘿卜、萵苣、韭菜、蘆筍等等。


    年輕人要麽出海捕魚,在城裏換取相對廉價的收入。要麽在城裏接受一些卑微的工作,換取酬勞。相對的,孩子和老人幾乎就是這片田地的掌管者。即使是上了年紀腿腳不方便的老家夥,亦然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在田地裏忙碌。


    黃昏時刻,今天的太陽將最後一次眷顧這片土地。


    “汪!汪!”


    十分有精神的犬吠聲在一間宅院裏響起,院子裏一位老婆婆正將收回來的洋蔥一顆顆串起,聽到犬吠後,用有些模糊眼眸望向了家門口,親切的笑容在那張充滿皺紋的麵孔上綻放。


    “啊呀,歡迎回來,泰凱斯。”


    “我回來了!媽媽!”


    回應老人的,是一位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這個男人生的並不高大,不過常年的捕魚生活,除了帶給他一身黝黑的膚色外,也鍛煉出了遠超常人的體魄。


    帶著爽朗笑容的泰凱斯明顯心情不錯,自從一周前偶然救下那個奄奄一息的鬼後,泰凱斯發現救下那個鬼的地方,有相當可觀數量的魚群在那裏徘徊。這可令他與自己一起捕魚的那幾個老夥計賺了不少啊。今天也是大豐收呀!


    在兩人身後,矮的老爺爺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就淡定的喂著家裏唯一的一隻羊吃著草料。


    “凱琳呢?”


    “啊,她去村長家開會了,真是的。自己的妻子就快生產了,你這個當丈夫的這段時間還整天往外跑,捕的魚再多能有心愛的妻子重要麽?”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這樣麽,媽媽,不是還有六個月才生麽。”


    輕鬆笑著的泰凱斯信步走進家中,將背後背著的水壺解下,將打到的清水倒入家中的大水缸裏。隨後舀出一勺清水痛快的一飲而盡,然後再將一勺清水打入木盆中,隻見這個黝黑的漢子,端著一盆清水,帶著幹淨的毛巾走進了那件許久不用的單間中。


    “喲!已經睡醒了麽,子!”


    不算誇張的嗓門在如今的雷恩耳旁依舊刺耳,靠在床上的他連頭也不回,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窗外不斷落葉的楓樹。


    泰凱斯對於雷恩的無視也不以為意,從三天前以驚人的恢複力醒過來後,這個子就沒有開口過一次話。泰凱斯已經將這子當成聾啞人了,發現他的時候,已經餓得半死了,而且腿也幾乎壞死了,醫生要是再拖那麽幾天,這年輕的夥今後就要按上一隻木腿走路了。


    “不好意思呀,今天凱琳不在,隻能由我這大老粗幫你清潔傷口了,弄疼你的話……反正我也是不會道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是這麽,泰凱斯硬是與他那硬漢形象頗為不符的心翼翼清潔著雷恩的傷口,像是生怕弄疼他一樣,看上去極為滑稽。


    望著窗外不斷凋零的楓葉,雷恩既沒有因為傷勢過重失憶,也沒有撞到腦袋變傻,他隻是心情極為複雜的選擇了沉默。


    在不久前還決心一個人也能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如今被救也就算了,如果救他的人很嫌棄他這樣的麻煩那樣也很好,但是偏偏這一家子都是無可救藥的好人,既沒有趕雷恩走,也沒有嫌他麻煩,這樣的……這樣的……這樣的人情可怎麽還呀?


    雷恩,不知所措。


    出生至今,他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笨拙的,別扭的雷恩,甚至連開口道謝的話語都無法講出。


    他們是好人,而雷恩卻是壞人。至少雷恩現在還想著在傷勢好轉之後,如何洗劫這個貧窮的家,以做他啟程的路費。不過,就算是雷恩,對於欠下的恩情也是必須要還的,這是他唯一的底線。


    就在這樣持續數天的糾結之下,泰凱斯心翼翼的清潔完了雷恩腿的傷勢,重新敷上藥膏後,這個笑容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漢子端坐在雷恩的床前。


    年近四十的泰凱斯理應處在人生的巔峰,可是這個支撐起一個家的漢子卻以生出了不少白發。他收斂了笑容,這位看似傻哈哈大笑沒個正經的漢子,認真的看著依舊不曾理他的雷恩。


    “不管怎麽,我也比你多吃了幾十年的飯,你這樣別扭的臭子在想什麽我一清二楚。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你這樣的子為什麽出海,遇到了什麽事情我都不感興趣。”


    停頓了一下,泰凱斯堅持了三秒鍾的正經模樣開始崩潰,恢複了他那嘻嘻哈哈的傻笑。


    “不要想太多,大叔還是有背負起一個屁孩的能力!在你傷好之前,就安心住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哈哈哈哈哈哈!”


    望著那自顧自傻笑的男人,雷恩有些頭疼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實在的,哪怕讓他和烏南再打一架,他也不想陷入這樣的被人關懷中。自幼時被扔在冰川大陸上掙紮存活,十六年來我行我素的雷恩,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所謂的溫暖場麵。他的心如同那片幼時的那片雪原那樣,早已寒冷徹骨。


    “真是令人頭痛……趕緊治好傷離開這裏好了。”


    歎息著躺在床上,雷恩平靜的掃了一眼放置在房間角落的桌子,那桌子上布滿了灰塵,卻隻有一個相框被經常清洗。那相框上有著一位與泰凱斯一樣笑容的少年,而從這間充滿灰塵,許久不曾住人的單間和房間內不曾動用的擺設來看,那位少年的命運雷恩已經猜到了。更別在這個時代,平民大多數都沒有能力養育兩個孩子。泰凱斯和凱琳既然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新的生命,那麽照片上的少年,自然是……


    “嘖,別擅自把別人當替代品呀,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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