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巧啜了口靈茶,悠然的道:“那是個人的選擇,你氣什麽。”


    紀曉沉陰著臉,“她若不是南昆侖的弟子,不是師傅的徒孫,我才懶得生氣呢。”


    桑巧道:“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自己苦修的,我以為師姐你早就看開了。”


    紀曉抹了抹臉,端起靈茶一飲而盡,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才開口道:“她資質不錯、悟性不錯、氣運也不錯,於丹道之上,也有些靈性,我原是很看好她的。誰知……”


    紀曉是真的有些生氣,她最初對蘇欣的多有照顧,是看在了小師姐蘇若的麵上,後來發現蘇欣這姑娘雖說性子涼薄一些,卻很沉穩,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尤其是在煉丹上,很有些天賦,指點起來多了幾分真心。她與上官玄之間的事情,也是樂見其成。後來,發現紀曉以丹藥輔助煉修,她到是提醒了幾次,丹藥再好,也會有丹毒存在,而且畢竟不是自己苦修得來的,修為總有幾分輕浮。蘇欣還年輕,又不是壽命將至,必須得提升修為,以延壽元,不要過於求成,有張有遲、有緊有緩、自然而為方是修煉之道。


    蘇欣當時也答應的好好的,過後卻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待要再勸之時,她笑著跟說,得了幾份上古奇丹的丹方,可以化去體內的丹毒,還能淬體,不必再擔心丹藥對於修為的限製。又拿出一瓶來送她,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這一瓶送她,若再需要,就得買了。當時把紀曉氣得眼冒金星,把蘇欣好一頓訓,偏生蘇欣硬邦邦的頂了回來,又借有孕在身。不便留客為主,將她請出了洞府。說是請,其時說是趕還差不多。紀曉何曾受過這個,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她自蘇欣那裏出來,心中肝火上漲,這才拉著桑巧來到試劍峰。


    蘇若聽桑巧說完前因後果,彎彎的娥眉蹙起,麵上滿是歉意:“大師姐,八姐她不識好歹,辜負了你一片好意。我替她給你賠禮了。”說著,起身行了個揖禮。


    紀曉一把拉住她,嗔道:“她是她。你是你,替她賠什麽罪。再說,這麽多年來,你們關係還不如我和她熟悉呢。”


    蘇若搖了搖頭,“我們再生分。也是同出一族的姐妹。在外麵,我和她都是枷楠蘇氏的人,有些事是繞不過的。”


    “大師姐,你該盡的心已經盡到了,今後不必再管她,隨她去吧。”


    紀曉哼了一聲。心情還是不大好。到是桑巧笑了,“自從大師姐做了大師嫂之後,便和大師兄夫唱婦隨。比著關心門中弟子。”


    紀曉撐不住的也笑了,轉頭啐了她一口,抬手理了理雲鬢,居然點了頭:“可不,自從與嚴自慎做了道侶之後。我也越發的羅嗦了,都是讓他念的。”她斜了桑巧一眼。“到是你,小師妹都嫁了,你打算要拖到什麽時候,溫老三最近的那張臉,都能擰出苦汁來。”


    桑巧慢悠悠的拿了個靈果啃著,不急不緩的說:“再過一段時間雲天秘境便要開啟了,等從仙境出來,再來商量也不遲。”


    “算了,反正你也不急,急得是溫三那小子,我也懶得跟你操心。”紀曉不再多說,桑巧心中有數便好。“對了,這次雲天秘境開啟,那魔頭張啟肯定會去,你們都小心些。”


    蘇若一聽張啟的名子笑了,“大師姐,他以心魔起過誓的,決不敢對昆侖弟子下手。”


    紀曉道:“我知道,可那魔頭在圍剿血影教之時大出了風頭,具說連他身邊的侍女用得都是仙器,有許多魔道上的敗類都聚到了他身邊,又跟咱們昆侖有宿怨,還是小心點的好。”


    “嗯。”蘇若點了點頭。


    紀曉斜了她一眼:“當初在幽冥海中,你和白二就該直接拍死他。”


    “我也想啊,可誰讓他手中握著離火珠的下落,隻能交換了。”當日雲宵做主,用張啟的小命換來離火珠的下落,她也得信守承諾啊。


    “算了,區區一個敗類還翻不起多大的浪來。”紀曉也就是念念。“巧巧、阿若,這次雲天秘境開啟,我和自慎就不去了,你們經心些。”


    “為什麽?”帶隊下秘境這種事情,向來是紀曉他們做得比較多,這次怎麽不去了?


    紀曉微微一笑,“自慎要閉關結嬰了。”


    “恭喜大師兄和大師姐了。”蘇若驚喜的笑道,“大師姐也差不多了吧?”


    紀曉點了點頭,“我還差上一些,不過也沒多久了。”


    “雲天秘境向來比較特殊,能進入的人數有限,你們多費點心,別讓人搶了咱們昆侖的位子。”紀曉不放心的叮囑。雖說入秘境的人數是之前大家都說好的,但是保不齊私下裏有人破壞規矩。


    蘇若挑眉道:“放心,我會守在入口,讓咱們昆侖弟子先進的。”


    桑巧笑著的捏了她一把,“你哦,也不怕犯眾怒。”


    “哼,不怕,正好少打架的人呢。”


    紀曉自此次小敘之後沒多久,便與嚴自慎一起閉關了。蘇若與白祈主動分擔了一部分嚴自慎與紀曉的責任,偶有幾次在中隱峰見到蘇欣,蘇若的態度生疏得很,弄得想跟她聊上幾句的蘇欣鬱悶不已。


    時間在飛速劃過,沒多久便到了雲天秘境開啟的時間。雲天秘境算是初級秘境,是築基期弟子比較好的曆練之所,每次秘境開啟,各門各派都會派門內築基期弟子入內曆煉。隻是雲天秘境有人數上限,各門各派進入秘境的人數都是事先分好的。不用說,昆侖是人數最多的,其次是天魔宗、明心閣等。不過每次雲天秘境開啟,各門各派都會私下裏多弄幾個弟子進去占地方,為了這點,沒少打架。


    昆侖的飛雲舟載著門中弟子緩緩向雲天山下青木城飛去,舟中大多數都是門中築基期的弟子們,今次帶隊而來的正是蘇若和白祈。原本桑巧和溫琰也在此行之列。偏偏臨行前,溫琰於陣法一道有所頓悟,趕著閉關去了,最後出行的便隻有他們兩人。


    飛雲舟上白、蘇兩人的房間之內,蘇若正臨時報佛腳的研究雲天秘境。她的築基期挺短的,喜歡往秘境裏鑽的時候,雲天秘境沒有開啟,再加上受傷、養傷、特訓,讓她沒趕上雲天秘境上次的開啟日。後來,有時間了。她卻對秘境之類的地方失去了興趣。如此一來,雲天秘境她真是不熟悉,剛剛在外麵看風景時。有弟子來問她秘境內的情況。她雖然不是一問三不知,卻也沒比人強到那裏去。


    要問白祈,偏偏白祈是專注九萬大山五十年,對於雲天秘境他也不熟悉。沒奈何,隻能回到房內。把紀曉和桑巧塞給她的那些玉簡拿出來猛啃,以期在最短時間內做個雲天秘境的百事通。


    白祈坐在桌邊悠閑的喝著靈茶,看著蘇若用功,時不時的還好心的遞個新的玉簡過去。


    “師兄,你怎麽不看?”蘇若又啃完一塊,正打算再換的時候。看到她家夫君的閑散狀態,十分的憤怒。


    白祈溫柔一笑,“看了我也不認得路。阿若知道就好。”


    蘇若卡巴了兩下眼睛,他這算是對自己路癡的屬性認命了麽?她總覺得那裏不大對勁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隻能狐疑的看了白祈一眼。再一次埋進玉簡堆裏去了。


    看吧看吧,省得你有時間出去讓那些登徒子們獻殷勤。白祈微笑著啜了口茶,心中暗道:他家小師妹就是實心眼兒,這些雲天秘境的玉簡平日裏都放在藏經閣,想去雲天秘境的弟子,那個沒看過。那天來問她,不過是借機搭話,想加深下印象罷了。


    可惜,他不高興!白祈臉上的笑有些冷。


    等蘇若終於在白祈的百般糾纏之下啃完了那堆玉簡,青山城已近在眼前。昆侖的駐地裏,她自信滿滿的等著昆侖弟子們來訓問,卻發現眾人都來去匆匆,沒有一個再來問她的。


    “師兄,他們都沒有問題要問麽?”蘇若皺著臉問。


    “應該沒有吧。”


    “討厭,怎麽都不問了呢?這段時間我不是白準備了?”頭一次作為主事長老帶隊出來的蘇若姑娘,態度非常積極。可是這種感覺……就像你點燈熬油的苦學了六個月,最後卻告訴你這試不考了,太坑爹了有木有。


    白祈忍著笑,拉她回屋,“有時間咱們來修煉吧,這幾天你都心不在焉的,修煉質量大減。”


    蘇若被他拉著,一步三回頭的往房裏走,眼睛在各個弟子身上劃過,卻沒有碰到一個來請教。希望落空,她沒精打彩的挪著腳步。


    “蘇師叔!”一個有些怯怯的女音響起。


    蘇若驚喜的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什麽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寫滿了“來問我吧來問我吧”幾個大字,弄得那個小姑娘退後幾步,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嗚,蘇師叔的目光好嚇人,我就是跟門中前輩打個招呼啊,應該沒犯什麽錯吧。


    蘇若看著被她嚇跑的小姑娘,有些不滿的問白祈:“我長得不算嚇人吧!”


    白祈安撫的摸摸蘇若的秀發,“咱們阿若最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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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秘境之前,或站或坐著無數穿著各色法衣的修士,一個身著雪白法衣,腰橫玉帶的少女,執劍站在秘境入口處,微抬著小巧的小巴,清脆的嗓音響在眾人耳邊:“各位道位,咱們醜話說在前,各家入秘境的人數都是事先說好的,若誰想多送進去一個,別怪我不客氣。”


    好吧,那個囂張的威脅眾人的姑娘正是蘇若,她與白祈帶隊過來的時候,秘境前已經達了不少人,亂哄哄的站在一起,待秘境入口了出現,便想一窩蜂似的都衝進去。蘇若一劍掃過,以一人之力將這些人都擋了下來。麵對著質疑,她非常霸道的說了那番話。


    無極門的這次帶隊的齊輕真人,金丹中期,見蘇若擋路,皺眉上前:“蘇仙子,何故攔路?”


    蘇若道:“我和師兄守門,一隊隊的進去,省得有些人不自覺,多占了別人的位置。”


    “這不大好吧。”齊輕不悅道。


    “有什麽不好,我說行就行。”蘇若微微揚起精致的小下巴,擺出一幅傲慢無禮的姿態,“若是誰有意議,先打贏我再說。”


    好吧,她的意思大家都懂,不能進入秘境,隻能等在外麵很無聊,她這是提前想找好一會兒打架的人。蘇若這些年來挑戰那些記在小本本上的修士,基本已經總結出心得來了。剛開始,一下戰貼,基本接到貼子的人都會跟她打上一架。後來她挑戰的次數多了,漸漸的便有些不再應戰了。她這些年來招式用得多了,發現就這種挑釁式的最管用。


    齊輕也是曾被蘇若挑過的一員,對她的這種表情再熟悉不過了。想到當初那段打架打得天暈地暗的日子,他暗暗打個了哆嗦。得,她說怎麽樣就怎麽樣,才不要輪為陪煉呢。


    跟齊輕保有一個想法的人其時挺多,蘇若這姑娘好戰的名聲在東極很是響亮,對於她用的那些招式也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為了自己一會兒的安靜,這會兒就聽話點吧。


    蘇若瞪圓了眼睛看著各家的領隊淡定的收攏自家弟子,再一隊隊的帶到她麵前,挨個進入秘境,真是各種想不通。難道她剛剛的表達還不夠傲慢?還不夠囂張?還不夠討人厭?腫麽沒人表示不滿呢?


    眼看著麵前的人越來越少,蘇若期待的反抗者還沒出現,她失望的走到回白祈身邊,鬱悶的靠在他身上,“怎麽就沒有一個跳出來,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呢?居然連妖修和魔修都沒蹦出來一個,真不可科學!”最後一句話,是含在口中的。


    齊輕等人長出了一口氣,果然又是尋人打架的,還好沒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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