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083回小神飛夜刺開風鬼濟禪師耍笑捉飛賊話說晝病僧馮元誌、小神飛徐沛二人正往前走,隻見對麵來了一個人,正是乾坤盜鼠華雲龍。


    馮元誌、徐沛二人趕緊上前行禮說:“華二哥由哪裏來?”華雲龍說:“我由蓬萊觀來。


    好險,好險!幾被陸通把我摔死。”


    馮元末就問:“怎麽回事?”華雲龍就把已往從前之事,細說了一遍。


    馮元誌說:“華二哥,我告訴你一件事,叫你放心。


    我把拿你的海捕公文盜了來。”


    華雲龍說:“真的麽?”馮元誌就把殺李兆明、徐沛得天書、巧遇兩個班頭、在店裏把文書怎麽盜來的話,對華雲龍一說。


    華雲龍這才明白,說:“你們二位上哪裏去?”馮元誌說:“上開化縣,你我一同走罷。


    現在鐵佛寺金眼佛薑天瑞,撒綠林帖,請了多少朋友。


    要一同修夾壁牆地窖子呢!咱們三個人,一同去罷。”


    華雲龍說:“也好。”


    三個人這才一同走。


    這天來到開化縣鐵佛寺,一瞧廟裏廟外,人煙稠密。


    三個人一打聽,問什麽事?有人說:“廟裏鐵佛顯聖,口吐人言。”


    三個人一直進廟,直奔後麵。


    一瞧,就是金眼佛薑天瑞一個在廟裏。


    三個人給薑天瑞一行禮。


    馮元誌說:“薑大哥。


    眾位朋友哪裏去了?”薑天瑞說:“眾位朋友都出去,分四路去做買賣。


    這裏還有幾位,叫他出來,給你三人引見引見。”


    大家彼此行禮。


    美天瑞說:“三位由哪裏來?”華雲龍就把自己的事一說,徐沛也把自己之事一說。


    薑天瑞說;“徐賢弟,你得的什麽書?給我瞧瞧。”


    徐沛就把書拿出來,交薑天瑞。


    薑天瑞一瞧,說:“徐賢弟,這書你也用不著,我留下了。”


    徐沛心中大大不悅,自己一想:“我的東西,我還沒愛夠。


    我又沒說給他,他竟留下,實實可氣。”


    心裏大不願意,又不可說不給。


    惹不起薑天瑞,自己默默無言。


    華雲龍這時說:“我要走。”


    薑天瑞說:“怎麽?”華雲龍說:“我心裏不安。


    怕濟顛和尚一來,一個跑不了,那時連累了你們眾位。”


    薑天瑞一聽說;“眾位朋友,哪位到龍遊縣去,把這濟顛和尚殺了,把人頭帶來。


    誰有這個膽量,替華二弟充光棍?”徐沛說:“我去。”


    徐沛心裏有自己的心思:“我到龍遊縣不犯事便罷,犯了事,我先把他們拉出來,一個跑不了。”


    他是暗恨薑天瑞,故此他說“我去”。


    薑天瑞說:“好。


    徐賢弟你辛苦一趟罷。”


    徐沛這才由開化起身。


    這天到龍遊縣東南城極角,碰見濟公。


    和尚一念道說:“龍遊縣這地方,不比別處,吃飯館不知這裏規矩的,花多了錢,還要被人恥笑。”


    徐沛一聽,他原是個渾人,他這才路和尚到酒鋪去喝酒。


    和尚故意要跟他打起來,跑到十字街,叫尹士雄把徐沛鎖上。


    徐沛先還要跟和尚打官司,隻一聽是濟公,徐沛一擰身躥上房去說:“官司我不打了。”


    和尚說:“別叫他走,龍遊縣兩條命案,都在他身上。”


    楊國棟、尹土雄一聽和尚這話,趕緊擰身上房。


    徐沛打算要跑,焉想到和尚一指手說:“奄敕令赫。”


    賊人要跑跑不了了。


    被尹士雄、楊國棟把賊人揪住,揪下房來。


    眾人一齊同奔龍遊縣衙門。


    來到衙門,楊國棟進去一回話,說:“濟公沒死,現在拿了一個賊人,聽候老爺審訊。”


    老爺正審問張福、李祿的口供。


    一聽濟公沒死,老爺趕緊吩咐有請。


    立刻,濟公叫尹土雄帶領賊人上堂。


    老爺一瞧說:“聖僧請坐。


    下麵賊人姓甚名誰?”徐沛也不隱瞞說:“回京老爺,我叫小神飛徐沛。


    東門外楊家店脫頭和尚,叫開風鬼李兆明,是我殺的。


    南門外老道葉秋霜,是李兆明殺的。


    我把他殺了,算他給葉秋霜抵命,沒我的事。”


    老爺說:“你滿嘴胡說。


    店裏和尚是你殺的,公文可是你盜了去?”徐沛說:“公文不是我盜的。


    是晝瘸僧馮元誌盜的,他同華雲龍都在開化縣鐵佛寺住著,鐵佛寺還有許多綠林人在那裏。”


    老爺一聽,也不再往下問,就吩咐將徐沛釘鐐入獄。


    老爺說:“聖僧,還來你老人家辛苦一趟,帶著我的班頭去辦案,將賊人拿來。”


    和尚說:“可以。


    老爺辦一套文書,我和尚帶楊國棟、尹士雄、柴元祿、杜振英四個人去。”


    知縣立刻把文書辦好,交與楊國棟。


    和尚帶領四位班頭,出了衙門,一直順大路往前行走。


    和尚一麵往前走,口唱狂歌,說道是:南來北往走西東,看得浮生總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未來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土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


    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


    官也空,職也空,數盡孽障恨無窮。


    朝走西來暮走東,人生恰是采花蜂。


    探得百花成蜜後,到頭辛苦一場空。


    夜深聽盡三更鼓,翻身不覺五更鍾。


    從頭仔細思量看,便是南柯一夢中。


    和尚說:“哎呀。


    阿彌陀佛。”


    和尚剛才將歌唱完,隻聽後麵一聲“無量佛”。


    大眾回頭一看,來了一位老道。


    頭戴九梁道巾,身穿著一件古銅色的道袍,腰係絲綠,白襪雲鞋。


    麵如三秋古月,年過古稀。


    發似三冬雪,鬢似九秋霜。


    海下一部銀髯,灑滿胸前。


    真是仙風道骨。


    跟著兩個童子,都在十五六歲上下,都是眉清目秀。


    發挽雙丫髻。


    身穿藍布道袍,青色護領相襯.腰係絲絛,白襪雲鞋。


    一個童子扛著寶劍,掛著一個軋軋葫蘆;一個童子扛著雨蓋,掛著一個包裹。


    老道一麵往前走,口中念道:玉殿瓊樓,金鎖銀鉤,總不如山穀清幽。


    蒲團紙帳,瓦缽磁甌,卻不知春、不知夏、不知秋。


    萬事俱休,名利都勾。


    高官駿馬,永絕追求。


    溪山作伴,雲月為傳。


    但樂清閑、樂自在、樂優遊。


    老道口念:“無量壽佛。”


    和尚回頭瞧了一瞧,老道走了不遠。


    和尚說:“哎呀,了不得了!我腰疼、腿疼、肚子疼、腦袋疼。


    走不了啦。”


    楊頭說:“師父怎麽了?”和尚說:“我要死,不能走了。”


    尹土雄也不知道和尚的脾氣,也過來問說:“師父怎麽了?”和尚說:“我心裏發堵,嘴裏發苦,眼睛發努。”


    柴頭說:“對,說話都亂了。”


    這兩個人也不理和尚,在一邊蹲著生氣。


    和尚躺在地下,“哎喲,哎喲”直嚷。


    那老道來到近前,說:“無量佛。


    這位和尚是一個走路,還是有同伴的?”尹土雄說:“我們是一處的。”


    老道說:“和尚的病體沉重,我山人這裏有藥。”


    柴頭說:“道爺,你趁早別管,你走罷。


    你要一給藥吃,準~吃就死。”


    老道一聽說:“我這藥好,人吃一粒,能延壽一年。


    吃兩粒,能多活二年。


    吃三粒,能活六年。


    要死的人,吃我九粒藥,名為九轉還魂丹,能多活十二年。


    和尚要吃死了,我給抵償。”


    柴頭說:“我攔你不聽,你就給他吃。”


    老道吩咐把葫蘆拿來,倒出一粒藥來。


    其形似櫻桃,色紅似火,清香撲鼻。


    老道給和尚吃了一粒。


    和尚吃下去,嚷:“腸子燒斷了!”柴頭說:“是不是?”老道又給和尚吃了兩粒,和尚嚷:“肚子破了!”老道又給和尚吃了三粒,和尚說:“了不得了,心裏著火,肺肝全爛了!”老道把九轉還魂丹都給和尚吃下去,和尚說:“不好,要死!”這句話說完了,和尚一張嘴,話說不出來了。


    隻見和尚蹬蹬腿,咧咧嘴,吐嚕一聲,氣絕身亡。


    不知濟公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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