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元掐住何沅君的脖子,不斷用力,差點掐死她。何沅君驚恐的醒過來,不知所措之下一掌將陸展元拍飛,坐起身來嗆咳不已,卻又被陸展元的慘叫聲嚇了一跳。
陸展元後背撞到桌角上,整個腰間都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而跌到地上時雙腳再次骨折,這已是他第三次骨折了,從此再也養不到原來那樣,隻能跛腳當一個瘸子。陸展元的劇痛中對何沅君生出了怨恨,都是這個女人,說什麽武三通是一燈大師四大弟子之一,原來還是大理的禦林軍統領雲雲,又說武三通一家對她有多好多重視,若不然,他怎麽會娶一個默默無聞的何沅君?
如果不是何沅君,他定然不會忘記李莫愁,哪裏會激怒李莫愁落得如此下場?李莫愁比何沅君貌美,比何沅君武功高強百倍,唯一比不上何沅君的便是師門不顯,可如果何沅君什麽也幫不上他,又哪裏能同李莫愁相提並論?
連番的災難將陸展元心中那點剛剛萌芽的情愛消耗的一幹二淨,早已忘了他遇到何沅君時的心動,反倒把一切痛苦都推到了何沅君身上。他隻同李莫愁、何沅君兩個女人有牽扯,這兩個女人卻將他害成這樣,他好恨!恨不得弄死她們!
何沅君緩過勁兒來,一抬頭就看到陸展元癱在地上,她習慣性的就要去扶他,剛走了兩步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看著陸展元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陌生。她已經想起來了,剛剛在睡夢中是陸展元差點掐死了她!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也在一瞬間讓她對陸展元的愛意消失殆盡,如此瘋狂的陸展元根本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翩翩君子!幾日前那種即使同公雞拜堂也甘願嫁過來的心情再也沒有了。
兩人同在布置喜慶的新房裏,卻半點沒有新婚夫妻間的濃情蜜意,反而在心中滋生了怨恨。而他們這麽大動靜,外麵也始終無人問詢,他們夫妻在陸家已經是棄子了。
蘇雪雲是過了幾日閑著無聊時才到陸家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陸展元變得脾氣古怪,陰陽怪氣的,何沅君不肯帶他去求武三通見一燈大師,他就以折磨何沅君為樂,縱使他已經半殘廢,卻依然能用言語將何沅君傷得體無完膚。蘇雪雲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原主為陸展元一生苦痛就很不值,但那多少也是因為原主還沒找陸展元報仇,陸展元就先死了,讓原主一腔怨恨無處發泄吧,所以原主的記憶中一直都記得那個翩翩君子。
可如今,一次打擊就讓陸展元性情大變,可見此人心性也著實不怎麽樣。骨折而已,那個絕情穀四肢被廢的裘千尺還能練出口吐棗核的絕技,陸展元一個養養就能走路的人卻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不僅不做努力反而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的人還用她再報複嗎?她可沒那個閑工夫。
讓蘇雪雲覺得奇怪的是何沅君,陸展元都這樣對她了她居然還不走,難道真的是出嫁從夫?就算娘家那邊有個愛上義女的精神病,也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吧?怕亂世危險?在蘇雪雲看來,跟陸展元過這種日子還不如在尼姑庵出家呢。
蘇雪雲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便離開陸家,不打算再理會他們。不過她突然想到了陸展元送給原主的玉佩,據說那是代表陸家嫡長子的,一個家族繼承人的信物能做的事情可不少,至少能給陸家添些麻煩。陸家一家人不講道理,陸展元負了李莫愁,他們沒半點反應,如今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蘇雪雲易容成老伯,將那塊玉佩送給了陸家的對頭,那人會利用玉佩做點什麽她就不管了,雖說不是什麽印鑒,但到底能讓陸家雪上加霜了。
她回到寒窯中的時候楊過正坐在院門口的石頭上,像是正在等她,她一走近,楊過就亮起雙眼朝她跑了過來,仰著小腦袋好奇的問:“師父,我今日聽說有一位天龍寺的大師被雷劈了,比武還輸給了古墓派的人,師父,是不是你啊?”
蘇雪雲隨意的點點頭,牽著他往回走,“你從哪裏聽說的啊?”
楊過回道:“是村裏有人進城聽說的,他們一直在議論,我就聽見了。師父,那你……你來嘉興是為了找陸家公子的嗎?”
蘇雪雲搖頭失笑,揉了揉他的發頂道:“你個小家夥到底想說什麽?拐彎抹角的,跟為師有話直接說。”
楊過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說道:“師父,我隻是聽說了一些事,有些想不明白。師父當初說下山來此是為了找人的,若真是為了陸家公子,那如今師父是要回去了嗎?徒兒舍不得師父。”
蘇雪雲怔了一下,笑道:“你想的倒多,師父暫時不會回去,你放心,師父還要好好教你武功呢,不過你要記住,不可輕易出手,隻有真正遇到危險時才可用我教給你的武功,知道了嗎?”
楊過重重的點頭,保證道:“我知道!師父放心!”
蘇雪雲笑了笑,告訴楊過以後不要提她來找人的事,就當做她不認識陸展元,楊過很機靈的應下了。蘇雪雲見天色還早,便帶著楊過進了山。山裏有小動物,還有野果、野菜、藥材,蘇雪雲細心的教導楊過如何捕獵,如何采集食物和藥材,教他一些生存技巧和藥理知識。
楊過真的很聰慧,雖然才幾歲大,但記憶力相當好,蘇雪雲讓他背下的心法和藥理他從來沒背錯過。而且蘇雪雲這種教導方法並不死板,對小孩子來說算是在玩的過程中學了,楊過見識了蘇雪雲捕獵時百步穿楊的箭法,又發現蘇雪雲懂得那麽深奧的醫毒之術,對她越來越崇拜,越來越佩服,著實以成為她的弟子為榮,練功更加用心了,進步非常大。
穆念慈不讓蘇雪雲拿銀子,也不許她往家裏添購米麵之類的東西,穆念慈不喜歡受人恩惠。剛開始甚至連蘇雪雲打回的獵物都不要,還是蘇雪雲指著楊過說他營養不良,需要好好進補,穆念慈才收了她帶回的獵物和野果、野菜,如此一來,蘇雪雲每個兩日便帶楊過進山一次,穆念慈幾乎不需要買菜和藥了,便把銀子都用來買米麵油鹽,家裏的飯食便也上升了一個檔次。
其實蘇雪雲每次進山弄的東西都是她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這些都在空間裏被靈氣溫養過,營養自然不是普通東西能比的,日日吃著這些東西,穆念慈和楊過的身子都在慢慢被滋養著。而穆念慈的身子有蘇雪雲幫忙調理,恢複的自然很快,她感激蘇雪雲治好了她的病,也沒想過要讓蘇雪雲離開,反而偶爾聊天的時候會講一些江湖上的事,希望蘇雪雲日後行走江湖不要吃虧。
他們三人就這樣溫馨的生活著,蘇雪雲偶爾還是會去難民那邊施粥施藥,之前山賊勒索陸家的金子,大多被她用在了這裏,為她賺回了滿滿的好名聲。如今可沒人知道李莫愁和陸展元有一段情,甚至將他們二人一起拿出來說都有人覺得不配,李莫愁三個字如今就代表著樂善好施的女菩薩,而陸展元則是忘恩負義的過街老鼠,再也不可能牽扯到一起。
這日蘇雪雲給幾個難民看過病往回走,路上卻遇到一個小女孩才倉惶奔逃。她見到小女孩身後追著幾個山賊,便用幾顆石子點了山賊的穴道,將小女孩救了下來。
小女孩見到壞人不動了,崩潰的哇哇大哭,蘇雪雲問不出什麽,無奈隻好去審問山賊。原來小女孩的父親和山賊頭頭有仇,此次是仇家追殺,小女孩的爹娘在前頭已經被殺了,如今就剩下這一個小女孩。
蘇雪雲看著幾個山賊皺了下眉,之前綁架陸展元那兩個山賊被她打暈了,緊接著就被陸家的人給抓起來送了官,她便也沒留意,沒想到這地方山賊還不少,看樣子殺人越貨的事也沒少幹,她既然知道了就該為這裏的百姓除了他們。
也許是做皇帝的後遺症,蘇雪雲為國為民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隻不過她不忠君,她隻忠於自己,也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蘇雪雲將那幾個山賊捆了,帶小女孩去安葬了她父母,小女孩哭的力竭差點沒暈過去,蘇雪雲給她傳了些許靈氣過去她才勉強撐住。蘇雪雲見小女孩哭累了,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可知道親人在何處?我可以送你去找你的親人。”
小女孩搖搖頭,“我沒有親人了,隻有爹和娘,可惜他們都不在了。”她仰起頭期盼的看著蘇雪雲問道,“大姐姐,我叫洪淩波,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給你做小丫鬟。”
蘇雪雲聽到她的名字微微一怔,洪淩波?原主的大弟子,原主救過她的命,教給她武功,卻也把她當做丫鬟使喚,最後在一片情花中拿她當了踏腳石。可洪淩波也一把將原主拖進情花中,導致原主中毒而死,什麽都還清了,原主並沒有虧欠她,所以蘇雪雲自然也不必補償她什麽。
可是蘇雪雲讓係統搜尋之後,發現洪淩波在這世上確實已經沒有親人了,她沒有人可以托付,如果蘇雪雲不管的話,洪淩波這麽小一個女孩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也許都沒機會長大。蘇雪雲看著緊張的洪淩波,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跟著我不必當丫鬟,我可以教你武功,但你日後必須日行一善,而且是真心誠意的行善,你能做到嗎?”
洪淩波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仔細想了一下,這才重重的點下頭,直接跪在地上叩了個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嗯,淩波,既然你是我的徒兒,你的仇為師自然要替你報了。那些山賊作惡多端,除掉他們便等於救了許多人,待為師探明情況便帶你去報仇。”蘇雪雲想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決定和官府合作,否則她一個江湖人有這麽大動作,官府也無法安心。
洪淩波感激的對蘇雪雲道謝,能夠安葬父母給父母報仇,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卻因拜了一位好師傅就如此輕易的做到,她心裏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孝順師父,用心習武,決不能讓師父失望。
蘇雪雲將那幾個山賊送去了官府,連番有山賊鬧事,官府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否則真要亂起來,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而蘇雪雲一次就輕鬆抓到好幾個山賊,也讓官府看到了武林人士的重要,再想到蘇雪雲打敗天龍寺大師的傳言,官府立即熱情的邀請蘇雪雲一起剿匪。有這樣一位高手坐鎮,官府的人自覺生命有了保障,對剿匪之事也多了不少信心。
蘇雪雲本意就是如此,便也沒浪費時間,當即同他們定好了剿匪的時間,然後便帶著洪淩波回了家。楊過看見蘇雪雲身邊出現了別的小孩,頓時炸了毛,拉著蘇雪雲不放手,如同領地被侵犯一般各種宣示主權,看向蘇雪雲的小眼神別提有多委屈了。
蘇雪雲看得好笑,將洪淩波安頓好之後便領著楊過去河邊摸魚,雖然都是收徒,但她對楊過有子侄之情,比簡單的收徒自然多一份感情在裏麵,見他不安,便也耐著性子哄他。楊過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果然沒多久就釋然了,還主動問起洪淩波的事。
蘇雪雲將洪淩波的身世告知於他,楊過聽聞師妹沒了爹娘那麽慘,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跟蘇雪雲保證日後會做個好師兄,不再讓其他人欺負師妹。蘇雪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對這樣懂事的楊過更多了兩分喜愛。
蘇雪雲雖然寄住在穆念慈家,但她為穆念慈治病,還拿回了不少好東西,如今收了個徒弟多張嘴,穆念慈也沒覺得不妥。與蘇雪雲相處久了很難不喜歡她,穆念慈心裏已經將蘇雪雲當做了妹妹看待,見她收了徒弟很是為她高興。
要去剿匪的事穆念慈也知道了,從那以後她就有些寢食難安,心事重重的。蘇雪雲知道這是她身為一個武林人士的本能反應,穆念慈心善,她很想同蘇雪雲一起去剿匪,可她在楊康死後就決定一輩子隻做普通人,不再動武,如今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蘇雪雲對穆念慈這樣悶的性子很是無奈,隻好尋了一日空閑的時候暗暗開解她,“念慈,我看你近日時常出神,可是為了剿匪之事為難?”
穆念慈歎了口氣,“被你看出來了?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明明早已決定要做個普通人了,可看見不平事卻還是想管一管。”
蘇雪雲笑道:“念慈,你就是活的太束縛了,好端端的,非要給自己定一些條條框框把自己關在其中,有什麽意義呢?我覺得活著就要萬事隨心,如果這樣過的不舒服那就不這樣過,人總是要為自己而活的,什麽規矩禮法還不是人定的?隻要是人定的那就能改,何必作繭自縛,讓自己不痛快?”
“好!小丫頭這番話說的妙!什麽狗屁規矩,讓人不痛快了那就是一派胡言。”一襲青衫的黃藥師從樹梢飄落,手持玉簫背著手並沒有戴麵具。
穆念慈是見過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變了變才低頭行禮,“晚輩穆念慈見過黃島主。”
蘇雪雲看著黃藥師,發現以前聽過的一個理論是很對的,要在對的時機遇見對的那個人才能成就一段良緣,天時地利與人和缺一不可,一旦錯過,也許終此一生都沒那個緣分了。此時的黃藥師便和她記憶中的古人大不相同,隻因她在這一世遇到黃藥師的時間晚了數年之久。
幾年的時間能發生什麽事?黃蓉嫁人,柯鎮惡入住桃花島,黃藥師四處遊曆居無定所,經曆變了,很多事也變了,連那個人也是不一樣的了。蘇雪雲笑了笑,起身拱了拱手,“久聞黃島主大名,在下李莫愁。”
黃藥師對她們點了點頭,隨意的問了句,“你可是打敗了天龍寺和尚的那個女菩薩?”
蘇雪雲笑道:“黃島主見笑了,不過是一點小事,不足掛齒。”她忽然想到郭芙重生的事,便問道,“不知黃島主是路過此地還是有事前來?”
黃藥師看向穆念慈,疑惑了下,遲疑道:“你前陣子可是病了?”
穆念慈一愣,點頭道:“是,多虧了莫愁姑娘好心救治,這才好了許多。”
黃藥師又看向蘇雪雲,“你懂醫術?”
蘇雪雲道:“是,我醫術還算不錯,不知黃島主為何如此問?”
黃藥師沉吟片刻,道:“芙兒聽聞丐幫之人提及楊夫人病重,恐無人照料楊過,便吵著鬧著要將你們接去,委實麻煩得很。剛巧我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
穆念慈心中一緊,恭敬又疏離的說道:“勞煩黃島主了,隻是晚輩身體已經無恙,不需多加照料,請黃島主代晚輩感謝郭姑娘的一片好意。”
黃藥師也隻是被郭芙纏的煩了,才無可無不可的走這一趟,既然人家好好的又不願意去郭家,他當然不可能硬將人綁去。於是便點點頭,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她們眼前。
蘇雪雲笑著搖搖頭,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還真符合黃藥師的性格,隻是不知道那位重生的郭芙是用什麽方法指使黃藥師的。蘇雪雲看向穆念慈見她臉色難看,擔心的問道:“念慈,你沒事吧?”
穆念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夫家的事嗎?”
蘇雪雲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略知一二,念慈,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讓過去的事影響你如今的生活,你還有過兒要照顧呢。”
穆念慈苦笑道:“這麽可能不影響呢?就算我想忘記,他們也還是會出現,什麽照顧,我怎麽可能要郭靖和黃蓉照顧?縱使我不會與他們為敵,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們。”
蘇雪雲拍了拍她的手,勸道:“你的生活隻有你自己能做主,所以你更要活的好好的,這樣才能決定一切。你想想,如果你像當初那樣不肯治病,今日一旦你病入膏肓,過兒會如何?會不會就被帶到桃花島去受人照顧了?到時誰又會照顧他呢?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聆聽陌生人的教導,他怎麽受得了?”
穆念慈隻要一想那樣的情景心裏就受不了,她不是怨恨郭靖黃蓉,但楊康的死到底和他們有關,她沒辦法再把他們當做朋友,也沒辦法忍受由他們來教導自己的兒子,她都可以想象到黃蓉會如何防備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在長輩的冷淡中受盡苦楚。
穆念慈恍惚道:“你說的對,我的確不該太過憂思,傷了身子受苦的隻會是過兒,過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讓他寄人籬下。”她歎了口氣,“我活了這些年,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看得通透,若不是你點醒我,我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
“別這麽說,我早說了我們投緣,你放心,我也會幫忙照顧過兒的,不會讓他受委屈。”蘇雪雲想到黃蓉對楊過的態度,心中哂笑,興許她和黃蓉氣場不和,兩輩子注定都是對立麵了。等將來郭芙長大了,若還要給楊過、小龍女搗亂,她也不會幹看著,倒是會發生什麽事就各憑本事了。
穆念慈因郭芙鬧的這一出心情很差,當晚草草填了肚子就臥床休息了,把楊過急的還以為她哪裏不舒服。穆念慈見此更堅定了要好好養身體的決心,心頭那番抑鬱倒是去了大半,蘇雪雲說的對,她還要照顧楊過,她不能將楊過丟在這世上。
穆念慈幾番考慮之後,決定同蘇雪雲一起去剿匪,既然她想救人,那便救人,沒必要硬是不用武功。能多救一個人也算一份功德,希望將來能讓楊過多得一些福報。
蘇雪雲和穆念慈打頭陣,官兵跟在後麵,很快就闖進了山賊窩裏,隨後勢如破竹般的殺了他們個片甲不留,還從他們那裏解救了上百個被抓到山上做苦力的人,著實是大功一件。蘇雪雲的名聲愈發好聽了,女菩薩的名頭也越來越響亮,似乎從她出現在江湖上就一直在救人,這稱號也是名副其實。
洪淩波一直記著自己父母的仇,在蘇雪雲出發之前便提出過要手刃仇人。蘇雪雲剿匪時趁人不注意將洪淩波的仇人藏了起來,官兵遍尋不著也就罷了,而在所有人離去後,蘇雪雲又帶著洪淩波去了山中,洪淩波雖然有些害怕,但手卻很穩,硬是親手殺了仇人為父母報了仇!
蘇雪雲將那人的屍體拋在山中,很快被官兵發現,如此也確定了山匪已經全部剿滅,嘉興裏裏外外的百姓一陣歡騰,將古墓派蘇雪雲的名頭傳的更遠了。
臨近年關,蘇雪雲想著出來也很久了,便想回古墓去看看,她買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玩的準備帶回去。楊過聽說了也吵著要一起去拜見師門,但蘇雪雲說師門規定不許男子進入古墓,楊過便隻能作罷,而且還很疑惑,為什麽師父收了他做徒弟?這樣不是違反門規嗎?
楊過雖然不能去,但是他想到小龍女一個人在古墓裏很孤單,就拿了自認為有趣的小玩意讓蘇雪雲帶回去。蘇雪雲笑起來,看他準備的那麽認真就全都帶上了,不過她回古墓同樣沒有帶洪淩波。如今她還處於被逐出師門的狀態呢,把徒弟帶回去豈不是要被看熱鬧?太有失威嚴了,所以最後隻有蘇雪雲一個人帶著許多東西踏上了歸途。
古墓中最惦記蘇雪雲的大概就是孫婆婆了,孫婆婆沒有練古墓的功夫,沒有影響到七情六欲,又是個十分熱心的人,對蘇雪雲很是惦念,每次下山都要打探一番她的消息。原本孫婆婆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哪有什麽事可打聽的?可結果卻令她大吃一驚,她不僅能打聽到消息,還打聽到蘇雪雲的名氣越來越大,連帶著古墓派都被江湖人熟知了。
孫婆婆平時會故意將這些消息告訴林掌門,多說一些蘇雪雲的好話,還強調蘇雪雲沒有同陸展元糾纏不清,一點也沒有壞了古墓的名聲。林掌門往往是沉默的聽著,並不言語,但在孫婆婆有意無意的將蘇雪雲和古墓派說在一起的時候,林掌門也並沒有反駁,隻是冷冷淡淡的沒什麽表示。
在蘇雪雲回到古墓的時候,孫婆婆一見她就激動的掉了眼淚,拉著她不放手,一刻不停的打量著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小姐在外麵受苦了,總算回來了……”
蘇雪雲笑著提了提帶回來的大包袱,說道:“孫婆婆,我給你們帶了禮物,這麽久沒回來,我很想你們。”
孫婆婆說道:“你一個人在外麵生活不容易,買什麽禮物?來,給我拿著吧,快進去歇歇,這一路趕著回來累了吧?”說著就拽著蘇雪雲往裏走。
蘇雪雲搖搖頭,輕輕掙開她,說道:“師父已將我逐出師門,我是不能進去的,今日也想請求師父收回成命,讓我重歸師門,還望孫婆婆幫我通傳一聲,我等師父的吩咐。”
孫婆婆恨鐵不成鋼的小聲道:“大小姐,你什麽時候這麽守規矩了?你先進來再說,難不成掌門還真會把你趕出去不成?”
蘇雪雲笑道:“我既然回來同師父認錯,總要有點誠意不是?孫婆婆快去吧,左右就是在外麵站一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孫婆婆見她堅持,隻得無奈的提著東西進去,然後快速跟林掌門稟報了此事。林掌門怔了怔,沒想到蘇雪雲還會回來,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去看看。”
孫婆婆喜出望外,立即跟著林掌門走出古墓,小龍女聽聞師姐回來了很高興,可是師父最近教導她練習武功要少有情緒起伏,所以她此時正在努力板著小臉,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蘇雪雲看到林掌門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林掌門冷淡的開口道:“你可知錯?”
蘇雪雲說道:“弟子違背了門規,私下救治陌生男子,弟子有錯,請師父責罰。”
林掌門皺了下眉,“如此,你是不認你執意下山的錯了?”
蘇雪雲出去這麽久,已經做出了一番成績,自然比剛穿越時更有說服力,當即便道:“師父,弟子不明白門規不許下山是何故,弟子在山下做了許多事,救了許多人,弟子覺得這樣的人生更有意義。師父,如若古墓派弟子都要困守在古墓中,那活著幾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掌門臉色有些冷,“既然你如此喜歡山下,那你此番回來又是做什麽?”
蘇雪雲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將師父當做最親的長輩看待,自然不願與師父斷絕關係。師父,若修習武功是為了打敗全真教,那弟子願意遊曆天下,揚我古墓派威名,讓古墓派遠遠淩駕於全真教之上,如此不是更有意義?師父,古墓不許有男子進入,卻要求必須有男子心甘情願為古墓女子死去才允許古墓女子下山,這條規矩豈不是要讓古墓的女子從生到死都耗費在古墓中?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而世世代代困守,值得嗎?他憑什麽讓我們幾代人都為他不快樂?”
“不快樂?”
“是啊,不快樂,師父您這些年快樂嗎?孫婆婆快樂嗎?師妹她快樂嗎?師父,難道我們古墓的門規就是讓傳人失去笑容?成為隻會練功的木偶人?”
“放肆!”林掌門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卻覺得她這樣說是對林朝英的不尊重。
孫婆婆在旁邊急的一直對蘇雪雲使眼色,小龍女也有些緊張,蘇雪雲淡淡笑道:“師父,我回來不是要惹您生氣的,我隻是想請求您收回成命,讓我重歸師門,讓我能以古墓派大弟子的身份將古墓派名揚天下。師父,即使您覺得一切都不重要,隻有練功最重要,可隻有我們幾個人的古墓派要如何傳承下去?我們不下山,那等我們師徒三人故去,祖師婆婆熬費心血創出的絕世武學豈不是就此失傳?師父,我想這不會是祖師婆婆的本意吧?”
林掌門雖然心中不愉,但她卻不是個獨斷專橫的人,加上之前蘇雪雲在外麵救了那麽多人給古墓派帶來那麽好的名聲,確實讓她有很大觸動。如今再聽蘇雪雲列出的那麽多理由,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動搖了。
林掌門的視線落在小龍女身上,她一直認為這孩子的天賦比蘇雪雲要高,因為小龍女很聽話,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不會想亂七八糟的事,心特別靜。正因為小龍女的心思純淨,修煉起玉|女心經才會事半功倍,也因為修煉此功,性情越發淡然了,她一直都覺得如果古墓派有誰能將林朝英的武功發揚光大,那一定是小龍女。
可如今聽了蘇雪雲的話,雖然不中聽卻是她沒考慮過的現實。小龍女就算練成了林朝英的絕學又怎麽樣?小龍女這般冷清,對外界毫無好奇之心,一輩子都會遵從門規不出古墓一步,那這絕學又有誰知道?練了有什麽用?最後等小龍女故去,沒有下一代傳人,古墓派便就此消失,林朝英的一切也就此掩埋,難道這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不!絕不是!她希望古墓派能像蘇雪雲說的那樣,遠遠淩駕於全真教之上,讓天下人都知道,古墓派的武學是全真教高不可攀的。林朝英的徒孫也不是全真教那幫烏合之眾比得上的。
林掌門看了眼蘇雪雲,並沒有開口趕她走,反而轉身進了古墓,淡淡的說了句,“進來吧。”
孫婆婆立時驚喜的笑出聲來,忙拉著蘇雪雲往裏走,笑道:“大小姐,你剛剛真是嚇壞我了,總算最後沒事,看到你們師徒和好,我真是比誰都高興啊。”
蘇雪雲溫和的笑道:“讓孫婆婆操心了。”隨即她伸手牽住小龍女,笑說,“師妹怎麽不說話?是不願意看到師姐嗎?”
小龍女搖了下頭,“師姐回來,我很歡喜。”
蘇雪雲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師姐收了兩個徒弟,都比你小一點,大徒弟還給你帶了禮物,等一下我拿給你看看。”
小龍女終於有了點好奇心,“徒弟?是我的師侄?”
蘇雪雲點頭笑道:“是,他們要叫你師叔,有機會我讓他們來見你,到時候記得給見麵禮哦。”
陸展元後背撞到桌角上,整個腰間都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而跌到地上時雙腳再次骨折,這已是他第三次骨折了,從此再也養不到原來那樣,隻能跛腳當一個瘸子。陸展元的劇痛中對何沅君生出了怨恨,都是這個女人,說什麽武三通是一燈大師四大弟子之一,原來還是大理的禦林軍統領雲雲,又說武三通一家對她有多好多重視,若不然,他怎麽會娶一個默默無聞的何沅君?
如果不是何沅君,他定然不會忘記李莫愁,哪裏會激怒李莫愁落得如此下場?李莫愁比何沅君貌美,比何沅君武功高強百倍,唯一比不上何沅君的便是師門不顯,可如果何沅君什麽也幫不上他,又哪裏能同李莫愁相提並論?
連番的災難將陸展元心中那點剛剛萌芽的情愛消耗的一幹二淨,早已忘了他遇到何沅君時的心動,反倒把一切痛苦都推到了何沅君身上。他隻同李莫愁、何沅君兩個女人有牽扯,這兩個女人卻將他害成這樣,他好恨!恨不得弄死她們!
何沅君緩過勁兒來,一抬頭就看到陸展元癱在地上,她習慣性的就要去扶他,剛走了兩步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看著陸展元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陌生。她已經想起來了,剛剛在睡夢中是陸展元差點掐死了她!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也在一瞬間讓她對陸展元的愛意消失殆盡,如此瘋狂的陸展元根本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翩翩君子!幾日前那種即使同公雞拜堂也甘願嫁過來的心情再也沒有了。
兩人同在布置喜慶的新房裏,卻半點沒有新婚夫妻間的濃情蜜意,反而在心中滋生了怨恨。而他們這麽大動靜,外麵也始終無人問詢,他們夫妻在陸家已經是棄子了。
蘇雪雲是過了幾日閑著無聊時才到陸家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陸展元變得脾氣古怪,陰陽怪氣的,何沅君不肯帶他去求武三通見一燈大師,他就以折磨何沅君為樂,縱使他已經半殘廢,卻依然能用言語將何沅君傷得體無完膚。蘇雪雲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原主為陸展元一生苦痛就很不值,但那多少也是因為原主還沒找陸展元報仇,陸展元就先死了,讓原主一腔怨恨無處發泄吧,所以原主的記憶中一直都記得那個翩翩君子。
可如今,一次打擊就讓陸展元性情大變,可見此人心性也著實不怎麽樣。骨折而已,那個絕情穀四肢被廢的裘千尺還能練出口吐棗核的絕技,陸展元一個養養就能走路的人卻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不僅不做努力反而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的人還用她再報複嗎?她可沒那個閑工夫。
讓蘇雪雲覺得奇怪的是何沅君,陸展元都這樣對她了她居然還不走,難道真的是出嫁從夫?就算娘家那邊有個愛上義女的精神病,也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吧?怕亂世危險?在蘇雪雲看來,跟陸展元過這種日子還不如在尼姑庵出家呢。
蘇雪雲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便離開陸家,不打算再理會他們。不過她突然想到了陸展元送給原主的玉佩,據說那是代表陸家嫡長子的,一個家族繼承人的信物能做的事情可不少,至少能給陸家添些麻煩。陸家一家人不講道理,陸展元負了李莫愁,他們沒半點反應,如今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蘇雪雲易容成老伯,將那塊玉佩送給了陸家的對頭,那人會利用玉佩做點什麽她就不管了,雖說不是什麽印鑒,但到底能讓陸家雪上加霜了。
她回到寒窯中的時候楊過正坐在院門口的石頭上,像是正在等她,她一走近,楊過就亮起雙眼朝她跑了過來,仰著小腦袋好奇的問:“師父,我今日聽說有一位天龍寺的大師被雷劈了,比武還輸給了古墓派的人,師父,是不是你啊?”
蘇雪雲隨意的點點頭,牽著他往回走,“你從哪裏聽說的啊?”
楊過回道:“是村裏有人進城聽說的,他們一直在議論,我就聽見了。師父,那你……你來嘉興是為了找陸家公子的嗎?”
蘇雪雲搖頭失笑,揉了揉他的發頂道:“你個小家夥到底想說什麽?拐彎抹角的,跟為師有話直接說。”
楊過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說道:“師父,我隻是聽說了一些事,有些想不明白。師父當初說下山來此是為了找人的,若真是為了陸家公子,那如今師父是要回去了嗎?徒兒舍不得師父。”
蘇雪雲怔了一下,笑道:“你想的倒多,師父暫時不會回去,你放心,師父還要好好教你武功呢,不過你要記住,不可輕易出手,隻有真正遇到危險時才可用我教給你的武功,知道了嗎?”
楊過重重的點頭,保證道:“我知道!師父放心!”
蘇雪雲笑了笑,告訴楊過以後不要提她來找人的事,就當做她不認識陸展元,楊過很機靈的應下了。蘇雪雲見天色還早,便帶著楊過進了山。山裏有小動物,還有野果、野菜、藥材,蘇雪雲細心的教導楊過如何捕獵,如何采集食物和藥材,教他一些生存技巧和藥理知識。
楊過真的很聰慧,雖然才幾歲大,但記憶力相當好,蘇雪雲讓他背下的心法和藥理他從來沒背錯過。而且蘇雪雲這種教導方法並不死板,對小孩子來說算是在玩的過程中學了,楊過見識了蘇雪雲捕獵時百步穿楊的箭法,又發現蘇雪雲懂得那麽深奧的醫毒之術,對她越來越崇拜,越來越佩服,著實以成為她的弟子為榮,練功更加用心了,進步非常大。
穆念慈不讓蘇雪雲拿銀子,也不許她往家裏添購米麵之類的東西,穆念慈不喜歡受人恩惠。剛開始甚至連蘇雪雲打回的獵物都不要,還是蘇雪雲指著楊過說他營養不良,需要好好進補,穆念慈才收了她帶回的獵物和野果、野菜,如此一來,蘇雪雲每個兩日便帶楊過進山一次,穆念慈幾乎不需要買菜和藥了,便把銀子都用來買米麵油鹽,家裏的飯食便也上升了一個檔次。
其實蘇雪雲每次進山弄的東西都是她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這些都在空間裏被靈氣溫養過,營養自然不是普通東西能比的,日日吃著這些東西,穆念慈和楊過的身子都在慢慢被滋養著。而穆念慈的身子有蘇雪雲幫忙調理,恢複的自然很快,她感激蘇雪雲治好了她的病,也沒想過要讓蘇雪雲離開,反而偶爾聊天的時候會講一些江湖上的事,希望蘇雪雲日後行走江湖不要吃虧。
他們三人就這樣溫馨的生活著,蘇雪雲偶爾還是會去難民那邊施粥施藥,之前山賊勒索陸家的金子,大多被她用在了這裏,為她賺回了滿滿的好名聲。如今可沒人知道李莫愁和陸展元有一段情,甚至將他們二人一起拿出來說都有人覺得不配,李莫愁三個字如今就代表著樂善好施的女菩薩,而陸展元則是忘恩負義的過街老鼠,再也不可能牽扯到一起。
這日蘇雪雲給幾個難民看過病往回走,路上卻遇到一個小女孩才倉惶奔逃。她見到小女孩身後追著幾個山賊,便用幾顆石子點了山賊的穴道,將小女孩救了下來。
小女孩見到壞人不動了,崩潰的哇哇大哭,蘇雪雲問不出什麽,無奈隻好去審問山賊。原來小女孩的父親和山賊頭頭有仇,此次是仇家追殺,小女孩的爹娘在前頭已經被殺了,如今就剩下這一個小女孩。
蘇雪雲看著幾個山賊皺了下眉,之前綁架陸展元那兩個山賊被她打暈了,緊接著就被陸家的人給抓起來送了官,她便也沒留意,沒想到這地方山賊還不少,看樣子殺人越貨的事也沒少幹,她既然知道了就該為這裏的百姓除了他們。
也許是做皇帝的後遺症,蘇雪雲為國為民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隻不過她不忠君,她隻忠於自己,也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蘇雪雲將那幾個山賊捆了,帶小女孩去安葬了她父母,小女孩哭的力竭差點沒暈過去,蘇雪雲給她傳了些許靈氣過去她才勉強撐住。蘇雪雲見小女孩哭累了,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可知道親人在何處?我可以送你去找你的親人。”
小女孩搖搖頭,“我沒有親人了,隻有爹和娘,可惜他們都不在了。”她仰起頭期盼的看著蘇雪雲問道,“大姐姐,我叫洪淩波,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給你做小丫鬟。”
蘇雪雲聽到她的名字微微一怔,洪淩波?原主的大弟子,原主救過她的命,教給她武功,卻也把她當做丫鬟使喚,最後在一片情花中拿她當了踏腳石。可洪淩波也一把將原主拖進情花中,導致原主中毒而死,什麽都還清了,原主並沒有虧欠她,所以蘇雪雲自然也不必補償她什麽。
可是蘇雪雲讓係統搜尋之後,發現洪淩波在這世上確實已經沒有親人了,她沒有人可以托付,如果蘇雪雲不管的話,洪淩波這麽小一個女孩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也許都沒機會長大。蘇雪雲看著緊張的洪淩波,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跟著我不必當丫鬟,我可以教你武功,但你日後必須日行一善,而且是真心誠意的行善,你能做到嗎?”
洪淩波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仔細想了一下,這才重重的點下頭,直接跪在地上叩了個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嗯,淩波,既然你是我的徒兒,你的仇為師自然要替你報了。那些山賊作惡多端,除掉他們便等於救了許多人,待為師探明情況便帶你去報仇。”蘇雪雲想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決定和官府合作,否則她一個江湖人有這麽大動作,官府也無法安心。
洪淩波感激的對蘇雪雲道謝,能夠安葬父母給父母報仇,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卻因拜了一位好師傅就如此輕易的做到,她心裏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孝順師父,用心習武,決不能讓師父失望。
蘇雪雲將那幾個山賊送去了官府,連番有山賊鬧事,官府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否則真要亂起來,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而蘇雪雲一次就輕鬆抓到好幾個山賊,也讓官府看到了武林人士的重要,再想到蘇雪雲打敗天龍寺大師的傳言,官府立即熱情的邀請蘇雪雲一起剿匪。有這樣一位高手坐鎮,官府的人自覺生命有了保障,對剿匪之事也多了不少信心。
蘇雪雲本意就是如此,便也沒浪費時間,當即同他們定好了剿匪的時間,然後便帶著洪淩波回了家。楊過看見蘇雪雲身邊出現了別的小孩,頓時炸了毛,拉著蘇雪雲不放手,如同領地被侵犯一般各種宣示主權,看向蘇雪雲的小眼神別提有多委屈了。
蘇雪雲看得好笑,將洪淩波安頓好之後便領著楊過去河邊摸魚,雖然都是收徒,但她對楊過有子侄之情,比簡單的收徒自然多一份感情在裏麵,見他不安,便也耐著性子哄他。楊過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果然沒多久就釋然了,還主動問起洪淩波的事。
蘇雪雲將洪淩波的身世告知於他,楊過聽聞師妹沒了爹娘那麽慘,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跟蘇雪雲保證日後會做個好師兄,不再讓其他人欺負師妹。蘇雪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對這樣懂事的楊過更多了兩分喜愛。
蘇雪雲雖然寄住在穆念慈家,但她為穆念慈治病,還拿回了不少好東西,如今收了個徒弟多張嘴,穆念慈也沒覺得不妥。與蘇雪雲相處久了很難不喜歡她,穆念慈心裏已經將蘇雪雲當做了妹妹看待,見她收了徒弟很是為她高興。
要去剿匪的事穆念慈也知道了,從那以後她就有些寢食難安,心事重重的。蘇雪雲知道這是她身為一個武林人士的本能反應,穆念慈心善,她很想同蘇雪雲一起去剿匪,可她在楊康死後就決定一輩子隻做普通人,不再動武,如今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蘇雪雲對穆念慈這樣悶的性子很是無奈,隻好尋了一日空閑的時候暗暗開解她,“念慈,我看你近日時常出神,可是為了剿匪之事為難?”
穆念慈歎了口氣,“被你看出來了?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明明早已決定要做個普通人了,可看見不平事卻還是想管一管。”
蘇雪雲笑道:“念慈,你就是活的太束縛了,好端端的,非要給自己定一些條條框框把自己關在其中,有什麽意義呢?我覺得活著就要萬事隨心,如果這樣過的不舒服那就不這樣過,人總是要為自己而活的,什麽規矩禮法還不是人定的?隻要是人定的那就能改,何必作繭自縛,讓自己不痛快?”
“好!小丫頭這番話說的妙!什麽狗屁規矩,讓人不痛快了那就是一派胡言。”一襲青衫的黃藥師從樹梢飄落,手持玉簫背著手並沒有戴麵具。
穆念慈是見過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變了變才低頭行禮,“晚輩穆念慈見過黃島主。”
蘇雪雲看著黃藥師,發現以前聽過的一個理論是很對的,要在對的時機遇見對的那個人才能成就一段良緣,天時地利與人和缺一不可,一旦錯過,也許終此一生都沒那個緣分了。此時的黃藥師便和她記憶中的古人大不相同,隻因她在這一世遇到黃藥師的時間晚了數年之久。
幾年的時間能發生什麽事?黃蓉嫁人,柯鎮惡入住桃花島,黃藥師四處遊曆居無定所,經曆變了,很多事也變了,連那個人也是不一樣的了。蘇雪雲笑了笑,起身拱了拱手,“久聞黃島主大名,在下李莫愁。”
黃藥師對她們點了點頭,隨意的問了句,“你可是打敗了天龍寺和尚的那個女菩薩?”
蘇雪雲笑道:“黃島主見笑了,不過是一點小事,不足掛齒。”她忽然想到郭芙重生的事,便問道,“不知黃島主是路過此地還是有事前來?”
黃藥師看向穆念慈,疑惑了下,遲疑道:“你前陣子可是病了?”
穆念慈一愣,點頭道:“是,多虧了莫愁姑娘好心救治,這才好了許多。”
黃藥師又看向蘇雪雲,“你懂醫術?”
蘇雪雲道:“是,我醫術還算不錯,不知黃島主為何如此問?”
黃藥師沉吟片刻,道:“芙兒聽聞丐幫之人提及楊夫人病重,恐無人照料楊過,便吵著鬧著要將你們接去,委實麻煩得很。剛巧我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
穆念慈心中一緊,恭敬又疏離的說道:“勞煩黃島主了,隻是晚輩身體已經無恙,不需多加照料,請黃島主代晚輩感謝郭姑娘的一片好意。”
黃藥師也隻是被郭芙纏的煩了,才無可無不可的走這一趟,既然人家好好的又不願意去郭家,他當然不可能硬將人綁去。於是便點點頭,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她們眼前。
蘇雪雲笑著搖搖頭,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還真符合黃藥師的性格,隻是不知道那位重生的郭芙是用什麽方法指使黃藥師的。蘇雪雲看向穆念慈見她臉色難看,擔心的問道:“念慈,你沒事吧?”
穆念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夫家的事嗎?”
蘇雪雲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略知一二,念慈,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讓過去的事影響你如今的生活,你還有過兒要照顧呢。”
穆念慈苦笑道:“這麽可能不影響呢?就算我想忘記,他們也還是會出現,什麽照顧,我怎麽可能要郭靖和黃蓉照顧?縱使我不會與他們為敵,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們。”
蘇雪雲拍了拍她的手,勸道:“你的生活隻有你自己能做主,所以你更要活的好好的,這樣才能決定一切。你想想,如果你像當初那樣不肯治病,今日一旦你病入膏肓,過兒會如何?會不會就被帶到桃花島去受人照顧了?到時誰又會照顧他呢?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聆聽陌生人的教導,他怎麽受得了?”
穆念慈隻要一想那樣的情景心裏就受不了,她不是怨恨郭靖黃蓉,但楊康的死到底和他們有關,她沒辦法再把他們當做朋友,也沒辦法忍受由他們來教導自己的兒子,她都可以想象到黃蓉會如何防備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在長輩的冷淡中受盡苦楚。
穆念慈恍惚道:“你說的對,我的確不該太過憂思,傷了身子受苦的隻會是過兒,過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讓他寄人籬下。”她歎了口氣,“我活了這些年,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看得通透,若不是你點醒我,我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
“別這麽說,我早說了我們投緣,你放心,我也會幫忙照顧過兒的,不會讓他受委屈。”蘇雪雲想到黃蓉對楊過的態度,心中哂笑,興許她和黃蓉氣場不和,兩輩子注定都是對立麵了。等將來郭芙長大了,若還要給楊過、小龍女搗亂,她也不會幹看著,倒是會發生什麽事就各憑本事了。
穆念慈因郭芙鬧的這一出心情很差,當晚草草填了肚子就臥床休息了,把楊過急的還以為她哪裏不舒服。穆念慈見此更堅定了要好好養身體的決心,心頭那番抑鬱倒是去了大半,蘇雪雲說的對,她還要照顧楊過,她不能將楊過丟在這世上。
穆念慈幾番考慮之後,決定同蘇雪雲一起去剿匪,既然她想救人,那便救人,沒必要硬是不用武功。能多救一個人也算一份功德,希望將來能讓楊過多得一些福報。
蘇雪雲和穆念慈打頭陣,官兵跟在後麵,很快就闖進了山賊窩裏,隨後勢如破竹般的殺了他們個片甲不留,還從他們那裏解救了上百個被抓到山上做苦力的人,著實是大功一件。蘇雪雲的名聲愈發好聽了,女菩薩的名頭也越來越響亮,似乎從她出現在江湖上就一直在救人,這稱號也是名副其實。
洪淩波一直記著自己父母的仇,在蘇雪雲出發之前便提出過要手刃仇人。蘇雪雲剿匪時趁人不注意將洪淩波的仇人藏了起來,官兵遍尋不著也就罷了,而在所有人離去後,蘇雪雲又帶著洪淩波去了山中,洪淩波雖然有些害怕,但手卻很穩,硬是親手殺了仇人為父母報了仇!
蘇雪雲將那人的屍體拋在山中,很快被官兵發現,如此也確定了山匪已經全部剿滅,嘉興裏裏外外的百姓一陣歡騰,將古墓派蘇雪雲的名頭傳的更遠了。
臨近年關,蘇雪雲想著出來也很久了,便想回古墓去看看,她買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玩的準備帶回去。楊過聽說了也吵著要一起去拜見師門,但蘇雪雲說師門規定不許男子進入古墓,楊過便隻能作罷,而且還很疑惑,為什麽師父收了他做徒弟?這樣不是違反門規嗎?
楊過雖然不能去,但是他想到小龍女一個人在古墓裏很孤單,就拿了自認為有趣的小玩意讓蘇雪雲帶回去。蘇雪雲笑起來,看他準備的那麽認真就全都帶上了,不過她回古墓同樣沒有帶洪淩波。如今她還處於被逐出師門的狀態呢,把徒弟帶回去豈不是要被看熱鬧?太有失威嚴了,所以最後隻有蘇雪雲一個人帶著許多東西踏上了歸途。
古墓中最惦記蘇雪雲的大概就是孫婆婆了,孫婆婆沒有練古墓的功夫,沒有影響到七情六欲,又是個十分熱心的人,對蘇雪雲很是惦念,每次下山都要打探一番她的消息。原本孫婆婆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哪有什麽事可打聽的?可結果卻令她大吃一驚,她不僅能打聽到消息,還打聽到蘇雪雲的名氣越來越大,連帶著古墓派都被江湖人熟知了。
孫婆婆平時會故意將這些消息告訴林掌門,多說一些蘇雪雲的好話,還強調蘇雪雲沒有同陸展元糾纏不清,一點也沒有壞了古墓的名聲。林掌門往往是沉默的聽著,並不言語,但在孫婆婆有意無意的將蘇雪雲和古墓派說在一起的時候,林掌門也並沒有反駁,隻是冷冷淡淡的沒什麽表示。
在蘇雪雲回到古墓的時候,孫婆婆一見她就激動的掉了眼淚,拉著她不放手,一刻不停的打量著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小姐在外麵受苦了,總算回來了……”
蘇雪雲笑著提了提帶回來的大包袱,說道:“孫婆婆,我給你們帶了禮物,這麽久沒回來,我很想你們。”
孫婆婆說道:“你一個人在外麵生活不容易,買什麽禮物?來,給我拿著吧,快進去歇歇,這一路趕著回來累了吧?”說著就拽著蘇雪雲往裏走。
蘇雪雲搖搖頭,輕輕掙開她,說道:“師父已將我逐出師門,我是不能進去的,今日也想請求師父收回成命,讓我重歸師門,還望孫婆婆幫我通傳一聲,我等師父的吩咐。”
孫婆婆恨鐵不成鋼的小聲道:“大小姐,你什麽時候這麽守規矩了?你先進來再說,難不成掌門還真會把你趕出去不成?”
蘇雪雲笑道:“我既然回來同師父認錯,總要有點誠意不是?孫婆婆快去吧,左右就是在外麵站一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孫婆婆見她堅持,隻得無奈的提著東西進去,然後快速跟林掌門稟報了此事。林掌門怔了怔,沒想到蘇雪雲還會回來,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去看看。”
孫婆婆喜出望外,立即跟著林掌門走出古墓,小龍女聽聞師姐回來了很高興,可是師父最近教導她練習武功要少有情緒起伏,所以她此時正在努力板著小臉,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蘇雪雲看到林掌門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林掌門冷淡的開口道:“你可知錯?”
蘇雪雲說道:“弟子違背了門規,私下救治陌生男子,弟子有錯,請師父責罰。”
林掌門皺了下眉,“如此,你是不認你執意下山的錯了?”
蘇雪雲出去這麽久,已經做出了一番成績,自然比剛穿越時更有說服力,當即便道:“師父,弟子不明白門規不許下山是何故,弟子在山下做了許多事,救了許多人,弟子覺得這樣的人生更有意義。師父,如若古墓派弟子都要困守在古墓中,那活著幾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掌門臉色有些冷,“既然你如此喜歡山下,那你此番回來又是做什麽?”
蘇雪雲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將師父當做最親的長輩看待,自然不願與師父斷絕關係。師父,若修習武功是為了打敗全真教,那弟子願意遊曆天下,揚我古墓派威名,讓古墓派遠遠淩駕於全真教之上,如此不是更有意義?師父,古墓不許有男子進入,卻要求必須有男子心甘情願為古墓女子死去才允許古墓女子下山,這條規矩豈不是要讓古墓的女子從生到死都耗費在古墓中?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而世世代代困守,值得嗎?他憑什麽讓我們幾代人都為他不快樂?”
“不快樂?”
“是啊,不快樂,師父您這些年快樂嗎?孫婆婆快樂嗎?師妹她快樂嗎?師父,難道我們古墓的門規就是讓傳人失去笑容?成為隻會練功的木偶人?”
“放肆!”林掌門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卻覺得她這樣說是對林朝英的不尊重。
孫婆婆在旁邊急的一直對蘇雪雲使眼色,小龍女也有些緊張,蘇雪雲淡淡笑道:“師父,我回來不是要惹您生氣的,我隻是想請求您收回成命,讓我重歸師門,讓我能以古墓派大弟子的身份將古墓派名揚天下。師父,即使您覺得一切都不重要,隻有練功最重要,可隻有我們幾個人的古墓派要如何傳承下去?我們不下山,那等我們師徒三人故去,祖師婆婆熬費心血創出的絕世武學豈不是就此失傳?師父,我想這不會是祖師婆婆的本意吧?”
林掌門雖然心中不愉,但她卻不是個獨斷專橫的人,加上之前蘇雪雲在外麵救了那麽多人給古墓派帶來那麽好的名聲,確實讓她有很大觸動。如今再聽蘇雪雲列出的那麽多理由,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動搖了。
林掌門的視線落在小龍女身上,她一直認為這孩子的天賦比蘇雪雲要高,因為小龍女很聽話,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不會想亂七八糟的事,心特別靜。正因為小龍女的心思純淨,修煉起玉|女心經才會事半功倍,也因為修煉此功,性情越發淡然了,她一直都覺得如果古墓派有誰能將林朝英的武功發揚光大,那一定是小龍女。
可如今聽了蘇雪雲的話,雖然不中聽卻是她沒考慮過的現實。小龍女就算練成了林朝英的絕學又怎麽樣?小龍女這般冷清,對外界毫無好奇之心,一輩子都會遵從門規不出古墓一步,那這絕學又有誰知道?練了有什麽用?最後等小龍女故去,沒有下一代傳人,古墓派便就此消失,林朝英的一切也就此掩埋,難道這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不!絕不是!她希望古墓派能像蘇雪雲說的那樣,遠遠淩駕於全真教之上,讓天下人都知道,古墓派的武學是全真教高不可攀的。林朝英的徒孫也不是全真教那幫烏合之眾比得上的。
林掌門看了眼蘇雪雲,並沒有開口趕她走,反而轉身進了古墓,淡淡的說了句,“進來吧。”
孫婆婆立時驚喜的笑出聲來,忙拉著蘇雪雲往裏走,笑道:“大小姐,你剛剛真是嚇壞我了,總算最後沒事,看到你們師徒和好,我真是比誰都高興啊。”
蘇雪雲溫和的笑道:“讓孫婆婆操心了。”隨即她伸手牽住小龍女,笑說,“師妹怎麽不說話?是不願意看到師姐嗎?”
小龍女搖了下頭,“師姐回來,我很歡喜。”
蘇雪雲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師姐收了兩個徒弟,都比你小一點,大徒弟還給你帶了禮物,等一下我拿給你看看。”
小龍女終於有了點好奇心,“徒弟?是我的師侄?”
蘇雪雲點頭笑道:“是,他們要叫你師叔,有機會我讓他們來見你,到時候記得給見麵禮哦。”