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開”字出口的時候,仔細觀察奉天皇朝的武者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那種決然之色。


    這絕不是穩超勝券,或者成竹在胸之人該有的表情,他們的模樣倒是更像慨然赴死之人,在麵對死亡時放手一搏的模樣。


    隻不過隊伍當中的所有人,沒有猶豫和遲疑,哪怕他們知道了,接下來可能要麵對什麽。左風已經大致將最好和最糟的情況,都全部告訴了眾人,即便是最好的情況,也絕對算是一般人難以接受的那種。


    即便是這樣,奉天皇朝的武者們,一個個仍然都堅決的執行命令,而在左風看來,這恰恰是眼前這支隊伍,最為寶貴的地方。


    至於殷無流等月宗之人,也是直到奉天皇朝隊伍集體爆發,那凝結的陣法力量瘋狂暴漲的時候,他們才看清楚了其中的問題。


    表麵上看起來,隊伍構建出來了防禦陣法,可實際觀察後卻會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不僅一些細節上有了調整,包括陣法核心也都有所改變,隻是沒有催動到極致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


    光是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數十人隊伍構建的陣法,改造成眼前的模樣,那就絕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事情了。


    根本不需要去分辨,在場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些都是出自那個左風之手。好像在陣法方麵的許多驚人之舉,都已經讓人感到理所當然了。


    因為經過了調整和改造,所以當那陣法激發出強大的力量,尤其是那半丈多厚的壁障時,殷無流等月宗武者,也無法判斷出其效果和威力究竟怎樣。


    不過有心之人,卻是通過觀察注意到,在陣法壁障向外瘋狂擴大的時候,左風那還有不到一丈就要落地的身影,猛然間向上飛了出去。由此倒是能夠大致判斷出,這陣法釋放的威力,應當還是以之前那種排斥力為主,甚至隻是單純的排斥之力。


    左風整個人向上飛起的時候,他當然沒有一絲的慌亂,反而是非常平靜的抬頭望著上方,同時雙手微微張開,像是要抓住一些什麽。


    很快,左風的身體,就再一次受到了“排斥”與“陷空”,雙重力量的影響。那蘊含排斥之力的陣法壁障,快速的撞向左風的身體,然後繼續向著外圍擴散而去。


    雙眼微微眯起,眼眸十分有規律率的閃爍著,左風既盯著不遠處的目標,同時也在心裏全力的計算著。


    那半丈左右厚的陣法壁障,終於擴展到了最外圍,與那一直阻擋著空間之力的陣法壁障相互接觸。


    而就在兩道陣法壁障,相互間即將要接觸的那一瞬間,左風那原本虛抓的雙手,突然間就狠狠的捏實了。


    沒有人能夠真正看清楚,此刻到底發生了什麽,甚至於就連左風也看不清,隻能通過事先的計算,再加上念力的感知。


    人們沒有看到,在一瞬間最外層,原本阻擋空間之力的陣法壁障,突然間變得透明起來,任由那蘊含排斥力量的陣法壁障,與自身重合到一起。


    更加沒有看到,重合之後的二者,在那麽一瞬間,兩股陣法力量彼此疊加。原本最外層的陣法,受到後來的陣法當中排斥之力的影響,猛然間也爆發出了強大的排斥之力。


    人們看到的隻是,兩股陣法力量相互結合以後,快速的朝著更外圍擴展,由內而外對那些狂暴的空間之力施壓。


    而殷無流正因為看到了這個結果,他才震驚的不能自已,或者說他此時是真的感到了恐懼,不是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是什麽,而是正因為不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而感到巨大的恐懼。


    蝕月暗曜在殷無流的控製下,早就已經開始了收斂的過程。眼下蝕月暗曜與那狂暴的空間之力間,已經分開了一段距離,本來殷無流覺得,至少不會有太過巨大的變故了。


    可是從左風一連串,看不明白的怪異行為中,殷無流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恐懼。尤其是蝕月暗曜被緩緩收回以後,那狂暴的空間之力,並未像之前那樣向外發散。


    麵對這種變化,左風的腦海當中隻有一個想法,‘空間之力固定了’。


    為什麽被固定?是怎樣固定的?這些問題根本都來不及去細細思量,兩道陣法壁障相互結合後,已經猛的向外擴散,這樣一來等於是直接對空間之力施壓。


    “呲呲呲……”


    仿佛空氣在劇烈摩擦時發出的聲音,擠壓與碰撞的過程中,空間縫隙不可避免的開始顯現而出。


    當看到那些空間縫隙的刹那,殷無流感覺自己好似被一道閃電劈中,無數自己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情,此時突然間就明白了過來。


    然而他雖然明白,卻根本無法理解,因為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甚至根本沒有道理能夠說得通。


    左風先是故意放開壁障,大量的吸納空間之力,到他的囚鎖當中。然後沒有任何預兆,又將那些空間之力,注入到狂暴的空間之力當中去。


    不明就裏的情況下,蝕月暗曜還在縮緊,結果出現了空間縫隙。這本來是可以化解的問題,偏偏那些“河水”直接導致那空間縫隙,成為大範圍的空間裂縫。


    事到如今左風也已經明白過來,因為那些如同蜘蛛網般空間裂縫,這才將空間之力的範圍給固定下來。


    如今左風由內而外的擠壓空間之力,目的非常明顯,肯定就是為了製造空間縫隙,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後麵的事情,殷無流其實也猜到了,可是他有點不敢相信,左風真的會那麽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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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這個時候,那個讓他厭惡的聲音,突然間喊出了一個字,那個讓他感到,渾身鮮血都要瞬間凝固的字,“拋”。


    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殷無流整個人都快要涼透了,他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更不理解眼前這個二十歲的敵人,自己活了這麽久,竟然根本就看不透這青年人的行動。


    隨著左風一聲令下,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奉天皇朝武者,毫不猶豫的將手中水晶瓶,向著外圍狠狠的拋了出去。


    一共分發了十二隻水晶瓶,那些水晶瓶中同樣盛放著“河水”。之前一次性拋出了六瓶,如今這一次是將剩餘的六瓶,全部都拋了出去。


    所不同的地方在於,最開始拋出去的那些水晶瓶,是直接穿過了狂暴的空間之力,最終落在蝕月暗曜當中的空間縫隙上。


    而這一次那些河水,在進入到那狂暴的空間之力範圍後,立刻就遭遇了到那些空間縫隙。


    好似那些空間縫隙,有著某種特殊的吸引力,水晶瓶直接就爆碎開,內部的黑水快速的激射向,最近的一處空間縫隙所在。


    再接下來的變化,反倒沒有什麽陌生的地方,正如之前發生過的一樣。空間縫隙與黑色的河水結合,然後河水開始向外延伸,將更多的空間縫隙拉扯過來,使得空間縫隙逐漸的擴大。


    隻不過在做完這一切以後,那兩道空間壁障,也已經悄然分離。原本最外層的陣法壁障,緩慢的向內收縮著,而武者隊伍凝煉出來的陣法壁障,速度卻是要快的太多。


    武者們全力釋放的陣法,畢竟無法長時間維持,而且看得出來,他們最多也隻能夠發揮出一次,如此威力的陣法效果了。


    不過陣法快速收斂,卻並未徹底消散,而且左風仍然還是受到排斥之力的影響,他的身形仍然還是保持漂浮在半空中。


    當然,如今這種情況下,不管是敵我雙方,都沒有人會去在意左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部分狂暴的空間之力當中。更準確一點來說,是那些融合了黑色河水的空間縫隙上。


    隨著不斷的融合擴大,直到某一個瞬間,空間縫隙和黑色河水,都已經增長到了十數倍後,突然就炸裂開了。


    伴隨著一聲聲的炸裂,那些剛剛出現的空間裂縫,覆蓋的範圍明顯比之前的那些要大的多。


    最重要的是,這些新出現的空間裂縫,會不斷的向著周圍蔓延,新出現的空間裂縫,與先前那些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彼此間結合到了一起。


    仿佛一個巨大的水晶鏡麵,當整個鏡麵上都已經布滿了裂痕後,會在某一個瞬間轟然間的崩塌破碎,然後化作無數晶瑩的碎屑。


    可是眼前這終究不是什麽水晶鏡麵,而是實實在在的空間,它不僅僅是空間,還是在這冰山內的空間。


    無數的空間裂縫,導致了空間都崩碎掉了,甚至已經開始有地方出現崩塌。可詭異的是這種崩塌,卻並未像上一次那樣,產生整個空間,所有一切都直接毀滅的現象。


    崩塌雖然在發生,卻會被局限在一定的範圍內,就是原本狂暴空間之力所在的區域之內。不僅空間崩塌的範圍不大,所產生的破壞力似乎也要小了許多。


    可是大家也能夠注意到,正在崩塌的區域內,任何能量都已經被隔絕開。左風等人所在的位置,恰好被崩塌的區域環繞,而殷無流等月宗之人,卻是在崩塌的外圈。


    這崩塌的區域,如今除了混亂和毀滅的空間之力,再沒有了其他能量存在,這片範圍暫時呈現出一種絕對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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