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處死”紅妃之後,童百溪那邊再也沒有什麽大的動作,我每天像上緊了的條一樣跑來跑去,時不時還得去逐日宮邊打瞌睡邊聽薑卓的“嘮叨”。[.超多好看小說]唉,是不是人老了就特別容易囉嗦?


    “在想什麽呢?記下了沒有!”頭上挨了一下,我正昏昏欲睡,睡神被他給趕跑了。


    “很痛的!”我抱著頭痛叫,“我這麽聰明的腦袋要是被你打傻了怎麽辦?!”


    言默端著茶上來,輕輕笑了兩聲,“陛下和大人真像一對父子。”


    我和薑卓同時愣了一下,隨即薑卓的臉色就像突然被一大片烏雲籠罩了一樣。“哈哈哈哈,爹爹。”我摸了摸他的頭,喚了聲。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喊道,“言默!”


    “小的在。”言默已經很習慣我對薑卓的沒大沒小了,所以臉上依舊保持著謙恭的笑容。


    “你說誰是父子,誰跟誰?!”薑卓孩子氣地較真起來。


    “小的多嘴了,還請陛下繼續。”言默了然地笑著,悠閑地退了下去。


    我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黃昏了,地上的日影變成短小的方形橘黃。這幾天文試的學子陸續抵達永昌,街上一定熱鬧非凡。“我們去街上逛一逛好不好?說不定能碰到什麽很好玩的事情。”我興起提議。


    薑卓低下頭靠近我,我本能地往後挪了一點點,“你……你要幹什麽?”


    “你讓我帶你去街上玩,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薑卓指了指臉頰,閉上眼睛等著。


    “你要是很忙……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我聲如蚊蠅。


    “畢卿,今夜你還想不想回家?”某人開始威脅了,而且眼睛裏麵流露出了陰謀的味道。


    我無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夜前的永昌城,說不出來的熱鬧,回城的和出城的人匯成了一股大潮,我們在人潮裏麵穿梭,他牽著我的手,怕人潮把我們擠散了。[.超多好看小說]路邊的小攤擠滿了光顧的人,各色各樣的食物清香直搗五髒廟。不時有搖頭晃腦的書生與我們擦肩而過,一看就是來永昌趕考的。


    許久不上街,總算是徹底地體會了一把天朝王都的繁華,我們擠出人流的時候,都累得氣喘籲籲的。“看你,一頭的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我的額頭,我很自然地閉上眼睛,笑眯眯地說,“永昌永昌,永遠昌盛,這名字起得可真好。”


    他正要開口說話,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喊聲,“你這個人真不知道好歹,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故意踩到你,你還想怎樣?!”


    這個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我循聲望過去,隻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背影,而正對著那個背影的人,居然是葉文莫。


    葉文莫的劍眉一擰,脾氣上來了,“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我還從來沒見過踩人的比被踩的更有理的!這麽多雙眼睛看見了,你還想抵賴不成?我本來不想追究,既然你這麽沒有教養,今天,我非得教訓教訓你!”


    “好笑,這街上往來這麽多人,我不小心踩你一下,你就揪著我不放,男人的胸襟怎能像你一般狹小?我沒空跟你囉嗦!”那人轉過身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蘇麗秀!


    葉文莫見她要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咆哮道,“臭小子,你還想跑!”


    “我真的要被你煩死了!”蘇麗秀抓著葉文莫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趁葉文莫愣神的功夫,還抬起一腳踹了過去。就在葉文莫抱著腿痛叫的時候,她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臭小子……別再讓我見到你!”葉文莫氣急敗壞地吼道。


    “那個書生,是女子吧?”薑卓忽然開口,我笑說,“咦?陛下的眼睛何時變得這麽敏銳了?”他拍了下我的頭,“你見過哪個男子會咬人的?而且自從有了你這個先例,我對男扮女裝的事情變得特別敏感了起來。[]”


    我吐了吐舌頭,解釋說,“那個女子叫蘇麗秀,就是天博原來的未婚妻。而且估計文莫自己都想不到,他最推崇的弘文詩集中的那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蘇麗秀。不簡單呢,大宛府的第一名,很有可能會成為昊天有史以來,第一個問鼎三甲的女子。”


    薑卓笑了聲,和我並肩往前走,“等到你恢複女兒身的那天,整個天朝就會知道,昊天早就出了個女狀元。你的《望嶽》震驚朝野,傳遍天下,恐怕難有第二個人能越。”


    “那可未必,江山代有才人出呀。”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何況《望嶽》可不是我原創的,而是抄襲的。弘文詩集我看過,裏麵不乏將來能成為夜朝夕的人。夜朝夕自離開無冶,詩文又開始在民間興盛。常常有人說,在某處山嶽見過夜華的蹤影,很多人追隨而去,往往都撲了空,他的行跡越詭譎起來。


    走了不久,街道旁邊的一家店傳出了很濃烈的胭脂香氣。我扭頭一看,大紅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流風回雪”,竟是那我聽聞了好幾次,卻從未親眼見過的最出名的風月之地。門口招攬顧客的女子小跑到我們麵前,嫵媚一笑,“一看兩位客官就氣勢不凡,要不要到我們流風回雪體驗一下?”


    我們自然是回絕了,薑卓才不會帶著我去煙花之地,更不會讓我見識風塵女子都是怎麽取悅男人的。我們抬腳要走,卻見郎中令和廷尉相攜走了進去,看出門相應的那些姑娘笑顏如花,應該與他們熟識。我這才想起來,江小魚最近似乎也流連於流風回雪。


    “你為什麽都不關心你兒子?他最近好像也很喜歡來這裏呢。”


    “王兒一向很有分寸,不需要我擔心。”薑卓回答得很理所應當。


    “那他的終身大事呢,你這個當爹的,總不能不管吧?我總覺得江小魚似乎有什麽心事。”我自顧自地說話,沒注意到薑卓的表情凝重了起來,蒙上了一層我看不清的情緒。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他若有心儀的姑娘自會說,但若他決定一輩子都藏在心裏,那便是我,也探聽不出分毫來。他長大了,很多事情都由他自己決定吧。”


    看他一副不想深聊的樣子,我便乖乖地打住。


    我們又沿著街道走了走,看到新鮮的店鋪,就會進去逛逛。想起當初在無冶縣的時候,幾乎每家店鋪賣什麽,什麽時候開張,老板是誰,我都如數家珍。晴暖應該來永昌了吧,幾日之後的文試統考,就能再見到他了。


    直到街道上被燭光籠罩,我們才現天色已經不早,他把我送回了府邸之後,轉身就往王宮的地方行去。夜色之中,那背影雖然寬闊,但卻落寞,月光投下了些許寂寥的光線,形與影相吊。這麽些年,也許他從來沒有體味過真正有人陪伴在身邊的幸福吧。


    我一進院子,就聽到葉文莫在大聲地抱怨,“那個小子太可惡了,肯定是參加考試的學生,過幾天我在太學府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應人傑搖了搖頭,“文莫,你是男子,心胸要寬廣。”


    “我心胸不寬廣?你不知道那小子多狂妄,當街就沒給我好看!”葉文莫氣得一拳揮在樹幹上,蘇天搏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嗷嗷大叫了起來,“臭小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一邊捂著手,一邊叫囂著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院子裏隻剩下蘇天搏和應人傑,我正要過去打招呼,卻見天博拉住人傑的手,一下子把她抱進懷裏,“這幾天巡視都城,累了吧?”他伸手體貼地按著她的太陽穴,豪氣的應人傑顯示了溫婉的一麵,乖乖地趴在蘇天搏的肩上,笑道,“天博有一雙巧手。”


    “人傑,我真不願你如此辛勞,可守一說,真的愛你,就要守護你的夢想,那才是大愛。”


    應人傑抬頭望著他,“畢大人說的話總是讓人溫暖……對了,天博,你有沒有覺得畢大人很漂亮?”


    “守一是男子,何來漂亮一說?”蘇天搏搖了搖頭。


    應人傑神秘地笑了一下,“如果是女孩子呢?”


    “不要這樣假設,守一會生氣的。且不要說守一是男子,縱使她是女子,天下群芳,在我眼中,還有誰能美得過你?”蘇天搏低下頭,吻上了呆愣的應人傑。兩個人在香樟樹下擁吻,身影與夜色融合在了一起,旁若無人的甜蜜。


    幾日之後,是昊天一年一度的文試統考日期,一大早,身為主考官的我,身為副官的葉文莫和蘇天搏,早早地在院子裏麵會和。去年的早些時候,我們是以試子的身份步入太學府,今日卻是以考官的身份。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我們紛紛在明光殿上站穩了腳跟。這過程中有過彷徨,有過退縮,有過苦難,有過艱辛,但為了一個共同的夢想,我們堅守到了今天。


    “走吧。”我衝他們倆一笑,三個人一起上了專用的馬車。


    先前關於三次的考試內容,文部省通宵爭議過。對於我的安排,幾乎遭到同僚們一致的否定。我向太常竭力地陳述站得住腳的理由,可還是難敵反對的大潮。就在我以為要變更考試內容的時候,太常一錘定音,通過了我對考試的安排。他的讚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十六歲的主考官,不知道薑卓在任命我擔當如此重要的職務的時候,心中是何感想?


    太學府外,依舊是人山人海,我撩開車簾向外麵望了一下,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不少考生跺著腳伸手嗬氣,而且每個考生手裏都拎著一個特製的錢袋。今年戶部製定了新的政策,對於那些能脫穎而出前來永昌參加統考的學子,每人放一袋銀的補助。這是為了減輕家境貧寒的考生的負擔,而且這些銀子是由鑄造房特別打造,與通行的昊天幣小有區別。


    我輕輕地笑了一下,吩咐道,“傳令下去,讓所有的考官各就各位,第一場的考試,準備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今天早上回哦,群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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