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梅雨季


    屍魂界的氣候其實和現世日本的本州島如出一轍,到了六七月的時候一樣會進入梅雨季。雖然因為沒有大海,不會像現世一樣出現台風,但是該下雨還是不會晴天大太陽。


    自從藍染結束在現世的所謂長期任務,回到屍魂界之後,春緒的生活相對輕鬆了一些,因為在自家丈夫的休息日裏,她可以有自己的空閑時間了。


    可不要小看家庭主婦這個職業,看似沒什麽工作,但是事情其實真的不少,特別又是在日本這樣的國家,屍魂界這樣的環境下。


    說實話,會在丈夫休息的時候把孩子丟給他帶的春緒,並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家庭主婦。


    哪怕是在現代日本,女性的地位也並沒有完全和男性處於同一平麵,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家庭。上輩子還是許醇的時候,春緒雖然不看日劇不怎麽了解日本社會,但是也記得許久有次對她感慨說日本的主婦辛苦,不管男人回不回來吃不吃都要給他準備好飯菜什麽的。


    不過現在春緒對這件事的理解反而更深了一些,她一向認為隻有身受才能感同,沒有經曆過,嘴巴上說的再怎麽好聽,其實也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


    雖然感覺日本的家庭主婦很辛苦,在丈夫和公公婆婆麵前似乎很卑微,但是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無法出去工作,全靠男人養活,那麽付出與之相應的代價也是很正常的。


    能夠賺錢養活自己的女性,自然不需要做那些繁瑣的工作,在男人麵前也能挺胸抬頭。


    這也就是她一直想要找份工作,養活住自己這張嘴的原因之一,另外一點自然就是不想讓自己徹底成為一把生鏽的刀。


    所謂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一旦鬆懈下來,想要恢複之前的狀況是很難的,安逸於舒適無憂平靜的生活,冷不丁遇到不好的形勢,是很難適應的。


    金屬氧化後已經不是原來的物質了,利刃也就不能被稱為刀了。


    世上不是每個人的嘴巴都能夠保證嚴絲合縫的,自從春緒給自家兒子報了戶口,而他們家的夫主,五番隊副隊長藍染惣右介回來後,具體時間無從考究,但屍魂界瀞靈庭護庭十三番忽然傳出流言,說藍染家兩夫妻貌合神離,感情已經破裂。


    這股流言在藍染回來後為兒子補辦的滿月宴席上新生兒的母親並未出現這件事後變得甚囂塵上,連高位席官都聽說了個大概。


    至於當事人夫婦,則沒有任何一人出麵解釋過什麽,而且他們的表現也一如既往,沒什麽變化。該笑臉相迎所有人的那位依然不會哭,該常常來往於瀞靈庭與流魂街之間的那位依然不可能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庭主婦。


    日光之下並無鮮事,生活在繼續,就算是死水一樣沒什麽波瀾,一點八卦就能讓眾人津津樂道很多天的瀞靈庭,也再沒有什麽流言的痕跡。


    就算傳言說得再怎麽繪聲繪色,藍染家也沒傳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反而是浮竹大夏這個大嗓門,某一天忽然喜氣洋洋告訴六番隊眾人他家小外甥多麽聰明伶俐可愛,都學會翻身了。


    “所以說,你身為我親哥,不來問我,而是先聽了八卦才來向我求證,是吧?”坐在道場外的木欄杆上,春緒半身懸空,晃著腿抬頭看著一旁倚著柱子的自家花蝴蝶三哥十七少爺。


    浮竹十七眯眯眼笑了笑,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把折扇,裝模作樣搖了幾下:“誰讓小雪丸滿月宴那天你不出來,而且連我們都不見嘛~這件事怎麽能怪哥哥我?呐,這把折扇看起來怎麽樣?是不是和我很般配?”


    懷孕的時候為了保證營養,所以幹脆把自己那編起辮子都能及腰的長發給剪了,現在的春緒,留著一頭簡單而清爽的,在後世被稱為*頭的發型,她伸手將額前的劉海往後撥了撥,歎口氣:“那天下雨,我一到雨天身體狀況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還輕信外人的不實傳言,而懷疑自家妹妹……我要是有什麽問題,一早向你們告狀讓你們去收拾他了,怎麽可能還有那種以訛傳訛的消息。至於這把扇子……”春緒砸吧下嘴巴,似笑非笑看著十七,拖了個長腔買了個關子,“畫工倒是挺好,隻可惜畫的竹子,最是高潔的歲寒三友之一,三哥你配不上這扇子。”


    對於自家小妹的尖牙利嘴,十七早就習慣,淡定地當做什麽都沒聽到,他相當自如,或者說是厚臉皮地轉移了話題:“進入梅雨季了,你身體怎樣?”


    想到春緒剛剛的話,十七的語氣也少了些輕浮。身為孩子的舅舅以及孩子爸爸的下屬,他自然不可能缺席那場宴會,卻連自己妹妹的麵都沒見到,雖然對外的說辭是春緒身體狀況不佳,不方便見客,但是他清楚自家小妹的身體狀況,知道她如果不是狀態差到極點,是不可能連出來見客露個麵都做不到的。


    隻是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是嚴重到這地步,隻是下雨而已。


    穿著高齒木屐的春緒從欄杆上蹦了下來,站得穩穩,對著十七一攤手:“嘛,老樣子吧,時好時壞的,有的時候感覺不是很明顯,但是有的時候感覺渾身疼得可以神魂分離了,其實這也無所謂,和關節那種隱痛和酸軟無力比起來,不算什麽。一直都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別在大哥小哥他們那裏多嘴,不然的話我讓惣右介給你加工作量。”


    知道自家三哥雖然接人待物浮於表麵,但對自己絕對真心實意,他的擔心她能明白,隻是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為自己擔心,所以生了春之介後右眼徹底失明的事還是瞞了下來,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會對人亂說。


    十七看著眼前已為人|妻人母的小妹,看著她蒼白的臉,忽然又想起當年她還在二番隊的時候,英姿颯爽的模樣,隻是這人從來不會把什麽感性的話掛在嘴邊,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後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妹的腦袋。


    春緒的頭發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合,又細又軟,摸起來絨呼呼的,手感很好,十七欲多揉上幾把,忽然被春緒一抬手打開了自己的手。


    翻了個白眼看自家三哥,春緒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抱怨道:“現在又不像原來那樣梳辮子,頭發很容易就弄亂了,你怎麽不去摸你自己頭發?話說五番隊的工作都這麽閑嗎?還由得你天天能到流魂街逛花街……我的學生一會兒就到了,三哥你沒什麽事自己找地方玩吧~”


    走到十七身後,雙手搭在他的雙肩上,加上力氣推著他向外走,春緒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


    親兄妹明算賬,說話就是這麽不留情。


    “是是,春緒你輕點,哎呦~”十七走到院子裏,還不忘裝模作樣痛呼幾聲,手剛貼上門扉準備推開,門忽然從反方向打開了。


    “啊啦,是你~*塚十六席~”看清來者的臉,十七用蕩漾的語氣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塚晉介見到一向以風雅貴公子形象出現在番隊的十七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對方畢竟是自己師傅的哥哥,自家師傅什麽樣子,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


    欠身行禮:“浮竹七席,師傅。”


    春緒聽到他這連著兩個稱呼,腦子忽然裏想起了輩分問題,結果發現不管怎麽算都是一團亂麻,索性搖搖頭把這個想法晃出大腦,點點頭:“既然來了就一起跟著那些小子們學吧,別以為你已經能出師了,”說完她轉向十七,“那我就不送你了,三哥。”


    十七毫不介意揮揮手,瀟灑地走出去:“小春緒你自己忙吧~哪有哥哥讓妹妹送的~”


    在懷孕生子前春緒收了兩個弟子,一個男孩叫佳彥,還有個女孩叫梅香,春緒無法教導他們劍道的時候,都是晉介代行教職,教導他們如何練習的。春緒產後身體漸漸恢複,丈夫又回到身邊有了時間,自然就回歸道場,重拾竹刀教導那兩個孩子,而且大概因為佳彥和梅香家人鄰居的宣傳,她又收到了幾個弟子。


    而*塚晉介還是會時不時來道場幫幫忙,就算他現在已經是五番隊的席官了。


    “師傅大人,*塚先生,下午好。”一個穿著淺粉色浴衣的小姑娘走進院子,正是春緒的再傳弟子梅香。


    春緒彎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包包頭,然後指了指偏房:“小梅香今天來的依然很早呢~先到那裏換上劍道服吧~”


    小姑娘似模似樣正色行了個禮:“是!”


    然後就快步走向更衣室換衣服。


    “一個兩個都想當死神……真是,嘖。”看著梅香的背影,想想自己還在繈褓裏的兒子,春緒搖搖頭,對著晉介說。


    晉介本來就是個伶俐的人,和春緒相處這麽久,也了解她那種堪稱跳脫的思維,知道她大概是觸景生情想到孩子了,沉默了下,問了句:“師傅你是在想春之介君的將來嗎?”


    聽到晉介如今一口一個恭敬的“師傅”,春緒忽然想起當初被她從果子店贖出來的,會大喊大叫,稱呼自己為“暴力女”的少年,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人啊,總是會長大的。


    想到自己的兒子,春緒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些,語氣也柔軟了不少:“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決定,我不會幹涉什麽的。就算有引路人,但是路本身還是要自己去走的。”就像當初的你一樣。這半句話,春緒停住沒有說。


    “我明白了。”晉介點點頭,然後抬頭,看到了道場大門的柱子上豎著的,龍飛鳳舞寫著“飛天禦劍流”五個字的招牌,說了句“失禮了”就準備去換劍道服。


    到了上課時間,春緒完成了教學任務後一時興起,要晉介上來和她對打進行演習示範。晉介雖然用盡全力,使用了各種手段,但最後還是被春緒製住。


    等學生們都離開,他依然沒有走,而是拿著自己的斬魄刀在道場練習。春緒站在一邊看著他練習了一套完整的刀法,然後出聲製止了他:“到此為止了,晉介君,放下你的斬魄刀,回到瀞靈庭的宿舍去,好好睡一覺。”


    “為什麽啊……”晉介頹然放下刀,癱坐在木地板上,喃喃道,然後聲音忽然高了起來,“為什麽啊!我還是這麽弱,還是不能打敗你!”


    看著眼前這個可以說是改變自己命運的女人,再想想她身後站著的那個男人,*塚晉介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在真央的時候,他就比所有同學更拚命學習,求知若渴,進入番隊後,他在武道上的追求也比所有同僚更執著更努力,可是別說擊敗那個男人了,他連眼前這個連靈壓都沒有的女人都無法戰勝。


    “因為你想太多了,而且如果隨隨便便就被弟子超過了,我也沒什麽臉麵當師傅了,別以為這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在努力,小子!”春緒走過去給了他一個爆栗,然後嗬斥道。


    冷靜了點,晉介沉默了好一會兒,站起身,對春緒行了個禮:“抱歉,師傅,我先告辭了。”


    春緒不置可否,看著他收拾東西走出道場。


    有些事情總得自己想明白。


    *塚晉介離開後,春緒關好門,走回道場,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發現還算早,然後從自己的右眼裏拔出了自己體內的太刀。


    生了孩子後,她的身體元氣大傷,之前已經練習到可以連續使用這把刀大半個時辰,現在一朝打回原形,又成了隻能堅持十六分鍾的狀況,一切還得從頭練起。


    “春緒,春緒,醒醒……”


    “啊,啊啊……”


    清楚聽到了自己丈夫的聲音,還有孩子的咿咿呀呀,但是卻沒辦法睜開眼睛,這把刀副作用就是這麽大,三倍的失去身體控製的時間裏,渾身痛到噬心蝕骨,卻能保留清醒的意識,能感受到外界。春緒知道,估計是自己在這裏時間太長,自家當家的帶著孩子來找她了。可是她將刀用到了極限時間昏了過去,現在無法醒來。


    雖然說是梅雨季,但到底是夏天,藍染惣右介將兒子放到一邊,任由他吮著手指翻滾,居高臨下看著竹地板上躺著的妻子,鏡片下英挺的眉毛略微蹙起,似是在思索什麽。


    道場之外的天空已經陰沉了下來,不複幾個時辰前的晴空萬裏,不知道這場梅雨,又能綿延到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我……我有罪_(:3」∠)_


    這奇葩的更新時間我自己都不忍直視了……【喂


    真要說我這三個月幹啥了,我隻能說,我把精力都投入到新歡身上了,一直在更新黑籃坑……


    對不起,大家,讓你們久等了。


    這文恢複更新,暫且先周更,因為我黑籃坑一直有榜單,所以這篇恢複更新後要調整一段時間的整體更新頻率,然後會加速,以後我重新開始申榜的可能性很大。


    跟坑神基友說我們倆這兩篇文可以組成有生之年組合了→有生之年能完結【喂


    開玩笑的……不過你們可以感受下【有生之年】係列另一力作【喂】,也是boss夫人的人|妻女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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