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來福在一個中軍營官的帶領下,領著自己的軍士們,往自己的營地而去。


    此時的寧夏鎮城旁的四麵八方,己滿是大明平叛軍隊那連綿無盡的軍營,各依鎮城幾個城門方位,分為幾路駐紮圍困。


    城上城下,滿是肅殺之氣。


    寧夏銀川一帶,灌溉方便,河網密集,一向有塞上江南之美稱。


    在寧夏鎮城附近,就有明時稱之為金波湖,三塔湖等大小眾多的湖泊,在東南方向,還有明稱之為觀音湖、新渠、紅花渠等水流。


    往日這些湖泊水流旁盡是肥沃繁華之地,多村鎮居民,不過現在多被戰火所毀。


    不說當地居民逃避一空,就是各處的房屋,也大多被焚毀,舉目所見,都是斷垣殘壁,有些地方房屋到現在為止,還在冒著青煙。


    黃來福騎在馬上,極目看向不遠處的寧夏鎮城,可以看出,這整個鎮城的地勢,有如處於一個釜底一般,怪不得在不久後會被水戰攻破。


    而和大明所有邊鎮的鎮城一樣,寧夏鎮城,也是建設得非常厚實高深,全城以青磚包砌,上有多座城樓,估計城周超過七裏。


    並有眾多的城門,有著完整的防禦體係。


    不過經過幾個月的攻戰,此時那鎮城的城牆上,己是慘不忍睹,城樓大多被焚毀。


    城牆上也是疤痕累累,多為炮火所擊,城下滿是被毀壞的戰梯,到處是血痕累累。


    顯示出戰場無情的一麵。


    李如柏、李如樟等人的營帳,紮於東北方位,黃來福趕往與他們匯合。


    他這隻軍隊一路而去,一路引來了無數驚訝,羨慕,嫉妒等各樣目光。


    在沿路各處營帳的大明軍隊眼中,這隻軍隊衣甲鮮明。


    軍容威武,不論是人還是馬,都是營養良好。


    和他們的衣甲破爛,臉有菜色,精神疲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陣陣議論聲,不斷傳來。


    “這是哪來的軍隊,如此威武,好大的殺氣!”“看他們那人馬地樣子。


    想必是每天都吃得飽飽的,沒有糧餉之憂吧?看見沒有,他們連騾馬,都是肥肥大大的。”


    “怕是哪家總兵官地家丁吧。


    你看他們從軍官到小兵。


    人人都身披鐵甲。


    還每人都騎馬。


    這要花費多少銀錢啊?”“就是。


    那身鐵甲。


    我身為把總都沒有。


    他們隨便一個小兵。


    倒是有一副鐵甲……”“你看見他們身後地輜兵輔兵沒有。


    怕是我們家軍門標下地家丁。


    也不過如此吧?”“看旗號是一隻山西鎮來地客軍。


    有誰知道山西鎮哪家姓黃地將官這麽有錢?”“我怎麽知道。


    這是要問我們家地楊參將了。


    他識字。


    經常會看些朝廷邸報之類地……”在沿途各兵地議論及各色目光中。


    前麵地兩千三百五寨堡將士們。


    個個騎在馬上。


    高高昂著頭。


    神情驕傲地一路前進。


    就是在隊伍身後地一千輔兵們。


    也是催趕押解著騾馬糧餉軍器。


    滿臉紅光地緊緊跟進。


    當然。


    相對於普通士兵們地滿臉驕傲。


    黃來福倒是神情平靜。


    騎在高頭大馬上。


    不時和那位領路地中軍營官說話。


    由於將來到來的遼東鎮。


    宣府鎮,大同鎮。


    山西鎮等中三邊援軍是由李如鬆提督獨製,並不是由總督魏學曾統一調度,所以先期趕到的李如柏、李如樟兄弟並不聽從魏學曾的調派,而且為了表示兩派有別,他兄弟二人紮的營房,還稍稍離城下各路紮營的大明軍營偏些。


    黃來福領地山西鎮援軍,同樣是受李如鬆提督節製,自然是要去李如柏等人的營帳旁紮營。


    在寧夏鎮城離北門不遠,靠東北邊的一條水渠旁,原來有一個叫月牙村地小村子,村內原多有土木結構,平頂無瓦的四合院,不過戰火燃起後,村內的大多數房屋己經毀了,隻餘下少數部分房屋良好,至於村內的村民們,早己逃亡一空。


    李如柏、李如樟兄弟二人一個作為先鋒官,一個作為押運官,領有幾千人的樣子,此時他們大軍的營房,就是圍著月牙村而紮。


    此時李如柏身為參將,李如樟身為都指揮僉事,加都司銜,二人地官職,都遠遠不如黃來福。


    而二人也早得到黃來福領軍到來的消息,雖說二人身為提督李如鬆之弟,平時走到哪裏,都是別人巴結逢迎他們,但軍儀上,卻不好失禮,加上這是第一隻到來的“己方”兵馬,因此二人帶著一些親將家丁,遠遠的迎出營房來。


    很快,二人就見到黃來福的鐵甲騎兵滾滾而來,旗幟如雲,那軍容之盛,骨子裏透出的殺氣,讓二人都不由大吃一驚。


    宣府為天下強鎮之一,有官軍十五萬餘人,馬騾五萬五千多匹。


    連主兵,客兵,京運銀、民運銀、屯糧、還有鹽引算在內,一年朝廷撥給糧餉近百萬兩。


    兵多糧足,二人一直以為自己宣府所出兵馬為天下強軍,沒想到還有一個山西鎮兵馬,可以比得上自己兵馬的。


    五寨堡軍隊越近前來,氣勢越是逼人,李如柏、李如樟二人看得明白,這隻軍隊人人高大粗壯,營養良好,裝備精良,顧盼間,個個都是銳氣十足。


    如果說自己和大哥李如鬆領的家丁們,也有這樣的素質外,宣府鎮普通地士兵們,就遠遠趕不上這樣地素質裝備了。


    特別是前麵那滾滾而來的三百鐵甲騎兵,就是大哥李如鬆手下地三千家丁中,怕也隻找得出數百人才有這樣的裝備及銳氣。


    就不知道這隻軍隊,是不是全部都是那山西鎮副總兵官黃來福的家丁。


    李如樟道:“二哥,我常聽人言,天下強軍中,唯有戚爺爺在薊鎮**出來的薊鎮軍,還有大哥的宣府軍,爹爹領的遼東軍,方能稱之為天下強軍。


    沒想到這山西軍,竟也強悍如此。”


    李如柏若有所思道:“也是,我曾聽邸報上言。


    那黃來福在山西鎮屯田厲害,一年所獲錢糧滾滾,完全不需要朝廷輸款。


    沒想到他治軍也如此厲害,是我們忽視了。


    我應該想到的,在去年時,邸報上稱山西鎮五寨堡遊擊黃來福大敗虜賊,斬首數千。


    最後升任為山西鎮副總兵官。


    如果他不是治軍厲害,是沒有這樣成績的……好了,那黃來福來了,四弟,我們上前迎接吧。”


    在這邊,黃來福也看見了迎上來的李如樟,李如柏等人,他跳下了馬,沉重地腳步踏在地上,一身的甲葉錚當作響。


    他將馬鞭扔給了後麵跟上來的親將江大忠,然後嗬嗬笑著同迎了上去。


    各人來到麵前,李如柏臉上帶著笑容。


    搶先一步,對黃來福抱拳施禮,道:“宣府參將李如柏,偕四弟李如樟,見過黃來福將軍,黃將軍在五寨堡大敗虜賊。


    如柏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李如樟也是對黃來福抱了抱拳,悶聲悶氣道:“末將宣府都司李如樟,見過黃將軍。”


    黃來福笑道:“不敢,有勞兩位將軍出迎了。”


    雙方都是互相打量,李如樟,李如柏二人見黃來福這麽年輕,眼中都露出驚訝之色。


    如此年輕。


    就身居副總兵官之位,由不得別人不嫉妒。


    而且看這姓黃地這個樣子。


    和他們一樣,是個典型的軍漢,為什麽他屯田賺錢這麽厲害?而黃來福也是仔細打量這兄弟二人,隻見李如樟,李如柏二人都是年近四十,神情粗豪,典型的軍將世家樣子。


    不過李如柏的舉止會圓滑些,而李如樟會更豪邁粗獷些。


    李成梁一家都是將門虎子,黃來福來自後世,對他們的名聲,早己是如雷貫耳了,此時二人在前,黃來福更是仔細打量。


    依黃來福對李氏一家相關曆史的查閱,眼前的李如柏,是名將李成梁地次子,由父蔭為錦衣千戶。


    再以父蔭授鐵嶺衛都指揮僉事,曆任密雲遊擊、黃花嶺參將、薊鎮副總兵等職,現為宣府鎮參將。


    曆史中,李如柏在不久後的征朝鮮之戰,率師援拔平壤,奪開城有功,後晉都督同知,繼任貴州總兵,這是他人生上的輝煌。


    不過在明末的薩爾滸之戰中,李如柏卻表現得讓人大跌眼鏡,當時從努爾哈赤向明軍發起第一波攻擊時開始,擋在李如柏大軍前麵的,就隻有二十名努爾哈赤的騎兵。


    而率領數萬大軍的李如柏始終沒有突破這二十個騎兵組成的防線,始終沒有前往赫圖阿拉城下,直到從楊鎬那兒接到撤軍的命令為止。


    而努爾哈赤似乎也從來沒有準備要攻擊李如柏,隻是在李如柏撤退時,象征性地追殺了一回。


    雙方默契的程度之高,實在不能不令人懷疑其中必有蹊蹺。


    有人懷疑是李如柏地私心在作怪,所以故意不戰而退,因為他的妻子是努爾哈赤之弟舒爾哈齊的女兒,兩人還生育有一個兒子,當時遼東人曾有傳唱歌謠:奴酋女婿做鎮守,不知遼東落誰手?不管怎麽說,最後李如柏被彈劾還京,天啟元年於宅中自殺,李氏一家地輝煌,由此落下帷幕。


    至於李如樟,身為李成梁第四子,史載其驍勇善戰,征寧夏時,部卒何世恩於大火中取拜首級,擒拜次子,並與麻貴縱兵追至蒙古人於賀蘭山,獲首級百二十餘,功升廣西總兵官。


    算是一個典型的大明軍將子弟。


    這些的曆史資料,都是如電般地在黃來福腦中一閃而過,表麵上,幾人都是嗬嗬相對而笑,李如柏有種感覺:“這位黃來福,言行舉止,太不象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軍漢了,說他的閱曆思想是三十多歲,也不為過。”


    他抱拳道:“黃將軍一路前來辛苦了,請入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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