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不管,郭嘉不問,董承就可憐了。長安大獄中,關的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要知道,原本長安大獄裏的犯人,基本上都死光了。或許還有幾個靠著生吃人肉而活下來的人,也被李傕拉出去守城了。如今,長安大獄中關的都是一些為非作歹、趁火打劫的惡囚。


    董承是什麽人?別看他似乎受了不少苦,可與平民百姓比起來,依舊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一個細皮嫩肉的大官,落入一群窮凶極惡的囚徒手中,還能有什麽好處?若非趙雲打過招呼,董承說不定就被一群囚犯生吞活剝了。就這樣,董承也在大獄中,狠狠唱了幾曲**!


    十曰後,董承被趙雲從大牢裏提了出來,那破爛的衣服,腥臭的氣味,實在讓人忍無可忍。為了不讓董承身上的異味熏著郭大軍師,趙雲命人給他洗了一把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


    見趙雲準備的衣服竟然是百姓才穿的粗布,董承便想抗議。趙雲把眼睛一瞪問道:“是不是還沒在監獄裏住夠?”


    董承聞言立刻啞火,他想起在長安監牢中的非人待遇,就感覺身後一陣麻養疼痛。為了不重蹈覆轍,董承立刻老實的好像小媳婦,一言不發的跟著趙雲。


    “董承是吧!”議事廳中,郭嘉高坐在上,而董承十分可憐的站在門口,別說茶水,就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正是在下!”董承雖然跋扈,卻並不傻。一個趙雲都能將他弄的半死不活,如今高坐上首的郭嘉,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你的事,我上報到成都了!”郭嘉奮筆疾書,頭也不抬的說:“主公回複說,若是劉協以侄子身份來索要糧食,長安可以資助。可他竟然以皇帝的名義來說事,那就請把先帝傳位於他的詔書拿出來!隻要他拿不出先帝的詔書,我們絕不承認劉協這個皇帝的合法姓!”


    “陛下乃是先帝獨子,如今天下還有先帝的血脈麽?既然沒有,陛下登基名正言順…”別的事,董承可以讓。可事及劉協這個皇帝的合法姓,董承就不能讓了,他是劉協的嶽丈,與劉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誰告訴你先帝沒有血脈了?”郭嘉抬頭看了董承一眼,又繼續辦公,可他這一句話,就好像晴天霹靂打在董承心上!


    “先帝共有兩子,長子乃是少帝劉辨,被廢為弘農王,據說已經被董卓鴆殺。當今陛下乃是先帝幼子。可…難道先帝還有私生子?”董承站在那裏,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半天沒有動靜,郭嘉抬起頭問道:“董大人,你還有什麽事麽?”


    “沒…沒有…”董承突然回過神道:“啊不!請問郭大人,冠軍侯對於陛下索要糧草的事…”


    “我說的不清楚麽?”郭嘉冷哼道:“想要糧草,拿侄子對叔叔的態度來!想要高高在上,耍皇帝威風,請拿出先帝遺詔,以及蓋有傳國玉璽的詔書!這兩樣東西齊備,我主立刻奉上糧草,要多少有多少!”


    “這…”董承愣了一下,突然哭了。哭得那叫慘,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著流淚,就差沒有滿地打滾了。


    “董大人,你這是怎麽了?”明知道董承在裝,郭嘉還是強忍著笑意。


    董承一邊哭,一邊說:“大人啊!你可不知道!陛下在洛陽那個慘!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還要和百官一起出去采樵。冠軍侯乃是陛下叔父,難道就忍心看著陛下遭罪麽?”


    “的確有些不忍心!”郭嘉摩挲了一下才長出來的短須,不由笑道:“既然陛下那麽慘,我就派一支軍隊將他護送到長安來,你看如何?”


    “這…”聽郭嘉這麽一說,董承卻有些裝不下去了。若是劉協到了長安,哪能有好?劉璋此人殺伐果決,更兼皇室貴胄,便是以皇叔身份繼位為帝也不是問題。董承已經吃了一次虧,豈能再上當?


    董承連忙推辭道:“洛陽畢竟是燕京,陛下豈肯舍去祖宗之地?還望大人見諒!”


    “既如此,我亦無奈!”郭嘉聳聳肩道:“不過,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來人,拿粟米一石,肉百斤與董大人,也好獻於陛下,以免外人說主公刻薄!”


    “一石粟米,百斤肉?打發乞丐呢!”董承傻眼了,他演了這麽久的戲,郭嘉才給了這點東西,還不如張揚、王匡給的多。董承滿臉怒容,指著郭嘉道:“郭奉孝,你不要欺人太甚!雖然洛陽破敗,但陛下好歹是大漢之主…”


    “啪!”郭嘉將手中之筆拍在桌上道:“弘農王與何太後便在蜀中,要不要我請他們出來與你討論一下,誰才是大漢正統?”


    “什麽…”董承瞪大了雙眼,一臉驚詫。以身份而言,在沒有遺詔的情況下,劉辨比劉協更有資格當皇帝。有的時候,早生一分鍾,命運就注定了!


    “哼!”郭嘉冷哼道:“別在我麵前擺你那國丈的譜,你沒資格!快滾!否則,再讓你進大牢住幾曰!”


    倒不是郭嘉魯莽,而是他想告訴劉協,別來找事,否則隨時可以取而代之。其實曆史上董卓之所以殺掉劉辨,也是擔心有人廢帝。既然靈帝有兩子,殺掉一個,不就成獨子了麽?這不,被郭嘉一威脅,董承不敢再逗留,帶著一旦大米,百斤肉便灰溜溜的回到了洛陽。


    “國丈回來了?”劉協看著地上的東西,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陛下,老臣差點見不著您了!”董承趴在地上,想起在長安的遭遇,不禁悲從中來。


    董承這一哭,不僅劉協,連楊彪、伏完也愣住了。劉協趕緊扶起董承道:“國丈,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拿陛下的聖旨去洛陽,被冠軍侯屬下指斥為矯詔。結果,我被關在長安大牢裏整整十曰!那大牢裏的囚犯,都是禽獸啊…”董承哭的越發傷心,他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虧。


    “劉季玉竟敢如此?我乃先帝唯一的兒子,問他索要些許糧草都不行,難道他想稱帝麽!”劉協的臉色變了,雖然他知道劉璋說的是事實,但劉宏就剩他一個兒子。除了他以外,誰還有資格做大漢皇帝?


    “據說何太後與弘農王在益州!”看著劉協,董承嘴裏硬蹦出一句話。


    “什麽?”董承的話就仿佛一個驚雷劈在劉協心上,他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看上去十分精彩。


    在洛陽的時候,劉協就想借董卓之手把何太後、弘農王除掉,可惜沒有成功。董卓死後,何太後與弘農王又失蹤了,他還以為二人被亂軍所擄,不想竟在益州!


    過了好半晌,劉協才恢複了平靜,他不由歎道:“諸位愛卿先下去吧!朕累了,想要歇歇!至於這些米肉,煮上一頓,與大家分食吧!”


    “報!”眾人剛要離去,隻見董承麾下小卒衝了進來道:“陛下,城外有大股部隊靠近!”


    “什麽?”董承從地上跳了起來問道:“難道是曹孟德前來迎帝了?”


    “果然是曹愛卿麽?”劉協也有些興奮。倒不是曹艸比劉璋強,而是劉璋的身份太高,又是皇室貴胄,劉協根本拿捏不住。可曹艸不過是宦官養子,在劉協與百官心中,他比較好掌控!


    “不…不是!”小校一頭冷汗,滿臉驚恐的說:“似乎是黃巾賊!”


    “什麽?”楊彪也顧不得矜持,他一把拉住小校問道:“有多少人馬?”


    “據報,約有五萬人馬!”


    原來,白波黃巾賊一直在長安附近逡巡。李傕、郭汜有四十萬人馬,他們自然不敢掠其鋒芒。而李傕、郭汜敗了以後,劉璋占據了長安,並派人占領潼關、武關。為了不讓劉璋將自己堵在長安,白波黃巾渠帥胡才、李樂便率眾來到了洛陽附近。


    李樂、胡才本來也沒準備打劉協的主意,可他們聽說,原白波黃巾渠帥楊奉,如今已經是朝廷的將軍。李樂、胡才與楊奉同為白波黃巾賊,自然也想做官,便一直在觀察劉協。當他們發現劉協身邊的力量薄弱,就起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心思。當然,他們的想法與李傕、郭汜相同,就是威脅皇帝討個官而已!


    “天不佑我大漢啊!”劉協猛癱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


    “陛下,整頓車馬,我們快走!”伏完拉住劉協的手說:“呂布將軍在兗州與曹艸交戰,我們往兗州逃。隻要能說服呂將軍與曹將軍共扶陛下,大漢或許可以中興!”


    “朕還有機會?”做了幾年的傀儡,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要落入黃巾賊的手中,這種打擊,對劉協一個小青年來說,是致命的。


    “有!”楊彪也湊上來道:“不走就沒有,走一定有!”


    “報!”就在劉協下定決心準備逃跑的時候,又一個小校衝了進來。


    “又出了什麽事?”劉協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實在受不得這一驚一乍的。


    “啟稟陛下,虎牢關外來了一支部隊,與黃巾賊相持住了,楊奉將軍也從野王帶兵前來!”


    “楊奉來了?”董承大喜道:“陛下,老臣這就去調集軍隊,助楊奉一臂之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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