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抹曙光從海平線上升起,雷恩可以感受到那一抹溫暖照耀在身軀所帶來的舒適。


    站在船頭的雷恩擺著雪莉完全不理解的姿勢。


    背部挺直,兩腕水平彎曲,雙腳並攏,雙膝並攏彎曲,以一種看上去極為難受的姿勢一動不動。


    雪莉自天亮後就立刻起來打掃船上的衛生,雖然對很多海賊而言,乘風破浪一輩子的海賊船也很少打掃幾次。雷恩並沒有要求什麽,隻是姑娘自發的每天打掃一遍,仿佛隻要自己一閑下來,就會失去了存在價值一樣勤勞著。


    乘上這艘船已經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姑娘發現自己的船長從未在船長室裏住過一晚,每當她起床開始清掃的時候,總會發現那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船頭,擺出那個架勢。


    他不累麽?


    當人們入夢時,這個人卻站在那裏進行著修行。


    雷恩的強大並不是天命所顧,他的強大也不是輕輕鬆鬆睡一覺就能順利升級的東西。雷恩·沃克這個人很急躁,對待萬事萬物都沒有任何的耐心,這種急躁已經是相當於病態的東西了,而這種急躁的根源卻是內心的空虛感造成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他,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隻是日複一日的靠著修煉來打發時間,將多餘的雜念像是雜質一樣拋之腦後。自被當做一柄槍來使喚的他突然被人告知你自由了,就像從被扔進殺手窩經過冷血的訓練,被灌輸對組織的忠誠,突然有一天那個組織對你你自由了。難道真的就像三流文章中所講的那樣,從此天高任鳥飛,肆意妄為?


    是茫然啊。


    茫然不知所措的他將當時人人談論的海賊王,羅傑的性命當做自己的目標,那個遙遠的目標想必能打法不少時間吧?


    但是那個【王】卻死了。


    尋找【onepiece】也是一時起意,可是在找到之前,他要如何度過這漫長而枯燥的旅程?


    長長的cc,發被他用布條隨意的束縛在腦後,深吸一口氣後他收起架勢。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他掛心的,恐怕就是這條命了吧。以微妙的平衡維持住這個身體的正常運作,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行,強大到能夠淩駕傷痛的地步,可是在這艘船上他根本無法施展開手腳來修煉,如果他有那個意思的話,一個震腳恐怕就能將這艘船踏沉。


    從船頭跳下來的雷恩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為了不讓汗水弄髒衣服而特意****著上半身,在冰冷的黑夜也算是一種修行吧。


    “給你。”


    抱著那灰色大衣和白色肮髒的上衣,雪莉沒有什麽表情的看著雷恩,顯然是已經等候許久了。隨手拿起衣服的雷恩皺了皺眉,將那件已經到了極限的白色上衣扔下船,拿著那件灰色的大衣走向了浴室。


    洗完澡的雷恩敞胸穿著那件灰色的大衣,爬到桅杆上將帆放下來,再將沉重的船錨拉起來後,雪莉立刻跑去船艙掌舵,這艘船再次向著不遠的阿拉巴斯坦前進。


    甲板上有白色的折疊躺椅,放鬆身體的雷恩躺在躺椅上,順手將一旁桌子上的飯團送進嘴裏,在雷恩後方船艙裏掌舵的雪莉鬼鬼祟祟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唔!”


    飯團捏的很醜,或者本來就是一個個意義不明的球體,問題是……


    居然放糖!!


    不是應該放鹽麽!!


    邪道!!


    最重要是,太甜了!究竟放了多少糖!


    “唔,咳咳!”


    沉悶的咳嗽聲表明著還有一個受害者,住在水手室的米霍克用裹滿繃帶的手捧著咬了一口的飯團,表情痛苦的對這昏睡三天後醒來的第一口食物不知所措。


    停頓了一下後,雷恩呼出一口氣,將剩下的飯團一個一個消滅幹淨。這一幕令自以為成功的姑娘多少有些自得,隻是將做好的米飯捏成團然後加作料,猴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己沒有理由辦不到。


    從一開始的焦炭到現在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從而開始做一些簡單的食物,雖然不明顯,並且在某些方麵明顯走岔的姑娘,的確是有著進步的。


    而且除了最早的那幾次外,雪莉就再也沒挨過打了。


    事實上不論是焦炭還是過分甜膩的飯團,雷恩都能吃得下去。曾經險些被餓死的男人自那以後,除了魚,對食物很少挑剔。沒經曆過那種隻能麵對無垠大海的恐怖與饑餓的人,是無法理解雷恩對雪莉這份近乎縱容的寬容。


    喝了滿滿一大杯清水後,總算衝散了那份過分的甜膩。雷恩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時自己所在的那片孤岩附近有魚類的話,以自己的身手就算沒有工具也能捕捉到魚,真到了那一步,自己會不會吃魚,而且還是生的……


    估計是會的吧,麵對死亡的恐懼,人類一切的堅持都是那麽的可笑。


    隻是想想那一幕,雷恩都有些不寒而栗。


    砰地一聲,船艙的門被猛地推開,一搖三晃的米霍克像是木乃伊一般被全身裹滿了繃帶,這個人也是雪莉手下可憐的醫療試驗品之一呢。甲板上有兩張白色的躺椅,因為是這艘船原本的東西,隻不過雪莉從來不敢坐在雷恩的身邊,而米霍克卻毫不客氣的躺在了上麵,呼吸急促,隻是從船艙走到甲板這幾部路,他的傷口就裂了開來,染紅了原本潔白的繃帶。


    雷恩雙手抱胸曬著太陽,仍然漫不盡心的道。


    “雖那麽嚴重的傷你隻用了三天就醒了過來,不過亂來還是會死的。”


    “你是我老爸麽?”


    “……嘿,兒子?”


    隻聽一聲巨響,雪莉目瞪口呆的看著甲板上劍氣縱橫!


    一方以快死球掉的傷勢捍衛著尊嚴,另一方卻毫不知廉恥的對著重傷的病人拳打腳踢!


    這兩個人是孩子麽?!


    當兩張躺椅連帶著桌子一起化作碎片後,這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以雷恩的全麵勝利告終。


    “真是的,不要在別人的船上搞破壞啊。”


    將沾染到手臂上的血跡甩掉,毫發無損的雷恩盤腿坐在甲板上,那個再次倒在血泊中的可憐男人,真令人不禁捏了把汗,這家夥到底還有多少血可以流。


    呈大字躺在甲板上,米霍克麵對那天空之上刺目的太陽閉上了雙眼,沉默許久之後道。


    “我不會謝你的。”


    “你在什麽鬼話。”


    雷恩搖了搖頭,起身走向廚房的方向,從冰箱中拿出兩瓶廉價的朗姆酒後,將一瓶放在米霍克身邊的甲板上後,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隻是偶爾上了這條船,我什麽都沒有看見,救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個姑娘。”


    用拇指推開瓶塞,雷恩指了指站在船舵前費力穩定船隻的雪莉。


    米霍克了頭,認同了這個法,不然這個別扭程度不輸雷恩的男人可能會沒法麵對眼前這個家夥。


    費力的將那瓶冰鎮的朗姆酒打開,米霍克任由那冷徹心扉的液體引發胃部的一陣陣抽搐,總算是頭腦清醒了一。


    “這艘船要開往的下一個地放我下去。”


    完這句話後,他一口氣將剩餘的酒水喝完,掙紮著站起身來,立刻就感受到了無法抵抗的眩暈襲來,險些再次倒下。再次一步三晃的走向船艙的米霍克以令人望而生畏的鷹眼看了一眼緊張的雪莉。


    “記住我的名字,喬拉可爾·米霍克。鬼,這份救命之恩,定然會償還給你。”


    完全沒有記住這個能以眼神殺人的家夥在什麽,雪莉隻是雞啄米一樣著腦袋,看著將繃帶染紅的米霍克搖搖晃晃的走進了船艙,雪莉有些不為人知的蠢蠢欲動,書中學到的簡陋醫療手段,果然是需要實驗題來實踐操作才行呢。


    看著沙漏狀的永久指針順利的指向船隻行徑的方向,雪莉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走向坐在甲板上的雷恩。


    “什麽事。”


    平靜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雪莉接近之前就令她止步了,年輕的船長****著胸膛穿著那件雪莉在內瑟魯島買到的灰色大衣,千錘百煉出的健碩軀體展露出的是令人生畏的威嚇力。


    “那,那個,請,請暫時不要和那個病人動手!”


    “哈啊?”


    “再跟那個病人動手的話,他真的會死的!請,請治好了再打!”


    “治好了就能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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