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間並沒有任何直接的交流,這一點左風可以肯定,不是因為擔心被殷無流察覺到,而是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就無力向曾榮傳遞訊息。


    可是連左風都不理解的是,曾榮在剛剛那個瞬間,確實是感受到了什麽,這一點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所以當對方像自己這邊望來的瞬間,左風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過隻是短時間的錯愕後,左風立刻就有了一種心中明悟的感覺。本來他的心中充滿了茫然和不確定,而曾榮的反應,卻無形中一下子就給予了他巨大的支持。


    ‘表麵來看崩塌空間之內,最強大的力量就是,其中狂暴的空間之力。這股力量對於在場任何一方,都有著碾壓般的優勢,甚至不論敵我所有人共同合力下,都沒有抵抗的可能。


    然而這狂暴的空間之力,卻拚不過這蝕月鏡的力量,那高出一個層次的規則之力。也許一次性將崩塌空間內,全部的狂暴之力都集中起來,發動一次全力的轟擊,應該是有希望破開蝕月鏡釋放的規則之力。’


    但這也僅僅隻是一種假設,那甚至是連理論上都無法成立的一種情況。原因就在於崩塌空間內部,存在了數層空間,左風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他們是層層包含,還是彼此銜接,又或者兩者皆有的關係。


    這就導致了不論是空間崩塌,產生的各種狂暴的空間之力,甚至是被毀掉的蝕月暗曜能量,也都是朝著不同空間中滲透進去。


    這些能量匯聚到一起,的確是非常恐怖的,可問題就在於沒有誰,能夠可以將他們都聚集到一起。


    曾榮即便是那樣的努力,也隻能夠將麵前崩塌空間內,一部小部分的狂暴空間之力禦動,最後強行帶出來的也就隻有少的可憐那麽一點點。


    剛剛發生的一幕,左風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可是通過對於周圍環境的探查,倒是能夠大致判斷出一些情況。


    現在左風知道必須改變思路,可是他最後的目光,仍然還是鎖定了這片崩塌的空間。雖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交流,曾榮可能都未必曉得,之前發生過什麽。


    可是有的時候,當一個人麵對左右為難的決定時,也會作出一些拋金幣,賭正反麵來決定選擇那一條路。這種方式聽上去沒有道理可言,然而人們往往也隻是需要一份啟示而已。


    至於曾榮剛剛的特殊反應,絕對要比拋金幣要來的更有說服力,也更容易讓左風接受。不過左風並不是得到這種“啟示”,知曉接下來該如何行動的選擇,而是讓他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考方向。


    如果再嚴格一點的說起來,左風的腦海當中,其實在看到曾榮目光茫然中,又有些期盼的看向自己時,快速的閃過了一句話。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相繼,萬物化生……”


    這是之前左風提醒過曾榮的一番話,而這番話曾榮獲得感悟的同時,也借此成功化解了危機。


    至於說出這番話的左風,也從曾榮的一係列的反應中,同樣也獲得了一些新的想法與感悟。


    天地規則的感悟沒有盡頭,有的時候閉關數月甚至數年,可能都毫無半點收獲。可是一些親身經曆,尤其是麵對生死危機時,那些迸發出來的靈感和領悟,勝過閉門造車百倍千倍。


    表麵上曾榮獲得了感悟,實際上左風同樣也有新的想法。而曾榮與左風還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曾榮是從運用的角度出發,而左風卻是從旁觀者的角度思考。


    位置不同,角度不同,即便同時麵對一個問題,所能夠領悟到的也會存在有極大差異。


    ‘還有欠缺……,是曾榮的領悟還有欠缺?又並不完全像,而這種感覺好像是我遺漏了些什麽,什麽重要的因素。’


    腦海中一邊快速的分析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一方麵他又不斷的回憶著,當初從書籍中看到寧霄的那番話。


    思考與比較幾乎在同時進行,兩者既不會相互幹擾,卻又能夠保持各自的持續思考與探尋。


    連左風自己最初都沒有發現異常,自己此時在狀態上的異常。開始他隻是覺得,自己獲得“啟示”很有一部分運氣的成分,而後續的思考,也隻是按照一個大致的“思路”正常的進行下去。


    然而當左風不斷的思考以後,他卻逐漸發現,情況好像與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不是太差,而是變得太好,好到了一種他自己都難以形容的地步。


    主要的改變就是思考的速度,以及在思考當中,能夠迅速抓住關鍵點,然後不斷的從冒出的諸多想法中,迅速抓住那個目前看來最正確的選項。


    其實左風此刻的思考過程,就好比走在迷宮當中,需要麵對無數的岔路,而自己的目標是要走出去。


    那些岔路就像是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有的時候抓住錯誤的思路,可能要走出一段,然後再退回到岔路重新再走。而正確的思路會讓你一直走下去,直到發現錯誤再進行調整和糾正。


    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左風從注意到曾榮望向自己開始,之後聯想到寧霄的一番話,自己好像就一直走在正確的思路上。


    直到思考了一陣子,左風才隱隱的抓住了某些要點,他也終於覺察到自己現在狀態的特殊。


    ‘是因為我的靈魂被阻隔了,我與外界的聯係幾乎都被切斷了。甚至在沒有受到那強大的轟擊之前,對外界的任何變化都感受不到。


    這就好像一個人失去了視覺,那麽他的聽覺、嗅覺,乃至味覺都會相應的得到提升。而我現在其他的感覺都沒有了,連感知到外麵的變化,都還是借助這規則之力的縫隙滲透出去一點。


    這已經能讓我變得更加專注,甚至是強行進入到一種,類似冥想的狀態當中。極度的內斂讓我獲得極度的專注感,也就是說殷無流對付我的手段,反而以另外一種形式“幫”了我一把。’


    左風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這卻是有些僥幸的成分在其中,畢竟殷無流可不知道他還擁有一個分魂,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窒息”對於左風根本沒有致命的效果,甚至連折磨都不算。


    結果這讓“靈魂窒息”到了左風的身上,反而產生意想不到的輔助效果,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左風不僅抓住了一些重要的思路,同時又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感悟。


    其實在思考的最初階段,就像是那剛剛進入迷宮的人,麵對的是紛亂複雜的“岔路”,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


    可是隨著思考的持續,似乎迷宮的“岔路”也在變的越來越少,以至於目標也開始逐漸明朗起來。


    左風當然明白時間的寶貴,哪怕殷無流沒有痛下殺手,可是一個內心扭曲的瘋子,真的說不準下一刻會做些什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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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不管結果是什麽,最終自己通過思考得到的結果,是否能夠真的化解危機,都要趕在情況進一步惡化前做出應對。


    距離最終的目標越來越近,左風反而也越來越急切。他可不希望最後自己麵對的結果,是在自己將要想到辦法前,殷無流動手直接將自己和曾榮擊殺。那樣的話自己連最後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左風也沒有因為過於急切,而選擇草率的決定,因為那不僅如同主動尋死,更是親手毀掉了自己之前的全部努力。


    越是接近“終點”,左風也越是急切,同時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從規則之力的碰撞,崩塌空間的變化,然後再到寧霄的那番重要的一段話。


    那個他思考了很久的問題,突然在某一刻,就得到了答案。而當真正麵對答案的時候,左風竟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他甚至會有瞬間的錯愕和迷茫,隱隱的覺得不太真實。


    可惜現在的左風隻有靈魂,所以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否則定然無法同“獲得答案”這個詞聯係到一起。


    ‘怎麽……,竟然會是它呢,我現在想要自救,竟然需要依靠的是它的力量,這不是在玩我吧?’


    沒有人知道左風的想法,自然也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糾結,連左風自己都想不到,探尋已久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下一刻,左風那通過蝕月鏡釋放的空間之力,向著周圍遠遠擴散了出去。隻不過這一次他所感應的方向,並非是在身邊,而是朝著更遠處。


    在左風眾人所處的位置外圍,那是屬於正在崩塌的空間,而在崩塌空間更外圍,那裏是被大量蝕月暗曜籠罩的區域。


    在這片區區域的邊緣位置,有一處非常特殊的所在,不論從內外觀察這裏都被蝕月暗曜層層籠罩。隻有真的近距離接觸過才會發現,這處大約七八丈長寬的位置,連蝕月暗曜都被排斥在外。


    這處位置的中心,有著一團橘紅色的火焰,火焰當中繚繞著無數細密的雷弧,好像橘紅色的布匹上,點綴著無數亮銀色的花紋。搖擺跳躍的火焰內部,還有一柄造型古怪的“劍”,若隱若現看不清全貌。


    這團火焰正是朝陽雷炎,而且是擁有炎核的朝陽雷炎,左風感應的方向,正是朝著這邊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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