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是我們這裏最後的東西了,您……就放過我們吧。”一個過路邊小客棧裏,穿著粗布衣裳的老人跪在地上不斷磕頭,雙手作揖求饒。


    “最後的東西?”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揮舞著板斧道,“少擺這張難看的嘴臉!好像我要了你的命似得,這不就是路過此地,弄點吃的嘛!日後等大爺我有錢了!還你便是!再拿點東西來!快著!”這男人好像在趕路,臉色的神色也是急匆匆的。他揮舞著斧頭還想再問,但是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瞧了一眼畏畏縮縮的老板和小二,便隻好丟下這兩人,自己一人去廚房裏弄吃食。


    這個客棧位置靠近戈壁灘,從這裏再往西北走,就是大漠。進了大漠往西就是西域的地盤。


    因此這個客棧是這附近唯一的一家客棧,這裏平日人流量不多,除了那些走絲綢之路的商隊以外也就一些武林人士會路過這裏。而這家客棧便主要靠賺他們的錢,這住宿費和水飯的費用高了幾成,幾個人住店吃飯喝水最高也不過是幾錢銀子,沒有哪個商人會付不起。也不會有哪個江湖人士會為了幾錢銀子向他們發難。這是過沙漠前和出了沙漠後唯一的休憩地,把老板和小二宰了,以後從這過就無處棲身了,沒人會這麽做。因此老板在這幹著也算樂得自在。但沒想到今日就碰上了個亡命之徒。沒錢,要著急趕路,要水要糧的人。


    這客棧裏每日備的水和糧食都是有數的,一般來說沒有遇到大商隊,他們備的糧和水都不多。每日都要檢查水和糧的數目,以及經常打聽會不會有商隊要過。做生意嘛,想賺錢就要動腦子。而巧的很,這幾日便是淡季,沒商隊,江湖人士活動的也少,西域那邊也安分的很。


    沒錢賺,水和糧食備上一點就夠了。老板和小二壓根就沒想到,今天就來了個粗暴的漢子,一下子將他們存的糧食和水都搶走了。這些東西加起來夠一個人吃二十多天。都搶走,他們自己也就沒得吃了。


    其實漢子他也不想的,他是要逃亡,但是在中原逃了好幾日,仍舊是找不到藏身的地方。無奈下這才奔著西域來。可是眼看著快到大漠邊了,他卻根本就沒來得及準備充分的食物和水,沒有這些可是走不過沙漠的。沒辦法,便將這個小客棧當做了自己的補給站。


    而能將他逼到這個地步的,這天下也隻有那一人——西門吹雪。


    那是一個瘋子,在大漢來看是這樣的。


    沒錯,他背信棄義,殺死了自己的恩師,強女幹了自己恩師的獨女。但那又如何,關他西門吹雪p事?為啥就要殺他?這天底下背信棄義的人海了去了,為啥看準自己?他除了背叛自己的恩師以外可未曾做過其他的大奸大惡之事!


    但他隻能自認倒黴。


    真特麽的!


    大漢將食物和水打包好放在了馬匹身上,雖然在大漠用駱駝好,但是駱駝速度慢啊!他現在是逃命!


    大漢一甩馬鞭,抽的馬屁股生疼,抬起前蹄就要跑。老板趴在地上眼淚汪汪的看著代表著銀子的糧食離他遠去。然而馬匹才往前飛奔了十來米,突然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碰的一聲砸在了那人身上。客棧老板和小二隻看見一陣塵土飛揚,等塵土落下後,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青年站在那裏。而他的腳底下躺著那名大漢,以及……一匹口吐鮮血的馬。


    “順利到達。”那青年敲了一下手腕道,“聽得見嗎?”


    客棧老板咽了一下口水,用看怪物以及……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青年。


    “嘖,沒用嗎。”青年低頭一看,發現腳底有人,便踢了一腳,“起來!告訴我這裏是哪裏?”


    那大漢被青年踹的吐了一口血,但是眼睛並沒有睜開,懂得醫的人若是給他檢查一下就會發現,這人身上好幾處粉碎性骨折,就算救了也百分百廢了。


    看著大漢吐血了,青年臉上一點愧疚也沒有,甚至很坦然的開始翻起這人的包裹,當做自己的東西撿了起來。而後便邁開長腿往前走,才走了兩步便又折了回來,抓住死馬的蹄子便拖著走,來到客棧麵前,盯著那客棧的小布番。


    客棧老板看見他拿出了一個小方塊的東西,對著自己的客棧布番哢嚓了一下,又將小方塊收了起來。


    “賣給你,掏錢。”青年將死馬和包裹扔到客棧老板麵前。


    客棧老板:……


    店小二已經嚇暈。


    “這個……那是我……”客棧老板顫抖著手指著那包裹,然而抬頭一看這青年的表情,頓時又嚇得縮了回去,低頭跟鵪鶉一樣說道,“您……打算賣……多少?”


    青年淡淡道:“你開價。”


    客棧老板背後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道:“二……二錢銀子?”


    青年沉默的看著客棧老板。


    “那……三……錢?”客棧老板小心問道。


    青年仍舊是沉默。


    “五……五錢?”客棧老板要哭了。最值錢的那個包裹裏的肉幹,水和饃饃本就是他的東西。而那匹死馬絕對不值這個價。他已經是虧本了,不能再多了。他也需要賺錢啊,家裏有老婆孩子要養的。但凡闊氣點,誰會把店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青年終於打算放過他了,說道:“成交。”


    客棧老板簡直喜極而泣,慌忙將銀子交到青年手裏,拖著包裹便要喊小二,扭頭便瞅見了在角落裏暈倒的小二,暗罵一聲不爭氣,便自己拉著東西往後廚拽。等出來打算處理那匹死馬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青年的身影了。


    沒事,青年不在,死馬在就好。至於那個大漢,被人遺忘仍舊躺在那裏。


    等到了這邊準備好,也踹醒了小二讓其幫忙處理馬肉的時候,客棧老板才想起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大漢。然而等他出了客棧門後卻發現在那大漢前麵站著一個男人,一個穿著白衣服拿著劍的男人。


    那男人附身探了一下大漢的氣息。


    客棧老板嚇了一跳,這難道是那大漢的友人?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個白衣男子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客棧,也不說話直接便坐在了店裏的桌邊。


    客棧老板忐忑的等人問話。


    “誰殺的?”這個白衣男子的話很簡練,他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客棧老板顫抖了一下,來了,果然來了!


    “一個男人。”


    “什麽男人?”


    “奇裝異服的男人。”客棧老板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他出現的時候,滿地塵土飛揚,等塵土落地,便……就這樣了。”他指著外麵大漢的方向。


    白衣男子微微皺眉,他沐浴焚香,齋戒三天,可不是為了看一個倒地死去的男人。更詭異的是,他無法判斷這個男人是怎麽死的。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男人是毫無防備之下,被人一擊致命。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個奇裝異服的男人?他記住了。


    西門吹雪站起身離開了客棧。


    客棧老板驚愕了,不是那人的朋友?


    所以……還是由他來收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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