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傑斯教跟蹤術的時候教秦柏的。


    傑斯說:“觀察的時候,要注意用眼球改變視線方向而不是頭部,因為眼球的轉動比頭部的轉動更快捷,而且轉動頭部的動作太過明顯,很容易暴露,不像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路人,倒像是個小偷。因此,觀察周圍環境的時候,盡可能多的用眼球轉動來掃視。”


    很快,秦柏便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無論他走到哪裏,都引來異樣的目光。行人的目光裏充滿嘲弄,充滿鄙夷,充滿厭惡。特別是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們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不經意間,目光掃到秦柏身上,總是馬上移開,並下意識地抬起玉指輕掩口鼻,臉上現出一幅厭惡的表情。有的人從對麵走過來,遠遠看看見秦柏,便趕緊繞道而行,似乎與秦柏擦肩而過是一種恥辱。


    秦柏這才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半年來,自己一直在仙人洞是苦練,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合時宜了。而且一路逛奔,長途跋涉到雲川城,雖然還不至於大汗淋淋,可是風塵仆仆的形象卻是無法掩飾的。


    “這樣下去不行,要得要先找一家服裝店買一套新衣服換上,否則不用多久就會暴露行藏了。”秦柏苦笑不已,邊走邊想道。


    街道兩邊都是商鋪,最多的便是服裝店,想買一套衣服實在是方便之極。


    秦柏隨便拐進一間不起眼的服裝店……


    十幾分鍾之後,當他從服裝店裏出來的時候,已經變了個模樣,一身幹淨筆挺的流行時裝,一雙烏黑鋥亮的皮鞋,一條烏黑寬厚的牛皮腰帶。在買腰帶時,秦柏特意叫店家在腰帶裏麵增加了一個夾層,然後在更衣室裏將所有金星幣和那塊寶貝治療石放在夾層裏,這才放了心。


    站在服裝店門口的人行道上,秦柏低頭打量了自己這一身行頭,滿意地點點頭。抬頭正要繼續往前走,冷不丁看見隔壁竟是一間廊。秦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一頭的亂,然後毫不遲疑地鑽進廊……


    半個小時之後,當秦柏從廊裏走出來的時候,又變了個樣,原本亂蓬蓬的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烏黑亮的頭,前額中分,兩側稍稍有點蓬鬆感,整個人看起來既酷帥有型,又清爽迷人,陽光活力,展露無遺!儼然是一幅年輕才俊公子哥兒的派頭。


    於是乎,秦柏龍行虎步,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


    可是走著走著,秦柏又覺得不對勁了,因為他現自己這一身行頭又是太惹眼了。無論走到哪裏,都引來異樣的目光,隻是跟剛才的目光恰好相反,行人的目光裏充滿羨慕和尊敬,特別是那些年輕女子,眼睛一掃見秦柏,便迅移開視線,紅暈悄悄爬上臉頰,一幅情竇初開的嬌羞模樣兒。


    秦柏哭笑不得,心想:“人還是那個人,隻是換了一身衣著,理了一個頭罷了,怎麽給人的感覺差別這麽大?”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每一條長長的大街上,食品店往往寥寥無幾,而服裝店和廊卻多如牛毛的原因所在了。


    衣服不是穿給自己看的,頭也不理給自己看的,可還是有很多人為了別人而不斷花錢買衣服做頭,秦柏百思不得其解。他買這一身行頭,理這個頭,並不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目光,恰恰相反,他正是為了不吸引別人的目光。可是現在,顯然還是事與願違了。


    不過,讓人看了喜歡,總是比讓人看了討厭要好得多。


    於是,秦柏無視別人的目光,昂闊步繼續往前走。


    前麵又是一個十字路口,有幾個石士打扮的人正在路口徘徊,眼睛不住地朝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掃。(.)


    看到石士,秦柏的心又開始嘭嘭直跳了,雖然知道他們可能不是為自己而來,有可能隻是執行其他任務,或者隻是例行巡邏罷了,可是下意識裏,秦柏還是感到害怕,因為他對石士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他忽然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種感覺剛剛在心裏滋生,秦柏馬上意識到了,於是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你這個人真是犯賤,怕什麽怕?你一沒偷,二沒搶,三沒騙,四沒坑,你到底怕什麽?怕他個鳥!”罵畢,心情竟然定了不少,感覺到心情定了不少,秦柏更是火上加油,於是又在心裏繼續罵道:“你看你看,你就是犯賤,就是欠罵,一罵就好了,一罵就乖,真是沒出息。”


    混在一群穿過馬路的人群之中,秦柏目不斜視,裝作若無其事地穿過馬路,邊走邊在心裏罵自己,他突然現,原來自己罵自己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平常人是不會掌握這門學問的,所以平常人隻會罵人,從來沒有罵過自己。


    秦柏覺得自己似乎越了平常人的範疇。


    眼角瞥見自己正經過一個精幹的石士麵前,那個石士約模十**歲的樣子,滿臉的青春痘,到處坑坑窪窪的,好像暴雨打在沙灘上。此君正微閉著眼睛,似乎站在馬路上打盹。秦柏心跳不禁稍稍加快了些,因為這一路上畢竟被石士追怕了,現在經過石士身邊,自然有些心跳加,臉色不太自然。


    “喂,你給我站住!”快要走過時,那個石士突然睜開眼睛,朝秦柏大喊。


    正在默默穿過馬路的一行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定住身形,所有目光頓時齊刷刷朝這邊望過來。秦柏腦袋裏嗡地一聲響,心中暗道:“糟糕,還是被現了。”可是腦袋嗡聲過後,頭腦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吧。


    秦柏慢慢轉過身,態度無比倨傲,麵對著那個石士,右手食指指著自己,一臉森然地質問:“你說什麽?你叫我?”


    兩人站得很近,秦柏的憤怒和傲慢明白無誤地寫在臉上,石士原本嚴肅無比的臉上突然一僵,片刻之後,綻出一絲獻媚的笑容,尷尬萬分地說道:“不……不好意思,公……公子,我……我認錯人了,對不起,對不起。”


    秦柏從鼻孔裏重重地哼了兩聲。恍惚間,秦柏仿佛回到了烏克西鎮,那時,每當麵對瞧不起他的人,他總是如此傲慢無比地從鼻孔裏重重地哼兩聲出來,以牙還牙。


    那石士見秦柏如此肆無忌憚,直視自己的眼睛,眼睛裏激出來的逼人的氣勢令石士臉色微微一變,身形頓時矮了兩分,他無比歉意地施了個禮,真誠地對秦柏說道:“對不起,公子。”


    秦柏再次哼了一聲,也不糾纏,一甩頭,揚長而去。


    因剛才石士的喝聲而停下來觀看的人紛紛跟在他後麵穿過馬路,那情景,倒像是秦柏帶領著一夥人招搖過市,氣勢磅礴。


    身後,那個石士苦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個長得胖胖的石士走到他身邊,陰陽怪氣地說道:“譚老弟,年輕氣盛沒有錯,但是如果因此而認錯人,那可大大不妙啊。你想想看,要是剛才那位公子是白公子,或者跟白公子差不多身份的公子哥兒,你猜後果會怎樣?”


    那個姓譚的石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紅著臉爭辯道:“剛才他經過我身邊時,我分明感受到他心跳加,所以我才……”


    胖石士哈哈大笑,說道:“你呀,缺點就是太年輕了,不就是剛剛進入一級石士感知,用得著如此顯擺嗎?拜托你了,就算要顯擺,也不要拿到馬路上來顯擺了,你不嫌丟人就離我遠點,慢慢顯擺去,我丟不起人哪!”


    譚姓石士臉色頓時變成豬肝色,一時窘迫不已。


    這一切,都被秦柏聽在耳朵裏,秦柏雖然不停地往前走,可是耳朵可沒閑著,拚命傾聽後麵的對答。還好那個胖石士似乎是故意當眾數落譚姓石士,因此說話很大聲,生怕過往的人聽不見一樣,而那個譚姓石士也稀裏糊塗地跟著他大聲嚷嚷。再加上秦柏的聽力早已非常人,因此,雖然秦柏已經走出十多米遠了,可依然把他們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裏。


    秦柏聽了他們這番對話,心裏暗暗好笑,這才知道,原來冒充闊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無形中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正在思量著如何將冒充闊少的事業進行到底時,突然看到前麵不遠的馬路邊有一個書報攤,不由心裏一動,走了過去。


    賣書報的是一個禿頂老頭,額頭鋥亮鋥亮的,比照明石還要亮三分。秦柏買了一份雲川城地圖,折了幾折,便塞進褲兜裏,繼續往前走。


    雖然他很想馬上打開來仔細研究一番,好找出自己目前的位置,以及了解雲川城的大致格局,好做下一步打算,可是他不能這麽做。可想而知,一個富家闊少,怎麽可能蹲在馬路邊,拿著一張地圖看半天?就算別人不敢怎麽樣,那些街頭小混混保證動起歪念頭。秦柏現在當然不會怕這些街頭小混混,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前麵漸漸行人稀少,梭車漸多,豪華梭車也偶爾出現。街道兩邊的綠化帶也顯得比一路走過的地方漂亮得多。


    這裏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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