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027回寄柬留詩別妻訪友拜請濟公占卦尋夫話說高國泰二次回城隍山,仍在舊屋子居住。


    那天晚間,同陸氏對坐。


    國泰說:“娘子,明天我要訪友去。”


    陸氏說:“官人明天出去,我還有二百錢,是我姑母與我買針線的,官人拿去作條點之用。”


    說完便拿出來,國泰含有愧色,接在手中,說:“娘子,安息罷。”


    陸氏安眠,國泰坐在燈下,癡呆呆發愣,仰天長歎,徒喚奈何,心中一陣難過,提筆寫了三張宇柬,押在硯台之下。


    待至天明,意欲喚醒妻子,又怕煩悶,站起身來,硬著心往外便走。


    廟中有一位香火道1,姓馮叫馮順,今已六十多歲,老者起的早,在院內掃地,見高國泰出來,問道:“高先生因何起得這般早?”國泰說:“老文你開下門,我要下山訪友去。”


    馮順開了門,高國泰下了城隍山竟自去了。


    1香火道:寺廟中管理香火雜物的人。


    陸氏醒來,不見丈夫,不由的大吃一驚,連忙到外麵各處尋找,聽馮順說:“高先生清早就走了。”


    陸氏連忙到屋內各處找尋,隻見那邊有三張字柬,頭一張宇束上寫的是:“時衰運賽度日難,含羞無奈住尼庵,佛門雖有親情意,反被旁人作笑談。”


    陸氏看了這首詩句的意思,雲是自己因為貧寒,不能養家立業,與妻子托身廟中,豈不為人恥笑。


    再看那第二張是:“此去他鄉少歸期,生死存亡自不知,大略今生難聚首,有緣來世做夫妻。”


    陸氏一看這二句詩是絕話,此番一去,沒有回來之日,死活不定,大概不能團圓,再結來生之緣。


    又看那第三首是:“留書落筆暗含悲,恨我無能更很難,寄與賢妻細參悟。


    托身另找畫蛾眉。”


    陸氏~看這第三首詩,放聲痛哭,五內皆裂。


    正在悲慘之時,老尼姑過來問道:“侄女因何這般傷感?”陸氏就把高國泰留了三首絕命詩走了,大概是九死一生。


    老尼姑說:“兒呀,不要著急,我倒有個主意,現在西湖靈隱寺有一位濟公,乃是在世的活佛,能格會算,善知過去未來之事。


    我派香火道馮順去到靈隱寺,把他老人家請來,給占算占算,高先生上哪去了?落在哪方?派人士把他找回來。”


    立刻陸氏說:“既是如此,趕速派人去請濟公。”


    老尼姑派馮順下山去請濟公,第一次到靈隱寺,濟公不在廟裏。


    第二次去請,見兵圍靈隱寺。


    第三次馮順一打聽,濟公被秦相鎖了去,因此耽誤了三四日。


    那天馮順又下山去找濟公禪師,見羅漢爺同著趙文會、蘇北山正往山上來。


    馮順趕忙跑過來行禮說:“師父,你老人家可來了。


    我連次到廟裏去找你老人家幾次,今天你老人家為何這般消閑?此時上哪裏去?”擠公說:“我要到你們廟裏找老尼姑,我們送一個人出家。”


    馮順說:“好,好好。


    我們當家的,正要請你老人家有要緊事。”


    趙文會、蘇北山間道:“你們的廟裏有什麽事?”馮順就把那高國泰之事,由頭至尾,一五一十,詳細說了一遍,眾人方才一同奔進庵來了。


    馮順前麵引路,進了廟來,到得西院。


    那院是三合房,東西房各三間,北房三間。


    馮順同眾人進了北房。


    趙員外一看,屬中甚是清潔,北牆旁一張條桌,上麵擺了許多經卷。


    頭前一張八仙桌,兩旁有椅子。


    濟公在上首椅子上坐,趙文會在下首坐下,蘇北山在旁麵椅子上坐定。


    抬頭一看,見正麵牆上有~副對句,寫的甚好。


    當中一張大挑1,上寫的是:惟愛清幽遠世俗,靠山搭下小茅屋,半畝方塘一鑒水,數棵柳樹幾行竹。


    春酒熱時留客醉,夜燈紅處談我書,利領名緩全撇去,一片冰心在玉壺。”


    兩旁又有對句,上寫的:“青山不改幹年畫,綠水長流萬古詩。”


    下麵落款,寫的是高國泰拙筆,蘇北山一看說:“聖僧,你看高國泰真是風流才子。


    方才聽馮順之言,果然不差。


    你看這對句,寫的筆跡甚佳。


    聖僧,你老人家大發慈悲,把他找回來,我成全成全他,給他找個學館,待至大比之年,我再贈他銀兩,叫他求取功名。”


    和尚說:“好,這也是員外的功德。”


    1大挑:本為古代選官的一種製度。


    此處可作“較大篇的一張”解。


    正說之間,老尼姑清貞領著徒弟侄女,一同前來參拜聖僧,求羅漢大發慈悲:“這是我侄女陸素貞,隻因她丈夫高國泰把她留在我這廟中,不言而別,今天已三四日,求聖僧大發慈悲,給占算占算。”


    和尚說:“那個容易,我們今天救了一個人,乃是名門之女,誤入煙花。


    她意欲出家,我等打算送到你這廟裏來,你收個徒弟罷。”


    老尼姑說:“師父吩咐,弟子從命就是。”


    趙文會說:“少時就送到,我施舍給你廟裏二百兩香資。”


    老尼姑謝過趙員外,還求:“聖僧先給占算占算,高國泰落在哪裏?”濟公按靈光連拍三掌,和尚說:“阿呀,完了,完了!”陸氏娘子在旁邊一聽,嚇得麵色改變說:“聖僧慈悲設法搭救搭救。”


    清貞也苦苦哀求,和尚說:“此刻有了什麽時光?”馮順說:“天已到了午初之時。”


    濟公說:“這個人刻下距此有一百八十裏路,天要到落日之時,他有殺身之禍。”


    蘇北山說:“師父,你老人家慈悲罷。”


    和尚說:“我要找他回來,你可以代他成一個學館。”


    蘇北山說:“弟子成全他便了。”


    濟公說:“你派家人同我去叫他,帶二百銀子盤川。”


    蘇北山說:“蘇祿,你快去到錢鋪之中,去取二百兩銀子,同聖僧去找高先生。”


    清貞說:“馮順,你同濟公前往。”


    陸氏連忙叩首。


    濟公說:“趙文會,蘇北山,你二人待尹春香來,送她出家,你二人再走。”


    二人答應。


    蘇祿把銀子取來,濟公同二人出了清淨庵,到了山下,往前走一步,往後退三步。


    蘇祿說:“師父,你老人家到黑還走一百八十裏路,連八裏路也走不了,你老人家要換個樣走容易哪。”


    和尚說:“換個樣走不難,向前走兩步,向後退三步。”


    馮順暗地隻是笑,說:“師父,你至黑走回去了,這樣走如何是好呢?”濟公說:“我要快走,你跟的上嗎?”二人說:“眼的上。”


    濟公說:“好,我就走。”


    說完,才於圩於,往前就跑,展眼就不見了。


    那二人連忙追下去,隻跑了有二三裏之遙,二人走的渾身大汗說:“咱們到樹林之內休息罷。”


    二人方一進樹林,和尚說:“才來呀。”


    二人說:“我等連休息都沒有,你老人家早來了。”


    和尚說:“我倒睡了兩個噸了。


    那腿是你兩個人的?”二人說:“我們腿長在身上,這不是我們的是誰的?”和尚說:“倒是你二人的,我一念咒,他就走。”


    馮順說:“好好,你老人家來念咒罷。”


    和尚見二人都站好了,說:“我念咒了。”


    口中念念有詞,說:“垵嘛呢叭咪哞垵敕嚇。”


    那二人身不由自主,兩腿如飛的跑下去。


    蘇祿隻叫道:“師父,可了不得了!前麵皆是樹,撞了,準死無疑。”


    和尚說:“不要緊,都有我哪,到了那裏就撞木上。”


    二人果然到了那裏,穿著樹就過去了。


    正跑著,見由村裏出來一人,手中拿了一個碗。


    濟公睜眼一看,這是一個逆子。


    此人姓吳名叫雲,家裏就是他寡母。


    今天吃包餃子,他母親都做好了。


    吳雲回去一瞧,沒打醋,他就惱了,說他母親:“年紀越老越昏,哪家吃餃子不打醋?你真是沒用!”他母親也不回言。


    他賭氣出來,拿了碗打醋,被濟公看見,濟公早已占算明白,用手一點指,這吳雲也就跟了馮順二人跑,不由的喊叫道:“我不往哪裏去呀!這是什麽一段事?我的腿要瘋呀!”三個人耳朵內,隻聽呼呼風響,仿佛駕了雲一般往前跑去,見眼前白亮亮是河。


    蘇祿就叫:“聖憎,休叫我跑了,麵前是河呀,跌在裏頭就死了!”和尚說:“不到緊,加點勁就過去了。”


    來到河這裏,仿佛如飛,就過了河。


    蘇祿想:“找快找株樹抱住就得了。”


    好容易見有了樹,蘇祿忙一抱,栽倒在地。


    馮順也跌倒在地,那打醋的人也跌倒。


    和尚來到說:“你們起來。”


    三個人說:“起不來了。”


    和尚掏出一塊藥來,分給三個人吃。


    三個人覺得身體能活動,站起來,吳雲直發呆。


    由那邊過來一位走路的,蘇祿道:“借問這是什麽所在?”那個回道:“這是小劉村。


    你們幾位上哪裏去?”蘇祿說:“我等由臨安城上餘杭縣去。”


    那人說:“你們走過來了,隻離餘杭縣二十裏地麵。”


    吳雲一聽:“哎呀,把醋碗也摔了,餃子也沒有吃,出來二百裏之遠。


    如今怎麽回去廣和尚說:“我還把你轟回去!”吳雲說:“可別轟了,我一個站不住,上了北塞,我怎麽回來?”自己由這裏走了兩天~夜,才到了家。


    自此見了化小緣的和尚就跑,把窮和尚怕在心裏。


    這且不表,單說蘇祿向聖僧問道:“你我今日可是往餘杭去找高先生麽?”濟公說;“正是。”


    三個人於是直奔餘杭而去。


    羅漢爺又做出一件驚天動地之事,搭救高國泰。


    不知後來之事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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