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返回住所時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左右,忙碌了整個晚上的甄時峰不禁感到有些身心俱疲。也難怪,至始至終他的大腦都處於超負荷的狀態,思考量近乎是常人的十倍,而有些時候精神上的壓力要遠比身體上的疲勞更加令人難以承受。


    不一會兒,他便窩在沙發的角落裏打起了瞌睡,隻是沒能持續多久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攪了好夢。


    是楚飛妍打來的電話,之前為了重新確認‘白先生’的身份,甄時峰曾向她詢問過一些關於收到邀請函時的具體情況。


    “怎麽,大晚上的不睡覺,莫非楚大小姐又思春了麽?”甄時峰睡得迷迷糊糊,但還不忘調侃上幾句,那極其欠揍的語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


    “思尼妹啊,本小姐隻是想打個電話關心你一下而已…………總是感覺有些對不住,畢竟是我讓你去參加的宴會,不然也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楚飛妍卻又話鋒一轉,相當不滿道:“但現在看來你還有心情瞎扯淡,估計是沒啥大問題,本小姐也用不著慚愧。所以,您老人家就繼續做您的春秋大夢去好了,本小姐不奉陪了,拜拜!”


    “哈,喂?喂?”眨眼的功夫,電話那頭就沒了聲音,根本不給甄時峰解釋的機會。


    “額…………我擦,神經病啊,隻是為了關心什麽的就打電話來攪了爺的好夢,這小丫頭是故意的吧?”甄時峰不由地吐槽道。話雖如此,但他的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暖意,一絲久違的能真正令他心安的暖意,“唉,算了,畢竟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任性點也屬正常。”而經這麽一鬧,他到是困意全無了。


    喂了會兒鸚鵡,順便衝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甄時峰叼著湯匙悠然自得的坐在了電腦跟前。這時又收到了幾封郵件,似乎是飛妍妹子將自己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溫莎咖啡長廊的諸位,這些遊戲裏的玩伴,小明、嫋嫋、淩決、天舞,甚至是那從未曾露過麵的安小諾皆是發來了信息,其中無不透露著他們的關心之意,以及替峰哥安全著想的心情,甚至不乏出謀劃策者。


    比如那小明,說是要讓峰哥搬去同他一起住,多個人在安全些,結果被甄時峰以‘你該不會是怕黑一個人不敢睡吧?’為由果斷拒絕了。還有步淩決,身為刑警的他希望從刑偵學的角度來幫峰哥分析分析,當然,自持甚高的大偵探又怎會去求得一小警察的協助,結果自然是pass掉了。令他感到些許欣慰的還是天舞妹子,不愧為心理學教師,話語拿捏的恰到好處,隻是字裏行間中的那濃濃的母愛之意著實搞得他滿臉黑線…………


    “這幫家夥,大晚上的一個個都不睡覺,跑來發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搞得像生死離別一樣,真是…………”


    待看完了所有的來信後,甄時峰不由地伸了個懶腰,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杯散發著縷縷熱氣的奶茶時,不知為何,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突然浮在了自己的心頭。


    “嗬嗬,朋友,是麽?”


    那是曾經缺失了的感情,同樣也是最為重要的一份感情。甄時峰的朋友不多,而能成為莫逆之交的更是天下難找,因為在他看來,朋友這一詞匯是與利益相掛鉤的,不能為自己帶來任何價值利益的人不值得浪費時間去結交。而正是這種扭曲的觀點才導致了他那更為扭曲的性格,寧可高高在上俯視著他人也不願平等相交知心對待,冷漠卻又無助,著實可悲。


    然而此刻,飛妍等人的態度表現顯然是將甄時峰視作了自己的同伴,而不僅是出於大家需要他的那力量才去刻意討好對方。利益或許是維係著團隊的一根重要的紐帶,但人與人之間的那份信任與關懷卻是編製這條紐帶更加重要的一環。過去的二十五年中甄時峰沒能看清楚這一點,但現在還不算晚。


    “也許,那些家夥真的有那份能力去改變我,改變早已缺失了靈魂的我…………”


    休息了片刻後,甄時峰便開始了正常的工作,這裏的工作當然不是指遊戲,而是眼下那起相當棘手的案件。


    重新梳理一下思路:雖然不能肯定蔡駿是自殺還是他殺,但他的死已成必然,那麽以此為前提進行推理到是更方便些。首先,根據女傭的證言,事發前兩周的確出現過可疑的人物,而後蔡駿也曾向衛立秋谘詢過遺產問題,不排除蔡駿提前‘預知’了自己的死亡與那可疑男子的出現有所聯係,但根據留在屍體下方的銀行卡可判斷出,事發現場的第二人確實存在,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正是該可疑男子,如此該嫌疑人的身份便成為了案件的首個突破點。


    其次,留在鏡上的β的標記以及出現在大廳天花板上的複仇宣言。然而β案件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當年案件的諸多細節現已無從查起,一切的謎團疑點皆因犯人劉柏星的病亡而不了了之。其中便包括β是否有同夥這一至關重要的問題,而當時五人眾得出的結論則是,能夠完成如此大量的盜竊工作至少需要兩人以上,那麽該名同夥究竟是誰?現又在何處?他同死去的蔡駿是何關係?這便是第二個突破點。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項,即蔡駿的真實身份。仆人曾提起過,白先生是一年多前買下了那棟富麗堂皇的別墅,而他在此之前卻是默默無聞,仿佛是一夜暴富的樣子。考慮到時間上的關聯,買下別墅正是β案件結束後不久,更重要的是蔡駿這個嗜賭如命的賭徒,賭債尚未還光,他又是如何撈得龐大的資金,甚至一躍而上擠入千萬富翁之流?自五人眾解散到命喪家中,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能令其變化如此之大?直覺告訴甄時峰,隻要能夠摸清楚有關蔡駿的這幾點,那麽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但又該如何查起呢,隻知道白先生是搞房地產的,不知道網上能不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結果仍是徒勞,凡是和蔡駿有所關聯的消息皆是與其偵探身份有關,至於白先生,連個全名都沒有,想要鎖定到具體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甄時峰的手頭上還有項重要的資源沒有動用,那便是楚氏集團的脈絡網。大到地方政府,小到平民百姓,甚至是一些警方都難以觸及到的地方,但通過楚氏集團龐大的人脈關係網絡,任何信息均可輕而易舉的獲得。而作為楚氏家族未來的‘女婿’,甄時峰自然也有這份動用關係網絡的權利。


    很快,他便向楚問天先生的私人秘書‘光頭薛’發去了消息,而對方也在第一時間回複了他,內容隻有簡明的一句話:收到,請您靜候佳音!


    如此,調查蔡駿的事情也可暫時一放,剩下的便是等天亮後前往警局與諸位偵探匯合,說不定還能從警方那裏得到些更為重要的線索。


    然而線索沒等到,等來的卻是一個令人完全無法相信的噩耗。


    第二天清晨,還在睡夢中的甄時峰突然被震耳電話鈴聲驚醒,來電者乃是白楓。


    “臭小子,別睡了,快來警局,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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